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铜镜３：嗅到了
刚才跟程州谨的对话让海桐确定了两人的关系处于恋爱期。程州谨开车，海桐有时间理一理思绪。从程州谨对她的态度以及另一个海桐给程州谨的备注来看，这段感情是你情我愿的，并且正处于热恋期。奇怪的是，她在手机上并没有找到两人的聊天记录，近期也没有电话联系。她可能删过跟程州谨的聊天记录。他俩吵架了，在海桐占据这具身体之前？
车停在一家饭店门口。还好不是西式餐厅，什么刀叉盘子的她不会使。看着一进门就跟经理热络聊天的程州谨，海桐心：哟，这家伙熟人还挺多。
寒暄过后经理注意到了海桐：“女朋友？你应该常带人家来的，跟我客气什么。”
程州谨笑了，揽着海桐的肩一脸幸福地笑道：“不，是未婚妻。”
经理有些诧异：“什么时候的事？没听你说过啊。”
这问题海桐也想问。她竭力克制自己，脸上挂着礼貌而僵硬的笑容，等着程州谨答。
“我跟她是自小就认识，青梅竹马，很早就订婚了。”程州谨答。
听了这话经理愣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他脸上又露出了热情的笑容，招呼他们去楼上的单间。经理的欲言又止被海桐捕捉到了，她装作没看到。
午饭吃的全鱼宴。据程州谨说“海桐”特别喜欢吃鱼，吃饭时他时不时给海桐夹菜，又说“海桐”不爱吃辣，给她端来一碗白开水涮涮，水浑浊了还常常帮她换水。这顿饭海桐配合得很困难，看着在她跟前献殷勤的程州谨，她心里始终惦记着刚才经理的态度。
饭后她谎称身体不适让程州谨送她回家。临别时程州谨想留下来照顾她，她编了半天的谎话，“实在是肚子疼得厉害”“去医院也没用”“男人照顾不方便”等等，好不容易把他说动了，上车前他还再三叮嘱唐莲要好好照顾她。
听见汽车发动的声音，海桐松懈下来。唐莲说：“你先躺一会儿，我去厨房给你熬碗红糖水。”
海桐拉住她：“不用了我没病，我是故意打发他走的。”
“为什么？”唐莲疑惑。
海桐一脸愁苦地说：“从那天我出车祸后，以前的事就记不太清了。看见州谨，只觉得他待我好，心里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像个陌生人。”
“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兴许是哪儿不好了。”唐莲担心地说。
海桐摆摆手：“算了，我不想爸爸妈妈担心。上次我受伤的事妈妈吓得一整晚都没睡好。这事儿你知道就行，对谁也不能说，连唐阿姨你也得瞒着，记住了吗？”
“可万一把你的病给耽误了……”
“我的身体没有问题，失忆这种事也不是去医院就能看好的。放心，真出了什么事你说你不知道就行，他们不会怪你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姐。”唐莲忙着解释。
“有没有不要紧。问你几句话，你跟我说说，免得让州谨看出我失忆的事让他伤心。”
“你问。”
“我跟他什么时候订的婚？”
“小时候吧，我妈妈说已经有十几年了。”
娃娃亲么，娃娃亲最不靠谱了。海桐想。
她接着问：“我跟他感情一直很好吗？”
“一直很好，旁人看着都羡慕呢。”
“没闹过矛盾？”
“没有。”
“我知道了，记住我刚才跟你说的话。去忙你的吧。”
唐莲转身走，海桐想了想又叫住她，问问她的喜好，从衣柜里挑了一套新衣服递给她，海桐握着她的手感激地说：“谢谢你。”
唐莲一愣，眼里露出几分欣喜客气的推辞道：“谢什么小姐，我在海家工作，这些都是我分内的事呀。”
海桐：“你帮了我大忙还叫什么小姐？没人的时候就叫我姐吧，我拿你当妹妹。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跟我一声就行。唐阿姨要是问起，你就说我心情好送你的。”
