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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朴存斋


我漂浮在班级上空发呆,无视了下面孩子们传递课本的动作。不知道什么时候厉夫人的到来把我的思绪带回现实。“冷静下来,她的目的就是要你暴露出来好确认自己的猜想,拿捏别人的情感可是他们的绝技。”我又随她回了窗边,转移目光不再注视班级里,厉先生到了鬼街尽头黑色当铺后面的一条小巷,杂草丛生的石板路通往个残破庙宇,黑瓦白墙,门口有几个背上有罗锅也可能是长着肉瘤的畸形僧人拿扫帚清扫庭院,看匾额写的的确是已经模糊不清的朴存斋。

        再往里走几个僧人尽量避开厉先生退到两侧,里间只有一间屋舍,没有香火也无神佛,蒲团上坐着须眉老朽,看着不像和尚也不是道士,一身灰布衣。看有来人也不睁眼。“今日开门时间未到,请回吧。”说完门就在厉先生眼前合上,透过门板缝隙依稀还能看到那个故弄玄虚的老人。

        小老板嘱咐他晚上再去一次。耳边尽是厉夫人和邱先生叮嘱他带东西的声音。

        我心思到在那间破瓦房上,又没理由开口,上次厉先生到鬼街兑换东西时目光扫过还已经闭门谢客,不知今日如何。厉夫人和邱先生大多请求代购衣饰。我正犹豫如何开口,看向滚轮衣帽桶店走的街上远远就看到红彤彤一团格外刺目显眼。今日街上人不多,天气又阴沉闷热,这颜色看着让人有几分心烦意乱。

        “去看看,鬼街不成文的规定不能使用大红色。”小老板语气有些恼怒。厉夫人也来了行政开口:“可能是人家饭店招揽生意的招牌板呢,新鲜颜色看着有食欲。”

        “在鬼街死了没办法脱身,别给咱们自家找麻烦。”邱老师话音刚落看那两团红光上贴在墙上的一副对联,正贴在破瓦房门前,两厢对比极其突兀。

        “那四个老鬼可别是有什么喜事,看着跟要娶亲一样。”厉夫人还记恨当日事,我已经急得抓起袖子里的蚂蚁牙黑。记得当日赵珉然去,揭下来的字条写着让我留下这把剑,如今一副对联不知道又要提示什么。

        那对联极宽,比例有些不对,看着短胖像个红团,厉先生摸了上去,有只看着像丝绒绢布摸上清脆的声音的确是纸张,上面带着金箔,极其刺眼,和街上暗淡深沉的装修风格不同,和屋内清浅的色调也有区别。

        对联上的字倒没有什么心意,有几分对不起这纸。只写了“独归莫扣扉,太尉两镶逢。”字迹也很潦草,未见多工整,偏旁大出些许,和这对联纸张一样比例失调。

        “没文化字又不好看就别学人家写对联了,贴出来丢人。”我听着厉夫人的话,紧张得手里的剑碰到了窗户发出不应该出现在班里的动静。老前辈在告诉我“等到了”。只这次的纸张用得太显眼了点。邱老师也有几分失望开口。“只是谢绝见客的打烊话何必用这么喜庆的纸,暴殄天物。”视线里厉先生也带着些遗憾应承下邱老师的话,又抚摸上了那张贴着的宣纸,我看不明白是什么材料,却能想象到手感必然也是上佳。

        厉先生离去到其他商店买需要的物品,我看着班里的课程已经到了语文课,岳严起身把古文读得磕磕绊绊。这语文老师一反常态没有往日的温和,读了一半就让他坐下。

        “同学们,中文的咬字断句非常重要,我刚刚强调读音是因为不同发音会让字产生不同意思,我们拿出课本,再来注音最后一遍。”说完下课铃声响起,语文老师没有管铃声,等音乐停下后继续她的教学,我看到黑板上的课表,下一节依然是语文课。

