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忆往昔
风洞之中，此时再次响起呜呜的风声，风从风口吹向大风山顶，此时山上的白雾早已经散去，依稀能看清，那些飘忽在山中的鬼物，被风吹的支离破碎，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喊出。
白泽冷冷看着山上发生的事情，这样的情景他见了千年，早能平淡的看待。
只是今天，它内心却久久难以平静。
目光收回，落在坐于石凳上的刘毅，此刻风洞之中，仅有一人一兽。
刘毅的眼睛一直停留在白泽蓝宝石的眼瞳中，这样的眼睛，纯净而又广博，但它最大的特点还是美丽，尽管是兽的眼睛，可依旧让刘毅忍不住的去看。
他此刻仅仅是欣赏蓝宝石一般的美，而非看待白泽,不过能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也是一个值得信任的朋友。
“你知道世间最难还的债是什么嘛？”
刘毅苦笑，道：“你想说的是人情债吧？你救我们一命，而我还你一命，我们两不相欠，这账目算的清楚嘛？”
白泽摇头，道：“不，这不一样，我们的债不是这么简单的两两相抵，你这账算的并不精明。”
“只要我觉得合适就行，若是一直斤斤计较，未免太累。”
白泽蹲下身子，两脚匍匐在地，眼神温顺如水，若非身形太过庞大，看去真如一头绵羊。
他低下头，用脸颊蹭了蹭自己的前爪，道：“千年前，我欠了一个人情，用了千年的时间守护在风洞之中，如今已经没有守下去的必要时，又欠了你一个人情。”
刘毅低笑一声，道：“你的账算的才糊涂，即使过了千万年你也没有学会算一手好账。”
白泽苦笑：“你说的不错，你需要我做什么？让我尽快还清这笔糊涂账。”
“我并不需要你做什么？你没有欠我的。”
刘毅眼睛此刻亮若星辰，净如湖水，不含意思杂质：“若是你要杀我，我是决不可能去赌，你放过我一命，我才放手一搏，虽然凶险无比，不过总算我们最后活下来了，你说是不是？”
“是，在此之前，我已经想好了最悲惨的结局。”
刘毅笑道：“还好，已经过去，我们不谈这个，我倒是有事想要问你。”
“你问吧。”
刘毅迟疑了片刻，再次看了一眼那对蓝宝石一样的眼睛，方才缓缓开口：“你可知道，天地冠冕。”
白泽眼中神采一变，前脚跟着撑了起来，问道：“你怎么会问起这个？”
天地冠冕一直是刘毅一块梗，即不好开口，又不好不开口。开口问寻常人，一定很难知晓，他所见到的强者又极少，而又有几个能够信任？
但若是不开这个口，十年期限一到，天地同时寂灭，刘毅也将一同陪葬。
“有一条老龙，它让我帮他找回天地冠冕，白虎叫那条老龙为地灵。”
白泽变得更为惊讶：“地灵，居然是它。”
刘毅点头：“那么你知道在哪里嘛？”
“天地冠冕那是天地神主的君王冕，它在哪里，我真的不清楚。”
刘毅沉默了，他很失望，又觉得情理之中，若是这么容易找到，那地灵就不会如此郑重的嘱托。
“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我都记不清什么时候，那时我曾远远瞻仰过神主的风采，而天地冠冕也远远的看了一眼。”
白泽继续回忆着，道：“后来，天地间发生一场惊天大战，那一战诸天仙神纷纷陨落，就连天地四圣兽青龙朱雀，白虎玄武也跟着一起陨落，普通的神兽，也不知灭绝多少，那一战天地支离破碎，后来得蒙神主，舍神躯反哺天地，方才没有直接破碎，神主也为此陨落。”
诸天仙神，天地四圣纷纷陨落，这该是一场如何惨烈的战争。
刘毅只听着，都觉得热血沸腾。
“那他们是为了什么而战？”
白泽一指头顶，道：“据传是域外来妖神，要强行炼化次方天地，灭绝天地生灵，这才让天地神灵不得不拼死相抗。”
“域外妖神？难道域外的这些妖神实力这么强大？”
白泽叹道：“天外有天，弱肉强食，天地法则就是如此，如今这方天地，灵气淡薄，修炼条件极差，诸神已经陨落，若是再出现什么妖魔，顷刻间，将要化为乌有。”
刘毅深有感触，点头沉思。
良久，刘毅道：“只要苍天不灭，我相信漫天诸神总有一日会重新归来。”
