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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地府冥河


大概是班里老师们都在反复强调期末分班考试,一时间班里的气氛也紧张到了顶点,只不过班里学生的重点都放在了分班上而不在考试,许久没用过的班级群被重视了起来,大有即将毕业各奔东西的架势,可能毕业班的悲伤氛围都没有渲染得这么到位。有几个爱做手账的女生拿来了分班必备的纪念册,被男生们嘲笑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东西。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后黑板上画满了毕业语录写上了同学们的外号,连老师们进来也凑个热闹签上了名字。

        “分班还有什么要做的来着,咱们氛围组也不能输,我看看网上好像还要唱个歌。”孟响看着崔莉雅她们几个女生弄得不错的黑板报也打算搞点什么别的形式,拿着手机给哥们儿几个分享,说着李龙就唱起了苦情歌。“分班,那最重要的就是要在校服上签字,这是必要形式。”王泽涛的新座位到了中间靠墙的窗边,刚说完就哀嚎出声,窗外刘衍用默写条敲了他的脑袋让李龙一下坐正了身体。“都干嘛呢,啊,分班最重要的是考试,一个个净整没用的。”刘衍从窗户外探进来身子让边上抄作业的吓得把手机和作业本都掉到了地上,刘衍当没看见进班里找了几个女生分发判完的默写条,坐在讲台上监督自习课。

        崔莉雅的默写条发到岳严身边的时候还带着一张手账本子上的牛皮信纸,走过来的时候没说什么直接跟着默写条一起放到了桌子上,班里鸦雀无声,岳严也没问,崔莉雅时不时往这边看过来,大概是想要收到不一样的留言。

        “这个是强项对吧,好好表现。”我和厉夫人围在他旁边看着岳严抄了几遍默写条上的错题没管旁边的信纸,等了许久也没有想看的热闹,觉得无趣又飘回各自窗边,班里只有翻课本和抄罚写的声音,隐隐听到些交头接耳的说话声,刘衍又起身到黑板边上加了项抄写笔记的作业,听下面又一片哀嚎,轻咳一声瞬间又恢复了鸦雀无声的状态。别的学科的老师也进班来布置作业,物理老师洋洋洒洒大笔一挥留下一页卷子,刚好碰见了也进来留作业的语文老师。三个老师在讲台上寒暄几句,就看语文老师看着黑板眼里放光。“李老师就留了一页,那咱们语文多留点吧。”下面学生赶紧喊着“别啊。”刘衍拍拍桌子警告了一声。

        语文老师依然温温柔柔和和气气的离去,物理老师喝着胖大海看着黑板又加上了几页练习册的任务。“老师别留了。”“写不完的。”没等孩子们抱怨又喝着茶水离去。

        “怎么回事,老师这是为了你们好,能不能懂点事,给我丢脸。”刘衍看着倒不像真生气,随口抱怨完只看下面学生写字速度渐快,字都飞了起来,岳严写完罚抄甩甩酸了的手臂,目光注视着旁边的牛皮信纸,居然还拿了过去,不等我飘起来过去看大笔一挥就放到了旁边,想想又拿过来写了几笔让人一路传给了崔莉雅。

        李龙附近的崔莉雅收到纸条的表情有些奇怪,看她转身到书包里找手账本我赶快飞过去看,本以为是什么酸话,结果就八个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这个看戏的肺都要气炸,如果我有肺的话。岳严的目光又时不时落到外面的树上,这个时候我才想到我们是在冷战,我需要高冷。

        到分班考试时我都没有再回应过岳严,即使他再次动了书我也没再抽动过抽纸,也说不出来自己到底是什么心理,只觉得被人利用的滋味不好受,可想想我也在利用他,这其中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又不可为外人道,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

        高一升学分班考试这天岳严依然没有和严益禀赵珉然一个考场,我的身边也没有其他同僚,即使这样我也没再帮他作弊,岳严的样子还是没什么波澜,一只手趴着算题一只手臂里放着龙睚搭在腿上就这么半依靠着桌子,不仔细看草稿上算得乱七八糟开根合并都胡乱做的过程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考场楼对面的行政楼上飘了个鬼,本以为是哪个胆子大直接来学校的鬼没想到他直接往对面这处飘来,我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当然这只是说说而已,我没有心了。

        那个白色身影目标明确就是岳严的教室,再近些我才放心下来,是鬼差小白,他不玩游戏,大概是来叙旧的。

        果然看他一路飘到我面前摆摆手,现在能看到我的游戏外的人也不多了,莫名的有了种被人探监的既视感。见到熟人心情有些复杂,也和他挥挥手。小白近前看着有几分憔悴,眼底都有了些青灰,衣服上也有了褶子,本应该作为装饰品佩戴在衣服上的锁魂工具也大赖赖的拿在手里,直接坐到了班里窗户上,到我旁边的时候还能看到他眼睛里的红血丝,如果实体化我都怕闻到些汗味控制不住表情。

