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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眠曲


翌日正午岳严还没醒来,我这边无所事事看厉夫人她们的视角,厉夫人去了鬼街,尖头破瓦房依然闭门谢客,门口也再没贴任何东西,眼前一黑,想来她摘了眼镜,我再看不到许多,又将视角换到教室里,厉先生他们不像我总盯着孩子们注意他们的变化,只看到一个个后脑勺分不出谁对谁,只带着珍珠头饰的赵珉然和发尾卷曲的于鑫鑫显眼些。

        刚认完人听到刘衍叫起来许多人,其中就有这两个。

        “你们给我站起来,分小组学习不是让你们拉帮结派,一张纸上写了十二个人,你们要去演复联啊还是要组团当太岁啊。”这几个人一站起来从班里最后一排到最前排都有,遍布整个班,班里极其安静,郑雄小声低语被听得一清二楚。“他们可能要原地出道吧。”刘衍看了他一眼,再没人敢接话。

        耳边拉开柜子的声音把我的注意力又唤回岳严身边,又一个喝空的酸奶瓶子扔到了垃圾桶里,床单上红色医院标志已经洗得褪色,他看着那个图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后还是拿出了书包里的王后雄学案继续写题,时不时指尖飞转几下水笔,稳稳当当像平日里练习旋转手中短剑一样,或许在我出现之前他就偷偷练过这些,偷偷幻想过有一日行走江湖,惩奸除恶,不知不觉那个已经断更几乎半年的小说里男主的样子我就带入了岳严的面孔。水笔落地病房门被打开,严益禀和崔莉雅一同前来探望岳严,这一次带的风信子和小铃兰看着比上次的黄白二色倒是正常了不少,严益禀把两束花接过看看花瓶里面有些浑浊的水和开始枯萎的花,放下书包拿着花瓶又走出了病房。

        “我来看望一下,你好些了吗?”崔莉雅的声音很空灵,在这样昏黄的光线下格格不入,像清晨的露珠闯入了夜幕重围,虽然突兀却映衬这星河烂漫,显得周围的暮色无趣又庸俗。她在床的一边,而我在另一边,和那只掉落在地上的笔一起。岳严低头嗯了一声,看着从手里飞出去的笔,一时间我也不能去触碰,他也没办法起身。门被打开严益禀抱着花瓶进来走到我这边看着地上的笔皱眉,重重放下花瓶又把笔塞到了岳严手里。“老刘亲自给咱们几个分的组,咱们三个加赵珉然。”岳严还看着严益禀,等着他的解释。“我争取过了,现在这样至少是一帮一,不然就成了一带三。”岳严看着手里的习题册不置可否,严益禀拿手机新建了给群,崔莉雅直接把群名改成了好好学习,两个人拉进了岳严和赵珉然。“我有个兄弟也想进来,他和班长他们一组也能发来些笔记图片。”严益禀询问着崔莉雅的意见,看她点头同意拉进来了老孟,进群就和大家打了招呼。“感谢诸位,我是人在曹营心在汉,努力搬来优秀笔记大家一起学习,咱们群名可够土的啊,岳严起的吧。”严益禀看了崔莉雅一眼,看她没有生气,说了句抱歉,打字要教训老孟,还没打完群里岳严发了个“对”,严益禀又删掉了打出的一堆文字。

        严益禀看看岳严又看看崔莉雅,说了句改日再聊,背上书包欲要离开病房,临走前岳严问了句赵珉然的去向,严益禀在门口看着崔莉雅的背影,见岳严没有见外,回了他:“按兵不动。”随后转身离开。

        外面天色未晚,今日难得天气不错,夕阳极其耀眼,严益禀一走我也知趣的飞到窗旁不去理会这两人。这日的天色奇怪,一面是耀眼的夕阳一面已经趋近黑夜,夕阳下的云朵如同火焰般夺目生资,暗夜中的云层浅浅淡淡略带清冷。我这边独倚西窗冷,那边两人相谈甚欢。

        “我想了想还是每天来把笔记本拿给你比较好,听说你手臂也受伤了,还是静养吧,需要背诵的部分做好了标记。”想来崔莉雅的字迹应该是那种极其工整带有风骨的,不像我的小学生字体,也想来她的笔记合该是重难点详细得当,引申拓展记得全面,不像岳严问我的问题有一句没一句的,或许是看着太阳光线时间太长晃了眼,也或许是天色变暗迷了心,岳严的一句多谢我竟然听出了些温柔来。

