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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四十五章


  “隔壁吴叔在家吗?打急救了吗?”

  “吴叔出去了……我…我不知道找谁帮忙……刚刚打过120了……姐,你回来吗?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求你原谅爸,求求你回来,你回来好吗?我求求你了!”

  林鹿溪已经可以想象到陈辰那边边哭边说的情景了。

  “……”不知道说什么,林鹿溪只沉默着,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

  林鹿溪听着电话里的哀求一瞬间觉得窒息,心里压着很重的东西,像是蛰伏在深海,眼前变得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明,水压太强,无法游到水面呼吸了,心口压得难受。

  自己这一脚踏进去,可能又该重蹈覆辙了,自己已经脱离他了,不想回头了。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来纠缠我!

  和他真是到死都要捆到一起了吗?

  林鹿溪挂断电话。

  林鹿溪在迟疑,还该不该去管这个男人的事情,自己这个他口中的灾星要不要去救他的命?

  曾经发誓再也不会去管他的事情。

  这是自己的责任吗?想到都是互相厌恶的两人,早就说再也不要再有任何瓜葛的两个人,如今……

  自己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吗?

  当然可以,只要自己坐视不管,假装不知道这件事情,假装从未接到这个电话。

  可是陈辰还那么小,他能做什么呢,他还那么胆小,面对这样的事情,肯定都害怕得要命了。

  从良心上来讲,救人是最关紧的事情。现在陈辰很难一个人处理这件事,需要自己,但是自己再看到他一眼就会难受,永远不想再经历一遍那段日子。

  林鹿溪脸色都变得苍白,毫无血色,腿有点儿发软,靠着墙双|腿都是在抖的,人也一下子变得没有力气,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量,用手撑着两条腿,靠在墙上。

  一副瘦弱的身体强撑着,努力地撑着。

  为了陈辰,回去。

  “家里出什么事儿了吗?”傅云|鹤傅云|鹤看着林鹿溪接到这个电话脸色顿时有了变化,而且刚才听到刚才电话里‘急救’两个字,家里一定是出事了。

  “嗯,我先走了,你等会儿……你吃饭……不用管我,再见。”林鹿溪有些语无伦次,大脑里一片空白又一团糟,一想到陈荣辉,就会堵得心口疼得发麻。

  “我和你一起去吧。”傅云|鹤提出。

  “谢谢,别,我一个人。”林鹿溪已经转身,向后摆着手。

  “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你说出来,我看能不能想出办法。”傅云|鹤不放心她,还是跟在他的身后。

  “我不想别人知道,没人能解决,谢谢你,我走了,求你别跟过来。”

  林鹿溪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说的最后一句话,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似乎在闪动,林鹿溪转身,觉得眼前什么也看不清了,用袖子抹了一把眼睛。

  傅云|鹤只好尊重她的意见,没有跟过去,毕竟要给别人一个自己的空间。

  ……

  林鹿溪去了医院。

  最终还是去了。

  陈辰等在ICU门口,小小的一团坐在急救室门口的休息椅上,人在里面抢救。

  “姐……”陈辰看到林鹿溪走过来,跑过去抱着林鹿溪的腰就开始哭。

  这个生来就软弱就不坚强的小孩到这个时候被吓傻了,只一个劲儿得哭,抽噎得小肩膀一直耸动。

  林鹿溪抚摸着他的后背,毕竟这是他的亲生父亲,血缘相容性还是让他第一时间感受到了生命危机带来的痛苦。

  “姐,我替我爸给你说对不起,对不起,非常对不起,他在的时候我不敢和你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陈辰几乎要下跪来乞求林鹿溪的原谅,来原谅他的父亲犯的错误。

  为什么要让一个小孩子来承受这份罪责,这不是他该做的,犯了原罪的人反倒心安理得?

  哄了一会儿陈辰,等人终于不再哭作一团,林鹿溪开始问他话。

  “别说对不起,这不是你的事情。”林鹿溪摸着陈辰的头,问他:“这几个月怎么吃的饭?你做饭吗?”

