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丹林公主
“阿离，就为了这么个小公主受伤，值得么？”朗卓看着半躺在床上看书的云离，倚在门口撇了撇嘴。
“没什么值不值得，”他放下书直视着门口的朗卓，“阿卓，你知道我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她还不能死，至少现在还不能死。”
“你不必与我解释，阿离，你从来都不与我解释的。”他笑笑，手却不自觉的摩挲着袖口，踌躇了一会见云离一直盯着他才道，“她来了，想见你。”
“那就见吧。”
轻轻寥寥的帷幔掩饰住面颊，云离看着房中多出的女子，强撑着半坐起来，声音清冷，“没想到丹林国的公主殿下竟然亲自到了帝都。”
朗卓欲言又止，终究是掩上出去。
“公子会想不到？公子既然都已经到了，便该想到本宫也不是耐得住寂寞的人呐。帝都，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是这副样子。”她轻轻笑了声，然后轻轻将手搭在床头的帷幔上，眼神迷离。
云离敛了神情，“昨日之人是你派去的。”
“是啊！是我派去的。”她的声音轻轻柔柔，似在回忆，似在怅惘，“可妾本以为与公子的目的是一样的，如今看来是妾错了。你为什么要救她呢？你可知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可就是因为公子这双手，它破灭了。”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为什么？”
“是公主理解错了，云离从未说过要她死。昨日不行，日后自然也不行。”
她的笑容渐渐有些僵硬，“是我理解错了啊！莫非，你喜欢她？是为了那张皮囊？若你想要我也有的。”
“假的，始终便是假的，变不成真的。”
她一愣，复而大笑，“假的是变不成真的，是啊，假的变不成真的……”然后拾起云离的手慢慢摩搓，“公子说这话，不觉得心慌吗？若是被她知道你的身份你的目的，你觉得会有什么后果。”
“那公主自己，也得想清楚下场才好。”
……
朗卓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阿离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若不是公仪雪面色阴沉的要滴出水来，他是怎么都不想说话的。
“怎么了，你们说什么了，这副样子倒像是阿离欺负了你。”朗卓领着公仪雪辗转进入密道，最近兴许是丹林国细作太多的原因，帝都守卫明显比以前要严了许多，甚至连眼线都多了起来。
公仪雪停下步子，狠狠的瞪着朗卓，到让朗卓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在他眼里小丫头心思老城可从不会这么瞪他，挠了挠头才踯躅着问：“难不成真的让阿离给欺负了，这也不应该啊！他躺在床上连我都动不了，难道是他说话不好听把你给气着了？”这句话刚出口还不等公仪雪变脸色她又自顾自道，“阿离说话一向如此，也不应该气成这样啊！”
公仪雪打断他的话，面色不善，“我问你，云离可是真的喜欢上沧寒了？”
朗卓想了想，摇摇头，“阿离的心思我哪里猜得透，不过看样子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阿离心思不在这上边，你知道他来帝都的目的的，不会因为这个耽误大事的。”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阿卓。”她笑得神秘，然后抬眼看着眼前丰神俊朗不输于云离的男子，忽的笑了，“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朗卓挑眉，“赌什么？”
“就赌云离是真情还是假意。”她的嘴角扯出一丝丝笑容来，抬了眸子亮闪闪的看着朗卓。
朗卓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罕见的温柔神态，“你想什么我都清楚，你放心。若是阿离真的喜欢上那个小公主，为了她坏了你的事情，我第一个不会饶他。”
公仪雪却不理会他这万般柔情，咧了嘴角冷笑道：“你不饶他有什么用。阿卓，我问你，你当真是甘心居于人下吗？”
朗卓闻言也冷了脸色，到底还是没有说重话，只是摇摇头，“这些话别再说第二次，我与阿离的感情不是这些俗物可以干扰的。阿雪，你也不能。”
沧寒在藏书阁查了半天终于查到了有关无主之矢的资料，才知道这无主之矢原是在千年前以一种决然的方式登上历史舞台，刺杀了前朝末帝，从此一发不可收拾，而数百年前却忽然没了踪迹。世人对无主之矢并无多大了解，甚至连施箭之人都不清楚，只是清楚无主之矢一旦发动，若是不见血便永远不会停。
沧寒让扶娇去传唤程行止进宫，打算在沧琼楼等他，却不想走到半路竟然碰上了封成烈，当下一惊，“你怎么会在这？”
