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约会
赶到莱克斯订的那家餐厅时，西尔特特意在门口又磨蹭了一会儿。她打量着这家熟悉的店面，看上去没多少变化，除了门口的盆栽换成了一对金钱橘。
她对于莱克斯选了这个地方的心理嗤之以鼻：莱克斯趁着她单飞表白就是在这个地方。
等她终于进了店内，找到订好的包厢，距离他们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期间莱克斯没有打电话催她一次。
莱克斯穿着一身正装坐在那里，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和西尔特记忆里丝毫无差的东西：蜡烛，红酒，花瓶装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回到了过去，但西尔特不想在他面前回忆过去，那会显得她很软弱。
所以她无视了一切，走过去坐下，对莱克斯道歉：“抱歉，我来晚了。”
这句话不带一点歉意，道歉的人显然不是真心实意，敷衍得很。
“你迟到了，西尔。”莱克斯不像往常一样对她和颜悦色，他面无表情地开口，腔调也平平，“你知道这家店什么时候关门——我足足等了你一个小时五分钟。”
不笑的莱克斯·卢瑟会给人带来压迫感，或许是面对西尔特时他很少这么干，总之，他的五官都散发着阴沉沉的气息，才真正地让人意识到面前这个人是个光明正大、阴谋不断的超级罪犯。西尔特想起他在电视上或者公共场合发表抨击超人的言论时的神情，也就是比这个表情再疯狂、狰狞百倍。
不过西尔特不愿意在他面前落了下风，而且她乐意看莱克斯心情不顺，给他添堵让她心里有种报复成功的小成就感。
她也皱起眉毛，表现得非常不满：“卢瑟，你现在连女孩子梳妆打扮的时间都不给了吗？”
“你没换衣服。连头发都没动。”他冷静地戳穿了她的谎言，“我看见你了，所以才打电话给你。”
西尔特抿着唇没说话。
莱克斯伸长手臂拿过她面前的酒杯，倒掉里面一个小时前的酒，又新添了半杯红酒。然后他起身，绕过桌子站到西尔特身后，一只手压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把酒杯从她的肩膀上方越过，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发出不大的响动：“为了这个约会，我连实验都不管了。
他按压在西尔特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莱克斯贴在在她的耳边、一点也没有放低声音：“说点什么，西尔。”
说点什么？她没什么好说的。
莱克斯·卢瑟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掌控她的情绪。西尔特挺痛恨自己这一点的：优柔寡断，耳根子软。而现在站在她背后的这个男人是个脑袋灵光到神经质的变态，西尔特的大多数想法对于他来说就和认识字母表上的“abc”一样简单而自然。
西尔特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握住，指尖攥得苍白，甚至还在轻微的颤抖。男人靠的太近了，这种体位给西尔特一种不安全的感觉还有——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所以说莱克斯·卢瑟真不愧对他自诩地球上最聪明的人类这个称号，西尔特从前只知道他是个想要杀死超人的疯狂野心家，而在这几年她又发现这人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精神病变态。
她深吸了一口气，尽力去忽视莱克斯的气息，她讶于自己竟然还能发现莱克斯身上喷的香水是她前年在他生日时选给他的。
西尔特刚打算说些什么，莱克斯却已经站直身子回到了他的座位上。
他欠你的，西尔。
西尔特在心底重复着，提醒自己别陷入他的圈套。
这些手段、他又不是没用在过你身上……别忘了他干过的混蛋事！
但很显然，这种做法收效甚微。她建立的心理防线在看到莱克斯·卢瑟从他背后的柜子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香甜的蛋糕时被彻底击溃，汹涌而复杂的情绪在瞬间铺天盖地地淹没了她。
“……生日……西……”
莱克斯的声音变得遥远而虚缈，像是从隔壁的房间传过来一样。
“……我本打算好好为你庆祝——因为很显然你自己也忘了。”
生日。
“毕竟以往你会早早就准备好所有东西。”
莱克斯·卢瑟为她决定下的生日。
“……还有，等待我的礼物。”
他说，生日是每个人在地球上诞生的那一天。西尔特显然不想把未知的、抛弃自己的父母给的那天当做生日，所以他建议——
“丧钟捡到你的那天怎么样？”
他撑着脑袋，伴着这个提议让西尔特看他的眼睛都比他的脑袋光亮，还决定不计前嫌地划掉他上一次委托自己办事之后不付账的行为。
“作为你的新生……作为西尔特的新生，从那天，从他捡到你的那一刻开始。”
“生日快乐，西尔。”
西尔特精神恍惚地看着那个蛋糕，奶油和金箔在上面勾勒出完美的花体“生日快乐”，然后她抬眼，茫然的、和莱克斯像极了的绿色眼睛倒映着他的影子，和大脑持续记录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一个灰色丝绒盒子被他放在蛋糕的侧旁，莱克斯当着她的面打开它：里面是一对璀璨的绿宝石耳环。
和她成年那天他送的礼物之一一模一样。
只不过当时的耳环是蓝宝石，现在是绿色的。
“至少对于我来说，这天至关重要。以及这个约会。不过很显然，你不是这么想的。”
“和我分开后，你真的就完完全全丢弃我了吗，西尔？”
莱克斯合上了盒子，漂亮的宝石的光芒被遮盖住，西尔特的目光因为这个动作转移到他的脸上，他正垂着眼睛，嘴角微微下压。
“那我真的会非常、非常伤心。”
“别，l……莱克斯”西尔特彻底崩溃了，她甚至整个人都在发抖，“别再……我们说好了……”
“我怎么会呢，西尔。”莱克斯终于露出了她到来之后的第一个笑容——一个充满野心的、势在必得的笑容——他温柔地看着西尔特，仿佛是她永远善解人意的情人，“我只是向你展示我的心情，想让你看到我真正的想法而已。”
西尔特觉得自己再一次陷入了更深的沼泽。
“比如现在，对于你故意迟到以及欺骗我的行为，我感到非常的伤心和愤怒。当然，出于对你的爱，我的西尔。”
莱克斯的背放松地靠在柔软的椅子上。
“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包容你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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