        “你们太会玩了,我已经想辞职了,现在我们四个都在外面工作根本没办法倒班。”不等我礼貌的先打招呼这一套直拳打得我无所适从,不知道应该先说辛苦还是先道歉。小白这只鬼差在我心中一直都是地府颜值担当,当然很重要的一点是我没见过其鬼差,如今这位可怜的上班族的确被我们害得不轻。“怎么到学校来了,特意找我玩来的吗?”虽然是打趣,看着他无奈的眼神也有些尴尬,不出意外也许学校死人了。

        “过几天这里有极大工作量我来提前放好传送符,顺便来你这偷个闲吧。”看他说着都快要睡过去,想想我们几个平日里还能在阳光下打打瞌睡发发呆觉得自己目前的工作还不错,我又忘了自己不是在工作,我好像总是搞不清楚自己的状态。“有食物和水吗,我饿了两天了。”拿了口袋里的零食递给小白,多余的让他拿去给小黑,幸好出门前偷拿了个咖啡也一并递给了他,只觉得小白的状态几乎是介于亢奋和混沌之间。

        “说来可以找你借些冥河的水吗?”虽然是随口一说,我问完就看小白的眼神有些一言难尽。“你传说看多了吧,冥河说是河,里面根本没有水,都是些没办法投胎又不能动弹的鬼魂,飘荡的灵魂混着浓雾远处看像河而已。”小白解释的时候没耽误他的进食,我看着他仓鼠一样的腮一下捏了上去。“雾气是像这样可以触摸的吗?”拍掉了我的手小白说了句不能。遗憾着不应该相信人家用来拒绝的鬼话,小白又开了口,语气中带着些疑惑。“虽然不能触摸,上面确实是能飘着船的,这也让那地方看着更像条河,怎么突然问这种事,人间又出了关于我们的新剧了,演我的好不好看?”说完还不忘拿出手机领取了登录奖励,升级一下游戏里的自己,仔细看居然还花钱给自己买了皮肤。也不知道要说他工作努力还是懈怠,阳光下调高了亮度屏幕光线刺激到了许久没休息的眼睛一下子流出眼泪,我虽然羡慕着他死后没有泪腺还能流泪也老实的递上去纸巾,只能感叹鬼差再查也是地府公务员,我们这种怨鬼是比不得的。

        “前几天想请人办事,被人拒绝了,说是要弄到冥河水交换才行,这就和你打听打听。听你这样说我也是没办法投胎的,为什么还可以行动?”问完话监考老师那边说着还有十分钟收试卷,吓得小白掉了块饼干,在考场上这声音很突兀,老师抱怨着考试了不许吃零食,只有岳严看过来笑了笑,没看错应该是嘲笑吧,他大概以为是我在偷吃食物被人抓包了。

        “见笑了,这语气忒像我们头子来视察工作。冥河里都是死后尸骨不全,记忆残缺或者灵魂残破的鬼魂,你们不一样的,那些雾气可能是怨气也可能是为数不多的生气还可能是无处可去剩余的记忆混在一处,有些年头久了沉下去成了河有些成了雾,如今地府里都快有雾霾了,谁都弄不走那玩意儿,有人收就太好了。”一段话小白说得迷迷糊糊颠三倒四,喝了口咖啡提提神,看班里孩子们收了卷子闹哄哄的对着玻璃就开始撞,吓得我拦着他把小便宜的水球递过去让他清醒清醒。

        岳严的座位在班里中间靠讲台,走到了窗户旁边捡起来饼干扔到了垃圾箱里又回到窗子旁。我和小白坐在窗台上。小白好奇的看看岳严又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阳光透过我们两个鬼魂照在岳严身上可能是暖意所致也可能是起得早了些让他也打了个哈欠。“看起来打败了人鬼殊途的不是爱情而是对困倦的妥协。”小白听了脸都皱了起来。“好好说话别恶心吧啦的,这小鬼就是你看着的人吧,不对,应该是给我增加工作量的人,劝他好好活,别太早栽到我手里。”小白对着岳严做了个警告的动作,也不知道这鬼差活了这么久怎么还这么幼稚。

