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赛门伯爵

艾奇博尔德爵士瞪了他一眼，低沉的声音似在责备，但没有继续下去的打算：“算了，赛门大人已经不想追究你的过失了，你可以回去了！”

        "谢谢你，谢谢你仁慈的阿奇博尔德爵士--也要感谢公正的赛门老爷！"老皮普斯的脸上有一丝喜悦之色，可林恩却看到了嘴角上的一丝得意，一种自得其乐的感觉——因为他以前常常会露出这种表情。

        阿奇博尔德爵士望着远去的皮普斯脸上那讨好而谦卑的微笑，他瞪着眼睛，叹气摇头：“该死的老滑头！”

        "你觉得怎么样，大人？你觉得这个家伙怎么样？”他的目光转向了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笑的林恩。

        “一个好人，一个合格的军士长。"林恩歪了歪头，他很清楚对方想让自己说些什么，回答一针见血：“很难找到比他更称职的人。”

        那就是为什么他还留着头的原因。”阿奇博尔德爵士吹着胡须，意味深长地打量了林恩一眼：“跟我来吧，赛门大人想见你”

        就这样，阿奇博尔德爵士不再多看他一眼，而是转向了城堡的内部。

        尽管从外面看来，只是一个驻扎边境线的军事要塞，但里面仍然很宽敞、舒适，脚下是一条大大小小的石块砌成的铺路。跟着阿奇博尔德爵士的身后，林恩看到了那座挺拔的塔，刻着浮雕的回廊。

        一个细心照料花园的园丁，当他在忙着手头的工作时，用很难觉察到的微弱的目光，打量林恩等人的衣着，好像是把他当作游侠之类的流浪骑士。几个人历经波折，此时已是风尘仆仆，确实灰头土脸。

        而走在前面的阿奇博尔德爵士，则像是对这一切都毫无察觉似的一步也不停留。林恩跟在他身后，看着眼前迥异于圣罗兰的情景，显然这个国家是一个阶级严格的地方，从这个老皮普斯对待阿奇博尔德的态度，还有众人看向自己的眼光可以感觉到。

        阿奇博尔德爵士的脚步停在了内堡的大门前——这里是领主的住所，后面是城堡大厅，在那里可以举行宴会、典礼以及领主统治领地。他很有礼貌地敲着身后的门。随着吱嘎作响的门轴声，贝宁堡的大厅被打开。

        波普手扶在剑柄上，站在门外警戒，显然他已经进入自己的身份。阿奇博尔德站在波普对面，饶有兴趣的看着波普。

        透过沉重的橡木门，刺眼的光线瞬间变得柔和，冰凉了许多。两旁的墙被黑黑的帐幕完全遮住了，高耸的穹顶上雕刻着层层叠叠的浮雕，从顶部垂下一盏精美绝伦的吊灯。

        两面墙的天窗透出柔和的光线，在烛火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明亮。一件全身盔甲挂在天窗边。

        离门厅很近的地方，站着几个穿着和阿奇博尔德爵士相似的罩衣、腰带和骑士长靴；还有许多华服长袍，拿着卷轴，或书本，是学者打扮的中年人。

        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站在门口，用深色绸缎镶边的深黑绸缎礼服，穿在他的身上，并不魁梧，身体却与他的年龄相仿。

        老人的鬓发几乎全是白的，绿眼珠略微有些发黄，眼袋和脸颊上都刻有岁月的痕迹，胡须下细薄的嘴唇一丝不苟，看上去十分严肃。坐下时，腰背挺直，手臂放在扶手上，右手掌心握着一支木烟斗。

        在大堂中间的大堂之间，都能闻到浓烈的烟味，似乎还夹杂着一丝甜香。林恩站在门口，没有走过去。

        老人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年轻人，身材颀长，一件破烂的骑士罩袍，扎着牛皮带，腰间悬了剑，衣裳破烂，腰板挺直。

        "小伙子，不要像木头桩似的站在那里，对一个老人来说也很不礼貌！"虽然不清楚具体的名字，林恩还是知道对方是谁。这位老头儿沙哑的嗓音与他那严肃的外表有些格格不入，很随和地向他们招手：“我想和你谈谈。”