        厉夫人在旁边发牢骚,飞过来抱怨没办法让他代购精油之类的东西,她们两个总有些避嫌。莫莫飞到小便宜水球上一不小心栽了进去,厉夫人吓得去救,却看他在水球中也十分自如。

        “想不到虫媚者会的这么多,看我的傻乌龟,什么都不会,你看没人欺负他都一嘴血。”小便宜听了我的话生气得推着球撞我,厉夫人还是捞出了莫莫,从背包里拿出宠物携带品挑选着他要换上的一副。“你这宠物养得也太糙了,多久没去医院做检查了,这吐血会不会有问题。”小便宜仰着头有些可怜巴巴看过来,我摸摸他的龟壳又喂了些棉絮面包。“我也担心呢,等厉先生回来了想和他换个班带小便宜去看看医生,你要带些什么和我说。”这一来二去总算找到了合理翘班的理由,厉夫人拿着手机想她的购物清单。

        班里午休时间孩子们聚在一起吃午饭,岳严这边就有点壮观。他和孟响坐得近,老孟下课拉着桌子凑过来讨论转校生长得多漂亮被于鑫鑫拽着耳朵疼得站起来。赵珉然带着叶彤来介绍给他们认识,和于鑫鑫两人谁也看不上谁都站得远远的。窗边一时间被围住,气氛也尴尬。老孟看看岳严已经拿出带的面包开吃,根本不管发生些什么。“大家都是朋友,都是朋友,叶彤你之前在哪个学校?”这话吸引了在场所有人与鬼的注意力,叶彤回答七十二中,听老孟客气的夸那里是重点校,叶彤必然学习不错。

        我看岳严身边唯一一点缝隙也被堵住,严益禀看他们凑齐了也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李龙于洋一行人,窗边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知道我们受欢迎,也没必要这么热情啊。”窗外无风,身后人满为患,老孟热得出汗。叶彤带赵珉然回了自己座位上,严益禀问他们“你们不是在分享信息吗?”老孟看看他身后一群人,竖拇指无奈道:“哥们心真大。”严益禀看看跟着的兄弟几个不知道他们聊什么也只能原路返回。

        “刚开始被女生包围着还挺幸福,饼哥瞎倒什么乱带来帮大老爷们儿。”孟响吃着盒饭和岳严抱怨,看岳严这一次直勾勾盯着他,目光带着同情。“皮痒了?”于鑫鑫反而也离开,老孟去她座位旁去和她扯皮,这一会儿的时间窗边竟然又只剩下岳严一个人。

        “都是些孩子们啊。”我这样听着却和岳严一样看着许誓和赵珉然聊她的一双弟弟,她看了过来对岳严挥挥手。崔莉雅到来的目光挡住了岳严的视线。她带来本精装名著拿给岳严,看他接过去翻看,自己拿出本墨绿色丝绒材质银边镶嵌的书,阳光下看是本《格林童话(下)》。

        岳严看过去的目光温柔了些,转头翻看自己手里的书,他们两个谁就没说话,就这样并排坐着,身边除了喧闹声就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第一次我的目光再没办法集中到岳严身上,我好像在刻意记录下这一刻的女孩,她的皮肤不那么白净却看着很健康,圆圆脸有些可爱,翻动书页的动作很文静,一上午的时间让她的麻花辫里出来了些不平整的碎发,耳边的刘海随着难得的微风吹动,整个人就像是格林童话里面的人,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至少我如此认为。

        “多般配啊,这两个孩子的眼睛都沉稳得像湖水一样有让人安静下来的魔力,小大人儿一样。”厉夫人飞过去看看岳严又看看崔莉雅,飞回窗边与我说:“要是我们不在这里就好了。”

        的确是我弄颠倒了些事。即使如此厉夫人期待的眼神看着我,这一次我好像没有陪她看八卦的心思。“老母亲我,对这个让媳妇很满意。”这也许是死后第一次的言不由衷。身边的岳严找到了久违的安定时光,厉夫人看着他们也满意得如同看到世间美好,也许是今天阴天影响了我的心情,我想一定是这样。

        到放学时许言许诺二人穿着一样的校服,一人手捧白玫瑰一人手捧粉玫瑰来到班里,引得一片惊呼,女生虽然假装镇定,也有些偷偷拿出手机来拍下这一幕,不凑近看他们两个人长得如出一辙又阳光帅气。“姐姐开学快乐。”许言把白玫瑰给了叶彤,许诺把粉玫瑰给了赵珉然也有样学样的喊了句“姐姐开学快乐。”

