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丝绒盒子
“这样啊。”牒凡难得也跟着笑：“我说怎么优秀毕业生没有你，后来校友会总结的毕设名单也没有你呢。”
郁云琢发现好像找到让牒凡敞开心扉的办法，继续道。
“所以，你不要想太多也不要去做那些事。”
牒凡又在看他，郁云琢直视他的眼睛：“我知道你想过什么，不要那样做。”
言语间像是在警告。
“不然我会做出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郁云琢启唇，“如果你有了我不会孤独，我没有你才会孤独的话，你为什么不把自己留下来。”
刚入夏的雨绵密悠长，下了一天也不见停，细雨声填补他们之间的安静。
牒凡有些出神的看他，少时又垂下眸略微勾了下唇。
“知道了，我不会的。”他看把自己手全部包住的郁云琢的手，“我不会再犯错了。”
又抬起头，那双眼睛变得水润又真挚。郁云琢抿起唇倾身下来吻住牒凡，他的脸上一阵暖流滑过。
吻了一会，牒凡推开他，帮他擦掉眼泪。
“你怎么哭了呀。”轻声细语的问他。
然后双手捧住他的脸，栗棕的眼珠晃动着一直看郁云琢的脸，他一点一点的描摹又把那张面容深刻进自己的心里，又靠近郁云琢怀里。
说：“我们过得慢一点好不好，有点累。”
郁云琢手搭在他肩膀，不多说也知道他的意思，他说好。
“你不用在乎复杂的人和琐碎的事，我会在你身后。”
牒凡摇摇头否定了他这句话，微侧起脸只能看见郁云琢浑圆的喉结。
“还是陪我一起走吧，不要在身后，我想一抬头就能看见你。”
又说：“要不要看云江边的日出？”
郁云琢说好，我陪你。
牒凡准备从郁云琢身上离开，结果一把被人捞回来抱起来。
落地窗的帘子没拉，可以清楚看到郁云琢是怎么抱住他的。
牒凡倏地脸上一热，梗了梗脖子。窗外隐约有人影，他就动动腿：“有人诶。”
郁云琢全然不在意：“在家里他们也管？”
他把牒凡放到椅子上又去拿了薄被跟枕头给牒凡垫好。
雨珠连绵的从房檐上滚下来，打在花园里的花上又弹到玻璃上变成水痕。
“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牒凡往上拉了拉被子，搭在郁云琢腿上的脚换了个姿势。
郁云琢揉了几下牒凡的头发没回答他。
-
“小牒，醒了。”郁云琢摇了几下牒凡。
牒凡迷蒙着眼睛，坐起身揉了好一会才睁开。
露出半边的太阳是淡鹅黄色，周边的粉金色光晕染进云江水里，淡绿的水泛起微波，粉色的点散落开像是鱼儿在活蹦。
太阳逐渐升高，颜色更浓天边明亮不少，水珠时而从这团颜色面前滑过，顺着叶片脉络隐匿起来。
“哇，真的晴了。”牒凡看向郁云琢笑起来。
郁云琢很浅的也跟着笑了一下，牒凡情不自禁上前要亲，又戛然停住，捂住嘴。
“怎么了。”郁云琢挑了下眉。
牒凡声音朦胧：“还没有洗漱呢。”
郁云琢眼角抽动了下，握住牒凡细瘦的手腕挪开，然后不偏不倚的贴到他的唇瓣。
舌尖在上面揉蹭几下探进了里面。
他没亲太长时间就放开了，摆出一副餍足的样子：“还有刚喝完的乌龙茶味。”
他们好像在见过日出的那一刻都变了。
牒凡这一晚说了他半个月来最多的话，熬了个大夜又报复性的补了很长的觉，郁云琢难得比他醒来晚。
他可以肆无忌惮的看郁云琢睡着的样子，发现眼底的青色比前些天还深不少。
这段时间自己浑浑噩噩的状态像丢掉的灵魂一般，找了回来。
他想起来自己那么多天一言不发，每天机械地做一样的动作，郁云琢晚上不知道醒来多少次起身看他，又或者根本就没睡着。
一阵阵的烦闷涌上心头。
没叫醒郁云琢，他蹑手蹑脚的起床走下楼。为了不被打搅今天没通知阿姨来，他们睡到下午一顿饭没吃。
牒凡打开冰箱找了些食材，凭借记忆做了一顿和那时候一样的菜。
盛完最后一道菜的时候，郁云琢醒了。搭在三楼扶手上看他摆好碗筷再摘下围裙。
他顺着牒凡的手扫了眼餐桌上的菜，神色稍动。
