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地崩山摧
山崖边吹来真阴风，在深谷回荡久久不能停息，阵阵风声牵引起山崖边怪鸟啼叫，风中怪鸟起舞，周遭阴暗幽深，唯一能照明的只有胸前惨白灯光和上方严益禀翅膀上不算明媚也并不耀眼的微弱光辉，还没等另一边岳严站稳赵敏然踏上石桥，踩碎块石蝎子上碎石，蝎子身形巨大站在上面也没觉得有半点不稳，犹豫着向前才迈出半步踩到块青苔，没走远正踉跄着站稳岩石上。“慢点，等他们回来再过去吧。”孟响声音出现身后，手中也拿着装满黑液的玻璃瓶，背后山洞内已经被毁得不成样子，只剩灯火通明依旧，地上青玉石蝎子退去些深墨颜色，已经犯灰枯瘦得再没之前稀罕骇人。“拍打一下，你头上有头皮屑。”提醒着老孟赵敏然退回山崖边，测光看不到里面蝎子位置，正对着自己之前站着的山崖洞口。
山洞前地上崖道因复制出一段前后连接有些不自然，山石纹理分布都几乎一致，两侧站着赵敏然和孟响注视桥上两人。远处岳严眼前飞过怪鸟，红色复眼光芒交织在精灵翅膀下，严益禀伸手制住怪鸟双翼肩上鲜血顺着衣料流下滴落岳严脸颊，睫毛染上血珠扎眼间视线中只有猩红，手中只剩龙睚攻击双腿，砍断一足惊起怪鸟嘶鸣，吓退一众鸟雀，血水喷溅到脸上混合严益禀落下血痕，分不清究竟染的是谁的鲜血。“走吧，快到了。”上方严益禀轻叹着扔下手里怪鸟躯体，待岳严跳下石桥站定另一侧山崖上方严益禀又飞回对岸接另一个人，岳严手中绳子久久没能松开，确认赵敏然从另一边抓稳他身上绳索才松手。
石桥上赵敏然已经踏上，后方山洞内传出细碎声响，轻声踏到洞边瞥见里侧无半点烛火却各处缠绕火蟒，洞内修建得四方端正，布满白玉石，方形白玉柱上盘桓火蟒吐露信子火光下瞧着皆闭合双眼对门口来人毫无察觉。四蛇蛇身汇聚一处盘桓中间方形石台，台上刻绘海浪波纹，内里种着棵诡异巨树，树下盘桓交织，上分四叉，每一个都人身树尾，中间生一横倒婴孩，孩子头顶交织四方女人手中伸出藤蔓包裹成荆棘藤球裹着颗果实，这五人从五方保护果子只露出顶上唯一缺口，犹如周围布置，唯独顶上露出泥泞，在火焰照射下分明雕刻鸟雀，在火焰下一如百凤起舞。
岳严再凑近洞口身后赵敏然已经跳下石桥落地声惊起石壁左侧火蛇扭动身躯，洞内火光晃动伴随身躯挪移山洞内惊起阵沸腾水声，岳严对身后赵敏然做了噤声手势，手电照进山洞内，地上石碣向下连接树下石壁凹槽中间反射出光线，波光粼粼映衬四方火蛇身上火光，蛇形稍有移动便惊起阵水沸腾声响。
待老孟站定手上手电照到树上，树下孩童睁开双眼却只有树皮翻起，里面露出木质纹理，无瞳孔无眼球无知无觉看向他们几人，惊得四人退后半步，只见树球上藤网缠绕得愈发紧密，几乎看不到缝隙中露出果实，只有颗荆刺树藤包裹的圆形物体。
“里面的是什么东西。”老孟声音压得低沉，伴随赵敏然吞咽口水声音响起两人对视一眼，赵敏然看着眼前场景眼中倒影远处火光，小声回答：“山海经里记载有生物一头多尾，一尾多首，这里看着像是要复刻生物起源。”言罢望向严益禀。岳严也看向严益禀，他背后翅膀挥舞出风声吹进里面没让火蟒有半分动作。