        铃声再次响起班里两位监考老师又拿着密封试卷进班,几个困得不行的学生也不管老师说什么趴在桌子上休息,小白原本挺直的背看到这一幕就塌了下去,连带着精神也萎靡不振,喝了咖啡也恢复不到亢奋的状态,眼中的羡慕和哀愁几乎要实体化的飘出来。“真好,我也想找个地方趴着。”所以我想我这只怨鬼和鬼界公务员最大的区别也许是我在虚假的工作里真实的体验痛苦,他却在真实的忙碌里努力的活着。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真好。”我看着他感叹了一句,就像他看着那个还趴着休息的孩子回了我一句“是啊真好。”我能想象到我现在看他也是一样的眼神。

        “要去看看冥河吗。”“我能去看看……”我们两个相视又同时开口,看着对方都尴尬的笑笑,说白了两个人都想逃班。

        我叫停了拉着我就要走的小白在群里艾特了厉先生,他通过共享视线听到了我们这边的消息答应了来接替我的班,看着厉先生进班我才跟着小白飘到外面。中午时间外面车辆不多,我们两个趁没人变成实体,看小白意识不清在矮树下站稳时磕了一头树叶,原本就凌乱的发型又弄上了叶子,赶快跑到路上拿出手机整理头发,我也只能跟着帮他拍打掉抖落的灰尘和树叶。小白甩甩头发在前带路,没去别的地方,走进了学校旁边的甜品店。平日里小白喜欢甜食小黑却相反闻不得太重的奶香和甜味,如今小黑在店里却趴着睡着了边上的咖啡一口没动。

        拍打了小黑起床,看小黑揉着鼻子蹙眉却双手扒着桌子不想动。“走吧,我答应了叶彤带她去冥河转转。”听了这话小黑起身的倒快。“哦,那没事了。”说完转身就走,他的眼底也是有了黑眼圈,脸色也更加惨白,挺帅的头发被自己揉得杂乱。

        往日里小白是个有仪式感的鬼差,进地府的地点喜欢精挑细选,比如正好找个人间的门口或者花坛边又或者是湖水里,总想做出花中消失湖中消失的错觉,如今也是不挑了带着我看周围没人,一头扎到了地里,旁边的小黑也跟着我们进来,到了个车站边上,车轨那边像个山洞,等车地点铺着高矮不齐的砖,看着有些年代感的设计,边上放着个斜碑红字写着黄泉。

        “别坐车去了,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一半。”小黑说完看小白的表情快哭了出来,撑着膝盖垂头接受现实,这地方仅有的昏暗灯光让小白此刻比我更像个怨鬼。最后之好抓着我一下到了片河边。身后的小黑从个竖直线中飘出,刚刚我可能也是这样出来的。

        这地方有几分诡异,周围生了些盘桓扭曲的花草,不像人间界描绘的盛开无数彼岸花走过去风吹一片会忆往昔的美好样子。这些花草颜色各异,不知是不是四周昏暗的缘故颜色也偏暗,暗红暗紫暗蓝暗绿交织一处,却又稀稀疏疏茂盛却不繁密,没有通向两边的道路,只一条通往河边的小路,更像是新设的,路极窄又蜿蜒。

        “这些植被……”不知是花是草是树是丛,我只叫了植被,小黑指指边上地下说了句“不是植被,是些可怜人。”我惊呼一声,吓到了底下的人们,身边的植物从个人的身上长出,脸上开出繁花,锁骨长出藤蔓,一声尖叫让这些植物无风自动,我想他们是被吓到了,双眼无神也无瞳孔无开合,一动不动,有些植物已经爬满脸颊只余一双瞳孔,有些一只眼中开出花朵,还留微张的双唇无声呼喊。植被高矮错落只因有些人站着有些人躺着任由身体变成养料。“他们这样不难受吗?”旁边的植被没有再给出回应,这些人们也都没有了知觉,小白小黑都不再打算多解释,只说没时间了,跃过我都走到了前面,我也跟着跑过去紧跟着他们,回头再看没有我想象中摇曳、流泪的画面,他们就还是那样一动不动,变成了真正的植被没有了悲喜。

        走到岸边看那下面的确像条水质浑浊的河,用手拨不开迷雾,用风吹不动,衣服沾上不湿,再往下伸却有股拽力,小黑提着领子把我拽起来,小白一把抓了我头发,又松开说了抱歉。“你也够莽撞的,下面的鬼虽然不能自由移动,还有求救本能。”可能惊吓未定我赶紧怼了一句“是求救还是害人?”看小白摸摸鼻子也不回答。我使坏从岸上弄把土扔进去也石沉大海一般,雾气不见浑浊土也立刻不见。

