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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拆迁大殿


皇帝的声音还没落,剑气就已经割破了谢无恙的脖子,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是谁拦住了南佐?众人抬目望去,另一道完全不输于南佐的剑气直劈过来。

        没错,是修宴!他手持双剑,堪堪拦下南佐。

        “不要找麻烦!”

        修宴厉声喝道,手持双剑对上南佐,南佐杀红了眼,一息之间已与修宴交手数十几个回合。

        殿上两道身影,一灰一白,上天入地,剑剑擦得火星横飞,只教人眼花缭乱。谢无恙早被南佐吓得抽搐在地,此刻殿上众人大半都已经瘫软,稀稀拉拉往外逃,顾家众人、衿黎、顾琮没一个坐的住的。

        北境这两个疯子!就因为顾徵留了那么几滴血要拼命啊!

        还是自己打自己人!

        一个非要杀人,一个拦着不让杀!

        两个人你来我往,招招致命,根本没有一丝为对方手下留情的意思!

        殿中华柱被南佐一剑拦腰截断,红木雕梁被修宴一脚踢折!火烛四处跌落,掉在软丝玉毯上,加上打落的酒水,顷刻间火焰窜了一丈高。宫女太监躲在墙角,潮水般涌进来的禁军也不敢上前。满朝文武,跑的跑,散的散,没一个敢上前阻止的。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整个大殿,山岳崩塌一般陷入了混乱,再这样下去,就全都要毁了!

        简直是胡闹!简琮看着面前打得难舍难分的两个人,气得浑身发抖,根本不愿意听衿黎的话移驾别处,衿黎和一帮禁军只得挡在简琮面前,生怕眼前这两个人打着打着就变成了刺客。

        想把这两个人分开是不可能的了,顾长青是整个殿里内力最深厚的人,却连近身都做不到,他当下内劲化弓,对准两人,连射七箭,每次都两人玩儿似的随脚踹开。不用说,这两个人,武力值皆在他之上,他根本插不进手。

        北殷王塞到顾徵身边的居然是这样两个深藏不露的顶尖高手!顾长青咬着牙,不得不动作僵硬地放下弓,转身望向顾徵,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不由得再度捏紧双手。

        是了,顾徵他还站在原处,一步也没挪动过。

        无比平静。

        殿中剑气乱飞,南佐杀气腾腾也好,修宴来势汹汹也罢,都仿佛与他无关。

        他就那样从容地站着,冷眼旁观,不甚在意。

        无情,冷血,决绝,和三年前屠城时他们看到的他如出一辙。

        “收剑!”顾长青嘶吼道,完全是勒令的语气。

        隔着飞沙走石,顾徵淡淡的瞥了一眼他,然后不紧不慢地摊开了滴血的手。

        就像在反问一样,收剑?怎么收?

        顾长青愣住,是啊,顾徵没有内力,他现在只是废人一个,就算古剑再度认主,他也没法操控,如何收剑?

        也难怪南佐可以拿起就用,顾徵的血唤醒了剑的力量,却无法作为主人限制它的行动,南佐也不是在无理由的泄愤,而且这把剑,正是借着南佐的情绪,发泄着被抛弃,被丢下,被封存的悲鸣。

        南佐不过是一个契机,等剑平息下来,他自然也就平息下来了。

        可现在关键的是南佐武力值太高了,根本停不下来!

        这剑的眼光真毒,选谁不好非赖上南佐。

        顾徵静默在一旁,他才不会告诉众人是他让这剑发疯。

        笑话,别说被埋个三五年,就是当众销毁了,他顾徵的剑如若不听话,有半句怨言,这世界上怕是没有剑会听持剑人的命令了。

        衿黎命禁军包围上前,然而禁军刚往前走一步,就被扑面而来的内力波动四散撞飞,麦田似的一圈接一圈倒伏一片。

        真正的实力面前,再多的人也是乌合之众。

        木头、碎石、瓦片噼里啪啦往下掉,整个殿里一片狼藉,被毁的看不出一丝皇宫的影子。没逃掉的人都就地躲藏起来,根本不敢露头。

        不必多说,这金碧辉煌的地方可以说是被彻底拆除了,还是别人根本阻止不了的那种,这就是北殷王口中所说的,“狠狠欺负回去”吗?