“里面是我们来这的目的。”严益禀声音没半分压制反而抬高音调飞进里侧正往顶上泥土石雕方向，手上正攥着腰上另一端绳索。四面方柱上火蛇被惊起，火蛇头颅离开石柱睁开金色兽瞳盯着门口三人，岳严追着严益禀进去身侧正遇到一颗蛇头，抬腿踢开水里，水中沸腾声响不断蛇身熄灭了火焰。岳严裤脚上焦黑又加深，血肉衣料粘合在一起，不等停下动作查看身后嘶吼声响起孟响对着颗蛇头，火焰扔过去被吞入巨口身上火焰反而旺盛，蟒蛇晃动下脑袋，正这时原先沉入水里的蟒蛇也转醒，黄褐、烈火两个蟒蛇头颅对着岳严老孟僵持不下。另一侧赵敏然被对面两蟒蛇扑咬瞬间先一步跃入水中，绕中间树下石台游动把两个蟒蛇缠绕一处，水下白色浮沫散开只一蟒露出原本黄褐皮肤，身上漂浮蛇蜕回荡水中发出嘶吼，不等赵敏然再转身已经被撞出水面，后腰后脑磕到树身，腰间被咬下块碎肉，尖叫声回荡山洞内，求救性寻找伙伴，模糊视线里另一侧岳严挥剑挡在孟响身前被一颗蛇头直咬小臂，横握利刃再难动弹，另一巨蟒张口欲吞噬二人，老孟扔出个黑水瓶子，水沾蛇信子上蛇身动作都缓慢了些，顷刻再无声息，赵敏然腰上蟒蛇垂落水下咬掉块软肉，身侧池水染红一片。随着火蛇身上光辉熄灭，洞内光下暗下，赵敏然依靠着树下却并非泥土，透明固体禁锢着许多生物，半条人鱼拍打石壁身下只剩鱼骨便是生前最后动作，未等看清树边人再没知觉跌落水中。
“赵敏然！”靠墙而站两人向水池中心跑去激起一片水花打湿身上衣物，老孟喊着游向池底，岳严翻身向台子上，那上面因岳严到来树身四周女子睁开树皮双眼只露出下方木身纹理，却有瞳孔，目光盯着岳严，不等有动作严益禀挥舞翅膀洒下层层磷粉，这些女人又闭上双眼，似乎对来人毫无知觉，连岳严身上也除掉些许疼痛感。
“你能让人对你放松警惕。”岳严盯着眼前严益禀，地上透明固体反射出荧光到他身上配上他此刻精灵声音，男女莫测正邪难分，侧卧在奇树身边弯腰看着岳严点点头又摇头。“可你对我从来也没放松警惕。”他目光看向中间果实，引得岳严也侧目关注中间东西。龙睚分割开荆棘球，下方孩童周围女人都睁开双眼，严益禀身后磷粉挥舞只稳住其中三个，他身后女人双手树藤已经缠在身上，褐色藤蔓沾染身上鲜血又长出几条把他腰身缠绕更加紧密，双手抠破颈侧伤口流出鲜血，树藤袭来瞬间侧头几条藤蔓直入身后女人心口。另一边岳严对面树鬼小孩攀爬对面树上枝叶，猛然跃出，岳严一个上步到他身前向后一剑贯穿胸腹。眼前严益禀已经飞到果实傍边，岳严晚了一步却看他抚摸果实上面露痛苦，男人女人身影交错，精灵被拉出严益禀身躯一瞬间岳严扔下龙睚上前抢过果实，却只拿到一半，看似严密果实只由两条果肉盘桓编织一起围绕果核，稍微拉扯便分离两半。岳严指间转动收起烛西回袖里伸手向严益禀刚扯住肩膀便被精灵拽过去。
四方山洞内水池中心三人对峙着，岳严对面精灵向后退着已经到树身边。水池边上老孟扶稳了赵敏然，水中漂浮一道鲜红血迹。看向中心两人对峙，指着精灵抱怨：“我就知道你没按好心，先是拿我们开路，又是到最后用我们当饵引开那些蟒蛇，等我们死了你还想吞了岳严武器是不是？”孟响嘶吼着已经破音，声音震荡着惊醒身边昏迷过去的人，几人看向树边躲在树身后拽着严益禀的精灵等待一个答复。
