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五十六章
林鹿溪按灭了手机，放进衣服的口袋里。
现在不方便回复短信，林鹿溪回到家，坐在沙发上对着手机看了好几遍，愣了大半天，激动地想跳起来。
但是开始编辑短信，写了一大串，一开始心里还想骂她，不告而别是大罪。
但是又忍不住难过，写了很多啪|啪|啪地删除，正在写着，一个越洋电话打了过来。
“西瓜，想你了。”声音有些沙哑，满腹的委屈。
只这么一句，林鹿溪所有想骂她的话哽在了喉咙里，鼻子发酸。
林鹿溪知道她不是自愿去那边的，到嘴边的埋怨被咽了下去。
“在那边怎么样？”林鹿溪咬了一下嘴唇说道。
“挺好的，叔叔伯伯们在这边，你别担心我了，陈荣辉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他……你知道他得了癌症，后来……自杀了。”
“死得大快人心！”桐叶在那边欢呼着。
“桐叶，你知道现在陈辰有多难过吗，虽然我和陈荣辉关系不是很好，但他是陈辰的亲爸，这一下子他……”林鹿溪慢慢地说道。
“好好好，我西瓜最善良了，不提他不提他了，说起他就烦心。”桐叶带着满腹地厌恶情绪。
两人接着说了将近一个小时没营养的话，各自说了自己的现状，互相鼓励着，总有一天会再见到彼此。
林鹿溪朋友不多，桐叶算是最最要好的一个，她这么一不在身边，觉得自己身边空空的，那种了解到骨子里的人忽然间不能时时刻刻和她说话，觉得生命里有一块儿不能填满的窟窿。
虽然不能很快见到对方，但总算是联系上了，林鹿溪赶紧调整好心情不再陷入这种难捱的难过。
……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年底了。
整个城市到处热闹非凡，临街的店面已经挂上了大红色的灯笼，玻璃窗上挂满了各种寓意美满的吉祥物。
店里的生意也慢慢走上正轨，一切都朝着更好的方向运作，给所有的事情开了一个好兆头。
而且年底又下了一场厚厚的大雪，白茫茫地覆盖了整个城市。
林鹿溪收拾齐整穿着厚厚的棉服走出院子，阳光照耀着晶莹的雪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像是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彩虹。
似乎能掩盖到所有的坏情绪，不过现在什么坏情绪都没有，不用再遮遮掩掩了，更加单纯地喜欢整块的大片大片的洁白。
喜欢最干净的事物，最最纯洁的东西。
陶瑾立在院外的门口，一脸干净的微笑看着院里踩雪的林鹿溪，开心地像是没有长大的孩子。
林鹿溪正在专注地捏着一个手掌心大的小雪人，满脸第一次见到雪花的欣喜。
这么干净纯洁的小姑娘，她需要最好的爱，最纯洁的爱。
想据为己有，想拥她入怀，捏捏她红彤彤的鼻尖，亲吻她的眼睛。
每一次下雪，林鹿溪都会很开心。
……
瑞雪兆丰年，一切似乎都有了一个好开端。
店里原本订购的咖啡豆因为一些经济问题，所有的咖啡豆以原来的八折出|售，一下子给店里省了一大笔的成本。
林鹿溪推出的周末小点心，儿童免费、大人半价，受到客人的喜欢和高度追捧，有些即便是不喝咖啡的客人，也会专门来店里买甜点。
店的名气在小半年里一下子就上去了，很多客人自愿无偿地在网上宣传，使得越来越多的人知道这家店的点心不仅便宜，还超级好吃。
咖啡店里的点心比咖啡卖得还好，这让咖啡师觉得有些难过。
陶瑾告诉林鹿溪自己今年过年值班，这就意味着陶瑾要待在医院里了，做好的各种打算被这一个消息破灭。
本来陶医生就算不值班，也是要回家过年的，这么一想，心里倒是平衡了一点，不过心里还是有一点点的不舒服。
