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一章
傅云鹤不是那种话痨的人，但是为了摊位的生意，必须要磨烂嘴皮子了。
傅云鹤看到林鹿溪在一旁站着，她说今天会和一个朋友过来，估计面前这个讨价还价的是个托，便你一来我一往地开始了一出买卖戏码。
“学长，这毛巾多少钱啊？”桐叶捏捏毛巾，在自己的手机蹭了蹭。
“七块。”
“学长，你这毛巾掉毛吗？”桐叶揪了揪毛巾上面的绒毛。
“纯棉制作，纯手工工艺，质量上乘，买二送一，买两条毛巾送牙刷一个。”傅大爷卖毛巾，自卖自夸。
“这么划算，该不会是假货吧？”桐叶的问题还挺多，林鹿溪在一旁看着傅云鹤怎么招架得住。
“所有的商品均从正规渠道批发，学长只赚个差价，质量绝对保证！”傅云鹤信誓旦旦地说道 。
……
两人接着上演了一出询盘还盘询盘还盘的戏码。
“学长，你这个脸盆便宜一点好不好，便宜一点我以后给你介绍女朋友。”桐叶居然变身成红娘拉桥牵线了。
“好，给你便宜一块钱，你看你还挑其他的东西吗？”里面一个瘦得跟腊肉条的男生说着，带着单身狗的标志。
“钥匙和锁拿一套，毛巾三条，三条能不能多送一个牙刷，不然我一条都不买了。”桐叶略带趾高气扬的表情。
“好，一会儿多送学妹个牙刷。”
林鹿溪看着桐叶的本色出演，只在一旁笑。
傅云鹤忽然对林鹿溪说：“这位小学妹，不买点儿吗？”
“当然买，一会儿给我来一套相同的。”林鹿溪笑着说道。
旁边的一个皮肤白白的男生说：“这位学妹真爽快！”
几个人里应外合的，演着一出杀价还价的好戏。
桐叶又对旁边买生活用品的新生夸赞着这个摊位的东西怎么怎么好，老板还赠送钥匙扣小礼物‘当当当’用手敲着塑料盆，跟挑西瓜一样，呱拉呱拉忽悠着旁边真正的学妹。
旁边购买生活用品的的新生们有的都全套购置了傅云鹤摊位的东西。
而桐叶不甘于只当托，更觊觎着卖家的角色。
桐叶问傅云鹤自己可以在这儿跟他们一起买东西吗，傅云鹤满口答应，于是桐叶进到摊位里面，傅云鹤的几个同学给桐叶介绍各个商品的定价，桐叶找到了好玩的事情，终于放手林鹿溪，不再像橡皮泥一样缠着她，林鹿溪于是悠闲地逛起了A大。
上次来正值暮春初夏的时节，又做着不光彩的事情，都没有好好欣赏这个美丽的校园。
学校很大，每个学院独立，具有各自特有的风格。
林鹿溪想要去卫生间，路过艺术学院，路人指路在学院后面，看到了覆盖整面墙的个性涂鸦，根本不能让人联想到这是卫生间。
……
陶泥今天开学，陶瑾来送陶泥上学。
陶泥本来不想让陶瑾过来的，但是陶瑾还是不放心小妹一个人来学校。
今年陶泥是大二的学姐了，基本没有家长过来送，陶瑾只把车开到宿舍楼下，陶泥一个人叮叮当当地把东西搬上去了。
大二的学生接新生，这是学校的传统，陶泥收拾好东西，和舍友们下楼准备迎接大一的小学妹小学弟。
陶瑾无事可做，只好开车回去。
宿舍楼在教学区的后面，陶瑾开车从校园最东边的路走，这是车辆专道。
透过车窗，陶瑾看到一个瘦小的背影坐在水塘旁边的石头上。
小水塘附近是假山假石，生长着郁郁葱葱的草木，岸上是一个仿古书斋，颇有古风的意境。
“林鹿溪，刚开学就有人需要代课吗，还是代替他们新生报道？”陶瑾停了车走到林鹿溪旁边和她打招呼。
“没有没有，有个朋友开学摆摊位，过来帮个忙，然后发现什么忙都帮不上就自己瞎转哒。”
林鹿溪往旁边的石头上挪了挪，陶瑾坐下。
“陶医生，你怎么会来学校这边？”
“我过来送陶我妹妹上学，陶泥，今年读大二。”
“你妹妹是不是参加过春季五千米长跑？”林鹿溪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
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是在运动会上，最后宣布成绩的时候，第二名是陶泥，林鹿溪记得当时自己在前面跑，后面的女生一直紧随其后，没被任何人超越，当然没超过自己不过也非常厉害了。