        “姐姐不快乐,姐姐不想开学。”赵珉然假装哭泣,还是抱着花和许誓诺言三姐弟离开,厉夫人跟了上去。一路上赵珉然的回头率都很高,她和叶彤穿着一样的校服站在中间,两边站着穿着相同长相也相同的许诺许言,爱人好友都在身边,在其他女生羡慕的目光中一起回家,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的确是足够幸福的人生。

        岳严离开得很晚,崔莉雅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也留到最后才回家,跟着岳严到了学校附近的车站。和去年这个时候的心境相比我似乎改变了一些,又说不出哪里变了。我还在车站棚子上方,岳严也还背着书包像个乌龟一样垂下眼角等车,身边的崔莉雅说着假期里的事,这个时候没有其他等车的人,都是些孩子,只有我是个异类。不过没变的大概是我的审美,夕阳照在岳严身上真的不好看,尤其是他还不知道听到什么垂下来嘴角,还没小便宜讨喜。

        “一定要等最后一班车的怪人怎么可能和别人一起乘车,我可怜的儿媳妇啊。”我说着风凉话从车站顶棚飘到下面站在他们身边。看崔莉雅在晚霞下脸颊红红的,一双桃花眼随着说的话带着光,带着灵气又透着些澄澈,连声音都像鞋桃花而来的山泉,温柔的撞进怀里,我说不出这样的孩子有哪里不好。车来的时候听她说“等到了。”打算目送她离去的我听到了岳严嗯了一声也上了车。拖了崔莉雅的服我这一次能早些回家了。

        车上人很多,岳严站一路,把难得的座位让给女士,下车后回小区时还是走了楼梯,这一次每层都看了一眼。五楼楼梯口积攒了不少灰尘,门把手上也有明显手印,到楼梯间还有一户人家有饭菜的香味飘出,我看岳严在门上用龙睚刻下了歪歪扭扭的圆形。旁边的另一户人家里面没有声音,岳严趴在门上听了会儿,又转身去了四楼。楼梯间门打开瞬间昏暗的灯光被一个黑影挡住,岳严抬头看向那个高大男人,依然带着个古怪的牛仔帽,身上的衬衣也松松垮垮,像泼墨上的红和黑,颜色艳丽。

        “呦,又见面了。”我注意到他手里还夹着刀片,一阵风吹过楼梯间里尘土飞扬,岳严咳嗽不止,揉搓流泪的眼睛。“年纪轻轻别老穿校服,扎染风,好看吗?”睁开眼的时候眼前已经没人,我看着他在岳严眯眼时跳起来于墙上如履平地两步跃到岳严身后,身法轻盈,落地都没什么声响。

        那人就这么上了楼,眼前的门没有人扶着又自动关上,动静之大又震开些灰尘。岳严看了眼墙上的脚印了然于心,用袖子裹着手打开门,四楼光线昏暗,顶灯只有些尘土没有蛆虫,两户人家门边墙上都留下三道划痕,一户门口有些臭味,另一户从猫眼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他又拿出手机拍了照,在有味道的那家照片上加了个兔子贴纸,看着挺可爱。灯光消失楼里又陷入黑暗,身后有开门的吱呀声,岳严转身去按电梯,看电梯还在一楼。

        我从身后把他完后拽,黑暗里他额头被刀片划破个口子。岳严左手一挥右手握住龙睚对着眼前的人砍过去,看那人蜘蛛一样扒在房顶上,四肢撑着墙,俯视下面的岳严,一脚踹过来又一脚踩着岳严的头翻身到他对面,岳严的龙睚在手上转了一圈也只划破他裤口。

        “这你能出去吹一年了,再练练吧小子。”说着一拳迎面而来见岳严用剑挡一番手腕钳制住了岳严下巴。岳严有样学样也抬脚踢过去,那男人伸脚一绊就把他拌倒在地上,刀片又挥过来,龙睚晚了一步出手,只扫到些碎发。

        “这个算送你的,够你再吹半年。”

        “你不想杀我?”他没回答岳严的问题,跃到屋顶,双腿踏着屋顶上半身倒挂下来被岳严划了手腕却双手刀片方向不停。

        光线突然明亮,岳严想跑到打开的电梯上,那人一手撑地跳到他身前。岳严头也不回跑过去,龙睚翻转间砍断了刀片,那人瞬间收手,看着他在关门前上了电梯,又过去双手扒开电梯门。“小兄弟,年纪轻轻的多和人说说话,有好处。”说完转身离去,电梯门关上我们两个才松了口气,光下再看,岳严的额头上被刻了个“王”。