        顾琮、衿黎、顾家三兄弟满脸阴沉,只能眼睁睁看着皇宫被毁,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底逐渐放大,这两人,该不会,想打个十天半月吧?

        不好说,他们也不是没干过,顾徵并没有不厚道地接话,只是眯起眼睛,侧着头对着众人,面露无辜。

        “顾徵,你还不让他们住手!”简琮从一堆禁军里伸出脑袋,满脸怒气吼着,好像以为这样大声就能驱动顾徵一样。

        或者这样吼狗有效,狗还会和你回嘴,可顾徵不是。

        他站在大殿高处的阴影里,俯视着慌里慌张的众臣,神色淡然,再对上顾府上下人人自危的紧张模样,唇角处无端就多了三分笑意。

        耳边高梁瓦片崩裂之声络绎不绝。

        也就在这时候,众目睽睽之下,顾徵突然动了,他一步一步走到殿中间,一如既往的慢吞吞,好像根本不受周边嘈杂影响。他伸出那只滴血的左手,弯下腰捡起地上了被南佐丢下的古剑剑鞘,紧接着,突然手起猛落,对着一旁的龙柱使劲地砸了下去,柱子应声而碎,蛛网般的裂纹顷刻间爆开,整个柱体正在压解崩溃的声音在大殿之内响起。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公报私仇。

        顾徵这是不要命了?

        这柱子三个人牵手都围抱不住,全砸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众人惊叫出声来!然后咒骂着跑开,全部退到了殿门外。

        而顾徵就站在最中间。

        最大最高的那根龙柱摇摇欲坠,先是从顶部开始脱落,随后无数碎石木块砸下,屋顶彻底坍塌,蓦然露出偌大的一个破洞,继而从里往外开始支离破碎。外间的月光乘机从这洞里透进来,白练一般照耀殿内,已然不能被称之为宫宇的正殿顿时间宛如白昼,飞舞的灰尘银光闪闪,碎镜般透着光泽,在大殿里显得格外金贵。

        一切都发生在眨眼的一瞬间。

        少年就站在这道乳白色的月光里,流光溢彩,似是白雪镀银般璀璨,与屋角裂缝间的月光相互映衬。月华所及之处,灰暗尽退,仿佛黑暗里潜藏的一切罪孽顿时化为灰烬,消散溃逃,化作扬尘。

        再等飞尘散去,白光中逐渐显露出顾徵的轮廓,他此刻就像一束光,在几近废物的大殿间熠熠生辉,轻闭双眸,一头乌发在水光似的月色里铺展开来,整个人都仿佛会发光一般。

        顾徵高举剑鞘,银辉由此源源不断地涌出,晶莹无暇,如梦如幻。

        而前一秒还在讥讽顾徵自不量力的众人,下一秒便被这画面狠狠晃了一下眼!

        直到这一刻,众人才仿佛明白了一句古话——

        天欲坠,赖柱以其间。

        顾徵,怎么,怎么会……

        周身的气场轮廓像个英雄,你说,可笑不可笑?