“你我自幼相识，那些个人也不是瞎子，我要找你自然是易如反掌。”封成烈习惯性的朝她一笑，笑完了似乎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忙敛了笑，“阿寒，你当真相信那个云离？那日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他……”
“你不必说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孤心里清楚。若是卫冕大人实在是闲得慌，倒不如多多关注一下蜀中难民之事，虽然大人如今年纪尚轻，职位也不高，可说到底你日后必是悉雅的栋梁。”
“悉雅的栋梁自有其人！我闲得慌，若不是担心你受那江湖中人蒙骗我是吃饱了撑的才会时时注意一个乡野匹夫！阿寒，我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好惹得你这般厌恶，同样都是从小一同长大，你不觉得你对我与对苏恪南桥差了太多了吗？难道真的如他们所说就是因为我姓封才惹得你如此厌恶？”
沧寒没想到封成烈居然会这么说，大惊之下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而封成烈见沧寒迟迟没有回答，气的攥紧了衣袖转身走了。
沧寒一愣之后又不知该怎么叫住他，只当他是耍了脾气走了。
到沧琼楼的时候刚好碰上程行止也到了，她一笑，“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本就打算进宫，在路上恰好碰到了扶娇，就一起来了。”
沧寒在程行止面前一向都是直来直往，干脆道：“千言说，姮阴各处都埋伏了丹林国的细作，可是真的？”
“确实，”程行止轻咳两声，“千言何时说过假话，此次你遇刺之事便于他们脱不了关系，近日你还是不要出宫了。”
“灵均哥哥，还来得总会来的，我躲得掉吗？兴许，这就是玄寂大师说的血光之灾。倒是你，那日父皇宣召你却忽然走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略一沉吟，程行止却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身后侍者极为熟练的轻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递上一粒药丸让他服水咽下，才听他道：“这件事尚未查清，我也不能确定。你且安心的处理朝中事，等我查清楚了再告诉你。听说兰台大人之前的提议有不少人上折反对？”
“嗯，他的提议固然好，只是坏了旁人的利益，遭到反对是必然的，我也没奢求过这场变法会顺顺利利的。”
程行止却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他这提议的时间不对，恰好就放在了大选之前。”
沧寒蹙了蹙眉毛，很快释然，“我都觉得时间不是问题，虽然说容易出乱子，可为了大选他们倒也不敢做的太过。毕竟，都不是些冲动莽撞的人。”
程行止心中千回百转，看着沧寒的眼神却发生了变化，只是没有挑明，点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此次遇刺兰台大人舍命相救，不知圣上打算如何赏赐于他？”
“在父皇心里，兰台之位已是极大的恩赐，顶多也就是赏些财宝罢了，依我看倒不如不赏。”
“那你觉得呢？”程行止不着痕迹的瞥了她一眼，在沧寒看他的瞬间又不着痕迹的低下头，仿佛就是随意问起。
可沧寒与他相交已久，哪里不清楚他的性子，不在意的事情一句都不会问，此时却盯着云离的赏赐问个不停，总不会是看上了云离的赏赐，于是半开玩笑的反问回去，“怎么，程家家大业大，灵均哥哥莫不是看上了这点赏银。”
程行止也没有一直纠结在这一个话题上，大方的笑了笑，“这次进宫还有一件事，听说慎之从昨天就想进宫见你被你拦下了？怎么，不想见他？”
“没有，是我的问题，这些日子事情太多了，我想先缓一缓，更何况大选在即，我时常见他也不好。你让他安心准备大选之事就好，别的就不要管了。”
程行止却淡淡一笑，仿佛看透了一般，站起身又不出所料的轻咳了几声，“阿寒，我问你一句实话，若是没有大选，只是按着你的心意来选驸马，你会选谁？”
沧寒认真的想了半天，干脆也跟着程行止站起来，纠结着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自己也不知道。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多可能呢？总之是不会按着我的心意来选便是。”她笑着摇摇头，只是看在程行止眼里，那笑容怎么看都是苦涩。
“在你眼里，当真只是放着悉雅吗？阿寒，你自己好好想想罢。”程行止放下一句话就对着一旁的侍者招招手，留下沧寒一人在这沧琼楼。
她摇摇头，努力将程行止的话忘掉，却怎么也忘不掉。
当真是只放着悉雅吗？只放着悉雅吗？
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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