        头上被刻字血水流下有几分像只恶鬼,回家前岳严胡乱擦了把脸低着头进屋,在抽屉里拿出三个创可贴才勉强盖住了伤口。

        他拿衣物去浴室洗澡,屋内又安静下来,我看着他一堆废弃的“神兵”不知道该对哪个下手。那只死兔子动作敏捷又双手都有武器,也许岳严也可以尝试一下这种攻击方式。

        我看上了把砍刀,看着就吓人,也管不得能不能带出门,如今人家欺负到了家门口应该有个能吓唬人的武器。正想摘了眼镜下手去拿大砍刀就听见小老板说“该开门了。”本来就是背着她做亏心事,这一出声我也没敢再有动作。

        厉先生那边视角灯火通明,晚上还放了些烟花,几个鬼明目张胆把灯节虫当风筝遛混在烟花里也看不出,明暗夹杂着的虫子蠕动成各种形状,还有几只混在烟花里和烟花做一样的形状,烟花消失了才暴露出来。

        路边上有卖我小时候吃的酸角糖,我看厉先生跑得快没好意思让他带点回来。

        街尾依然没什么人,只黑色典当行的木板后的树林里依稀有光影煽动。厉先生从小路又去了朴存斋,那地方在晚上像个鬼寺,本就晦暗破旧,如今更是只有些萧瑟的情景。厉先生走进去,那几个驼背肉瘤僧人又瑟瑟发抖退到两旁,之前在唯一庙宇内的老者站到了院舍门口。

        “您来得很早。”那老人依然闭着眼,往厉先生身上贴了个符,我以为他要伸张正义祛除恶鬼,只听他说了句“祝得偿所愿。”门再打开内里没有地板,门口正对着螺旋阶梯向下。

        厉先生道了多谢,看老者反而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闭上不理会。厉先生的阶梯走得漫长,旁边有几个带着面具穿着西装革履的鬼乘个圆形全身是毛的东西飞下去,身边坐着几名也带来面具的女人。

        “老板,你是不是少安排了点东西。”看着一个个飞下来的鬼,极少数才走楼梯,虽然戴面具的人不多,却也准备得足够充分。“毛菖蒲要用怨气养,要不把你喂了?”难怪那些东西总要往这边飞过来,一开始以为是凡尔赛,这样看应该是觉得厉先生很美味。“别慌,他们戴面具是怕出了门在鬼街被打死,你死不了。”这话说得道理我们都懂,怎么听怎么不顺耳,厉先生也无法,接着走楼梯,这阶梯向一段距离又要朝右拐,再向下一段距离又要往右拐,向下三次才到终点。“从左进往右走,这到底是哪家老板开的店铺?”厉夫人问了我也想问的话,这上面的铺子立场分明,这地方却奇怪。“说得明白就不在这了,是不是傻。”身处当场的厉先生不好意思开口,见下面灯火通明,两侧浮动着外面看见的虫媚者光灯,顶灯也摇曳生姿,并非我眼花,不只是顶灯,连壁灯都有规律的舞动,我央求厉先生去看看,那火光带着水晶灯着实好看。

        厉先生凑到跟前,看朵含苞待放鸢尾花水晶花苞里火光燃烧几只虫媚者,这光像外面燃放的烟花,那几只虫在里面挣扎呼救,灯光摇曳,花枝乱颤,把这周遭映衬得纸醉金迷。

        有两位侍者前来,一位穿着长衫大褂,一位穿着西装革履,长衫大褂侍者手里盘子上皆是茶杯,玉石芳兰雕刻得巧夺天工,里面的饮品却颜色各异。西装革履的侍者手里托盘皆是酒杯,也做出龙姿凤舞,里面的饮品颜色也各异却和另一边那位不谋而合。

        厉先生愣在当场。“选白的,随便端一杯。”厉先生拿走两位退下。“拿着别喝。”看旁边几位把手里饮料倒到座位旁边的水晶石上,石中燃起不同颜色火焰,旁边的侍者也站着带着不同领带的。

