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启辰
“为了保安堂好？青儿！你在胡说什么？你到现在不然不觉得自己错，还在这跟我顶嘴？”她气得身体都有些颤抖，“你修炼了五百年才修的人形，这么长时间的法力，就让你用来做这种有违天理的坏事儿么？”她冷眼看我。
“有违天理？”我这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在生气我下毒的事情么。“我只是让他们出一点点的问题，绝对不会影响到他们的生命的。以姐姐的本事，治好他们就行了。”
“你怎么这般冥顽不灵？”姐姐冷冷的盯着我，“早知道你这么顽劣，现在又学的牙尖嘴利，不分对错，不辨是非，当初就应该留你在青涯洞再修炼个五百年。”她注视着窗外的病患，担忧之色明显。
她这是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责备我？“不分对错？”我也有些受不住她这般说话，“姐姐你是不是做人糊涂了？我们可是妖，做事哪里有什么对错！我怎么做错了？这不是为了你好？”我冷笑，“早知道你这么不情愿，本姑娘还懒得费力气！你愿意当善人，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这保安堂考虑，没有人看病，你让许仙去喝西北风？”我也不知是怎么了，一口气的把话说了个干净痛快。
姐姐一脸的愕然，听完我的话，仿若不认识我似的，半晌没说出话来。良久，她才无奈的摇了摇头，“罢了，青儿，就如你所说我是做人做糊涂了，忘记了自己是妖。也是见不得人受苦的善人当习惯了。既然，你和我本不是同一类人，那想必你也没必要再待在我身边。你走吧。”
她说什么？我耳朵嗡嗡响，脑袋也是空白的，“你，这是赶我走？”赶我走？我跟了她这么久，她这是赶我走么？我突然的像是被人在心上插了一剑，疼的难受。愣愣的瞪着她，就为了那些凡人？“就为了那些人，你赶我走？”
她叹了口起，“青儿，你好好想想吧，真是无药可救！”她掀开帘子走了出去。没再看我一眼。
屋子里空荡荡的，我茫然不知到底错在哪里。我呆坐在椅子上愣了好久的神，这种失落感，就像是亲哥哥将我推向死亡一般的不可思议。我低下头。算了。姐姐她有了她的相公也顾不上我了，没我什么事儿，我又何必碍事呢。这本就不是我的故事，我的世界，我干嘛非要掺上一脚。回去就回去，正好可以看看启辰和岩老龟。
青涯洞一如既往的清净。我绕过老龟常在晒太阳的小溪旁的大石头，并没见到他，也就回了家。野草在我不在的这段日子疯长了到了一人多高，将洞口遮掩的严严实实，雾气还未散干净，我拨开草走进洞内，一股凉气扑面而来，清新的气息让我觉得舒服极了，在人间实在是灵气浑浊，平时呼吸都觉得黏黏稠稠的感觉，现在还是觉得在哪里，都不如在自己家。洞内摆设和我离开的时候一样子，什么变化也没有。我直接显出原型来，盘在了洞内中间休息的石柱上，冰凉凉的感觉甚是让我欢喜，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算了，既然回来了，先休息休息再叫启臣过来。
“轰隆”的一声巨响，将熟睡的我吵醒了，洞外的雷声大作，响彻在了整个山洞，我吸了吸鼻子，可以闻到微微薄淡湿润的水汽味道。看来是下雨了。我恢复了人形，这一觉睡得真舒服，伸了个懒腰，这才眯着眼睛，循着雨声踱步走了出去。
果然是下雨了。雨声在寂静的山林间，格外的清晰。我作法变出了个蝴蝶，让它去给启臣报信。有段日子不见，我还真想念这条一只在我身边吵闹的花蛇。想当初，我和姐姐去了杭州，他也是要一起的，只不过妖气太盛，修行太浅，太引人注目，这才放弃。
他来的很快，我在洞口不过是半晌功夫，就听到草木骚动的声响。几乎是瞬间在十米开外的地方窜到我的面前，扑过来就是一个熊抱，水汽沾了我满身。“小青，你可算是回来了！”他用力拍着我的后背，我能感受到他的激动劲儿。
“看你！搞得我一身水！”我瞪他一眼，弯了嘴角。他仍是那副妖娆到女人都羡慕的样子，桃花眼微挑，眉间带着喜色，仔细的打量着我。
“这么久不见，怎么样，过得还好么。”我将他身上的水汽用法力烘了个干净，“先进来吧。毛毛躁躁的，最近有什么有趣的事儿？”我将他扯进洞内，坐了下来。
“有趣的事儿？”他听了我的话，不满的瞪我，“在这山里能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还不是白天逗逗鸟，抓抓鱼，晚上无聊的修炼，你不在，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叹了口气，“你和白娘娘出去都不带我。”
