第293章 替代品 往事
夏雨妍和萧天霖从包厢里出来准备去逛逛街，可是外面现在正是骄阳似火，炎热难耐的时候，这时候逛街可不要把人烤焦了吗？
于是夏雨妍果断的放弃了这个想法，决定还是回府，王府花园里有的是绿树成荫的阴凉之地，到时候再来一碗冰镇酸梅汤，那才叫舒爽！
萧天霖也不想她这么热的天逛街，现在街上的人很少，虽然还不算是最热的天气，但是午后这段时间已经让人有些难以忍受了！他家丫头皮肤这么水嫩，怎么能抵挡的住这么炙热的阳光？
萧天霖也不骑马了，他和夏雨妍一起坐着马车回府，可怜绿巧和绿烟两个人只好坐在了车夫的身后，好在车厢的顶棚一直往外延伸了一段距离，正好也可以替她们挡住了阳光！
夏雨妍上车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看见了裴修遥一个人从酒楼了走了出来，然后快速走到一直在酒楼门口牵着马等候的家丁身边，从他的手里接过缰绳，翻身上马，飞快的跑开了！都没有和站在门口的京兆尹翟德亮以及周掌柜打招呼，仿佛没有看见他们一般！
咦？他怎么一个人走了，还跑的这么快！这是有什么急事连他的媳妇都不等了吗？夏雨妍疑惑的眨眨眼，这人怎么看着不再状态呀！
翟德亮和一品轩的掌柜周宏一直将萧天霖他们送上马车，然后才舒了一口气各自散伙！翟德亮擦了擦额头的汗，他的衣服都让汗水给湿透了！
“这鬼天气，热死人了！”他用宽大的袖口扇了扇风，身心疲惫的爬上了马，为了赶时间他都没有做轿子，等回到府里估计自己都要成落汤鸡了！
周宏送走了所有的人之后也是一身的汗水，真是有惊无险啊！还好清华乡君宽容大度，没有太过计较，不然他们一品轩今天可要大出血了！
“掌柜的，咱们没事了吧？”伙计们都围上来悄悄地问道。
“哼！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今后把眼睛擦亮了，小心伺候着客人，再要是出现这样的情况本掌柜可不客气！”周宏用手点了点他们，今天这事虽然责任不在他们，但是他们开门做生意，伺候的又都是上流社会的人物，自然要小心加小心！
“是——”伙计们齐声应道！
这边，夏雨妍靠坐在车厢里，萧天霖拿了一把折扇给她扇着风，这车厢虽然宽大，但是人在里面还是有些闷热！
“真是想不通那个裴修遥是怎么想的，这京城里的大家小姐多的是，干嘛非要娶那么一个女人回去？我猜他当初弄不好看中的就是这个花瑶，因为身份不配才和花花定亲的！变态！”
夏雨妍皱着眉头说道，这个男人真是没有眼光！
“阿妍不觉得她们这姐妹俩长得很像吗？”萧天霖笑着说道，他家丫头这小脑瓜子没事就喜欢乱想！
“是长得挺像的呀，特别是眼睛，看来花花的样貌是随了她爹了！”夏雨妍点点头。长得像爹，结果这个爹还是个衣冠禽兽，也不知道花花是不是觉得特郁闷！
“真的人已经娶不到了，娶个样貌相似的也许可以慰藉一下自己孤寂的心吧！”
“你说什么？”夏雨妍一头雾水，“你的意思是他之所以娶这个女人是因为她长的像花花？”她家男人说的是这个意思吧！
“不然你觉得呢？他应该是很喜欢你那个什么花花的吧，她们姐妹长得挺像，他也许把这女人当成了她姐了！”
萧天霖觉得自己猜的不会错，心爱的女人不在了，就找个与她相似的来代替她的存在，这也许是某些人用来缓解心中思念和痛苦的一种方法。
但是对于他来说这就是自欺欺人，就如他最后和裴修遥说的那样，假的永远都是假的，即便长得再像也不是自己心中的那个人！
于萧天霖来说他要是遇到和裴修遥一样的情况，那绝对会找遍整个世间也要把他家丫头找到！就算找不到也不会去找个替代品回来，他的阿妍是独一无二的，这世上谁也代替不了！当然，这只是假如！他是不可能和阿妍分开的！
“不会吧？”夏雨妍惊讶道，“那就是说他其实喜欢的是花花啊！”
可是她对于裴修遥的这种做法很不能理解，你既然喜欢花花就该去找她呀，娶这个花瑶算是怎么回事？她们除了长得有点像之外其他的就完全不能比！难道你看中的就只是相貌？
“不管他真正喜欢谁，这都是他们的事，与我们无关，阿妍就别操那份心了！难道你还希望这个姓裴的能继续跟你那个花花在一起？那上官平怎么办？而且姓裴的不是也已经成亲了吗？”萧天霖对这些根本不在意，他在意的就只有眼前的这个丫头而已！
“那当然不是，花花和上官平挺好！”夏雨妍摇摇头，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还是不要改变的好，不然可就要乱了！
她不由得有些后悔刚才在包厢里和裴修遥说的那番话了，早知道他喜欢的是花花，自己就不和他说那些事了！就让他把那个花瑶当成花花就好了！
以后花花来了京城，他要是再去纠缠人家可怎么办？
