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真假土地
此时站在山上向远处看去才觉得这山的雄伟险峻。远处的山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土坡一般，依稀还能看到山麓之间城池的轮廓，连绵不断的房屋，想必是人流繁多，车水马龙。
这是他第二次登上这么高的山，上一次是上一世的时候，那里他还是个人。而这一次再登高山时，他已面目全非。
他不禁又怀念起上一世的父母弟弟来，他们现在过得还好吗？家里变得怎么样了？弟弟娶到媳妇了吗？爸爸常年的咳嗽好些了吗？妈妈头上的白发是否又添了一些？家里的小花猫是不是又在偷别人家的鱼……
如果真的可以，他真的想回去看了他们一眼，哪怕只是一眼都可以啊！只是怕永远都没有这样的机会的了！他已经不属于那个时代了。他只能独自暗然神伤……
刚刚的胜利并没有给他带来了丝毫的喜悦，反而让他看到了与这个世界的巨大差巨。随便来个人，就差点把他自己给收了。他不敢去想像那后果会是怎么样的。他的实力还是太弱了，心里的危机感越来越强了。
他不敢再作停留，谁知道那道人会不会在这里讨不到好，去庙里找他们麻烦去了。
他连忙迈开脚步向山下飞奔而去。下山可比上山容易太多了，几乎不费多大的力气，便到了山脚。
只是一到了山脚他就傻眼了，他无奈地发现了一个事情：他迷路了……
昨夜只顾着跟着那道人一路狂奔，又兼天黑，他竟然没有注意到来的路是怎么样的。现在更是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这就是不出远门的缺点。
他看准了一个方向走去，刚才在山上的时候就看到不远处有一座城池。城里肯定有土地神的，到时让他指一下道路。
他寻了一条官道便走了上去，看见有行人，他便过去问仙霞县怎么走，竟然没有一个人知晓。无奈之下只有朝着城里走去。
官道上很宽敞，可以容八匹马并行而过，边上是行人走的地方，中间则是留给驾车的和骑马的。时不时有就有人骑着马驾着车从面前疾驰而过，扬起一阵阵的尘浪。
路的两旁矮木丛生，也不知道多少蛇虫鼠蚁在里面安家。
日头已经降落到了山麓之下，仅露出了半个头来，但是依然威力不减，烧得云朵通红通红的。山麓下阴影占了一大片，远远看去，有些模糊不清。
秦雨到达城门口的时候，日头已经完全隐下去了。
有一队士兵绷着脸在站岗，注视着人来人往的人群。
进了城，秦雨便问明了土地庙的所在，直奔那里。
土地庙却是个小庙，仅有半丈多高。立于一颗大榕树下。外面是一个矮矮的小屋子，里边是一个慈祥的小老头像，身着一身灰黑色的长袍，脸上沟壑纵横，头上绑了个矮髻，显得人更矮了。手里握着根蜷曲的老树枝状的拐杖。
只是香火却不多，稀稀落落地插着几枝还燃着的香烛。香烟袅袅而起，微风中摇摆不定。
庙很矮，秦雨不得不弯下腰来，扒着屋檐朝里面喊道：“土地老伯，土地老伯……”一连叫了几声，也不见出来，就在秦雨以为土地出门办事，心里失望之时。
旁边青光闪动，光华流转，竟凭空现出一个矮小的老人来，跟里面的像一模一样。秦雨看了一眼心里一喜：可不就是自己要找的土地神么？
秦雨忙敬礼道：“老伯，冒昧打扰了，请问老伯可知道仙霞县怎么去么？小神是那里的神祇。今日有事外出，却不记得回去的路了，实在惭愧得很。还望老伯指点一二，不胜感激！”
土地看了他一眼道：“可是仙霞县新赐封的神灵吗？”
秦雨微微一怔，答道：“小神正是。”心道此人消息很是灵通，自己受赐封也不过是几天前的事情，他是怎么得知的。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上仙请随我来。”不等他想明白其中缘由，土地说完话化作一道虹光向庙里飞去，不见了踪影，秦雨也不惧他，也化作虹光紧随其后，他倒是看看这土地有什么话说。
那庙里边也别有洞天，假山水池荷塘不一而足。比秦雨那处要大上许多，清风徐来，传来阵阵的荷花香气沁人心扉。
土地落地化成人形后便把秦雨晾在了外面，自己径自回屋了。
秦雨也不着急，他看得出来，土地应该是回屋拿什么东西去了。他悠哉悠哉地看着风景，享受着凉风吹面的清爽感觉。
不一会儿那土地抱了一堆书籍出来了。看到这么大一堆书，秦雨有些诧异，没弄明白他这是唱得哪一出。
秦雨也不开口问，他知道这土地会自己告诉他的。
果然，那土地老头儿把书往边上的石桌上一放，又沏了一壶茶，招呼他道：：“上仙请上坐，小神有一事相求。”
秦雨心道：“果然来了。”面上却毫无波澜，从容地走了过来，往凳子上一坐。
谦虚道：“小子刚开窍没多久，不敢妄称上仙，土地老伯有什么事用得着晚辈的，尽管直说好了，只要晚辈能做得到的，必定义不容辞。”
土地给秦雨倒了杯茶，双手捧起来递到他面前，笑道：“这是清明雨前山茶，集天地灵气，最是甘甜，大仙请尝一尝。”
土地神说完，便皱着眉头深思了起来，像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又像是在组织言语。