        “我知道你们还在做些危险的事,也知道每个人生来不同,我去了或许会成为累赘,但至少也想帮忙做些什么。”崔莉雅说得有些缓慢,语气也柔软,一声声像揉进了心里,岳严还是老样子只嗯了声算做回应。这一来一往的交谈竟然出奇的和谐。“我也并非没有好奇心,但如果你觉得时机不对的话我也可以等,等危险过去了,你原原本本的讲给我听好不好。”我看着窗外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的样子,只知道岳严再没有回应,房间内没有了声响,最后的话语是崔莉雅这句轻微的疑问。外面又传来岳严母亲和护士交谈的声音,屋子里的人起身离开椅子带了些金属摩擦的声响十分刺耳,转身看到崔莉雅背起书包说了句打扰了,岳严注视着她起身又低头看手里的笔记。

        我不由自主又飘向崔莉雅,看她最后还站在房中未走,回眸间夕阳里睫毛阴影下的桃花眼脉脉含情,却看向了病床上那个低头看书的痴人。

        岳严在医院中待得时间很长,长到医院外的树下掉落了一地落叶,月照树梢处处生寒,叫人有许多落寞。视线中又看到个白色身影的老熟人,隔着窗户我就对着外面招手,白无常踩着落叶也看了过来,飞到近前收了手里的物件,看着床上的岳严一脸遗憾。“还没死命挺硬的,想来也快了。”说完又看向我,皱着眉头递过来把梳子。“没人能看见也要注意形象,两边的刘海都不卷翘了,上次看你还是向外的八字刘海,今天就变成向内的,你可别是被床上那个带坏了。”说完小白还帮忙处理了另一边的刘海,听说他们地府最近严抓这方面的事情,想来是职业病发作。“知道你这个地府外派大使注重形象,咱们工作性质不一样,说真的,过几天一块儿喝酒吧,我请客。”楼下传来些吵嚷声,黑无常的铁网里揽着一批游魂,他们也不挣扎,等着跟随鬼差去投胎,我看着极其眼馋,也想要跟着混进去一同去投胎。

        小白可能是发现了我渴望的目光,立刻拦在我面前,笑得有些勉强答应了我的提议。“行,过几天你得空了我们一起喝酒。”当初我去硬要投胎的时候刚好是黑白无常当差,对态度积极的我还给予过奖励,谁知道到后来就拦着不让我再靠近转生路,反而推荐起地府工作开始挖墙脚。他如今这样子怕是又想起了些不太美妙的回忆。“那你记得看手机,我到时候给你发信息。”晃晃手机看他点头同意,楼下的黑无常已经在清点人数,小白道了告辞又回到黑无常身边。

        床上岳严像是做了噩梦,很快又继续安睡,今日莫莫的歌声与往日有些不同,我没有半分困意。赵珉然的房间和往日没有任何区别,床头柜上台灯旁边放着香薰台,平板上有一个可爱仓鼠样子的卡通形象在玻璃板上被立体投射出来,她最近喜欢上了在游戏里养宠物,也算是完成了没办法完成的心愿。

        她有个爱好就是不喜欢拉上布艺窗帘,月光从纱帘照进房间很美,让窗边一闪而过的身影也愈发明显,也可能是因为身上有伤,那东西蹿上床上一角缩成一团,光线昏暗我看不清那是许诺还是许言,但仔细想想就算看清了颜色也认不出究竟是哥哥还是弟弟。

        赵珉然睡得很沉,只有些细微呼吸声,外界的一切再打扰不到她,像个睡美人一动不动,要是时间再长些也许会真的就这样成个活死人。赵珉然的眉眼生得灵动,眉头有些杂乱带着野性,一双杏眼灵巧乖觉,如今闭上了瞳子也难得有了些娴静。厉夫人喝着红酒给莫莫也倒了点,我也喝光了手里的酸奶,只觉得没有祝眠曲的夜晚始终漫长又难挨。

        严益禀从梦中惊醒,看到窗台边没有精灵,拿着水杯出门看到精灵飞出了主卧,冲过去看父母二人依然安睡如常没有危险,才带精灵回房间,反手锁上了门。“你答应好不会去伤害别人。”严益禀问向精灵,语气急躁又带着害怕。“我只想让他们和善些,他们很少再吵架了对吗。”说着精灵张开翅膀,磷粉挥向严益禀,他也一瞬间手足无措起来。“你看,镇定下来了就好。”

        严益禀拉着精灵又到窗边,打开灯再看她才有了几分真实感。“你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他这样问却看着心里早有答案,精灵也点头承认,面色如常,没觉得做得有什么不对。“你打不过他们,我让他们不再出手,这样不对吗?”严益禀想解释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只皱眉不去看她,“不管对不对,不要再这样做了。”本想再劝些什么,却听精灵直接答应下来,他表情有些失落又带着挣扎,在荧光中变成痴迷。“到时间了。”精灵说完又变成了光斑消失在龙猫身上,严益禀抬手只摸到毛茸茸的皮毛和圆滚滚的肚子,看龙猫的目光也变得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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