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柔和的风包围着那边疑似姐弟的二人，哪怕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离他们的距离并不是很远，也听不见神里莲和早春雪乃说了些什么。
两人倒是能识别口型，但他们没有这样做，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都知道神里莲身上有秘密，不然一个贵族怎么会结界术？而且神里莲的行为举止其实并不像个贵族。
他们接到的任务是护送神里莲去想去的地方，如果神里莲在任务结束之前有了反悔之意，他们还要负责把他给送回归藤氏。
这个护送任务最根本的本质就是陪某位贵族少爷在外面玩闹——在看到任务卷轴的时候，不管是千手柱间还是千手扉间都是这样想的，如果这个‘贵族少爷’不是神里莲的话，那千手兄弟的想法基本不会出错。
等他们能听到那边的声音后，千手扉间才转身，他看了眼手里握着枝花，坐在草坪上不知道在想的女子，又把目光看向神里莲。
神里莲给了早春雪乃思考的时间和选择的机会，他早从雪乃的神情出猜测出来她和忍者大约是有仇恨，但他不会去劝说早春雪乃放弃仇恨。
他不是圣人，早春雪乃也不是，「放下」只是从嘴里说出来容易，实际却很难。
神里莲看到千手扉间朝他看过来，于是他小跑着过去，到了千手扉间面前，声音清亮：“扉间！中午吃什么？”
目光一下在这么近的距离中触及到神里莲那张漂亮又活泼的脸，十一岁的扉间少年愣了下，他下意识伸手指向千手柱间，道：“问他。”
午餐吃的是烤饼子和野鸡炖蘑菇，车里就有饼子，大概是管家在给神里莲准备行李的时候放进去的，鸡和蘑菇的来源是山里，千手柱间从储物卷轴里拿出锅和碗和一些调料，筷子则取自树枝。
千手扉间一看这些锅碗就知道这是他哥从家里带出来的，他不禁无语，满头黑线，内心吐槽：准备的这么周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旅游，简直一点都不像话！
心里这么想，但千手扉间也没停下筷子，也就他选的休息地方好，不然这味道飘香十里，不知道会引来多少人。
等吃完后，千手扉间忽然后知后觉的想到：大哥把家里唯一一口锅带走了，父亲怎么办？
算了，父亲在家里反正饿不死。千手扉间开始用水遁洗碗。
又休息了会儿，千手柱间去前面探了探路，等他回来后马车才再次开始行动，而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都敏锐的感觉到，早春雪乃的视线偶尔会往他们身上停留。
她怎么了？
千手柱间被看的毛骨悚然，他没有继续待在马车上，而是在林间树木中跳跃，他倒不是怕早春雪乃，只是之前那段路离城池较近比较安全，所以才没有探路的必要，但现在已经远离城池，外面太乱了，必须谨慎。
而神里莲则取下放置在车壁上竖着的小桌子，然后找出白纸和钢笔。
钢笔是小归与寄给他的，前两天飞鸟归与才给神里莲写了信，说他现在已经准备和父亲一起行商，他说他也想出去走走，路上知道的有趣的故事他会写信告诉神里莲。
神里莲当天就快乐地给飞鸟归与回了信，至于现在他要写的是「理想乡发展计划10」，既然已经确定好目标了，那自然要好好规划一下。
在洁白无瑕的纸上写了两行字后，神里莲的写字速度就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然后他目光逐渐涣散，最后一个激灵醒神过来，并把纸笔和小桌子都放回了原位。
他觉得纸上谈兵没什么用，还是直接从实际出发比较实在。
在夕阳即将沉入夜色的时候，马车在一处村落停下，千手柱间前去一户人家那里交际了一番，他当然不会说自己是忍者，忍者在平民口中的名声怎么样他心里清楚。
他只说自己是武士，目前正带着小少爷路过这里，希望今晚能在这里落脚。
家中作主的男主人警惕的看了眼千手柱间，千手柱间又从怀里拿出一些钱，偷偷递给男主人，男主人神色迟疑了下，然后点头。
之后女主人给神里莲等人做了些晚食，晚饭结束后，神里莲在村庄里转悠了一圈，千手柱间尽责的跟在他身边，问：“莲莲在看什么？”
神里莲负手而行，反问：“柱间觉得，要怎么才能让这里的人自愿离开这里？”
千手柱间看着神里莲稚嫩的脸蛋，他认真想了想，回答：“除非他们能去更好的地方，好到他们愿意离开祖辈扎根的土地，去往陌生的地方生活。”