“你们要救他，我也一样。”树边精灵望着水池边两人回答表情依旧平静，说完又警惕身边岳严，一双纯白眼瞳对上沉静双眼对视良久才缓缓开口：“你们一直提防我，就没怀疑过他。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没信任我却对下来查看格外热衷，你们就没想过原因。”远处原先盯着精灵两双目光注视岳严身后，没听到任何解释，矗立原地身影蹲下身捡起龙睚，一寸寸退去剑身上再无生息树木孩童，握紧剑柄和精灵对视，对方脸上依旧有了些欣喜。“你慌了，当时在金沙堆里你就在四处奔走是为了确认自己是否快要死亡，你想瓜分他的果实，可你千算万算没想到果实只能救一个人。”
山洞内无风却激起片水声，水浪声音伴随岳严脚下那只枯骨人鱼让周围有些诡异，寂静山洞内回荡声不可置信的呼唤，老孟看向岳严脱口而出他的名字久久回荡石壁中，没听到任何反驳声音。银剑上剑柄握得更紧，忽略了身边询问，目光盯着精灵手上另一半果实。“我为什么信你。”
“你想想为什么这东西长在许家门下却没被吃掉，这里的一切都是半成品，根本对我们没用。”精灵注视着岳严手中半颗果实分明吞咽了口水却靠向背后树上转身望着严益禀。“另一半是用来连接寿命的，人类之间根本没用。”
最后话语声伴随巨石滚动声响，身侧水池里只激荡起叮咚细碎声响，巨大浪涛声音震耳欲聋从外侧传来。水里边赵敏然孟响两人走向山崖，外面已经天塌地陷。“对面山下坍塌了。”赵敏然焦急等待对峙着三人做出最后决定。岳严依旧沉稳，他对面精灵已经慌了神，严益禀身躯垂下惊慌失措扶正身体已经有些手忙脚乱。“这里的生气已经压制不住，他也就快死了。”莹白眼瞳里第一次开始慌乱，盯着岳严眼神有些哀切神色。
“你的目的。”被哀求的人没半点松动，反而补充句：“说人话。”
“时间，我需要占用他的时间，他活得时间越长我越安全，这样你满意了吧。”外面山体坍塌声音已经将要掩盖住精灵回答话语，脚下地面额随之震荡，顶上彩凤纹饰掉下细碎泥土，方形石柱裂开细痕。远方孟响也疾呼：“这一侧的山崖也跟着坍塌了，岳严？”
“给他另一半。”他对面精灵和岳严换下手中果实，递到岳严手中正是个带果核的果子，拿过岳严手中那半吃下果肉。岳严揉碎果肉滴进果汁到他口中。伴随解药进入腹中脸上血痕停止浮动，再没向头皮延伸。这时精灵才附身严益禀，挥舞双翼飞到山崖边，山上黑色晶石颗颗破碎脱落，空中飞溅出黑晶粉末，只露出原先土层。对面一侧山下翻涌出层层尘土黄沙已经塌陷下去。
“我们怎么办。”赵敏然呢喃着看到尘土散尽火光冲天，九头巨蟒身上巨大锁链已经断裂，身披层层黄沙扑灭部□□上火焰露出褐色纹路，举目咆哮着从横断拦路的山崖下挣扎爬出。九颗蟒蛇头颅游走山壁上，正顺势而上，犹如盘桓空中身披玄光飞龙一般。
“靠他了。”岳严拿出浮板跑到水边。“过来，防火。”
几人到山崖边九头蛇已经游走到山崖另一边，山上不断滚落随时把几人困在洞口，脚下山崖也已经脱落，石栈桥早已坍塌不知所踪。对岸一寸寸坍塌下陷，只留下无数碎石瓦砾蔓延空中滚滚沙土。