裴修遥骑着马漫无目的的到处跑着，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脑子里一片空白！街上的一些行人看着他一个人在这烈日当空之下独自骑行都感到好奇！这么热的天这人就这么骑在马上到处溜达，也不怕晒吗？
裴修遥现在心里想着的都是夏雨妍与他说的她那个姓花的好姐妹的事情。不知道这是这位清华乡君是故意编出来的还是确有其事！如果是编的，可这故事情节怎么和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那么像，她是从哪里听来的？
如果不是编的，这件事是真的，那她那个姓花的好姐妹是谁？是他要找的那个人吗？可是那人不是已经——
他现在心里乱糟糟的，有心想要回头去找夏雨妍询问清楚，可是人家会见他吗？就算见到了人家，他要怎么开口？这故事要是假的，他便空欢喜一场！要是真的，恐怕他会更难接受吧？如果那个姓花的姑娘就是他心中的那个人要怎么办？
他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去见那个人，清华乡君不是说她已经找到了一个疼爱她的男人了吗？他们此生注定是不能在一起了！
位于城北的普惠寺是一座坐落在城内的寺庙，规模不是很大！但是因为在城内，且周边的风景也很不错，城里的善男信女们平时都喜欢来这里上香拜佛顺便游玩！
此时寺中并没有什么香客，裴修遥站在寺前的台阶处看着不远处那香火缭绕的大殿！
没想到他竟不知不觉的来到了这个地方，想想已经有很久没有来这里了，但是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还时时的出现在他的梦里，只是除了那个人！
普惠寺的南面是一片桃林，桃林入口处不远的地方矗立着一块前朝石碑，上面是当时的一位大书法家的遗迹，很多的文人学子都会来这里临摹拓印！
多年前，裴修遥还是国子监的一位学子，没事的时候也喜欢来这里临摹欣赏。
记得那时一个阳春三月的午后，他与几个友人一起相约来到这里游玩！桃林中的桃花开的正盛，很多的大家小姐、名门千金都在这里赏花嬉戏，桃林里面一片欢声笑语。
裴修遥不喜欢太热闹的场面，他一个人慢慢的来到桃林边的石碑处，想要再次欣赏一下这位名家的遗迹。不料却发现在石碑处已然立着一个翩翩少女，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身淡绿色的衣裙，发髻上面只插了一只梅花簪，全身上下没有多余的饰物！她一个人静静的站在石碑前欣赏着上面的字，安静淡然，与林子里那些玩笑嬉闹的小姐们完全不同。
微风吹拂着她的裙角，也吹乱了她额前的发丝，她却仍然无动于衷，只是专注的看着石碑。裴修遥觉得眼前的景象仿佛就是一幅画，那位少女一身悠然宁静的气质深深的吸引了他。
少女在欣赏着石碑上的字，而他就傻傻的站在一边看着那位少女！整个天地间仿佛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一个小丫鬟来找少女的时候，裴修遥才清醒过来！见那位少女要走，他这才鼓足了勇气上前搭讪，询问对方的姓名！
只可惜那位少女并没有告诉他，只是朝他笑笑，说如果有缘再见的话，再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裴修遥当时心情很是低落，他既不知道对方的姓名，也不知道对方家住哪里，这偌大的京城哪里还有机会再见？看来他们是注定无缘了！一连几天他都是郁郁寡欢的！
只是没有想到半个月之后，他竟然在自家府里举办的宴会上再次见到了那位姑娘，她是跟着她的娘亲来的！就是那次的宴会让他知道了那位姑娘的名字，原来她是户部侍郎花府的嫡出大小姐花锦瑟！
裴修遥陪她在园中赏花，与她谈论石碑上的字，让她看自己临摹的字帖、自己写的诗句······
在交谈中他惊喜的发现花锦瑟的兴趣爱好竟有很多与自己一样，和他一样喜欢画画读书、都喜欢同一位诗人的诗句，对一些事物的看法也都相同，甚至连喜欢喝的茶都是一样的！
整整一下午，他什么都不想做，只是陪在花锦瑟的身边，与她说话聊天品茶。平常话不多的自己，那一天竟觉得有说不完的话，心情也是从未有过的愉悦！
从那以后裴修遥便心心念念的能再次见到花锦瑟。他的娘亲看出他的想法，便经常邀锦瑟母女来府中小聚，每到此时就是裴修遥最为开心的时候！
随着时间的推移，裴修遥对花锦瑟的感情与日俱增，已经到了非卿不娶的地步了！他央求娘亲上门提亲，裴修遥的娘和锦瑟的娘亲关系不错，对于他们的关系自然是乐见其成！两人的亲事便这样定了下来！
