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升温
两人并肩进了厨房，纪阮关上门，倚在门旁，含笑看着他：“你怎么跟来了，我原本打算……”
楚烬凑近一步：“我想和你一起守岁。”
纪阮心底顿时涌起一阵酸涩。
每每到了阖家团圆的日子，楚烬都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度过的呢？
纪阮虽自小没有母后，但身边从不缺少亲人的陪伴。她有疼爱她的父皇，有对她极好的弟弟，有处处护着她的师父师娘，还有一直宠着她的师兄。
现在，她还遇到了处处袒护，偏爱她的楚烬。
而楚烬……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纪阮抬眸，认真道：“以后的每一个除夕，我都会陪你一起守岁。”
楚烬含笑看她：“一言为定。”
纪阮环臂笑道：“当然！”
只听一声锣鼓响，有人大喊道：“丑时已到！”
原本吵闹的营地更显喧嚣，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激动的神色，他们朴实的拥抱在一起，互相道着最真挚的新年祝福。
纪阮拍了拍楚烬的肩膀，朝他咧嘴一笑：“新年快乐呀，楚彦川！”说完她连忙合上两掌许愿。
楚烬垂眸看她，眸中尽显温柔。在这一片嘈杂声中，唯有纪阮的那句新年快乐清亮悦耳，不断的回荡在耳畔。
他从不喜过节，甚至算得上是讨厌。
但若这个人在身旁，好像也还不错。
每逢佳节，他总会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试图用这样极其幼稚的方法阻断外面嘈杂的欢呼声。
曾经，他恨自己的父母。恨他们为什么留下他一个人。渐渐的，他才发现，他恨的不过是那个没用的自己罢了。
所以他始终告诉自己，要强些，再强些。
他给自己栓上层层枷锁，将十几岁那个脆弱的，不堪一击的自己锁于心底。
一直以来，他的心里都只有报仇和战场。
但是有一天，纪阮出现了。
她天真果敢，正直善良，不拘泥于一方庭院，心怀大志，敢爱敢恨。但她也是一个性格自相矛盾的人，楚烬见过她的许多面，温柔的，英气的，活泼的，聪颖的，善良的，狠毒的，狡猾的，果断的，坚强的。
可就是这样一个不按常理出牌，让人看不清，摸不透的人，却让楚烬驻了足。
她就像暗夜里的一盏灯，照亮了漫无边际的道路，也照亮了楚烬的心。
从此，心动一发不可收拾。
纪阮偷偷睁开一只眼，发现楚烬一直在看她：“你怎么不许愿啊？”
楚烬笑着说：“我不信这个。”
纪阮将两只手覆盖在楚烬手背上方，迫使他双手合十，然后叉腰假装生气道：“俗话说得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快快快，过了三更就不灵了。”
楚烬笑着，而后乖乖的闭上眼。
愿纪阮复若今朝，平安顺遂，所盼皆得所愿。
纪阮凑近看他：“许的什么愿啊？”
楚烬俯下身，两手禁锢着纪阮的腰，将她往自己身前带了带，而后又压低声音，一字一顿轻声说：“早些娶你，然后……”
纪阮笑着看他：“然后什么？”
楚烬嘴角勾着一抹顽劣的笑意：“然后，一年抱俩。”
说完在纪阮眼前打了个响指，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纪阮蹙着眉重复了一遍：“一年抱俩？”随即她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不争气的脸又红了起来，她在原地怔了片刻才迈出房门，扫视一圈，发现楚烬正被一群士兵围着敬酒。
她正欲上前，却听到不远处围在一圈喝酒的士兵们在大声议论着什么，其中一人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走走走，咱们也去找侯爷喝一杯。”
“不去，待会挨罚。”
“去吧，这么多年了，侯爷还是第一次和咱们一起过年，咱们怎么能让他自己站那呢，况且，今日看他心情还算不错，应该不至于罚军棍吧。”
“是啊，听说这饺子皮还是侯爷亲手擀的呢。”说罢几个人互相搀扶着朝楚烬走了过去。
纪阮坐在台阶上，仰头灌了半壶酒。
夜半，将士们陆陆续续的散了，楚烬不知从哪拿了块糯米糕递给她：“想家了？”
纪阮大口咬住糯米糕，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楚烬坐到她身旁：“下次，我们一起回去吧。”
纪阮这一夜喝了两大壶酒，此时脑袋晕乎乎的，反应也有些迟钝：“啊？”
楚烬笑了笑：“我想去看看严叔。”
纪阮重重的“哦”了一声，然后一头栽到了楚烬身上。
楚烬揉了揉她的脑袋，试图跟她讲道理：“外面冷，回房再睡好不好？”
纪阮才不听：“不好。”
楚烬：“会着凉的。”
纪阮摇头：“我不怕……除非……”
楚烬：“除非什么？”
纪阮站起身，朝他调皮的眨了眨眼：“你站起来我就告诉你。”
楚烬果真站了起来，谁知下一秒，纪阮便一跃跳到了他背上。
楚烬不禁笑道：“你怎么比我还赖皮。”
纪阮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气呼呼道：“你才赖皮。”
楚烬轻声笑道：“好好好，我赖皮。”
纪阮似乎是很满意这个回答，老老实实的趴在楚烬背上睡着了。
到了房间，楚烬扶着她靠在床头，然后端了碗醒酒汤递给她。
纪阮眨巴着眼：“这是什么？”
楚烬睁眼说瞎话：“包治百病的神药，喝了就不那么难受了。”
纪阮吞吞吐吐的说：“那……你……喂我。”
楚烬故意气她：“自己喝。”
纪阮直接不干了，躺在床上边打滚边道：“我不，我不，我不，就要你喂我。”
楚烬终是没忍住，低声笑了。
喝完之后，纪阮乖乖躺在床上，不一会就睡着了，楚烬俯身给她盖好被，谁知纪阮突然呢喃着，小声叫了一声：“侯爷。”
楚烬：“侯爷在。”
纪阮：“楚烬。”
楚烬：“楚烬在。”
纪阮：“彦川。”
楚烬：“我在。”
楚烬：“怎么了？”
纪阮的声音越来越低，到后来几乎没了音。但每个字楚烬都听的清清楚楚，她说：“你……还有……我，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楚烬怔了怔，盯着少女近在咫尺的容颜看了许久，等确认纪阮睡着了才起身离开。
离开前，他轻声说了句话。
“新年快乐，小丫头。”
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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