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蜂拥而至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风平浪静、风光宜人、风景秀丽，风……别管风什么了，总之，是个非常不错的好天气。
白洛吃完午餐，坐在交易室外甲板上晒太阳，海风轻柔地吹拂着她的脸庞，四周静悄悄的，只有不知名的鸟类飞过时，带来几声鸣叫。
暖洋洋的日光照射在脸上，白洛眯缝着眼，在躺椅上昏昏欲睡，就在她马上就能去跟周公下棋的时候，汽笛声突然响起，吓得她一个激灵，从躺椅上翻身坐起，拥着小毛毯茫然四顾。
[船长，有5艘鳐鱼正在靠近，确认船上均为普通人，并无恶意。]
白洛捂着胸口，努力抚平自己跟小马达一样跳动的心脏，没好气开口：“我不瞎，那么大的船还能看不见？我说，你就不能早点通知我？别说你也刚发现他们！”
[作为合格的同事，在没有发现老板到来的前提下，不该在另一名同事摸鱼午睡时进行打搅。我以为这是属于人类的体贴，船长你的不领情让我感到困惑。]
“困惑个p，你就是成心的！”白洛恨恨地翻身下了躺椅，将自己的小毯子丢到上面，手动将它们搬到不碍事的地方，“怎么突然就来了这么多船，是这边的什么活动吗？”
[谁知道呢。]
白洛没搭理酒三的阴阳怪气，干脆自说自话，也不指望有人回答：“要是能有人过来买点东西就好了，交易次数不上涨，能源得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每人每天的第一次购买被视为有效的交易次数，能提供能源动力，帮助飞船进行修复，其中原理很复杂，至少从很早时就自己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努力求生，所以没受过精英教育的白洛不懂。
她做不成推进社会科技的人，那些东西光是听就脑袋发昏，但若是说起出来探索星球、跟当地土著进行贸易，白洛立刻就不困了，情绪瞬间高涨。
职业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有工资多少以及是否能让人觉得快乐的区别，星际贸易员基础工资至少在中等水平，再加上每次可随船带回的私货，会是一笔非常可观的外快。
不管外人怎么看，至少白洛在跑过第一次星际旅行后，就彻底爱上了这个行业。
但是吧，任务没完成不回去，和飞船出故障了回不去是两个概念，外星球虽好，白洛还是想回自己在赤月星3区基尼大道203的家。
[请做好准备，船长，经计算那些船将有9875的几率与我们汇合，这或许真的是你期盼的大生意。]
“确认不是伪装成普通人，等接驳后就冲上来的海盗吗？”
白洛手搭凉棚往那边看，这时候已经用不到望远镜了，船只越来越近，她连上面的人都能看到。
[他们交谈中充斥大量“交易、买、现金、紧俏货”等关键词，我不认为这是海盗伪装。况且以我的经验来看，即便他们全员同时动手，船长你也能一个人搞定。]
“那倒是，出来混的，总要有点防身技巧。”
白洛没否认这个，每个星际贸易员都要经过武力测试，而且她穿的也是制式装备——虽然外形不像、而且舒适柔软，但不能掩盖这是防护服的事实。
“请问——你是神秘商店的员工吗？我们船上都是想来买东西的人，能不能允许我们接驳？”
最靠近酒旗三号的鳐鱼上，有个穿着船长制服的人拿着大喇叭跟白洛喊话，在他身后是一圈扒着栏杆翘首期盼的人，紧张跟渴望都快从眼里溢出来了。
白洛没有神器大喇叭，于是默默开启自己衣领上内置的扩音器：“是，这里是神秘商店，货物充足、物美价廉，现金交易9折优惠，欢迎各位客人前来选购。”
“是神秘商店！”
“听见没有，货物充足，没白来。”
“我单子都列好了，希望都有吧，没有能买到一半也行啊。”
“我儿子马上就要结婚了，我这次要多买点喜糖和点心，摆出去多有面子。”
“我女儿说这家的成衣也很好，又舒服又暖和，我多买两件，今年过冬就不用准备别的了。”
“不知道皮子还有没有，我听说上次有人倒手卖了2000多呢。”
“是吗？那我也要！”
“船长，能不能快点？你看后面的鳐鱼也要追上来了，让他们抢了先，咱们可就买不到了。”
“就是就是，别起大早赶晚集，瞎耽误功夫。”
船长被一群人围着叽叽喳喳吵得头疼：“那你们倒是去一层甲板啊，都围在这儿，待会还想直接跳过去怎么着？人家上面几层可不像开放的意思。”
这些人这才恍然大悟，忙不迭带着自己的背包袋子，急吼吼奔向楼梯和电梯，往一层甲板去了。