  “爸在外面喝酒然后把菜带回来给我吃,有时候在饭馆吃,他不让我做饭,他说生活应该用来享受,不能在柴米油盐中度过,他说我如果做饭就引爆煤气罐,姐,我害怕。”

  林鹿溪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样的价值观她不能认同,因为陈荣辉是在没有努力的前提下,进行的不劳而获的享受。

  ICU的门打开的时候,一个熟识的身形朝着林鹿溪陈辰两人走来。

  他穿着墨绿色的手术服,脸上带着口罩,是陶医生,林鹿溪只一眼就看出他了,此刻完全没有打招呼说玩笑话的心情。

  林鹿溪或者根本不想在这样的一个机会里和他照面,让他看出自己的捉肘见襟,最最不堪的一面。

  可是事情就像是约好了一样那么巧合,都出现了,所有你不想要的,不想出现的,都来了。

  “病人发生失血性休克,送来的及时,暂时已经止住大咯血,目前生命安全已无大碍……病人查出肝癌,具体情况需要病理分析之后才能清楚,随后会安排方案进行治疗……”温和的声音冷静地说着手术情况。

  大脑在听到“肝癌”的时候,迅速脱线,甚至出现了持续的耳鸣,聒噪着耳朵,拒绝所有外界的声音,拒绝所有的一切。

  等林鹿溪缓过神来的时候,陶瑾已经走了。

  “姐,刚才那个医生说爸得了肝癌,怎么办啊,姐……”陈辰脸上的泪水又一次刹不住了,满脸泪水,摇着林鹿溪的肩膀。

  “会有办法治好的,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先进,刚才的医生呢?”林鹿溪收回目光,问陈辰。

  陈辰环顾四周,不知道去了哪里,听到‘肝癌’两个字有如晴天霹雳,彻底被吓傻了,什么都顾不上了。

  “陶医生去清洗了,让你去科室。”一个穿着防菌服的护士端着搪瓷托盘走过来说道。

  “嗯,谢谢。”

  林鹿溪从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开始恍惚,有些不清醒,甚至觉得这是在梦里,生活和她开了个巨大的玩笑。

  用双手搓了搓脸,找回那点儿清醒和意识,林鹿溪走到科室,里面只有陶瑾和邱茉。

  陶瑾让她坐下后,在饮水机那儿接了一杯水,丢进去一颗维C泡腾片,然后把水放到她面前。

  “他的病情已经稳定了,等检查数据出来才能具体定论,不过不是很乐观。”

  她还是来了,尽管陶瑾知道她都快恨死他了,但是她还是回来了。

  这个给她造成巨大伤痛的人,到了这个时刻,还是会回来。

  林鹿溪知道陈荣辉从来没有好好珍惜过自己的身体,似乎放纵一天就不用顾忌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住,吸烟喝酒似乎成了家庭便饭。

  “嗯,我知道了。”林鹿溪不知道说什么。

  ……

  两个小时前,陶瑾接到通知,有急救,赶紧下楼,等候在急救大厅外面。

  病人被从急救车上推下来,面容蜡黄,头发乱糟糟的,似乎很久都没有清洗过,唇边还带着血迹。

  陈荣辉!是他?

  陶瑾认出了这就是林鹿溪的那个继父,那个打她骂她,经常找事儿的继父。

  陶瑾看着这张脸,握紧了拳头,他想要狠狠地病床上这个人两拳,不,不止两拳,十拳,打得丧失意识,用十倍她的难受与疼痛来偿还。

  他当初是怎么对她动手的?用的哪只手?他是不是不止拳打,还脚踢了,陶瑾想起那天晚上她身上脏兮兮的脚印。

  指节被握得发白,关节处有些发青,手背上的血管有力地跳动着,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流动着怒火,他怎么舍得打她?怎么下得去手?!

  即便不是亲生女儿,也不该下此狠手,他把她当做什么?