        顾徵整个人恍若神邸,凌于额前的银灰剑鞘赫然彰显着它的绝对力量,它像是生了灵识似的,试图要与顾徵容为一体,却受到阻隔般一圈圈逸散。很显然,它想融进但苦于无处存放。

        顾徵丹田已裂,识海被毁,众人眼皮子底下,顾长青亲自动的手。

        这种情况只有史书上记载过,剑没有判断错持剑人,而是持剑者失去了驾驭的资格。

        顾徵托着剑鞘,掌心殷红,血一滴一滴落下,如同雪地生花一般绽放,妖娆而凄美,触目惊心。

        美得惊心动魄。

        慌乱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这里来,再没有人敢嘲笑顾徵的愚蠢,嫌弃他连躲一下都不会,刚才他们旁观着顾徵的身影逐渐被掩埋在冲天的灰尘烟雾里,还在想如果顾徵真的死于这场意外,要怎么和北殷王交代。

        交代?简琮怒目圆瞪,别说北殷王了,他才是真正想要个交代的人。

        你大爷的!朕的宝殿都你被拆完了好吗?!

        顾徵就这样迎着月光,抬头望了望刷的一声同步收剑,各自被他手中剑鞘光芒逼退而落在主梁上的两人。但这两人打红了眼,仅仅停留了一下,又缠斗在了一起,少年骨玉般的手扬了扬剑鞘,在一片嘈杂中,轻而平静的说道:“闹够了吗?”

        四周都是打斗声,顾徵的声音小得根本听不清。

        众人也只能按照嘴型认出他在说什么。

        只见两个大招频出的人顿时手下一顿,被释放的力量不受控,轰然砸在对方脚下,好家伙,最后一根大梁就这么被轰成渣,碎片带着灰尘哗啦啦往下落,正是顾徵刚才砸柱子的位置!

        龙柱加上主梁,躲得过前者,避不开后者,估计这人不是被压死就是被砸死,见这一幕,在场所有人齐齐后退,生怕被波及进去自己小命也不保。

        至于顾徵,没得救了。

        然后是一声响彻云霄的坍塌声,零零碎碎,大块整板,接二连三砸下来,霎时间栋榱崩折,整个皇宫的地都震了三震。

        没人觉得这三个人还能活下来。

        大概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烟尘逐渐散去,众人咂舌看着废墟。

        好了,用不着三个月,顾徵就已经被北殷王派的侍卫就玩完了。

        下一秒,众人啪啪打脸。

        因为在废墟正中间,三个淡淡的轮廓显现出来,不仅如此,三个都还站着。

        顾徵依旧是一步未挪。

        更有甚者,南佐和修宴两个人,还来得及且无比默契地用剑给顾徵挡住了下落的杂物,两个人现下浑身灰头土脸,只有顾徵还干干净净。

        不说简琮和一众大臣,就连边上围观的禁军都是懵的,瞪着眼珠张着大嘴,完全不敢相信!

        这特么也能活下来?!

        你俩刚才不是还打的你死我活的吗?!

        怎么突然间就神同步了?!

        顾徵轻而易举地拿回南佐手里的剑,掸了掸上面的灰,然后径直插回了自己手中的剑鞘里,脸上并没有生气的意思。

        他一步步从废墟里往外走,绕过一地的碎石木屑,顺着台阶往干净的地方走。每走一步,手上纸巾没有凝固的血就滴下一滴,在地上裂纹似的崩裂开来,众人只感觉心里余震似的轰鸣作响,好像有什么不明所以的东西正在随着顾徵的靠近而远离。

        众人发现了,他只踩干净的地方,挑挑拣拣,就像嫌弃这一室的肮脏一样。

        南佐和修宴灰溜溜跟在他后面。

        整个“大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几乎都是呆滞的看着顾徵,眼神跟随着他的脚步而动。

        待顾徵走到一片有月光的空地里,转身站定,原本就不带任何情绪的眼底里瞬间如同落下万千星河,晶莹闪烁。他刻意轻垂双眸,敛着那份光彩,因为站得够高,微低的目光也能悠悠落在两个侍卫低着的头上。

        他还像刚才那句话一样的低声细语,顾徵轻飘飘道:“站好。”

        这次没有喧嚣,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只见南佐和修宴两个顿时变成小猫小狗一样,乖乖放下剑,顺从地安静下来,站得笔挺挺的,要多老实有多老实。

        好像认错的小朋友,等着听大人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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