赵敏然手指掐着伤口流出鲜血滴落地上，这一处山崖蔓延血腥味，两颗蛇头砸到地上岳严双手也已经被烧得焦黑。正这时碎石滚下，未见九头蛇严益禀先踢下一颗头颅，九身同时抢食又一颗头颅踢下去引得九头蛇没在意几人。“跳！”听赵敏然一声令下正逢巨蟒身体交界处，跳到九头巨蟒身上才闻到阵阵恶臭，周围围着一圈火焰，鳞下皮肤开合蛇蜕已经烧得焦黑。山上滚下层层碎石砸到几人身上，九头蟒蛇转换方向挣扎着向山顶攀爬。
原本红色复眼翼龙退入山洞里面，因外物崩塌隐藏不出，向内看去才隐约看到鲜红双眼。深山一如鸿沟只见表面塌陷不知里面是何种情形，只是岳严几人还浮于表面，被外面的震动颠簸得已经危在旦夕。
“以后就管你叫神龙了大哥。”差点被火焰烧掉头发，拍拍向怪物鳞片被严益禀打断动作。“别吓到他，我们要靠它出去。”
一路上掉落碎石砸到几人身上把脸上层出道道血痕，严益禀不怕强光的白色双眼飞进些沙尘流下行行清泪和泥沙混与一处打湿衣衫再看不清前路，正要紧闭双眼听到阵阵嘶吼声，巨石砸落九头蛇身上砸出血痕，鳞片已经带着血迹。“没有出口了吗？”严益禀闭上双眼有些绝望。
“光，有光！”赵敏然指着顶上圆形柔和光晕，在黑暗中格外耀眼刺目，却被打断了话语。“该跳下去了。”孟响指着前方山峰。
九头蟒顺山峰蜿蜒而上，盘桓山侧，几人从九头蛇身上火焰中跳下，正看怪物挪开最上面井盖将要出去。“不能让他出去！”赵敏然喊着惊扰到九头蟒看向几人，巨口尖牙扑咬过来只看到岳严拿出口袋里毒液瓶子扔到空中，翻身离开原地，巨大怪物再一动不动。
“谢谢，但是对不起。”最后赵敏然没敢靠近怪物只对着空中低语，黑暗中照出道光，把几人前路照亮。
到地面上位置正在倚月轩前。井盖旁边出现个世俗中容不下的东西，老孟推着井盖地上只留下灰痕正明之前一切。
车站边几人靠着破旧站牌再动弹不得，赵敏然腰间滴落鲜血几乎要昏迷过去，脚下血痕比天边夕阳还有艳丽几分。岳严手机已经要没办法开机，周遭等不到出租车，只有远处又驶过熟悉公交，孟响举步向前被岳严拦下动作。“我们要快点去医院。”拦住的手被老孟拂去。“这地方邪门得很，我们要尽快接触人烟。”身边严益禀也随着老孟上了公交，从口袋拿出张已经打湿的钞票，侧颜看着瞳孔已经恢复正常颜色。
公交车最后一排几人再没力气交谈，严益禀拿绷带给赵敏然缠绕伤口，纱布层层叠叠裹得严密，扶着额头靠到前方软枕，赵敏然已经没有知觉。
“怎么总觉得咱们又被人牵着鼻子走了呢。”岳严身边老孟闭目休息，闷声问着，怀里书包被攥紧。岳严目睹一切只当没在意，也靠在椅背上闭目凝神。“至少这一次我们不是刘衍手中的枪。”夕阳透过窗映到岳严眼前，闭目眼前也尽是猩红，忽然脖子上被人缠绕纱布，睁眼便是严益禀温和微笑。“你们的对话我听到了，谢谢你。”垂目包扎伤口的人没注意到岳严视线停留在他额角，原本布满血痕半张脸如今明朗依旧，在夕阳下更显温暖，额角只有个米奇头，很适合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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