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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浮云散(六)


  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但对付卫亘这种暗箭也易躲的人,我个人认为,需得借刀杀人、远程控制、暗渡陈仓、调虎离山外加假道伐虢等多种计谋,必须准确掌握时间火候,方可获取绝对的成功。

  由于大门大开,我溜进卫亘的庭院,也免去了撬大门锁的工程。

  我躲在西南墙角那几盆巨大的仙人掌后,看着东北方向屋内明晃晃的灯火,朝着西北方向学了几声猫叫。

  不一会儿,胖老板滚滚而来。

  他一身亵衣,满头大汗,一脸幽怨。

  我皱着眉:“不是跟你说过午时三刻听到猫叫在此集合吗?为何还宽衣解带,外套也不穿一个,当心着凉。”

  胖老板苦大仇深地看了我半响,憋出一句:“谢谢关心。”

  “噢没事,应该的应该,”我拍拍他的肩,把怀中的药包递给他,“我已经观察很久了,卫亘房间里的灯一直都亮着且无任何动静,我估摸是睡着忘熄了,呐,你的时机到了。”

  胖老板脸都挤到了一块儿:“万一……万一他醒了怎么办?”

  我:“哪有老板怕客人的道理?他醒了又怎样?他又不敢打你。”

  胖老板:“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打我?万一他打我了呢?而且下手很重呢?”

  我:“这些问题我怎么好回答?我如果都回答你了,我就不会找你了。”

  胖老板“唉”了一声:“罢了,只是这要成了,姑娘可别忘记我们的承诺。”

  我一脸正气:“放心,我绝不会去向王翠姑举报说你和她在一起只是为了能每天早上免费吃到包子这件事的。”

  胖老板很苦恼:“我们明明是真心相爱的,你非要用包子挑拨离间。”

  我:“当然,除了这件事,我也不会告诉她你的私房钱其实就在你那双红底绿线的长靴里。”

  胖老板大惊:“你如何得知?”

  我:“我看你时常抚摸鞋面一脸傻笑,便猜测其中定有玄机,果然,藏钱的方式依旧如此老套。”

  胖老板还是一脸受惊地看着我:“你可动否?”

  我怒了:“你当我丰……梅桑是什么人!那么臭的鞋,我能下得去手吗!?”

  ***

  几番威逼利诱以及再三保证给他的那包□□只是普通的泻药之后,胖老板终于磨磨蹭蹭过去了,我满意地叉着手站在院子里,嘴角泛着一抹欣慰的笑容。

  两秒种过去了,胖老板已经出来了,手里拿着我给他的药包,肉颤颤朝我跑了过来。

  我问他:“怎么了?”

  他:“我发现两个问题。”

  我:“请举例说明。”

  他:“首先,你让我把药下在茶水里,我看了,茶壶里没有水。”

  我扶额:“噢我忘了,那死狐狸刚来过。”

  “还有一点,”胖老板皱着眉,“屋里完全没有人啊。”

  闻言,我大为不解,飞叉叉进了卫亘的屋里。果然,屋内灯火通明,床榻上被褥整齐,不见一丝身影。

  胖老板跟在身后:“你看,今日天时地利人和都不佳,我干脆先回去睡觉算了。”

  我拦住他:“你错了,今日天时地利人和都对了,只是没有茶水罢了,你现在赶紧去搞一壶水上来。”

  胖老板拿我没法,只得屁颠屁颠去了。

  我一人站立在烛火之中,四周灯影憧憧。西面的窗外临街,窗户大开,寒风萧瑟,依着这个风向,我依稀能听见对面赌坊嘈杂声中时不时传来几声丰蒙的惨叫,根据惨叫声的急促和音量,我推断他应该又输了一把大的。

  没过多久,胖老板哼哧哼哧跑了上来,手里提着蒸汽腾腾的水壶:“现烧的,鲜开水,这样药粉倒进去溶解比较快。”

  我指着他,惊讶得张开了嘴。

  胖老板看着我:“没事儿,不用感谢我。”

  胖老板身后,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响起了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大晚上还端茶递水,辛苦了。”

  胖老板骇然回头,而卫亘靠在门口,正讥笑地看着我们。

  我往窗户方向后退:“咳,没关系,大家都是好朋友嘛,互相关心是应该的,你看我深夜睡不着,第一时间就想要来探望探望你,担心你窗户不关感冒了,或者半夜口渴没水了,再或者蜡烛不吹走水了……唉算了编不下去了,我先走了。”

  摸到窗台的那一刻,我义无反顾的往下跳了下去。

  我母后说过,尴尬的事最好还是自己动手,才会显得不是那么尴尬。虽然遇到这个男人之后,我的人生道路从此充满了尴尬,但此刻被抓现行了,我只好尽量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只求留给他一个高冷的背影。

  毕竟二楼嘛,摔不死人。

  “砰!”

  “啊!”

  伴随着两种声量的响起,我知道,我又幸运地砸到了一个倒霉人儿。我惊喜地睁眼,欲瞧瞧是哪位大晚上不睡觉非出来瞎溜达的老兄,但还没来得及细看,突然之间――――

  “砰!”

  “啊!”

  再次伴随着两种声量的响起,一个千斤之重的庞然大物正正砸在了我的脑门上,当即便砸得我老血喷出,震得我肝胆俱裂。

  简洁点说,就是天降一个大屁股,直接把我坐晕了。

  ――――――――――――――――――――――

  伽达,绮云北峰,白水街,枫林园内。

  我再次悠悠转醒。

  眼前是一个陌生的房间,灰墙红窗,木床草席。在一片萧瑟当中,我终于认清了自己被冻醒的事实。

  回忆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我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刚好此刻一个小女孩推门而入,看到我,掉头就跑,惊慌大叫:“诈尸啦!诈尸啦!”

  我:???

  这一嗓子出去,瞬间房内涌来无数人,在一片混乱当中,我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打呵欠的狐狸、激动的胖老板、杵着拐杖的丰蒙、惊喜的木原明卿。

  一个长着山羊胡的老头激动地握着我的手,老泪纵横:“奇迹啊奇迹啊!姑娘要是再晚一个钟醒来,大家怕是就要把你丢下山崖了……”

  …………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晚被我砸到的是刚从赌坊逃出来的丰蒙,而那个从天而降的大屁股就是被卫亘扔下来的胖老板。

  果然,两百斤的肉不是白长的,胖哥的名头不是白叫的,据说大家伙儿把我和丰蒙抬去白水街的时候,口中白沫吐了一地,沿街之人,看者流泪,观者伤心。

  而后经历了将近一周的医治,丰蒙成功转醒,全身不同程度骨折,而我在同一时间,突然断了气。

  万山禅院的高僧下山看了我一眼:“太惨了,趁早丢出去吧。”

  大家商议了一阵,决定一会儿找几个小伙子用草席裹着我丢去山崖喂秃鹫。

  “别说了,”我摆摆手,“实在听不下去了。”

  丰蒙叹气点头:“是啊姐,你真的很坚强啊!”

  我看了看他缠满绷带的身体:“我说,抽个时间,咱姐弟俩啥时候去趟万山禅院烧个香吧。”

  丰蒙:“可以啊,去诅咒胖老板追不到王翠姑,还有那个姓卫的,就诅咒他毒发身亡吧。”

  闻言,我甚是感动,丰蒙这孩子终于懂点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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