        奇怪的是周围的“水”发生了变化,逐渐清澈露出下面的样子,我附近站着的河里面的鬼都转头看着我,还有些手伸过来僵直不动,可能是刚刚拽我的那几个。

        听到咚的一声有物体靠岸,是条体形巨大的尖头船,没有外界说的那么破旧,看着还挺华美,只是船上站着的人穿着太难看了些,全身裹着长布褶皱袍子也看不清面孔,体型奇高,从未见过这么高大的人。可能我太没见过世面,盯着的目光有些放肆,旁边的小白都上船了我还没反应过来。

        “叶彤,看什么呢,上来才能去冥河里。”被小黑服上船意识到刚刚自己多少有几分不礼貌和这位船夫介绍了自己。“您好您好,久仰大名,我叫叶彤。”说完等待着他回应,只看这人头也不回的开船,船身极稳,几乎感受不到滑动,只看到他双手摇动,船到之处浓雾变得清澈,从浊气变成薄雾,冥河中的游魂也能看清,没有外人入侵他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没有岸边时伸手拽人的举动。

        观察完周围的情形眼前的船夫依然没有回应,小黑化解了有些僵硬的气氛解释着:“这位是地府老前辈了,比我们来得早得多,如今的语言怕是听不懂,别见怪。”听到这话我也收回空悬着的手坐回船里,看船划到一处停住,里面站着真正的叶彤,船身停住就没再动,我伸手向她,她也伸手向我,除此之外还有周围的鬼魂,他们都双目无神动作僵硬面无表情,只是本能的做出反应,和在岸边一样她拉到我的手就往下拽,这一次我有了准备感受到拉扯就收了手。

        “第一次来看到熟人都会期待看到自己能有所不同。”小白没看我,只注视着游魂说了这句话,他趴在自己腿上眼睛已经睁不开。“你们知道怎么带走这些薄雾吗?”我问向身边的人,小白闭着眼没有了反应,小黑看看船夫回答我:“地府也想清除雾气,根本没有办法,如果这位前辈能回答你大概还有机会。”

        “前辈,能借你的船一用吗?”我的思路是把船当碗装一船走,只是这船巨大,怎么搬运是个问题。和之前一样同这位前辈说的话全都石沉大海没有回应,就如同他是个聋哑人。或许破瓦房里的人是在变相拒绝我,也可能还需要什么契机,就像岳严的小说里写的,得掉进个山洞然后捡到个宝贝。虽然这样想我还是趁着船缓慢滑行用袖子又试了几下,什么都没能摸到,小便宜放到里面也和在空中一样,没有在水里的泡泡。偷偷扣了扣船沿发现是金属材质也没有木屑能扣下来。

        抓耳挠腮得连头发都放下去试试也没能打湿半点。“要不你以毒攻毒用水球试试,反正这也不是水。”听了小白的馊主意我还真用水球放下去,半点作用也没有。抢过来小黑吃着的拇指饼干袋子也无用,口袋里的剑划也划不出个缝隙,看着半瓶墨水,我和寄居蟹开始了商量。“你看,这里也没有光线,你先出来,我用下墨水瓶。”瓶里的寄居蟹就这么装死,一动不动,小黑看我的眼神愈发不对,这东西现在真的就像墨水,他可能觉得我急疯了。

        “别误会,这东西其实是活的。”说完我把瓶子打开不管它同不同意就往下倒。“你动动,先出来。”寄居蟹就这么一摊粘在了平底倒过来也纹丝不动。

        用这个瓶子放到河里捞了下,叹气盖上盖子发现里面颜色不一样,瓶子里分层明显,下边黑的是寄居蟹,上边浅蓝色的很有可能是装到的薄雾。“这是……”小黑的声音吵醒了小白,他们两个起身过来,也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不过我本来就是鬼。

        “以后地府的环保工作仰仗您了。”认识许多年第一次白无常这么客气还用上了敬称,我这个只有七年鬼龄的新鬼一时间觉得自己前途无量。“不敢不敢。”和两位客气着,船又到了岸。“不是吧,往日在冥河里都能偷闲好一会儿的,这也太快了。”小白不情愿的下船看船夫又划着桨行得更远才转过头跟上来不再眼巴巴看着。

        回到人间界告别黑白无常我直接去了鬼街,这天鬼街和当日我来求剑时一样人不算多,低矮尖头破瓦房门口挂着打烊的牌子已经锁上了门,翻过牌子也没再贴着当日赵珉然来时候的纸条。

        回到岳严身边时带好眼镜对厉先生道了谢换了班,看考试已经快要结束,岳严的左手袖子里还藏着龙睚让他做事总有些束手束脚,在鬼街回来的路上我也给我左手袖子里的短剑取了个名字,就叫蚂蚁牙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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