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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27章


土墙右侧响起卿廷殷的脚步声,他似乎是也看中了那匹赤兔马,薛惊云听到了那马打鼾的声音。

        他正走着神,却听得那土灵根招呼道:“那还愣着干什么?上啊!”

        五人齐上,调动了全身灵力,薛惊云通过止水法看了出来,他们似是决心要用这一击将自己抹杀在这土罩里。

        他确实被动,但并不代表他就束手无措了。

        土罩内已然漆黑,薛惊云咬了口右食指指腹,鲜血溢出灵力迸发,那血骤化成了一团火焰,而后又瞬间熄灭了,他借着火光视线短暂地清明了。

        他收了拢月枪,拔起了地上的三柄剑,费了灵力将它们冻住,用自己的法术将之阻绝,免得那金灵根再将他们利用起来。

        无此同时,马厩檐下,卿廷殷眉心忧然,放在赤兔马身上的手指一顿,虽然他很难装作不在意,但是他仍有这个自制力。

        风,是无处不在的,卿廷殷自来了便知道里面是薛惊云。

        也就是说薛惊云的一举一动、他遭遇了什么、他受了多重的伤、他在忐忑沉默着些什么,卿廷殷也都清楚地知道并了解。

        可是他并不想去救他,他现在对他不一样了,他一点也不想在乎他血脉的问题了,他现在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薛惊云另眼相看?

        是因为喜欢吗?

        若是在一开始,亦或是万刃山那时,自己答的肯定是:“不,是因为他的血脉很特殊。”

        可是在卿华面前,他便开始了动摇,他在当日面前答的是:“我不确定。”

        对的,他仍不确定,他只是对这个答案有了新的思考,他并不在意薛惊云是否有天赋异禀的血。

        卿廷殷现在只想搞清楚,自己为了什么要去救薛惊云?

        一腔心动多难压,一句喜欢就多廉价,卿廷殷说不出口两个字,幸好他也没对薛惊云说过这两个字。

        ——不告而别之人,他绝不会挽留,逞强好胜之人,他也绝不会救。

        现在的卿廷殷,宁愿眼睁睁地看着薛惊云死,也不会去打破自己的线去救他。

        除非薛惊云开口向他求救,除非他给自己一个确切的态度。

        否则他随时可以放弃。

        五个偷袭者谨慎,并没有同时动手,那水灵根和土灵根配合着,以水和土加固着外层的土罩,而其余三人只是整装待发,顾忌着不敢贸然将土罩击碎。

        卿廷殷心知肚明,他们是怕自己知道了。

        金灵根调动灵气,将里面的利器分解成条条长针,如游蛇一般地盘旋环绕起来。那铁条密集锋利至极,贴这土罩墙壁的周边,缓慢地向里靠近包围着薛惊云。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薛惊云知道避无可避,他伸出手掌闪动,感受着空气中的水汽,让铁环周围晶莹荡漾。

        他再猛地睁眼,收握攥紧了拳头,那铁环便突地被冻住了,结成了一圈冰环,晃荡掉落在了地上,他就这么破了金灵根的术。

        “好小子。”卿廷殷心头暗骂,“我看你还挺得了多久。”

