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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不悔改


李玖的目光落在了黎梨的眉宇见,久久没有言语,而后低头对李澈说:“澈儿,你今天的课业还没完成吧?”

        李澈知道他这是有话想和黎梨单独说,“还没,我现在就去。”

        离开时还巴巴的看了黎梨一眼。

        他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家小叔喜欢黎梨了。

        有一次,他偶然看见李玖目送黎梨离开的目光,满眼的深情都快要溢出来了。他虽然不太懂,但是朋友之间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眼神,所以他猜测李玖喜欢黎梨。

        后来,李玖的多种行为也应证了他的猜测。

        李玖每次在和黎梨见面前心情都会特别好,他们有几次谈话时李澈也在场,然后,李澈看到了不一样的小叔。

        李玖在战场上杀伐果断、在朝堂上操控全局,但在黎梨面前,就变得这不太知、那不太解了,什么事都要拿来询问黎梨的意见,说是多个人商议就能少一分错,得到黎梨的意见后比打了胜仗还要高兴。

        除了这些,李玖还会向宫人询问浥阳有什么地方有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然后见到黎梨后就告诉他。

        不过让李澈最终确定下来的原因是,有一次李玖在批完奏折后,仍然提笔在纸上写字,他好奇的上去看了一眼,满纸都是“梨”字。

        然后李澈开始制造机会把他们俩凑在一起,或者明里暗里试探黎梨,但黎梨显然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所以李澈常常是白忙活,不过他依旧乐此不疲。

        李澈三步一回头的离开,看小叔这样子,应该是打算坦白了吧,他怎么感觉他比小叔还要紧张。

        黎哥哥会是何态度啊?

        李澈走远后,李玖转身对着黎梨,见他瞧梨花瞧得出神,犹豫了许久终是开口,“黎梨,我……”

        黎梨收回看梨花的目光,打断了李玖的话,“皇上,我在浥阳呆了那么久了,也是时候离开了,今夜在此便算是辞行了。”

        有些东西,心照不宣和言明会得到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他仍当李玖是朋友,所以不愿李玖把话说出口。

        而且,他的确也该离开了。

        李玖愣了愣,神色不自觉悲伤,而后又扬了扬嘴角,释然的笑了,掩去了眸中的落寞,“保重。”

        这句“保重”后藏着不能言说的千言万语,但宣之于口的就只是“希望你好”的情意了。

        “皇上也是,保重。”

        而后是一阵沉默,黎梨也不再逗留,干脆的转身离开。

        他离开后,李玖在长亭站了整整一晚,今夜的风好像格外凉些,梨花被吹落时,也引得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两年前是黎梨摆酒为秦暮晨送行,如今却是反过来了。

        告别的话说来说去也就那些,秦暮晨话到嘴边又悉数咽了回去,只是无言的举杯对酌。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此次一别就再难重逢了,许久他终是问道:“黎梨,我们还会再见吗?”

        黎梨添酒的手一顿,放下酒壶看着秦暮晨,“看、缘分吧。”

        重逢是缘分,不见、仍念亦是缘分。

        那晚,喝到后面时,他们说起了在江凌的往事,突然发现在不愿回想的伤怀往事背后,整体的悲伤中竟还藏着不少的快乐,这些快乐侵染了记忆里的悲伤。

        有些路走过来之后,沿途的荆棘、阴暗都会被一一原谅或是遗忘,至于那些忘不掉的都值得被珍藏。

        秦暮晨记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醉了的,醒过来时黎梨已经离开了,而他则躺在了朝思的怀里。

        “你醒了?”朝思把他扶了起来,“我竟不知道你醉后那么有趣。”

        秦暮晨不知道朝思这话是何意,满脸疑惑,他昨晚做了什么?

        朝思却没有打算告诉他,左右就是一些酒后吐真言的事,还有就是一些奇奇怪怪的行为,他把一封信递给他,“黎公子,已经走了。”

        秦暮晨顿了顿,接过了信,“什么时候?”

        “今天一大早,说怕看见你又想着和你喝酒,会舍不得走,所以就留下了这封信。”

        “他酒醒得这样快?”

        朝思摇了摇头,“他昨晚都没怎么醉,还把你送回来了。”

        “两年而已,他的酒量就已经这样好了?”秦暮晨看完信后,更疑惑了,“黎梨为什么说我对他的深情厚意他知道了,但有些时候不必说得那么清楚是什么意思啊?我昨晚到底说了什么?”

        朝思抽了抽嘴角,原来秦暮晨对黎梨也说了许多,不过他都有些受不了,更别说黎梨了。

        他憋着笑,“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

        秦暮晨把信折好放进信封里,把朝思搂进怀里,“他、不会回来了。”

        虽然信中没有提及,但他从字里行间能看出,与黎梨这一别便是后会无期了。

        他把话说出口也就释怀了,有些人,能同行一程就该知足了,剩下的千山万水,便只有……望君珍重。

        黎梨出了城门后,停下来感受了一下风向,然后驾马跟随着风的方向而去。

        城墙上,李玖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蓝色身影,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李澈见他这副模样,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叔,你为什么不当面和黎哥哥送行?”