        林恩决定采取一种更为稳重的策略，慢慢地走上前，右手捶胸左手背后向他行礼：“让我重新介绍一下自己，我叫林恩·布鲁克，圣光骑士团骑士。”

        "你不必告诉我这些，我和贝尔可是老朋友，在他成为圣光骑士之前就已经是老朋友了！老头儿脸上流露出几分眷恋之情，嘴角上带着苦涩的微笑：“他比我小十岁，却是个令人敬佩的家伙，一个真正具有骑士精神的好人。

        「我没想到，像他这样一位剑术绝伦的圣光骑士，居然也会被杀……」失落的感慨一声。

        好像看到了林恩的眼神，老人微笑着说：“真可惜他死了，孩子，我们谁也不想这样，孩子。”

        “林恩·布鲁克，希望你能放下过去，留在这里。”老人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赛门大人，人最大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如果可以放下过去，又何来这么多的恩恩怨怨，不是么？”林恩晒然一笑，仍然委婉的拒绝了。

        赛门爵士怔了怔，显然没料到林恩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于是换了更舒服的坐姿，也换了话题：“最初的时候，各个国家的骑士团都是依照圣光骑士团组建，包括狮心骑士团。”他看了林恩一眼。“自致胜山的决战后，数百年来，图特利亚国内的圣光骑士大多已经向王室效忠，加入了狮心骑士团。”

        “那么，狮心骑士团会是我的助力？”林恩忍不住问道。

        老人点点头：“所以，这些曾经的圣光骑士，以及他的后人就是你们复起的力量！”赛门伯爵站了起来：“如果你想在图特利亚复兴圣光骑士团，我劝你绝了这个心。但你若是仅要保命，那我想，在贝宁堡领地，你是安全的。”

        “贝尔骑士长曾告诉我，你来自格维波的布鲁克家族！”老人沉吟道：“凯尔森·布鲁克大骑士长是你父亲？”赛门爵士抬头看着林恩。

        “是的，”林恩从小在骑士团长大，对这个家族更是一无所知。但家族的名字还是知道的，父亲是布鲁克家族幼子，而披上白袍成为圣光骑士，是那个时代贵族幼子的最好选择。

        “父亲！”

        从门厅门口传来了一声，几分稚气，但又透出阳光的味道。礼堂里原本仍在低声交谈的人群都安静下来，把目光投向迈着脚步，有着一头美丽的金色卷发的少年。

        约莫十六七岁时，容光焕发的容貌一副天蓝色的瞳孔。身材修长，但右肩上绣有银丝带的黑色披肩，紧身的衬衫和骑士长靴使他看起来很英俊，腰带左边挂着一把利剑，剑柄的形状就跟他脖子上的圣光十字架一模一样。

        林恩背起手来，打量着这个阳光明媚的少年。可是对方也同样在观察着自己，天蓝色的眼睛里尽是好奇的光芒。

        “从圣罗兰来的骑士，林恩？”少年吃惊的声音里面，竟还带着几分崇拜的腔调，让林恩要多奇怪有多奇怪：“阿奇博尔德爵士刚刚给我讲了你的故事，我都不敢相信！”

        阿奇博尔德知道的并不多，想来应是斯兰堡的事情。

        "迪丽亚·赛门，谁让你进来的？"老头儿的声音突然变得冷若冰霜，连站在那里的少年也没看见：“我记不起你可以进这个门厅的。”

        老头儿那没有半点感情的声音，让少年的脸一下子白了许多，尴尬地朝林恩微笑，然后乖巧地向老人弯下腰：“对不起父亲大人，母亲说，你也许会希望我过来看看，所以我就…”

        "那么，我要谢谢你，亲爱的小迪莉娅。「为客人找一间舒服的房间，晚上他就来陪我们吃晚饭！」赛门大人随手打发叫迪莉娅的少年，一点也不担心。

        "是的。”迪莉娅有些颤抖地点了点头，还向林恩打了个请的手势。林恩欣然地点点头，慢慢地跟在他后面，心里却有些困惑，赛门为什么对自己的儿子这么说话。

        少年强颜欢笑地咬着下唇说：“跟我来吧，布鲁克大人。”林恩甚至发现周围人的目光，那种复杂难明与怜悯的目光，全都聚集在眼前这个少年的身上，一种莫名的情绪瞬间把他的心包住了。

        "这是个奇怪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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