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不就亲个嘴嘛
唐远山给沈家榆回话了，他的合伙人杜哥松口了，但她得先来酒吧试唱，看看效果。
沈家榆立刻答应了。
又后知后觉地有些忐忑，对唐远山说：“先说好了，我只唱歌，不做别的。”
唐远山眼中露出一丝促狭地笑，说：“你还想干什么？”
“陪酒坐台啥的”
沈家榆小声嘟囔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这事她听多了。
唐远山嗤地一笑，说：“你想干这些也没机会，我们开的是清吧，主要做附近大学生和小白领的生意，没那些乱糟糟的事。”
沈家榆放心了，精心妆扮一番，周六去酒吧试唱了。
上次她和魏壮壮来的时候酒吧没营业，晚上过来是另一番模样，灯光辉煌溢彩，音乐流淌环绕，笑语喧哗，气氛非常轻松欢快。
沈家榆突然有点紧张。
她知道自己有点唱歌天分，可上辈子也只在ktv展示过。
唐远山把她介绍给自己的合伙人杜哥。杜哥三十来岁，微胖，蓄了一撇胡子，不说话的时候面相很凶，笑起来却憨憨的，叫她丫头，说：“待会你就上台，别紧张，该咋唱咋唱，不就是个乐吗？”
挺给唐远山面子地。
沈家榆放松了些，找个角落补了补口红，韩琦借给她的，又把长发揉乱一些，待会要去唱王菲的歌，先追求点神似。
“你眉头开了，所以我笑了，你眼睛红了，我的天灰了”
沈家榆唱的是“你快乐不如我快乐”，一出声热闹的酒吧立刻安静了一瞬，所有的眼睛都齐刷刷望了过来。
沈家榆知道对路子了，心一松，越唱越投入。她今天特意穿了条长裙，一直逶迤垂到脚踝，长发浓密，仙气飘飘，颇有点王菲的味道。
一曲唱毕，台下掌声雷动，杜哥非常满意，当下就拍板定了，让她周三周六各来一次，每次唱四首歌，一晚上一百。
沈家榆非常满意，对他鞠躬致谢，出去后唐远山酸溜溜的：“怎么不见你这么谢我？”
“你是老朋友，杜哥是外人，能一样吗？”
沈家榆一句话说得他眉开眼笑起来，用手点他，说：“你可太知道怎么拿捏我了。”
“我有这么厉害吗？”
沈家榆心情好，轻轻瞟了他一眼，眼波似水，唐远山的心立刻软了一块。
“回宿舍吗？”
他护送她走到学校门口。
“现在还早，我先去自习室，书包还在那儿放着呢。”
沈家榆看看表，才八点四十。
“等一下。”唐远山突然停下脚步，伸手要摸她的脸。
“干什么？”
沈家榆触电般躲开了
“脸上沾到了脏东西。”
“哪里？”
沈家榆胡乱在脸上擦。
“还是我来吧！”
唐远山突然伸手固定住她的下巴，用大拇指轻轻擦过她柔软的唇，抹去她之前擦上去的口红，还有一点残余的，又加重力气擦了一遍。
沈家榆像被雷击中了一样，傻了。
女孩的惊惶和唇上半褪的口红突然变成了诱惑，唐远山眼神加深，慢慢俯首，仿佛下一秒就要吻下去。
沈家榆一阵心悸，赶紧弹跳开来，说：“你干嘛，这是口红。”
“哪有上自习还擦口红的？”
唐远山恢复了若无其事的样子，理直气壮地说。
“你管得真多！”
沈家榆口气有点冲。
“别人求我管我还懒得管呢！”
唐远山拽拽地。
沈家榆回到自习室的时候白静已经不在了，连她的书包也一并消失了。
沈家榆以为她有事提前回宿舍了，自己又看了会儿书，始终心神不定，但还是坚持到十点才收拾东西回宿舍，没想到白静并不在。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她都没回来，宿舍里的人都觉得有些不对劲，沈家榆刚准备出去找时，白静推门进来了，满脸春意，像喝醉了一样。
大家一起上阵，逼问了半天才知道她自习时碰到了上次借自己雨伞的师兄，两人去散步了。
散个步能散两三个小时？
大家都不信，韩琦打趣，问他们是不是钻小树林了。
校园西山那片小树林又称情人林，是学校小情侣们的天堂。
韩琦只是起哄，毕竟他们才第二次见面，没想到白静捂着脸，娇羞地承认了。
宿舍一静，全员懵圈，连沈家榆也半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这发展得也太快了。
白静扭捏又自豪地承认，她今天晚上已经失去了初吻，言情小说写得没错，浑身跟过电了一样，膝盖都软了。