过年店里放假，除夕当天，林鹿溪包了各种形状的饺子，往年没有这样做。
陈荣辉认为什么形状吃到嘴里都是一个味道，就统一月牙的，花式的也是从今年开始的。
普通月牙的，三角的，小波浪的，猫耳形的，如果用的是加了色素的面团，一定会更加可爱，林鹿溪没有捯饬那么多，就这些就够陈辰开心得不得了了。
饺子下锅，林鹿溪给陶瑾发了祝福短信，但是等到锅里的饺子熟了还是没有收到回信，可能是在忙吧。
林鹿溪专门在饺子里放了硬币，虽然就姐弟俩两个人，也还是弄得像模像样的，什么都不拉下。
在院子里燃了一串鞭炮，院子里到处是红色的碎屑和火|药灰烬，空气中充斥着火|药的味道，放了鞭炮年才完整。
噼里啪啦之后，林鹿溪去盛饺子，虽然白色的面团出来的是同一个效果，但是夹出来还是能看出来是什么形状的。
两人吃完饺子，陈辰站在林鹿溪旁边犹犹豫豫地说道：“姐，我能不能出去找同学玩儿啊？”
“怎么不可以？去吧！”林鹿溪爽快地答应道。
“姐你一个人在家，我……”陈辰觉得有些内疚。
“一会儿我也要出去的，你放心吧，晚上回来的时候小心点儿！”
“没事，我就去街口找心和玩儿！”陈辰说完才发现自己一下子说漏嘴了，捂着嘴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的站在那儿。
“那你们晚上注意安全！”林鹿溪在毛巾上擦了一把手，然后从钱包里拿出一百块钱，“这个拿上，喜欢什么就去买，追女孩子可不能太小气了！”
“姐，我没有，那个，我们就是好朋友……”
“好好好，好朋友，那去给好朋友买个新年礼物行不行？”
陈辰顿时觉得不好意思了，和林鹿溪说了再见，就跑了出去。
现在的小孩子啊！林鹿溪在心里偷偷地笑着。
……
陶医生值班，不能回来，那能不能自己去呢？
脑袋里暗戳戳地蹦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林鹿溪被自己吓了一跳。
在厨房里踱来踱去，林鹿溪最终敲定了这个大胆的想法。
林鹿溪没有给陶瑾说自己要过去的事情，想着过去给他一个惊喜。
过年厨房里什么都有，什么也不缺，林鹿溪很快进行配馅儿，因为揉的面团多了，现在刚好可以拿来用。
林鹿溪做了两小笼屉的四喜蒸饺和梅花饺。
蒸饺出锅，腾腾的热气扑在脸上，面香馅儿香进入鼻子，林鹿溪觉得自己的食欲好像又被带出来了。
两种蒸饺做法大同小异，不过一个四格，另一个是五朵花瓣形状。
除了馅儿料之外，起先入眼的便是胡萝卜、青豆、玉米粒、木耳和香菇，各种颜色搭配在一个个精致的小饺上，看起来格外诱人，不仅好吃而且还赏心悦目，格外惹人怜爱。
林鹿溪用食盒装好之后，发现还多出来很多，都怪自己手不稳打的馅儿料太多，林鹿溪留了一些在家当做陈辰的夜宵。
其他的用一个保温盒装着，这些可以分给陶瑾的同事吃。
……
到达医院，林鹿溪熟门熟路地找到了肿|瘤科，医院到了过年也没有变得冷清多少，每天都有不可控的病症出现，所以医院365天都需要医生在岗。
林鹿溪探头探脑地看了一眼科室，里面没有人，林鹿溪又去了护士站，问清楚之后，才知道今晚有个大手术，几乎所有的值班医生出动。
站在走廊上，林鹿溪看着尽头亮着的信号指示灯：手术中。
一扇门之隔，却见不到他。
林鹿溪心里忽然间毛毛躁躁的，心里像是钻进去了一只左蹦又跳的兔子，莽撞地四处逃窜。
林鹿溪翻看着两人的聊天记录，想像着和陶瑾当时说话的语气和环境，翻了一遍之后，林鹿溪抬头看看手术室，还是手术中。
低下头继续看手机，翻陶瑾的朋友圈，翻通讯记录，翻相册……
当划到游乐场那张合照的时候，林鹿溪忽然间觉得心里暖暖的，像是一束灿烂的阳光照了过来，带着最适宜的温度。
林鹿溪给这张图片放大，仔细看清陶瑾的五官，明媚的笑容，一张照片看了很久很久，林鹿溪也舍不得切换其他的照片。
