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梳妆
不管经历怎么样的苦痛挣扎，未九还是要出去吃饭，现下阳光好，餐桌就被摆在院子里头。
未九出门的时候，宋离三人已经在桌子上坐好了，正午的阳光给三人镀了一层金边，仿佛下一秒，他们就要飞升成为天上人了。
未九觉得这顿饭吃完，可能他们真的就飞升成为天上人了。
未九把视线转移到了桌子上，可能是在新居第一次开火，宋离做了一大桌子菜，看起来色香味俱全，诱人极了。
“站着做什么，快坐下，来吃饭了。”宋离出声催促，未九看着宋离笑眯眯的脸，突然想起了春绯，他们真像啊，宋狐狸。
“你们先吃，我······”未九还想做最后一次挣扎。
只是话没说完就被宋离打断了，“什么事儿不能吃完饭干啊，这可是你来新房第一顿饭，最重要了，快来吃，大家都等着呢。”还是笑眯眯的脸，和他每次做过坏事的表情一样。
未九想说，我着急的事就是做饭，只是终究想要给宋离留上一份颜面，没有说出口。
再加上舒絮也在一旁催促，“快来吃饭，一会凉了。”
未九盛情难却，这才扭扭捏捏坐到了饭桌上。
一上桌，宋离先举起了杯子，“让我们恭祝未九乔迁新喜！”
舒絮紧跟着举杯，对未久来说举杯无异于缓刑，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赶紧也举杯。
只是在空中三个杯子碰碰，陈影久久没有动静，宋离用胳膊支了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陈影，陈影才如梦方醒，把视线从未九的脸上移开并且举起杯子。
真是个姑娘啊，陈影心想，还是个漂亮姑娘。
虽然早就知道未九的女儿身，但是未九打扮的糙，让陈影没有什么实感，理智上虽然明白她是姑娘，但是下意识还把未九当成男孩对待。
今日未九用一根木簪挽发，长发柔顺的落在胸口，脸上也干干净净，露出漂亮的五官，怎么看都是个漂亮姑娘的样子。
只是衣服还是大补丁叠小补丁，灰突突，活像个小乞丐，“兴伯说今晚镇上有集市，我带你去买几件衣服吧。”
这话题转的突兀，但是未九乐不得多聊几句拖延拖延时间呢，自然赶紧搭话，“好啊！正好朱大买的种子都是我不爱吃的菜，我们刚好再买点种子，明天我把地重新种上，过几个月就能吃自己种的菜了。”
“种菜？怎么种？”大小姐舒絮对于这种事的兴趣不可谓不浓郁，她是好奇极了，连连追问。
宋离夹了一块五花肉，放在未九的碗里，适时的打断了三人的谈话，“别说了，快吃吧。”
这块肉，图穷匕见！
“还是你先吃，你忙了一早上了。”未九往宋离碗里放了一块肉。
舒絮看着他们两个你推我让的心里烦躁，“这有什么好让的，我先来！”然后狠狠吃了一大口。
她吃完之后，宋离和未九都紧张的观察她的表情，结果是没有任何异常，没有立刻吐出来，没有痛苦的皱起眉头，甚至还多吃了一口。
舒絮边吃还不忘举起大拇指夸赞，“可以啊，不愧是你们那里做饭第二好的人，色香味俱全啊。”
未九看了看宋离，宋离看了看未九，未九脸上满是不可思议，舒絮年纪轻轻嘴巴坏了不成？宋离一脸惊喜，他就说他是个做饭天才！
未九不信邪，也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调味合理，火候也到位，怎么吃都很是好吃，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宋离做饭邪门，在山谷里也是出名的，妖怪并不重口腹之欲，但是宋离做的饭看起来色鲜味俱全，十分诱人。
所以哪怕是妖怪也会过来尝试一下，凭借着这样的卖相，宋离吸引了一批又一批妖怪，结果却是难以入口，谁吃谁上吐下泻。
就算是没有味觉的涟笑，吃过之后都皱起眉头，嘱咐宋离“做得很好，以后不要再做饭了。”
偏偏宋离人菜瘾大，最爱做饭，他一直坚信自己是个厨房天才，现在做得不好吃不过是天才腾飞前的沉潜。
谷里的妖怪大多都成了受害者之后便人来试菜了，他就祸害春绯，可怜春绯一只辟谷的狐妖，竟然硬生生被逼出了一手好厨艺，就这样还哄不住他，春绯隔三差五还要出谷去各地买些招牌美食带给宋离尝鲜，这才能止住宋离那颗烹饪的心。
“陈大哥，你也尝尝，别老盯着未九看了，一会给她看蜕皮了。”宋离用胳膊支了支陈影，迫不及待的想要听陈影的夸奖。
全然不知自己无心的一句话在饭桌上引起了怎么样的轩然大波。
先是陈影狼狈的转移视线，然后未九悄悄红了脸。
舒絮把视线放在了未九的脸上开始细致的打量。
“诶，他不看了你又看，有什么好看的！”宋离朝着舒絮说。
“我也想知道有什么好看的。”舒絮说这话的时候还拿眼神剜了陈影，“你不好奇？”转头又问宋离为什么对未九的新形象毫无反应。