大家立刻炸锅了，李婷玉关心对方是谁，到底有多帅，何甜甜和董海蓉口径一致，言里言外觉得白静不够自爱将来会被看轻，就连韩琦也说她太草率了，这个男生这么老练，搞不好是个渣男。
说得白静心里乱糟糟的，一张脸红了又白，突然求救般地转向沈家榆，问她咋想的。
沈家榆轻描淡写，说：“不就亲个嘴嘛，亲就亲了，多大点儿事呀，你也享受到了，不吃亏。”
这话多少有点惊世骇俗，大家哗然，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沈家榆又开口了，神色严肃：“但后面的事就得谨慎了，既然他是师兄，那得问问现在有没有女朋友？别一不小心被小三了，另外你要打算和他长久发展的话，也得侧面打听下他的人品，万一是个登徒子，你这一腔柔情就错付了。”
上一世白静是吸渣体质，情路坎坷，屡战屡败，三十多才结婚，但嫁的老公也是个不靠谱的，弄得她心力交瘁，快四十了才醒悟。
这个时候的白静根本听不进去，初涉爱河的她一猛子扎了进去，接下来几天学习都顾不上，净忙着谈恋爱了，沈家榆吃饭上自习时就不免落了单。
那天自习时她去晚了，爬到五楼才在一个教室的最后一排找到个空座位。
大家自习时一般都会自动隔一个座位，互不干扰。
沈家榆爬楼爬累了，实在不想折腾，即便空位旁已经摆了书她还是硬着头皮坐下了。
她带了本英文原版书，tolerance（宽容），讲的是宗教的血泪发展史，泛读课老师让他们看完后写读后感，里面一堆儿晦涩的专业词汇。
沈家榆一边吃力地啃书，一边标注新单词，她嫌英汉字典太重没背，只能看个囫囵吞枣，回宿舍的时候再查字典。
她边标注边发誓，等这周酒吧结了帐，一定去买个文曲星电子字典，最便宜的那种也行。
刚看进去一会儿，她的余光突然瞥见一片阴影，旁边书包的主人回来，看到她似乎顿了下，但还是坐下了，是个男生。
两个陌生的男女坐这么近不免有些尴尬，沈家榆却懒得再动弹，她把脸扭向另一边，继续看自己的书。
对方也非常安静，沙沙沙在本子上写着什么，似乎在做作业。
俩人相安无事地自习了一会儿。
沈家榆终于看完了一章，感觉脖子有点硬，左右活动了一下，突然看到了邻座男生握钢笔的手，白皙，修长，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人的手，非常适合弹钢琴。
她胡乱想着，一失神盯着看的时间就长了些。
那只手顿了顿，耳畔突然传来一声低笑：“怎么？手比脸还好看？”
是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
沈家榆猛一抬头，天，竟是陈屿安，真是那句老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陈屿安却比她镇定多了，继续拿起笔写字，沈家榆的视线跟了过去，他的字这个时候已经很有风骨了，遒劲有力，力透纸背。
“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忍不住脱口而出，多少带点指责的意思。
“这个地方不是我先来的吗？”
陈屿安淡淡地说，继续挥笔疾书，连眼皮都没撩一下。
沈家榆噎住了，想一想，确实自己理亏，也不好再说什么，收拾书包就要走。
陈屿安这才有反应，说：“就这么讨厌我？”
语气里有一丝掩不住的脆弱和受伤。
沈家榆顿了顿，这话还真不好接，其实她讨厌的是十年后的他。
正在这个时候，自习室前排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原来有个浓妆艳抹的女孩子一阵风似地闯了进来，揪住了一个坐在前排的女孩子，臭婊子狐狸精小三儿，不干不净地又打又骂。
被揪的女孩子猝不及防，痛得尖叫起来，旁边陪她自习的男生赶紧拉架，叫着闯进来的女孩子的名字，让她松手，应该都是认识的。
安静的教室立刻喧哗起来了，骂声，哭声，劝架声，指点议论声，此起彼伏。
沈家榆懒得管这种无聊的闹剧，背起书包就走，陈屿安突然咦了一声，说：“这不是白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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