“对，她跑了第二名，回去一直跟我念叨楚晴，崇拜得不得了。”
“我这是被别人崇拜了吗？”林鹿溪把耳边的碎发拢到而后，微笑着说道，带着一点点的沾沾自喜。
陶瑾看着林鹿溪露出的耳朵，细白的皮肤，阳光落在侧脸，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回了回神，眯着眼笑着说道：“对，你很厉害，很优秀。”
忽然间被人夸赞，还是陶医生。
林鹿溪一瞬间有万分宠幸的感觉，又想起了当初的乌龙，从那天起，缘分开始，真好。
林鹿溪看着塘边的石缝里藏着小小的黑黑的鱼苗，一个个像小蝌蚪一样。
阳光漏到陶瑾的脸上，林鹿溪偏头看着他，眉目如画，清朗温和，林鹿溪觉得自己的脸有点儿发烫，像是在一丛篝火旁边坐着，暖洋洋的明媚的，还是那种带着亮闪闪星星的心情。
“二十八，二十九，你看，水里这么多小鱼啊。”陶瑾的声音又低又轻。
而这个幼稚的男人居然在认真地数着水塘里的鱼，陶医生原来还有这一面？
低低的声音像是在挠着自己的耳膜，林鹿溪觉得自己的耳朵似乎也不争气地在发烫。
“嗯，我想起了一首古文，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好像还是昨天学过的，林鹿溪记得很清楚，一字一句轻轻地念着。
“日光下彻，影布石上……”陶瑾接着念道，声音清朗温和，似乎和这个场景很相配。
初秋的阳光不似盛夏的毒热，在石头上坐了一会儿之后，两人又挪到书斋那坐着。
两个人开始琐碎的聊天，林鹿溪一直觉得像陶瑾这样的人一定读过很多的书，知道很多很多的知识，认识很多的人，竟不知道他是哪里上的学。
“陶医生，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林鹿溪问道。
“其实这是我的母校，有空的时候我就会回来看看。看到那边那座楼了吗，带着红色十字架，我以前经常在那个楼上课。”
“是那个尖尖的屋顶的楼吗？”林鹿溪指着那边醒目的楼。
“就是那座，我们学院的特色标志，像一座教堂，你想去看看吗？”
“嗯，好呀。”
陶瑾把车停在原地，两人从一大片草坪中走过去，有一家三口带着孩子在上面玩儿的，小情侣们躺在草地上甜蜜地说话。
草地软｜绵绵的，让林鹿溪想起了电视上结婚典礼信任走的的红毯，一定也是这么软软的。
两人走在这座实验楼上，陶瑾给她说着哪间做哪项实验的，哪间是做数据分析的，哪间是理论课的，实验中课堂上发生的有趣的事情。
“有一次临床注射课，一个同学手抖得针眼对不准位置，后来老师让他往自己胳膊上扎，同学吓得手更抖了，最后也没下去手，结果就转系了，死活不学医了。”
“之前的解剖课，是小白鼠、小兔子、蟾蜍之类的活体，很可爱，但是最后还是牺牲性命，为此很多同学忧桑了很多天，自己明明是治病救人，现在成了害人性命的。”
陶瑾给她讲着自己曾经发生的事情，林鹿溪好像看到了他上课的样子，一定很专注很用功。
陶瑾的前半生她没有参与进去，后半生不知道会不会很幸运地能够与他同行？
“周老师。”听到陶瑾在和别人打招呼，林鹿溪转身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教师朝这边走来。
老教师看起来精神矍铄，腰板挺拔，整个人精神利落。
陶瑾和这位周老师简单地问候。
林鹿溪不知道说什么话好，站在一旁很是尴尬，轻轻地戳了一下陶瑾的胳膊，小声地说：“我在楼下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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