        这地方有四层楼高,六角构造,只舞台一侧无座位,背后雕刻一个倾斜的巨大沙漏,土黄色墙壁泥土的巨树,水晶沙漏身,不同棱角映射出里面的黑色水晶,到没放真正的黑沙,却可以看出他们崇尚这一类文化。

        厉先生被迎去一楼,这可能也是小老板不让他带面具的原因,虽然在一楼却没到前排,厉先生的位置中间靠后,坐下时周围没什么人,这地方座位宽敞,他把水倒到水晶上,里面只有个微弱的火焰,几乎看不见,也是透明白色。

        “颜色不同你加的倍数也不一样,怕你头脑发热,挑的最便宜的。”小老板话说完,厉先生回了句“我谢谢你。”听一声巨响,巨大沙漏背后墙壁消失,里面露出些连带试管的婴儿。两侧分分发出掌声。“为什么鼓掌,这很了不得吗?”我也是不懂就问,这一问难倒了所有人,没人知道它们是什么。

        这地方我见到个老熟人,黑白无常手里端着杯黑得几乎成实体的水见厉先生也打了招呼,拒绝工作人员引路到了他身边,两人一座到沙发上,水晶燃烧起火焰,无常们也没带面具,和周围气氛不同很自然和厉先生打了招呼。

        “老厉,你怎么到这来了?”我提醒厉先生他是个自来熟,不用太客气。“老板让我来看看。”厉先生说完听白无常说着我也是,旁边的小黑已经闭上眼睛开始休息,还轻车熟路掏出个眼罩,随后又带上了耳塞。

        厉先生座位旁边人渐多,几位旗袍盘发女士前来簇拥着个带黑色帽子穿着长褂的男人,怀里抱着个圆成球的□□坐到第一排,又飞进来几个女人,衣着华丽,两个穿白羽毛短裙,两个着黑羽毛长裙,飘入座位化成实体未落座,又飞入一对俊美兄弟,到四位女孩身后,依然站立着,慢悠悠走进来一个头上有角的男人,和抱着□□的人两人并排而坐,两边带来的人都在身后,刚好到厉先生和黑白无常前面。“阅兵式表演完了吗?”黑无常已经习以为常,也不管这话被前排人听见会不会得罪人,白无常回了句“完了。”

        灯光暗下只有技术灯光照在前排和舞台上,一边上头戴羽饰宝石十分刺目,一边上头上珠翠珍珠争艳,竟也不比台上灯光暗淡。“好刺眼,救救我。”白无常吐槽的声音没能惊扰到前排几个坐得板正的少年。“你猜拳输了,这回你盯着。”

        再后排几乎无人,这一层的风头不在前排就在舞台上,六角星包厢中光线柔和却也不失风光,我这时才感叹原来小老板让厉先生不带面具也不是什么好事。

        台上有只金耳,在立麦前站定开始他的演讲。“欢迎各位百忙之中来到朴存斋。”这句说完就听黑无常笑了。台上人还在侃侃而谈。“人类和鬼怪生活方式各有不同,没道理生命只有一种诞生方式,我们这一次的课题拍卖依旧是新生。”说完四面八方又响起掌声,只一楼的众人谁也没动。

        我看到第一排的座位还空着好几个,后面没人去,就这么空缺出来。

        舞台上的沙漏里面的婴儿如同藤蔓上的果实,依次被摘下来,到台左边坐在透明座椅上,身上只有几块破布,他们极其美丽,身上带着神圣的荧光,目光也如孩童一样天真,旁边的工作人员低头附身对他们说了什么让他们笑了起来。

        这些生物上台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拘谨的站立着接受台下的目光,瞬间周围工作人员的眼睛变成或黄或绿的颜色,没有了瞳孔和眼白,表情也趋近狰狞。台上生物挣扎起来,第一位背上生出精灵翅膀,她想飞舞台,被个铁笼困住,周围又穿来掌声,舞台上的装置往她身上喷射出火焰,那生物不再是迷失精灵的样子,背后生出巨大只节虫足,翅膀上不再透明,长出鳞片,背后的虫足如触手般扯断困住她的牢笼,看客发出惊呼,连前排的两人也开始鼓掌。