“莲莲为什么要问这个？”
神里莲踢开脚下的石子，他仍然没有回答千手柱间的问题，继续问：“那忍者呢？”
他这次没有去等千手柱间的回答，继续道：“如果未来有个地方，能让忍者想做忍者就做忍者，不想当忍者也可以直接转行，不用从小学习怎么杀人，不用担心对面走来的人和家族有仇，出门也不用遮掩自己的身份，交朋友的时候能只看眼缘，闲暇的时候能随便发呆”
“这样的地方，会对忍者有吸引力吗？”
至于商人和贵族？商人逐利，很好对付；贵族？他不承认贵族的地位，那贵族就没有地位。
反而是平民和忍者更难搞，平民见识的太少，如果不是真的活不下去了，很少会离开家乡；而忍者‘自由’惯了，他们只要接取任务就会有生活来源，哪怕从小活在杀戮中，他们也很少会想着改变。
千手柱间的神色从愣住转变为惊讶，然后认真跟着神里莲的话进行思考，听到最后，他神情又回到了呆滞状态，他说：“如果真是这样，那忍者还能算忍者吗？”
能随便改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家族分别，不用遮掩身份，还和平民生活在一个地方，而他们和平民所享受到的权利完全一致。
千手柱间感到了震撼，也感到了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在自己面前打开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是回了句：“这不忍者。”
虽然千手柱间想要和平，但他的和平是基于忍者的基础上，他脑子相当清醒，知道不管是平民还是贵族，都左右不了忍界的发展，因为他是忍者，掌握着力量，如果忍者真想做什么，平民和贵族都无法干涉，他们只能被动接受。
——只有忍者才能左右世界的发展形式。
在他对和平的想象中，仅仅是忍族们不再有家族仇恨，能一同居住在一个地方，孩子们不用五六岁就踏上战场，能交不同姓氏的朋友，接取任务也要循序渐进，至少要十二岁后才会见血。
而忍者可以和贵族是同盟，可以互惠互利，平民也可以搬来忍族居住的地方发展在千手柱间看来这已经是相当好的未来了。
“这的确不忍者。”神里莲声音肯定：“但这很‘人’。”
千手柱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但他挠挠头，神里莲说的话对他来说比他想要的和平还遥远，想了好一会儿，他说：“莲莲说的像是幻想乡一样。”
像是梦一样的世界，就算有一天这样的梦变成了真实，那也离他太遥远了。
感觉如果未来真有这样的世界的话，那他到时候肯定死的连骨灰都不剩了。
千手柱间莫名觉得莲莲应该会很和斑合得来。
如今还一无所有只会画大饼的神里莲觉得自己能够理解千手柱间的顾虑，他只是说：“如果‘幻想乡’能变成真的，那柱间会来吗？”
千手柱间沉思两秒，然后爽快一笑，说：“如果真的有这种地方，不仅我来，我能拖着我全族的人过来！”
虽然很不忍者，但确实是很美好的未来啊。
神里莲点头，他和千手柱间回到暂住的那户人家那里，早春雪乃还没准备睡觉，她看向神里莲，接着朝神里莲走过去。
早春雪乃走到院子里，她看了眼和神里莲一起回来的千手柱间，又回头看了眼靠在门边的千手扉间，她没要求他们回避，直接对神里莲道：“我想好了。”
不过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还是主动离远了些。
黑夜中，早春雪乃看着神里莲并不高大也并不显得稳重的身躯，她想起第一次见到神里莲的场景，又想到第二次见到神里莲的时候，之后只要当神里莲出现在她视野中，她的目光总是会下意识的追逐他的身影。
她终于清晰的明白神里莲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您的正义，就是我的正义。”
早春雪乃知道自己的决定意味着什么，她自身无法放下仇恨，她甚至不知道她的仇人是忍者里的谁，但她知道如果神里莲想要建立那样一个地方，就必须放下仇恨。
毕竟这可是她，甘愿奉献此身心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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