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巫力
花斑的主意就是挖地道。
要是有一条密道离开悬崖，它们在这里跟熊消耗也不会担心饿了渴了。要是实在打不过他们还可以顺着地道逃走。
进可攻退可守。地势还很好。
花斑稍微一想，就觉得真是个好主意。
除了要花点力气。
“喂喂，小肥！别挤我，你推开的土挤到我这边了！”四眼蹲在土里，身上散发出一圈肉眼可见的土黄色光圈。
在它说挤到我的时候，它左侧的泥正在向它的位置推过来
它左侧蹲着的是小肥。
小肥认真憋着气，好像没有听到四眼的抱怨。
小肥倒腾两下兔脚，压下耳朵猛一用力。身上的土黄色光晕瞬间变得更亮，并且扩大了一大圈。同时它周围的土就像是受到了某种奇异的外力，以一种缓慢的速度被挤开，在它周围形成一个半球状空间。
土更多的被推到四眼那边，四眼挪了两步跳开，差点被土挤住。
它身上的光晕消失，一步跃下，撂挑子不干了：“干不动了！挤不过！哼，要弄出两脚兽能走钻进去的地道是想要累死兔子吗？”
柳扶修跟崩睿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神奇的能力。两个人蹲在旁边大气不敢出，兔子们说话，他们就点头。
四眼说要累死兔子了，两个人还“嗯嗯”。
点头的频率都一毛一样。
这明显就是没在听，四眼踢开脚边的碎瓷片，扒拉了两下没翻到吃的。便朝旁边两只傻瓜伸手：“喂，有没有吃的？”
崩睿看四眼朝他伸手，便转头看柳扶修眼神示意柳扶修翻译。
柳·无情的翻译工具蛇·扶修：“它问有没有吃的。”
崩睿便从自己怀里的猪皮包里摸出一条肉干，撕下一截递给四眼。
顺便还跟柳扶修说：“原来兔子们也是巫术动物？我还以为它们是普通的兔子。这能力真有意思。”
柳扶修疑问脸，重复道：“也是巫术动物？”
“是啊。你不知道吗？修你不也是巫术动物吗？”崩睿奇怪看柳扶修一眼，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一问。
“我也是？”柳扶修咀嚼着这个陌生的词汇，“巫术动物是指什么？”
崩睿这才理解到自己的说法可能巫术动物本身并没听过，毕竟能跟人交流的动物，崩睿就只见过柳扶修这一个。以前商队带着的巫术动物也都没有跟人说话的能力，顶多就是看起来聪明一点。
动物们怎么知道人管它们叫什么呢？
于是便拿小树棍边在地上划拉边给柳扶修讲道：“你看，你、兔子们还有你说有跟泥土有关能力的那只我还没见过的巨熊。你们这些有跟普通动物不同能力的动物人就管它叫巫术动物。”
柳扶修点点头，能理解：“巫术动物都有特殊的能力吗？”但是他自己怎么好像没有？难道他只是条普通的蛇？
想着便问了出来。
崩睿递给四眼一块肉，收回手反问柳扶修：“你不是有跟我交流的能力吗？我就听不懂兔子们说话，不、应该说兔子们就没办法让我听懂它们说话。这也是一种能力吧？”
“而且你力气超大好不好？怎么不算能力？不过或者你还有什么神奇的力量没发掘出来？这种事情应该你自己最清楚才对……”
柳扶修：“……”不，我不清楚。我是半途穿越的。
“巫术动物很珍贵，我也不是太懂。以前来的商队都说巫术动物各种各样，巫术动物的巫力，也就是它们的能力也各种各样。听说还有会吐黏胶的巫术动物，我这个鞋子的底据说就是用那种黏胶粘的。你看。”
说着崩睿将自己的草鞋边缘的地方指给柳扶修看。
柳扶修仔细瞧了瞧，还真是黏住的，跟现代工艺很相像。
突然很想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那些所谓的上城，所谓的商队，还有能产生胶水的动物，听着很有趣的样子。
“睿睿，有没有想过离开森林去上城看看？”柳扶修问。
崩睿想想说：“上城可能太远了，以我的能力或许无法到达。如果有一天我能光明正大的回到部落，到时候我带你去我们主部落吧？这里最初的开荒人就是从主部落来的。主部落有很多我没见过的好东西，有位很有知识的老巫，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他。”
“嗯，也好。”柳扶修应着，心里难免多了份向往。
四眼有啃完了肉拍拍肚皮没吃饱，又朝崩睿伸手。
“再来一块。”
不用柳扶修翻译崩睿便看懂将肉递上。
四眼接过来，大口嚼着：“看在两脚兽你态度这么好的份儿上，我就勉强把地道挖到你能钻进去的大小吧……吧唧吧唧。”
柳扶修想了想，拽块肉伸长了尾巴递到小肥嘴边。
小肥：“吧唧吧唧……”
吃下去之后小肥才忽然一惊，嗯？哪里来的肉？正想着柳扶修的脸就凑了过来，把小肥吓得一抖。
“好吃吗？来，再吃一块？”柳扶修晃着尾巴上的肉诱哄着。
小肥看一眼那干巴巴的肉条，不是很兴奋。毕竟好蛇会做的好吃的中，就数这个肉干干最难吃。
嗯。
不过，磨牙倒也算好！
想着，小肥不由挪动几步来到柳扶修身边，接过肉干啃起来。