现在想想，那段时间应该是他这二十多年的人生生涯中最最快乐的时候了！裴修遥日日在家憧憬着和锦瑟的婚后生活，想象着他们一起慢慢变老儿孙绕膝的场景，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如今站在那块石碑跟前，石碑上的字迹仍然清晰可见，可是那个曾经在这里吸引了他全部目光的姑娘却已经不在了！
“锦瑟——”他抬手轻轻的抚摸着石碑上的字迹，心里涌起了无数的酸楚！被深藏记忆深处的往事一幕幕的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耳边又响起了镇北侯临走时说的那句话，假的永远也不能成为真的！
是啊，假的就是假的，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这么些年一直自己在欺骗自己罢了！看着那一张和记忆中相似的面孔，他就幻想着他的锦瑟还在身边一样，他们在一起幸福的生活，白头偕老！
只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是会感到内心的空虚和孤寂！如今就连他努力维持的这些表象都被打破了，他心里一阵阵的慌乱，不知道今后要怎么办才好！
他在石碑前驻足了很久，久到太阳都已经西沉，炎热已经慢慢消退！不远处的那片桃林已经是一片郁郁葱葱了，碧绿的叶子随着晚风左右摇摆！一切的一切都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只是物是人非了！
他迈着沉重的脚步慢慢的走进普惠寺的偏殿——鸿福堂，这里是供奉往生牌位的地方！走进殿堂里面，一排排的牌位整齐的排列着。他的目光准确的落在了第三排最右边的一个牌位上，只见那上面写着“花氏锦瑟”几个字，而立这个牌位的人正是裴修遥。
夏雨妍如果在这里一定会惊讶，往生牌位是给死去的人立的，花锦都还没有死呢，裴修遥怎么会在这里给她立了一个往生牌？
其实裴修遥并不知道花锦还活着，当初花锦走之前曾写了一封信给他，将他的定情信物还有书信等物品一并交给了他，并让裴修遥不要在去找她了！
可是裴修遥如何能同意，那一段时间他是没日没夜的到处寻找！京城、包括京城周边的州县他都找了个遍，而且还准备去更远的地方寻找，大有不找到她不罢休的架势！
直到有一天花牧派人找到他，告诉他在京城西郊百里处的一条河里发现了两具女人的尸体，体貌特征和锦瑟母女很像！
裴修遥得知后疯一般跑过去，当时两具尸体在水中浸泡的时间过长，已经面目全非了，只能从衣服上看出和锦瑟平时穿的衣服很像！
最后让裴修遥确定其中一具尸体就是花锦瑟是因为那具尸体手腕上戴的一个银制手镯。那个镯子是裴修遥在一个海外商人那里买的，因为镯子上面有一个暗扣，只要将那个暗扣扣上就再也打不开了，除非用一把特殊的钥匙打开！可是那把钥匙在他的手里，所以这个镯子便一直戴在了锦瑟的手腕上！
如今见到这个镯子，裴修遥是痛彻心扉，要不是有下人拦着，他都恨不得跳入河中陪着锦瑟一起死了。
几个月前他还在欢天喜地的开始准备他们成亲的事宜，没想到转眼间便阴阳相隔！裴修遥整个人都被击垮了，回家后便大病了一场，这一病就病了好几个月！
病好之后他第一时间便是去给锦瑟和她的娘亲在普惠寺立了一个往生牌位！那两具尸体花府并没有处理，声称锦瑟和她娘已经被花府逐出家门，已经不再是他们花家的人了！裴修遥便寻了一处风景优美又僻静的地方将她们安葬了！他的锦瑟和他一样喜欢安安静静的待着，不喜欢太过热闹的地方，也不喜欢有人打扰！
此后的日子里他便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每天上学、下学、回家，空闲时候除了去普惠寺看一看锦瑟的牌位，其他的时间都只呆在自己的书房里！
他也以为自己的生活就这么无波无澜的过下去了！可是一年之后的某一天，他去普惠寺看望锦瑟的时候却无意间看见了一个和锦瑟长相很相似的女孩子，他就像是一个绝望的人瞬间看到了希望一般，即便他心里很清楚那个女孩子不是锦瑟，可是他还是抑制不住的想要靠近她，自欺自人的幻想着她们是同一个人。
他迫不及待的让人上门提亲，哪怕再得知那个女孩子是锦瑟同父异母的妹妹，还有她那时才十二岁！他什么也不管，只想要再一次拥有他的锦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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