秦雨看他状似是为难一般，忙开口道：“老伯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土地抿了口茶，将他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小老儿名叫于成，本是此地平凡的小老百姓一个，只因平时多做了些善事，这一城百姓不忍见我堕入轮回，在我死后在这里榕树底下立了这小土地庙，让我得以享受香火，又虚寿了一千多年，只是如今香火稀少，小老儿的元气也耗得所剩无几，想来时日无多了。
小老儿虽虚耗一千多年，但也积累了些有用之物，这些书籍便是其中之一。小老儿想着，上仙刚诞生不久，想必对仙道了解不多，能运用的法术更少，这些书籍多多少少都记载了一些，想必能助上仙一臂之力。
若真如此，小老儿也老怀大慰了。上仙能受到朝廷的赐封想必是有大能力的，只盼着能造福于民，小老儿一番苦心也值得了……”
秦雨在看到这书的时候，就想到土地这是要把书送给自己，只是却不知道他是何用意，听他说到这里，秦雨明白了个大概。
虽然这是他目前就迫切需要的，有这些书他就能系统地修炼学习法术符箓，到时对敌就多了一些保命的手段，再说了，哪个神仙不会点法术的。只是他却不信天上会掉馅饼下来，真正重要的还在后头呢。
秦雨也抿着茶听着土地讲故事，他知道正题要来了。
那土地见他不答话，又苦笑着说道：“只是小老儿虽然年迈，却也贪生，还想多活几十载，不想早早就去入轮回。
今日一见上仙，便知上仙是有大气运的神仙，将来成就不可估量。请上仙前来，就是想着哪天上仙飞黄腾达了，能帮小老儿求来一两颗续命的仙丹妙药。
这些书籍权当是送给上仙的，若是上仙能达成小老儿夙愿，自然感激不尽，另有厚报。若是实在困难，却也无妨。小老儿始终记挂着上仙的恩情的。”
秦雨就知道这土地有求于自己，但是自己现在法力低微，自身尚且难以保全，更遑论去救什么仙丹妙药了。只是这些书籍对自己却有大用，如果推了，却不知道去哪里去找这些书籍去。
他不禁犹豫起来。
土地看他两眼发椤，眼睛盯着面前的茶杯，手里轻轻地拨着茶叶。他人老成精，看得出来，眼前的少年显然心动了。
忙又趁热打铁地打消他疑虑道：“上仙不必介怀，纵是不能求来灵丹妙药，小老儿也只当自己命该如此，绝不会怪罪上仙丝毫的。这些书仍旧送与上仙，算是小老儿的一点心意。”
这土地越是如此说，秦雨越是犹豫不定，他不想欠人情，虽说不用现在还，但是他总觉得以后未知的变数太大，他对自己能不能求来仙药实在感到怀疑。
但是他现在确确实实需要这几本书，不光是他自己需要，胡香雪和她个兄妹也需要。他们实在是连个保命的手段都欠缺。
在这个世界，没有一点保命的手段，随时都会面临未知的危险，随时都会有性命之忧。
终究理智战胜了他，他目光渐渐变得坚定起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先把眼下的难关先过了，现在都过不了，哪来的以后。
土地见他神色变幻，心里便有了几分把握，便笑着为秦雨斟上了一杯茶。笑道：“其实上仙大可不必忧虑，小老儿也不是命在旦夕，估摸着还能再撑个几十年，这几十年不知会产生多少的变数，上仙是有大气运的人，到那想必已经修炼到了一个让人无法企及的地步了。一两颗丹药自然不是难事。”
秦雨既然决定收下了这些书籍，便不再扭怩。说道：“既如此，待日后小子有能力了，定会依照土地爷所说，寻来灵丹妙药。不负所托。”
秦雨又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实不相瞒，说来惭愧，小仙此次前来，是想向土地爷问路的，小仙刚开窍不久，未曾出过远门，昨夜追一歹人到此，竟忘了回去的路。想来求土地爷指个道路的。”
土地听了不禁哈哈一笑，道：“上仙，上仙，其实不必如此麻烦，你只需感应到你容身的庙的气息，只要感应到了，就可以瞬间回到庙里了。不管路途有多远，只要能感应得到，都可以使用此法。”
秦雨不由得尴尬起来，如此简单的法子，他竟然不知道。这就是有传承和没有传承的区别了。有时候真能少走很多的弯路，比如说现在。
秦雨笑着应承一声：“如此，就多谢土地老伯赐教了。小仙还有些事要急着处理，就不久留了。告辞！”
“恕不远送！”土地也向他抱拳道。
只见秦雨把书揽在怀里，闭上了眼睛，一会儿竟连人带书化作一道虹光向外飞去……
土地看着他消失的地方，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皱纹显得更深了。
他摇身一变，周身光华转动，竟又变化成了一个二八佳年华的妙龄女子，明眸皓齿，柳眉纤纤，肌肤白晰如玉，仿若吹弹可破般。
这女子宽袖长衣，白衣胜雪，身上的衣服细腻柔软得像是用云朵织就的一般。脚下是一双蚕丝织就的布鞋。却更衬风华。
此时从屋里又走出一个土地，他恭声对着那少女道：“仙子，这人如何？”
“此人性格有些优柔寡断，却也无妨，这本是他命中的劫数。将来天地大劫也许有用得着他的地方。”那仙子淡淡地答道。
回家心切的秦雨只顾着赶路，却不知在他已经成了一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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