  老姜看出了陶瑾不正常的神色,眼睛无神,似乎还染着不一样的光,一眼便看出了是带着满腹的心事,问他:“陶医生,怎么了,一会儿上手术台可以吗,如果不舒服换别人来做吧。”

  “没事,我来吧。”尽管一千一万个讨厌,但是作为一名医生,还是会以治疗病人挽救生病为先,这是他的责任,他需要去做。

  即便他是十恶不赦的恶棍,也要把他从死神面前把他拉回来。

  ……

  安慰变得很苍白,甚至没有办法来处理这样的关系。

  处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知说什么才好,两人很快告别。

  从办公室出来,林鹿溪去往病房,麻|醉药效还没过,陈荣辉还没醒过来。

  这个场景很熟悉,半年前也是这样。

  林鹿溪让陈辰回学校上课,小孩这会儿死活不走非要和林鹿溪一起待在病房等陈荣辉醒来。

  不多久,陈荣辉醒来,暗黄粗糙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头发没有一丝的光泽,灰白色头发缠在一起,像是一块经久未被清洗的毛毡。

  林鹿溪站在窗前,看着日光一点点的移动,被乌云遮挡,露出一点光,再被整块乌云遮住,大地变得暗沉。

  不知过了多久,陈荣辉醒过来了,看到窗台前的背影,陈荣辉浑浊的眼球就睁大了,一瞬不瞬地盯着林鹿溪的背影看,他没有想到这个被自己打得浑身是伤的人还会回来。

  林鹿溪听到床吱呀的声音,扭头看他。

  林鹿溪虽然看着他,目光在他这边,却丝毫没有聚焦在他身上,不知道是在哪儿,大概是他身后的墙。

  不知道该把眼光放在哪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此刻是不是应该去接瓶热水,去护士站拿药,身体像是被木头拼在一起一样。

  林鹿溪觉得自己像是处在真空里,胸口憋闷,踏入这间病房就出现这种感觉,身体极度排斥这个沉闷的空间。

  这是她法律意义上的父亲,林鹿溪却找不到一种合适的情感来表达这种关系。

  陈荣辉看着床尾目光散漫的林鹿溪,两人陷入极度尴尬的气氛中,周围的病床虽然在小声说话,但是两人却是被空间隔离。

  陈荣辉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一点点的声音,稍一用力心口就会针扎般地疼痛,像是被人用刀子剖开,身体器官被划出无数的刀口。

  用了一点力气,陈荣辉用极其沙哑的嗓音缓慢说道:“你回来了。”

  林鹿溪听着像是被砂纸磨过的嗓音,身体像是被缰绳牢牢地捆住,双手僵硬地垂在体侧,微微发麻。

  病床上的陈荣辉脸色形如枯槁,林鹿溪觉得自己像是被钉在了地板上,半步都挪不动,喉咙像是被封|锁住了一样。

  林鹿溪想要开口却被一种奇异的力量控制住,无法张口说出一个字,许久才点点头,“嗯”了一声。

  然后偏过头闭上眼睛。

  ……

  火锅店的工作是做不了了,根本不能兼济两边。

  林鹿溪从火锅店辞职,专心医院这边的事情,由于林鹿溪又要照顾陈辰,就从桐叶那儿搬回来了。

  桐叶气得直骂林鹿溪,为什么还要去管陈荣辉的烂摊子。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顺其自然地一件一件解决。

  似乎又回到当初的那个原点,谁都不能解救,最麻烦的是,在医院短短几天,林鹿溪交的住院费押金不够了。

  林鹿溪站在走廊的飘窗旁边拨号给桐叶,可是那边一直是无法接通,怎么回事?自己前几天才从她那儿搬出来。

  最近她说课程也不是很紧张啊,有空的话就会接电话。

  林鹿溪有些着急,千万不要出什么事。

  她已经受不了这种太多突如其来了。

  “林鹿溪。”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林鹿溪转身看到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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