不知看了多久，林鹿溪觉得有点儿困了，抱着食盒靠在墙上睡了过去。
甚至完全不知道手术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感觉到胳膊被人拍了几下之后，林鹿溪微抬起眼皮，简直太困了，眼皮沉得像是坠了石块一样。
当看清面前的人的时候，林鹿溪一下子清醒了，端端正正地坐好。
“陶医生，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陶瑾蹲在地上，身上还穿着绿色的手术服，一脸温暖的笑容，露出整齐的洁白的牙齿，像是无公害的蔬菜一样。
“刚出来，倒是你，在这里等多久了？”
“不知道，大概是……”林鹿溪打开手机看时间，手机屏幕是两人清晰的合照，而且还是对着陶瑾的脸进行了放大，刚好还是在那个上扬的嘴角处。
就那么明明白白地被看到了，这让陶医生怎么想啊？
林鹿溪赶紧把手机扣到自己腿上，吞吞吐吐道：“七……点多。”
啊啊啊啊…………真丢人，丢死人了，怎么办？怎么办？好尴尬啊！
陶瑾只瞥了一眼那张照片，假装没有看到，嘴角微微翘|起问道：“食盒里是什么？”
陶瑾用指尖轻轻地敲了一下食盒。
“饺子，蒸饺，有四喜蒸饺，还有梅花……”林鹿溪低头咬着下唇。
话没说完，被陶瑾打断，很平静很清晰地一字一字说出口，目光一直停留在林鹿溪的脸上:“林鹿溪。”
忽然间听到陶瑾喊自己的名字，很认真的，像是要说一件很重大很重大的事情一样。
林鹿溪抬起头看他，眼睛里像是容纳了亿万光年的星辰，眸底闪烁着清辉，自己完全被他的真挚目光吸引。
但是这次却一点儿都没有躲闪。
“林鹿溪。”再一次认真地说出这个三个字的名字。
林鹿溪有些愣怔，轻轻地眨了一下眼睛点头。
“以后能不能每年都吃到你做的蒸饺？”陶瑾说道，很认真的语气，没有一点点开玩笑的意思。
“可以，你喜欢吃什么我可以做好，然后给你送过来……”
“不要你送。”似乎有那么一点点撒娇的语气。
那这要怎么办？你来我家吗？
“我们在一起吧。”这几个字从陶瑾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林鹿溪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耳朵像是醒了过来，有一颗种子被太阳那么一照耀，破土而出发了芽，轻轻地开出了一朵小花。
忽然间觉得一双温暖的大手包裹住了早已冻得麻木的手指，林鹿溪低头去看，陶瑾在自己冰凉的手指上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只这么一瞬间，便觉得被吻的地方一阵酥|麻。
“等我两分钟，我很快就过来。”陶瑾轻拍了一下林鹿溪的手背，站起来离开。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林鹿溪还是有些懵懵然，觉得不太现实，千万不要是自己在异想天开在做梦吧。
陶瑾走后，林鹿溪捏了捏自己的脸颊，岂止是微微烫，都可以煮糖水鸡蛋了。
坐得脚有点儿麻了，林鹿溪站起来慢慢地跺着脚，缓解这种感觉。
“我们在一起吧！”“我们在一起吧！”林鹿溪觉得自己满脑子都是这几个字，再也塞不进去其他的内容了。
心里那只小兔子一下子苏醒了，林鹿溪兴奋地在原地蹦蹦跳跳，就差放声尖叫了。
“林鹿溪，你愿意吗？”
听到身后传来温柔的声音，林鹿溪转头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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