船长松了口气，他倒是不用去商店跟着抢购，有家里人负责呢，他得留守在船上应对突发状况。
心有余悸的船长擦擦额头上的汗，脑子里浮现出之前见过的哄抢的画面，下意识缩缩脖子，太可怕了，他待在船上挺好，真的挺好。
……
在看到蜂拥而至的人群时，白洛脸上的职业微笑都快挂不住了，来了，又来了，这种熟悉的抢购风格，时隔多年，再次重现在酒旗三号上。
这种情况通常发生在她降落到新星球后的一段时间，当地人发现神秘商店有许多好东西后，其实跟现在时间段也差不多，但是那时候白洛有好多小机器人可以协助卖货啊。
救命！
白洛僵硬地站在接驳处，机械地重复着“对，是这里”、“没错，往里走”、“本店自行选购，统一结账”的话，客人们则像是一个个小旋风，从她身边刮过，头也不回冲入店里，生怕晚一步就没自己的份。
那是一种仿佛台风过境样摧拉枯朽的力量，要不是防护服真的很强，白洛怎么也不能跟钉在甲板上一样，纹丝不动。
可怕，热情的客人们太可怕了！
白洛不敢想象后面4艘鳐鱼都靠过来后会是怎样的光景，她现在得赶紧回到交易室内，不然收银台没人盯着也很麻烦，多结账打发走一个客人，她就能早一分钟得到安宁。
[是不是很惊喜，船长，你要的客人们都来了。]
酒三的魔鬼低语在白洛耳畔的通讯器里响起，带着欢快和快要憋不住的……笑。
白洛一边仗着防护服的坚固往人群里挤，一边冷漠回答：“这次交易过后，修复工作机器人。”
[那样会拖慢飞船修复进度，船长，又或者你该先考虑生态圈的需要。]
白洛回到自己的收银台岗位，凝视着店里正挑选商品的客人们，淡淡开口：“要么修复工作机器人，要么修复随船ai备用躯体——不是它们来干活，就是你来，选一个吧。”
[即便是我的备份，进入那种低级躯体也是种不愉快的体验——船长你想把意识注入到大猩猩的身体里吗？]
白洛：“选！”
[你是船长，你说了算，下一次能源将优先修复部分工作机器人，其实生态圈内也的确需要它们了，均出几个管理交易室，不难。]
白洛：呵，我信你才有鬼！
这边白洛和酒三在嘀咕着能源分配，另一边客人们已经被眼花缭乱的货物晃花了眼。他们中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只在自家鲸船补给靠港的时候，才去逛过母港生活区的百货商店。
更多的时候，他们蜗居在各自的鲸船上，各自为生活和学习忙碌，定期拿工资和福利包，然后去生活区的商店买其他需要的补给。
然而受产能限制，很多东西都很紧俏，蔬菜就是那两、三种，水果则是以水果泥的方式，被送到商店柜台上。
这年头连罐头都是稀有的，毕竟制造罐头的外包装也是个麻烦事，就算有回收，还是有不少人愿意留下来，给自家存放点什么东西。
这就导致了有些过得不那么紧巴的人家，空有工资但买不到什么好东西，毕竟这是一个不管是经济物资还是人口出生都要计划的时代。
结果现在他们在这家神秘商店里看到了什么？
这个架子上摆着的是标签为菠萝和椰子的东西，排列得整整齐齐，这都是只听说过没尝过的东西，商店里的水果泥里也从来不包含这两种。
那个架子上则是黄瓜、番茄、白菜、南瓜、菠菜等新鲜蔬菜，不知道这家老板是不是刚收上来的，好多菜叶上都挂着水珠，光是看着就让人产生食欲。
还有的架子上放着各色罐头、鸡蛋、油盐酱醋等各种调料，大米和面粉还有各种豆类更是分装在透明的容器里，放在那边让人自己去提。
这些都是吃的，那边生活区的日用品也不少，虽然样子古怪了一些，造型也不太一样，但价格是相同的，能否选到自己心仪的外观，全靠手速。
店里配备的推车不太够用，许多人就开始往自己带来的袋子里面塞，更有甚者从店里拿个卖的盆，将它当做了新容器——反正这个盆他要了，也不怕老板会阻拦。
终于，在进店半小时之后，第一个选购完毕的人气喘吁吁抱着一大堆东西来到白洛面前。
“老板，算算多少钱，我用现金！”
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结账的号角悄然吹响，白洛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开始迎接这第一波的挑战。
而第二波的客人，刚刚在酒三的允许下踏上接驳处，马上就要抵达店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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