        李玖收回了远望的目光,缓缓道:“我留不住他,也做不到亲口说送他离开。”

        这也算是顺着自己的心,自欺欺人的给自己留下一点念想了吧。

        后来,黎梨见过北国下了雪,南国开了杏花,骆驼在漫天风沙里渐行渐远,轻舟在烟雨蒙蒙里缓缓而过,见过中州的巍峨山川、南越的浩瀚海洋,北渝的冰川、西临的雪山……从朝走到暮,从春暖花开走到白雪皑皑。

        他用了五载的春与秋,仍然忘不掉那一人的一颦一笑,却让爱意生了根,思念发了芽,在满身伤痛里岿然不动。

        我行过万水千山、踏过潮起潮落,用了无数个日昃月满,却走不出你那一方天地。

        又是一个寒风刺骨的长夜,他撑着染了风寒后无比虚弱的身体,靠在了山野客栈内的木窗上,看着无边的夜色出神。

        许久,他收回了目光,试图用与归感受黎长歌的存在,不过得到的是又一次失望。

        六年了,黎长歌从来没有开启过与归,若不是黎梨的眼睛没有失明,他都要以为黎长歌已经把那抹灵识拿回去了,都要以为与归已经不存在了……就像彻底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的黎长歌。

        每每思及黎长歌,他都会感受到一阵锥心刻骨的疼痛。

        他又开始想了,也又开始疼了。

        “师尊,是你在提醒我不要惦记你吗?”

        “可我……不愿悔改。”

        苍澜。

        黎长歌目光涣散的坐在石桌前,一杯接着一杯的把酒灌入喉咙里。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买醉了,借酒并不能消愁。

        正想着的时候,突然一阵地动山摇,他踉跄了两步。震动停止后,他皱了皱眉,陷入了沉思,而后放出法力试探了一番,察觉到苍澜的空间似有不稳,而且灵气越发稀薄,这样的灵气已经到了不能维持修炼的地步。

        忽然联想到了掌门、长老集体闭关一事,是苍澜要有什么劫难了吗?

        当下收回思绪,前往云玄的住处。

        云玄上次出关帮助黎长歌封住黎梨的记忆后又闭了关,那时候黎长歌整日魂不守舍,也没有心思询问他为什么闭关。

        如今想来,要不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以云玄那样闲散的性子,是不可能闭关那么多年的。

        黎长歌到掌门殿中的时候,发现云玄已经出关,正在施法救一只受伤的兔子,而长悦跪在了云玄面前。

        从长悦颓然的背影就能感受到他现在的心如死灰。

        黎长歌不敢打扰云玄,静静的站在一旁,他看见长悦额前散下来的头发后面是一枚若隐若现的红色印记。

        与师尊额间的印记如出一辙。

        他的心猛的下沉,这枚印记的形状他再熟悉不过,他在三个人的额间见过,一是矜妍、但她的是黑色的,是堕仙成魔的印记,二是师尊、他的倒是红色的,这是堕仙却未成魔才会有的印记,也就是说灵魂里还没有那道枷锁,三则是他自己,他幼年时额间有一枚这个形状的印记,是银色的,因为他未成堕仙亦不是魔,甚至于灵魂里的枷锁都与矜妍的不一样,所以颜色也不一样。但后来师尊封了他的记忆连带着把这枚印记也一起封印了,师尊解除封印后这枚印记才又显现了出来。

        是究竟发生了什么?长悦怎么会堕仙?那只受伤的兔子是……风颂?

        察觉到他的目光后,长悦缓缓抬起头,“我后悔了。”

        不轻不重,像是和黎长歌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他后悔了。

        很多年前的一个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夜晚,一个被打得满身伤痕的小男孩蜷缩在破庙的小角落里,脸色被冻得发青,身子直打寒颤。

        他咬紧牙关,抬头看着庙里的一尊神象,在一阵巨响的雷声里用双手捂住了耳朵,心里想着:“如果我成了神仙就不用再受这些苦楚了。”

        云玄路过此地时见他如此,脱下外袍裹在了男孩的身上。

        男孩见云玄凭空出现,非但不害怕,还欣喜不已,拉住了云玄的袖子,“你是神仙是吗?求求你告诉我怎么才能成为神仙。”

        “我不是神仙。”

        男孩失落的松开了手。

        云玄摸了摸他湿漉漉的头,“你为什么想做神仙?”

        男孩的眼泪“啪嗒”掉了下来,“做人太苦了,我撑不下去了。”

        才那么丁点儿大的孩子,云玄终是不忍心,“我收你做徒弟吧,带你去一个能成为神仙的地方。”

        男孩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好,你快带我去。”

        “先叫师尊。”

        “师尊。”

        “哎,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没有名字。”

        既然就要摆脱过去了,那就该不留一点痕迹,那这名字也忘了吧。

        云玄想了想道:“那就叫你长悦吧,为师希望你能拥有长长久久的快快乐乐。”

        “好,谢谢师尊。”

        成为神仙后,我就能拥有了。

        长长久久的快快乐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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