一下子仿佛又看到他们上学同居的时候，牒凡为给他庆祝大创获奖，非要亲自下厨，可那时候的牒凡连盐和味精都分不清，油少菜多的没一会糊成一锅，他实在看不下去要过去帮忙，牒凡还不愿意，两人你推我就的终于把一桌菜做好了，就是卖相实在难看，吃起来味道也不怎么样。
牒凡站在楼梯口对他挥挥手，让他下来吃饭。
他虚握几下扶手对上牒凡澄澈的眸子，走了下去。
到最后一级的时候，牒凡做出绅士手牵住他的右手，放在唇边浅吻。
而后说：“郁先生，尝尝你26岁男朋友的手艺。”
无论是色泽还是味道都和六年前不一样。
牒凡忽然道：“好快，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他看着郁云琢慢条斯理的吃着。
郁云琢“嗯”了一声，接了他的话：“我们还在一起。”
牒凡笑了笑，这个样子的郁云琢好像倒回去了几岁，眼中是执着的爱意。
郁云琢主动收拾了餐桌，牒凡也想过去帮忙，把碗全部摆进洗碗机。郁云琢做完后摘掉围裙把人圈进自己臂弯里，禁锢在中岛台前。
他们的头抵在一起谁也不说话，可是过了一会又都莫名笑了起来。
“想去看看我妈妈吗。”郁云琢问他。
牒凡欣喜的说好啊。
郁云琢没想过牒凡这么愿意，以前他不爱说自己的事就是怕牒凡不喜欢。
到西汀陵园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天边刚好有黄昏，像被一层西柚色颜料笼罩起来。牒凡跟在郁云琢身后。
在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士面前驻足，墓碑上刻着这位女士的名字：郁敏斯，下方的照片里她笑得很开心，唇红齿白，眉眼比郁云琢要柔美一些。
牒凡蹲身放下手里的白菊，对她说：“阿姨，我是郁云琢的男朋友我叫牒凡，您以后都不用担心啦，我会一直照顾好他的。”
他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入夏的晚风还有点凉，吹得泛粉，郁云琢被牒凡逗笑了伸手摁住那里。
牒凡缩了下脖子。
他说：“你说这些她也听不到。”
“怎么会，瞧瞧阿姨这耳聪目明的，你怎么说话呐！”牒凡批评完郁云琢继续对郁敏斯聊天。
他突然觉得这个样子的牒凡很好看，身后是半身高的灌木，远处是浓稠的黄昏，牒凡卷翘的睫毛和半弯的眉眼里是美好和安静。
郁云琢有点后悔没带相机出来，只能拿手机给牒凡拍照，他放大仅仅是拍牒凡的眼睛，日光照射而过的瞳孔呈晶莹的琥珀色，包着一层金色水圈。
牒凡听到声音扭头看过来，“你又偷拍我！”
郁云琢对他笑了笑，问心无愧的把手机揣回兜里。
他们回家郁云琢把这张照片洗好，又把之前拍的几张拿出来一起走到那面巨大的，全是牒凡身体的墙前，把照片贴上去。
牒凡站在身边和他一起欣赏。
“这样家里都不能来客人了，你太变态了。”声音像是在对他撒娇。
郁云琢拉住他也不否认，又看到郁云琢在兜里找着什么。
少时看见一个墨蓝色丝绒盒子露出一角，然后逐渐完整，放到他面前。
郁云琢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镶着一圈碎钻的男戒，一个尺寸略微小点。
他拿出一枚，又牵起牒凡的手，把戒指缓缓推进他的指根。
“这次不是银的了。”郁云琢对他说。
牒凡鼻尖突然酸涩起来，想起自己也是因为那枚银戒指才鼓起勇气来找郁云琢。
“你怎么不在妈妈面前戴啊。”他眼眶已经红了。
郁云琢说，我怕你介意。
“怎么会啊。”牒凡没好气的把另一枚戒指拿出来给郁云琢戴上。
郁云琢的手滑进牒凡的指缝间，他们十指相扣，两枚戒指紧紧贴在一起。
闪熠的光蓄满爱欲。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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