        “又他妈是虫子,老娘要兔子!”二楼离舞台最近的包厢里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冲出来就对着下面喊,被个年轻男人拉回去,那男人对着下面摆摆手示意抱歉又回了包厢里。周围几人不见有人敢面上不恭敬,第一排两人也当无事发生。“玉兔话糙理不糙,这都多少次了。”黑无常摘了眼罩看热闹,白无常看看他又看看旁边老实看拍卖的厉先生。“也就是她敢闹,怎么也不见你去闹。”

        台上没见拍卖,却依然在依次展示,那些美人有的露出鱼尾,被从天而降的玻璃罩困住,困劳在水箱里。“墨绿色的鱼尾,难道这是类鲛人?”我询问出声,只有小老板回复我:“不然你以为这么能弄到鲛人血和香精,现在海洋公约法的历史都追溯到开天辟地了,我们总得自己想想办法。”台上的类鲛人用歌声震碎了水牢,台下依然掌声雷动。

        “下面要出场的是本届新品,也是压轴的新生儿,我们有请他们。”台上站着三男两女,看外貌没什么什么不同,依然是俊美非凡,美艳动人,侍者的目光看向他们也如之前几位变得痛苦不堪,却长出根茎,身上开出花瓣长出荆棘,火焰烧毁后再次新生,斧头刀剑砍断后只有惨烈的嘶吼,身躯却快速愈合,台下的掌声不断,周围包厢边上纷纷走出些人影。主持人亲自拿枪以此打爆他们的头颅,见又长出新的头颅。“看到了吗各位,我们距离永生又迈进了一步。”前排两人站起来鼓掌,身后众人也只能跟随。

        厉先生和黑白无常还安坐着,谁都没有表示。

        沙漏上出现个数字。“那么游戏开始。”主持人说完开始了竞价。沙漏下方又出现个数字,上面的数始终没动。

        “现在叫的价为什么比起始价还低?”厉先生问了出来,小白以为在问他,耐心回答着:“这不是起始价,是最终价,这其实是道取舍题,这场拍卖叫到这个价就会结束,很有可能没到最后的压轴就已经停止,对于鬼来说,能带来杀戮的游戏才有趣。并不是最深的颜色最有用,一旦叫爆了价,会有一个奇怪的惩罚,那只鬼要包下除了最后一件的全部价格,而他看上的反而给叫价第二的鬼,等于给他人做嫁衣。”

        “那不会被记恨吗?”我问了老板,厉先生谢过白无常。小白手里的是纯黑色,他好像目标明确势在必得。“有本事的不带面具,没本事的准备万全,白无常和你们虽然垃圾些,却都死不了。”全场极其安静,可能大家都在心中计算,台上的数字越来越接近尾声,商品也即将出售到压轴的几个人。

        “厉先生,按一下。”老板说完厉先生加了一码,现场数字停了下来。“我们没有黑沙,我们死不了没时间给他们。”邱老师也沉不住气嫌老板做事莽撞。

        “你不了解那帮老鬼,他们不会允许让个晚辈抢走压轴货物,我要让他们爆。”现场没人再按,不知道是没人想当冤大头还是在权衡利弊。“老厉你这省钱啊,下回我也选最便宜的快爆的时候按。”小白还夸赞厉先生,这一次前排几个人再坐不住回头看了过来。

        “厉先生,跑一下。”老板说完看厉先生拔腿就跑,身后也没人拦着,一路上侍者也如沐春风为他引路,到阶梯上厉先生直接飘了起来,往顶上飞。“别飞过头,不能飞出朴存斋,不然明天他们院子里又多个扫地的。”我赶紧打电话给小白,问他现场有没有人按价,他回答价格还未动,前排人都在交头接耳。我也不敢挂电话,只等着有人按。“如果没有人再动……”这话没问完,小白说爆了,紧接着又喊“完了,他们跑出去要打人。”我通知厉先生快跑,看他一路往外飘。“到泉眼身边,他们就看不见了。”

        视线里厉先生一路到市中心要往岳严家,被老板叫停又往摘星院赶到了严益禀家中。

        正好厉先生如此,最近就没办法离开三个孩子,我也更有办法和他换班。人类世界里岳严终于知道几个创可贴贴不住伤口,拿了绷带来把那个显眼的“王”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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