海桐态度坚决，唐莲稍微客气几句就拿着新衣服开开心心的走了。唐阿姨一向节俭，唐莲没几件能看的衣服，送套衣服给她当封口费吧，哄好了孩子就是哄好了妈。她的私事不能跟家人讲，以后没准儿有求到这对母女的时候。
海桐觉得唐莲对她说谎。“海桐”和程州谨的感情一直很好，所以她删聊天记录的猜测不成立。那只剩一种可能，他们近期没有在手机上互发消息。感情一直很好的情侣，没事儿不在社交软件上聊聊天、打打电话？这……谁谈恋爱的时候是这样的？就好像在今天之前他们两人之间还是一片空白，然后今天他们突然在一起了。
或者，也许是“海桐”误触删了聊天记录？她手机内存不够清空消息了？那怎么通话记录也没有呢。
现在她唯一能确定的是“海桐”一定喜欢程州谨，从备注的“老公”可以看出来。如果两人长期不联系，她又给这么亲昵的备注，那在今天之前两人的关系更像是她单相思。
越想越觉得有问题。理论上来讲唐莲没有对她说谎的理由，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再去探探别人的口风。
手机响了，电话是一个叫杜妍容的人打来的。
海桐：“喂。”
“桐子啊，听说你出车祸了，人怎么样啊。我刚到家。”一个年轻姑娘的声音。
“啊，我没事。你怎么才到家啊？”海桐小心试探。
“嗨，那破学校，说好上周末放假，拖拖拉拉到昨天才放我们走。”
“这样啊……”她猜是“海桐”的好友，正想该怎么约她见一面，对方说：“记得晚上来我家吃饭啊，我爸已经提前约你爸妈过来了。咱俩好久没见了，还挺想你的。”
“我也想你。一会儿我就过去。”
杜家住在一栋三层小洋楼，表面粉刷成红砖堆砌的样式，黑色铁门两边的围墙也是砖红色的。虽是“洋楼”内里却复古传统，院内引了一股流水，门口的花坛里堆放了一座两米高的假山，两边种有柳树。屋内的装饰多用木料，古色古香。
饭后杜妍容拉她到房间说话。关上房门这姑娘一改规矩老实的模样，热情地拥住了她说：“想我了吗老baby？”
“想死你了小baby。”海桐学她说。
杜妍容：“看起来你爸妈最近对你不错啊，是你妹招惹他们了？真是风水轮流转。”
海桐眨眨眼藏起眼中的疑惑，顺着她的话：“可能是吧。最近突然就这样了，我还挺不适应的。”
“哼，我一直就搞不懂，同是一个妈生的，怎么对你和对她差那么多。就算偏心也好歹做做一碗水端平的样子嘛，真是。不过这会儿突然良心发现也不晚。”
话至此，海桐心里有了底，她岔开话。
“嗯，不提这事了。妍容，我有个问题问你。”
“说呗。”
“我有个未婚夫你知道吧？”
“知道啊，咋了？”
“他今天突然约我，陪我逛街，很热情的样子。”
未等杜妍容回答，她脸上的惊讶便提前证实了海桐刚才的种种猜想。
“什么？！这家伙怎么突然转性了……吃甜的吃腻了想换个口味？”杜妍容说。
她的回答引出海桐心里更多的疑问。她得套出那个“甜的”是谁。
海桐斟酌着开口道：“我也觉得奇怪，可你也知道我对他的感情，我拒绝不了他。妍容，你说我该不该跟他继续下去啊。”
杜妍容也犯了愁：“就我了解，程州谨虽然表面放得开，其实对待感情是很认真的。他要真找上你，十有八九是对你上了心。按说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你俩情投意合，又有明面上的婚约，在一起的话也没什么不行的，可……唉。你找机会问问程州谨吧，先确定他的心意。”
“他要是不喜欢我只是心血来潮呢？”海桐垂下眼睛，好像有点委屈。
杜妍容拍拍她的肩说：“你当无事发生。没什么好难过的，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一回对吧。他要是真喜欢你，你俩就如实跟海棠说。毕竟是亲妹妹，你们要是瞒着她偷偷摸摸地也怪对不住她。”
海桐点点头：“嗯。就按你说的做。”她已捋清整件事的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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