“哎，干嘛这么大怨气，不关我们的事啊，你妖气这么大，带你出去，怕是回不来了。”我给了他一记白眼。
“哪有那么多道行高深的人，上次只是个意外，碰到那个厉害的和尚。总不会满地都是那样的吧。”他不满的嘟囔。
和尚……我心中自是一般苦味生生的上涌。这就是失恋的感觉？见我一瞬间脸色不好，沉默着不说话，启臣察觉，“怎么了？你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我抬起头，冲他掩饰的笑了笑，“你就别抱怨了，人间也没什么好的，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我站起身来，“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没偷喝过我酿的酒吧。”我将洞内贮藏的酒变了出来，“喝点？”
他点了点头，伸手抢过一坛酒，抱在怀里，“怎么就你一个人，白娘娘呢？”他正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事，“对了。知道你回来，我还特意顺路给你带过来点儿吃的。”他不知道从哪里扔出几只野兔来。
“还是你了解我，知道我最喜欢吃肉。姐姐在的时候，总是天天让我吃野果。”我架起了火堆，将兔肉不紧不慢的串在木棍上。“姐姐她赶我回来了，想必是嫌弃我了。”
“怎么？”启臣惊讶，“赶你回来？”
“罢了，我懒得提这事情，咱们今天不醉不归，那些事情不要提了。”
启臣见我不开心，自然是听我的，“也好。你现在在做什么？”他见火堆被点燃，明显皱了皱眉，表现对火这东西不太喜欢的样子。坐的也离火堆远了些。
“烤肉啊。”我这才想起来，他也不过是才化形不久的“人”，连这深山也不过是那次陪我出去过一次，匆匆回来找姐姐过去救我，便再没出去过。根本不了解这些人类的玩意，对于火也是本能的抗拒。“我给你做些好吃的，小心不要太上瘾流口水。”玩味的将手中的兔肉在半空中饶了半圈，架在火堆上烤了起来。
火星噼啪的冒了几个出来，兔肉上的油脂也被炙烤的晶亮亮的流了下来，滴进火堆里，带起几株火花。香味逐渐的四散弥漫在洞内。
“好了没？”启臣的眼睛几乎是冒了光，以前觉得馋的双眼发亮真的是夸张说话，但现在亲眼所见，真是一点也不浮夸。他在一旁猛咽口水，目不转睛的紧紧盯着兔肉，舌头都已经妖态化的分叉冒了出来。
“嘿！”我没好气的拍了一下他快趴到肉上的脑袋，“你的口水快掉在肉上了！一副馋像，舌头都露出了，还没烤好，耐心点等着！”
启臣赔了撇嘴，坐直了身子，抱着那坛酒灌了一口，“这叫烤肉？闻起来真香。说起来，小青，你这洞府就是神奇，什么都有。这酒……”他指着酒坛，“你到底是藏在哪里了，我来了几次都没找到。”
“好你个臭小子，趁我不在，竟然打起我酒的主意了！”我笑骂道，伸手捞起个石头子儿丢了过去。
“诶，”他轻松地接住，“什么叫偷，我又没找到！”启臣脸上带着笑，乐的开心而惬意，见他这幅模样，我心中的阴郁也似乎是散了几分。
“好了，馋鬼，可以吃了。”递给他冒着热气香味四溢的，他垂涎已久的烤兔肉。他一把就抓了过去，仿佛怕我和他抢似的，上去就猛逮了一口。
“哎，很烫的……”我出声提醒，但也已经晚了，他被烫的跳脚，手却没松开兔肉，说什么也不肯吐出来，硬是咽的下了肚子。那惨样儿，看得我笑的肚子都痛起来。
启臣吃的很香，真的是将野兔吃了个干净，骨头都没剩渣子。见他一脸餍足的躺在石头上，肚子鼓鼓吃了个撑，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还说是给我带的吃的，结果几只野兔我一口也没吃到。或许我真该带他到处转转，这么没见识，一只野兔就吃的这幅德行。
“老龟去哪里了？我回来找他，没看见他。”
“他啊，说是老骨头呆的闲了，非要游历一番，又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了。”
“他都修炼上千年了，也是老前辈，自然是去哪里都可以。你看看你，这段日子有没有认真修炼啊，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这么妖气腾腾，怎么带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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