“我好奇什么，我早成亲了，之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可就不能盯着小九看了。”宋离嘿嘿一笑，“我都成亲七年了，已婚男人这点自觉还是有的。”
舒絮看着宋离这张明显不过二十岁的脸，“你，七年？”
“恩，娃娃亲。”转世续缘一说太过灵异，舒絮又明显是一个无神论者，没必要招惹这个是非，就含混成娃娃亲。
宋离边说边塞了一块肉进嘴里，只是刚刚吃下，就微微变了脸色。
未九忙问，“怎么了？”然后也尝了一口，“这不挺好吃的。”
“那当然了，我就说我是个做饭天才，刚才那口盐没化开而已。”宋离脸色已经如常。
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
未九想去收拾餐具，还没动手就被舒絮拉走了，“收拾这个做什么，走，回去给你看个好东西。影哥哥，收拾就麻烦你了！”
没等到回应，未九跟舒絮已经进了屋。
刚进屋舒絮就打开衣柜开始翻箱倒柜，昨天两个人收拾到了半夜的衣服，让舒絮翻出来一半。
“找到了！”舒絮找到一件衣服就兴致勃勃的放到未九的身前比划，“我们的身量相仿，这件衣服我没有穿过，你试试合不合身。”
“为什么？”舒絮突然拿出这么一件衣服，未九有点摸不到头脑。
“我们晚上不是要去逛集市么？”舒絮一脸的理所当然。
“陈大哥说我可以在集市上买衣服。”
“救命，你要去逛集市诶，到时候那么多人，你就这么蓬头垢面的？”舒絮边说边比划，语气格外夸张，在她眼里逛街就是要漂漂亮亮，穿好看的衣服，理好看的发髻，画好看的妆。
“我没有蓬头垢面，今早你刚帮我梳了头发。”未九理了理落在胸前的长发，认真的和舒絮解释。
舒絮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未九有时很灵敏聪慧，不需要点拨，便透露出几分练达，有时候又好像一个稚童，听不懂别人话里的意思，也不懂最基本的人情世故。
看着舒絮满面的无语，未九还是打算不问缘由接受这份好意，就钻进了浴室换上了衣服。
看着未九乖乖的去换衣服，舒絮的气才算是顺了，不过未九刚刚进去一会儿，舒絮就听到未九喊她的声音。
“怎么了？”舒絮让过格挡的屏风，一进去就看到未九紧紧地捂着胸口，透过未九的手，还能看到一抹丰腴嫩白，吓得舒絮赶紧闭上眼睛。
未九这才细声细气的说，“衣襟拉不上。”
舒絮裂开指缝偷瞄未九，边看嘴里还在咕哝着，“看起来干干瘦瘦的，没想到······”
“那，这个衣服是穿不了了？”未九小心翼翼的问，手还紧紧地捂着胸口，显得有几分拘谨。
“怎么能不穿呢，多漂亮啊，来我试试。”舒絮拉住未九的衣襟，嘶啦一声，舒絮的两只手上只剩下两块布，未九更拘谨了，两只手紧紧抱在胸前。
“穿不了了。”舒絮有点遗憾。
看着舒絮低垂着头，微皱着眉，好像花儿低垂了花蕾，未九那点怜香惜玉的小心思又爬出来了，“这个衣服太紧了，你有没有宽松些的衣服借给我”
“有！你等等我去找。”
舒絮很快就回来了，未九换上之后才算勉强合身，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未九的错觉，她总觉得舒絮一直在往她胸口飘。
出了浴室，舒絮又把未九拉到梳妆台要为她挑选一下合适的发髻，在舒絮第四次停下手里的活儿，望着镜子发呆的时候。
未九终于忍无可忍，她折下旁边花瓶里的花，扔到舒絮身上，“别看了！小色鬼。”
舒絮脸上有若有若无的遗憾，怎么在这件事上又懂了呢。“我好奇嘛，你平时都吃什么？”
山谷不是凡间，灵气更充足一些，里面的瓜果蔬菜都更加养人，所以才养的未九这样精细，只是此中不足道，就算是说了，舒絮也不信。
“可能是天生的。”然后又把视线放在了舒絮的身上，“而且我们差不多。”
她说这个舒絮可来劲了，拉过未九的手，放在了自己胸口，“差多了，好吧。”
然后看着未九红红的耳根才后悔后觉，“你害羞啦，对不起啊，之前都没有朋友和我聊这些的，也没有和朋友交换过衣服穿。”
“没，没事，和你聊这些，我也很开心。”未九在书上读到过，闺中密友都会谈论这些的，舒絮也在书上读到过，两个在交朋友上面经验不足的人笨拙的向对方示好。
但是如果让陈影知道，一定会把她们两个的小黄书都收了，然后让她们抄一百遍四书五经醒醒脑子。
“你不是有姐姐么？”未九还记得舒絮多次提起过姐姐二字，可见她是有姐妹的，而且这位姐姐仿佛就是陈影心仪之人，应该年纪同陈影相仿，和舒絮相差就应该不大。
“我姐姐，情况比较特殊，以后有机会，你见了她就懂了······”舒絮不太想在这里提起姐姐。正好未九的头发也理好了，就拉着未九出去要给陈影他们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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