话虽如此，可这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白泽长叹一声，道：“可，天地没有神主，就如躯体没有了灵魂，终究有油尽灯枯之时，如今的天地，已经极不稳定，我曾听神兽谛听尊者断言，天地破碎不过十数载，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刘毅坚定道：“我定要找到天地冠冕，倒时候或许神主也会重生？”
“神主神魂神躯早就化为这方天地，绝不可能再生。”
白泽悲凉无比，道：“就算你找到天地冠冕又怎样？没有人有能力有德行驾驭天地冠冕，结果还是一样。”
刘毅看着白泽，千万年的经历让它变得无比的悲观，对这方天地已经不抱希望。
可他不能，因为这一切关乎他的性命，他不愿意向悲惨的结局妥协，从能够修炼开始，他的希望之火已经点燃，他是绝不让它熄灭。
白泽蓝宝石般的眼睛，上下打量刘毅一眼，道：“不是我小瞧你，凭你的实力，估计是找不到天地冠冕的。”
刘毅尴尬一笑，旋即又自信道：“实力是可以提升的，在过几年，我的实力就足够了。”
白泽眼光一闪：“是什么让你有这个自信，不过，祝愿你能够成功，我也希望十年不是这方天地的大限。”
“我也希望。”
白泽战起身，全身展开，伸了个懒腰，道：“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再看了一眼风口，还有白泽纯净的眼瞳，刘毅点头。
回去的路要比来时快了太多，也顺利了太多。
刘毅再次睁开眼时，那种腾云驾雾的感觉已经消失，而在他的面前此刻正是那熟悉的凤栖山山门。
此时，山门外多了两盏灯，还有两个持灯的凤栖山弟子。
已经是深夜，天上一点星光没有，唯有这两盏灯散发出的亮光，能够照清楚山门上方‘凤栖山’三个金光大字。
“是回到凤栖山，没有错。”
执灯的弟子走上前，是一个个子挺高，只是有点瘦的年轻人，脸上挂着标志性的内门弟子那种高傲。
“你就是刘毅？”
“是我。”刘毅有点惊讶，看这模样，这两个青年是专程在这里等自己的，自己何时有这种殊荣。、
“宗主召见你，随我来吧。”没有多余的话，两人不耐的转过身，在前面带路。
刘毅跟了上去，问道：“时候不早，宗主日理万机，此时觐见，恐怕不好。”
“不要聒噪，宗主说要见你，不分时候，你还有什么多说。”高瘦的年轻人已经皱起了眉头，显然不愿再听到刘毅的问题。
既然如此，刘毅也不再多言。
转过墙角，又一盏黄橙橙的灯出现在前面，灯光映衬出一个美丽的容颜。
此刻，她的肌肤被灯光照射，虽然不如白天般白皙，但看上去却是非常有活力，焕发的光彩更为动人。
高瘦青年见到少女，恭敬的行了一礼，道：“诸葛师叔。”
诸葛晴微微点头，向两人道：“由我带他去见宗主，你们回去吧。”
两个青年施礼退下。
“诸葛姑娘，能见到你可让我快活许多，他们的架子可要比你大了许多。”
诸葛晴不谈这些，问道：“这回你可知道自己闯下大祸了。”
刘毅一头雾水，反问道：“我怎么就闯大祸了？”
“你抛弃同门，勾结妖道，陷害内门弟子，这几条罪过，足够让你受灭顶之灾。”
刘毅更加迷糊，越发摸不着头脑：“我如何抛弃同门，勾结妖道，陷害内门弟子，为何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诸葛晴停下脚步，紧盯着刘毅的双眼，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刘毅摇头，诸葛晴看着，也跟着摇头，不过却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待会儿见到宗主你就知道，若是你没有做这些，我一定会帮你，若是做了，那只能说是我看错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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