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故人重逢
夜深了，风吹过门扉，带来不少的凉意。
豆豆本就生着病，哭了没多久便脱了力，现已沉沉睡去了，脸上余下几痕泪。
龙雁伸手捞起被子，给豆豆盖好，提起桌上的龙泉剑，出了卧房。
轻轻掩上门，悄悄擦去眼角的悲伤的残余，换了一口气。她信步来到庭院中，院子里空空荡荡的，她却自顾说起话来。
“龙雁久不归家，竟不知贵客临门。客人既听了这么久，何不出来一见？”
风吹树摇晃，月光将地面照得明亮，无人应她。
“主家相邀却不出来相见，那便是敌非友了。”
依旧无人应她。龙雁拔出剑来，一剑刺向树荫下的黑影中。
只见一人影快速闪出，往别处逃去了。龙雁不敢声张，怕吵到豆豆，提着剑追了上去。
跑过三五扇院门，龙婆猛地发力，奋身一跃，一剑挑断了那人的去路。
龙雁落在那人面前，当即就愣了。
“天雪！”龙雁又惊又喜！
是天雪！是平白无故失踪了五年的天雪！
龙雁收了剑关切地问候，伸手便要去拉她，“这五年你去哪儿了？我们找你都……”
天雪往后撤了一步，正躲过她的手。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中多有防备。她面露为难，似在考虑如何答复。
二人还没说上一句话，只听一个声音响起，“来来来，我刚又煎了一副药，你让她趁热喝了，我一个时辰后来给她诊脉。”
天雪回头看看，却不动作。
只见天雪身侧闪出一个白色的身影，“啧，愣着干嘛！这药得趁热！不然药效大打折扣！”
龙雁又是一惊：“老先生？！”
隐修端着药碗一愣，随即发愁的脸笑成了一朵花，“诶！小姑娘！你怎么来啦！”
情势变化如此之快，人生忽然由悲转喜，龙雁背过身去，擦了擦眼泪。
隐修赶忙问：“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龙雁摇摇头，含着泪笑道：“我原以为家中进贼了，没想到是你们，是你们就好。”想到近日来的变故，不由得笑叹一声，“是你们就好啊！”
龙雁抓住天雪的手，伸手抚向她的脸，心疼道：“瘦了。受苦了？怎么也不来个信，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吗！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要怎么跟你娘交待！”
天雪蹙着眉头，看着这个妇人对自己又哭又笑的，轻轻抽出手，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搬出来。
“我被赵云打落地狱岩底，也才上来不久，还没来得及。”
突然找回天雪，龙雁似有说不完的话，“那怎么不回水月洞天，倒来了龙泽山庄了？童战他找你都快找疯了！”
天雪脸色有一瞬间的不悦，似是反感了她的“盘查”，冷淡地说道：“我有我的事要做。”
隐修赶忙端着药碗打断了二人，“哎呀，一会儿再叙旧，先把药给吃了。”
龙雁立刻紧张起来，问天雪：“你受伤了？”
隐修接过话来，“什么受伤，中毒！”
天雪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似是在嫌他多事。龙雁看在眼里，不由得眉头一皱。
见龙雁紧盯着自己，天雪脸色变了变，漠然道：“不是我，是我朋友。”
龙雁缓和了面色，笑着问天雪：“你不是刚脱困吗？是在何处结识的朋友啊？”
天雪冷声道：“你管得太多了。”
龙雁面色一凛，退了一步，仓啷一声拔出龙泉剑，剑尖直指尹天雪。
隐修吓了一跳，他满脑子正思考着解毒的搭配，哪知道正好好的怎么就拔剑相向了。端着药碗赶紧去劝，“小姑娘，有话好好说，干嘛动刀动枪的，都是自己人，伤了谁都不好哇！”
龙雁寒声道：“你不是天雪。”
隐修糊涂了，怎么天雪又不是天雪了？
说话间二人已经打在一处了，隐修躲避不及，好好的一碗药洒出大半，可惜得隐修“哎呀”一声。
天雪手里没有兵刃，打起来却不落下风。只是攻击极少，一味地躲让龙婆凌厉的剑势。
龙雁一边打一边质问：“天雪在哪，你把怎么了？假扮成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天雪始终一言不发，只觉得这人这人最近过得应该挺惨，才会招招式式都带着这么大的怨气。手上的旧伤都挣开了，血都洇透了纱布也不知道收力。恨不得跟她同归于尽似的。
天雪推断着，这应该是她的老相识，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看出端倪，就是不知道是哪一位。
手下得这么重，应该是对她十分关爱的长辈。要是出手把她打伤了，怕是会惹泪痕伤心。
天雪一时走神，被她寻着空一剑刺来，剑锋直指她的面门。天雪赶紧动作，脚下却慢了半步，被她刺伤了手臂。
“你！”天雪吃痛地捂住手臂，我念着她处处对你忍让，你步步紧逼完全不给我活路。是把我的大度当无能了吧！
天雪身法一变，龙雁眼前一花，还没看清来势便被反扭住了胳膊，那还沾着鲜血的剑刃正贴着她的颈侧。
天雪的声音威胁似的在身后响起：“老人家，怨气这么大会折寿的。”
“哼！我龙雁就是死，也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地鱼目混珠！”龙雁腰间寒光一闪，一柄短剑已然出鞘。
天雪截住那短剑，龙雁见无法刺向她的喉咙，手腕一翻，冲着她的脸去了。
只听得一声断喝！“住手！”
龙雁心道不妙，怎么忘了她还有个朋友！
接着是当啷一声，龙雁一看，一个面罩黑纱的黑衣人打晕了隐修。药碗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那碗热气腾腾的汤药终究是白费了。
龙雁一分神，另只手也被制住，短剑落在地上。
那个黑衣人开口了，声音粗哑的像个男人，“别伤了她。”
龙雁半点动弹不得，“我当是谁，原来是女贼的同伙！”
那黑衣人将隐修安放到一旁，往她这走了两步，哑着嗓子劝她，“老人家何必这么大火气。”
龙雁怒目而视，似要用目光把这二人活烧了，看见那步态却心头一惊，眼前的黑影不由得跟记忆中的某个人重合起来。
龙雁惊得浑身发抖……
怎么会？
怎么会！
实在太像！除了是她还会有什么可能！
那一瞬间龙雁有无数的话想问，可转到嘴边，只剩一句颤抖的呼唤。
只听她颤声唤了一句，“天雪？”
身后的天雪一怔，不明白她怎么看出来的。
那黑衣人身形一顿，停在原地。
沉默了半晌，伸手揭下了头上的面纱，露出一双宛若秋水的眉目，声音却依旧粗哑。
“婆婆，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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