味道淡淡的，有一种烟熏的气味，口感硬中带韧半天咬不断。没有咸味，只有原始肉香。但是小肥表示自己不嫌弃。
“你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吗？”
吃掉一块肉干，小肥黑豆豆眼单纯无邪地看着柳扶修。
柳扶修又递了肉给小肥：“怎么知道我有事想问你？”小兔子还挺聪明。其实他自己都还没想好要问什么呢。
小肥眨眨眼：“因为你将那个人类放在那里，反过来喂我吃的。”
我知道那个人类对你很重要，你总是很关注他。比我的哥哥们关注我还多。越过人类突然来喂我，一定有事求我。
柳扶修透过小肥的眼睛看见它的想法，不由赞一声思路清晰。
如此便也就直接问了：“你们知道自己是巫术动物吗？见过其它巫术动物吗？你们的能力又是怎么来的？使用方式？”
小肥：“……问太多了。我只知道我们天生就会用自己的能力。还有别的一些知识是别的兔子教的。再多我就不知道了。”
“你们怎么知道自己是兔子的？”柳扶修是作为人叫蛇为蛇，才知道自己是蛇的。那兔子们怎么知道的呢？
小肥：“真是奇怪的问题。兔子就是兔子啊？”小肥不知道怎么回答，转身回去挖洞去了。
柳扶修有一瞬是没想明白的。想不明白就开始收拾东西，在平台上四处走走。整理柴火，点了个火堆，将所有鸟肉烤熟了。翻了翻蔬菜，从石头下面解救出来一些。
然后搬着还存货的蔬菜堆到崩睿的脚边开始串蔬菜肉串。
崩睿也来帮忙。一人一蛇随口聊着天。
聊着聊着柳扶修忽然明白，兔子知道自己是兔子，知道草叫草，知道土豆叫土豆，都是因为表达方式的不同。他自己听到的是语言，是因为他作为人类使用语言。兔子们的叫声只是表达意思，到他这里大脑自动转换成语言。
兔子们只是表达自己是这种动物，这种动物在它们的世界里没有名字。就是那么一种动物。但是柳扶修听到耳朵里，脑子里自然就变成了语言，成为“兔子”。
也就是说，兔子们甚至熊们本身都是不会说话的。它们之间的交流就是一种意念上的交流理解，熊理解的熊语，兔子理解就是兔子语。本身所谓的语言其实是不存在于动物之间的，只有意思是交流的实体。
这样说来，他能听到睿睿和兔子们说话，的确算是一种特殊能力。
而他只能感受到普通动物的情绪，听不到声音。也是因为情绪本身在人的语言中是没有表达方式的。人说我快乐我悲伤我恐惧都是一种间接表达，是一种形容，而不是情绪本身。
因为就算不悲伤，也可以说自己悲伤。就算不快乐，也可以表达为快乐。
所以当松鼠恐惧他的时候，作为不会交流的普通动物它喊不出救命，因为那对它来说没意义。没有表达的动物不可能知道表达的意义。于是柳扶修也听不到它说话，而只能感受一种情绪。
不是不是能说，是不会说。
什么都没听到，只是因为真的什么都没想。
想通这点柳扶修再看兔子们的能力，柳扶修就不怀疑自己是普通的蛇了。从巫力上来说，他是个万能翻译机，又有力气，不比兔子们差在哪里。
兔子们费不少力气挖开一块，除开这样挖形状平整的优点之外，说到底也没有柳扶修一铲子下去快。
不过话说回来，兔子们挖地道是不让柳扶修和崩睿插手的。
嫌他们门外汉，一不小心一铲子下去就容易把还没完全弄好的地道挖塌。
柳扶修也就改成后勤工作了。
烤着烤串，吃饱了的四眼拍拍肚皮，又有了动力。转身回头，找花斑已经挖进去的地道口，蹬着土爬了进去。
花斑头脑好，以前在兔群里就数花斑挖洞课学得好。地道的方向，怎么规避石块、岩石层，怎么保障通风，怎么挖最省力，入口出口怎么选到好位置等等这些花斑都会。
因为它们的力量是只对泥土生效的，所以在地道开挖前要先确定地道轨迹。不然如果挖着挖着路上被一块大石头挡住，它们没办法穿过石头，这条路就要废弃。
会白白浪费太多食物。
巫力用起来就跟人的力气一样，有限。
而且使了力气之后不可避免的就很饿，要吃很多补充能量，否则就没办法继续使力。这对于它们来说是消耗很大的一种行为。如果不是食物充足，通常都不会大肆开挖地道。
现在之所以挖，也是为了对付熊没别的办法。
就算花斑觉得他们目前的食物储备可能根本就不足以支撑它们的巫力消耗——毕竟是要挖一个两脚兽都能钻进去的豪华版大地道。
但是在饿肚子的风险和往别处逃跑被熊群追上的风险之间，谁都知道该选哪一个。
现在花斑在做的事情就是确定地道轨迹，已经钻进去好半天了。
等它挖好模板之后，小肥和四眼才能顺着模板拓宽。现在只能在崖壁上做出一个能藏人的凹陷，保证晚上睡觉不被落石砸到。
柳扶修烤了一些串之后，就交给崩睿继续串。
自己钻过地上的障碍物，四处搜寻。找到一个鸟窝，窝里还卡着一枚没碎的鸟蛋。
柳扶修先把鸟蛋拿回去放火堆边缘烤着，又把鸟巢拖回来扔进火里当柴火烧。
火焰的光在天色渐暗之后，代替阳光成为黑暗中的明媚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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