        其他人也没闲着,木灵根姑娘半蹲在地,她双手撑地念念有词,脚下升腾起了个绿阵,其中花纹复杂繁饰绮丽,看样式是很高阶的法阵。

        卿廷殷慧眼如炬,这姑娘虽然修为半百,但灵根却是操控得最好,如若他看得不错的话,她应当还有两个水、土灵根。

        历来灵根越多天赋越低,这小姑娘刻苦是刻苦,可惜三灵根的上限也仅限于此了。

        木灵根姑娘阵毕,她猛喝了一声“去”,便见到一条绿光,自法阵处向土罩射去,速度快得只在眨眼之间。

        薛惊云开着心法,他能看到那姑娘半蹲在地,却看不见她具体在做什么,其实他凭动作也能猜到她在开阵,但是他却猜不到她什么时候发动。

        止水心法,其实是水灵根中最鸡肋的心法,因为前四层练下来几乎没用,只第五层可观人体内灵力流动,偏偏它又最是难修炼成形,以至于选它修炼的人少之又少。

        第五层还未练成的薛惊云,就灵根和体术想比而言,他用得更多的还是体术。

        待那绿意袭来之际,薛惊云已经自知晚了,无数带倒刺的藤蔓,破土而出锋利袭来,几乎铺满了土罩内整块地面。

        他召唤了拢月枪出来,跳起来枪头凝着冰,受空间地域的限制,他离地的距离不高,用枪往下发力一轮,削出了块落脚的地方。

        正好也落地,中间的一块空了,周围的藤蔓追着他又来,薛惊云根本没办法躲开,于是发了狠似地,又猛咬了右手的虎口,猛地一吸囤了口血,再呼地喷出来化成了火。

        这火极其凶悍猛烈,如狼似虎地沾染上了那藤蔓,几下就把它给燎了个遍,外面的木灵根姑娘受了刺激,灵根相克猛地啐了口鲜血出来。

        卿廷殷偏头,回看向他们,视线却是落在土罩上,穿过墙里落在薛惊云身上,他的表情毫不掩饰地难看。

        “好,好像是火灵根。”木灵根咳嗽着说。

        用不着他们说,土罩的墙壁开始发热发烫,自里而外地冒烟干裂了起来,土灵根和水灵根大惊失色地忙慌收手。

        土灵根最是敏锐,他心有余辜道:“就是火灵根,那火好纯粹,纯粹到令人害怕……”

        “不是说他是水灵根吗?!”水灵根姑娘显然被吓到了,灵根相克才最是感受深刻,她面色煞白吓得还没缓过来道:“里面失控了,他可能不会用这个灵根,我能感觉到那火他收不回去。”

        火灵根一听乐了,“奇了居然是水火双灵根?”他飞快地凑了上去,凭空画了个灵符,贴上了那土罩的外面,大功告成庆喝般地说道:“这不正好,有了这恒火符,他在里面又控制不住,自己玩火自焚我们也省些力气。”

        “也是奇了怪了。”难得地,卿廷殷插了话,他斜在马厩上,目光飞瞥着五人,眼色深邃幽暗道:“里面那人怎么一直不说话呢。”

        那金灵根试探道:“可能是要死了?”

        没死,但是犟得要死。

        卿廷殷根本不需动用灵力,他对风灵根的造诣,也正如名副其实的天字榜一,已经到了闻风辨物的高阶境界。他知道里面的薛惊云具体如何了。

        他处境不是很难,而是相当地艰难,他确实收不会这火,土罩里干柴烈火,凶猛如血口巨兽,外加上他灵力损耗过大,根本无力再召出水汽,根本也扑灭不了这热焰。

        卿廷殷的嗓音足够让薛惊云听清,“他死还早着呢,只是不想出来罢了。”

        他知道是自己?!

        ——薛惊云骤然看去,眼前只是一片墙壁,干枯的褐草夹杂着火星,一片热浪纷飞之中,他愈发神志不清喉干舌燥,他轰地跪倒栽在了地上,艰难地用拢月枪支撑着身体。

        他张了张嘴,但就是欲言又止。

        他不敢开口,死要着面子、死守着架子、他知道自己没法以一敌五,但他还是不敢去面对卿廷殷。

        他可能是有些怂,但是他打算逃避,这个决定不算草率,他就是想清楚了,所以才没勇气去回头,去求助一个心悦他的人,那样他觉得是一种辜负。

        一墙相隔,他们面对着面,虽然看不清彼此的神色,但却可以凭借彼此的灵力,看到双方的动作和行为举止。

        卿廷殷别开视线,他折返了路线,没再理那匹马,目光空无一物,头也不回地这就要走。

        他不救我。

        薛惊云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

        是啊,他为什么要救我,他只是为了那两根断指,他想要自己的血而已,他在万刃山已经为自己做得够多了,他犯不着为了自己一而再再三地破戒。

        那玉佩,不是他主动给的,在那湖上,他也没表明个确切的态度,一直都是他薛惊云自己的臆想啊。

        卿廷殷磨蹭了几步,发现薛惊云还是不开口。

        他怎么这么犟?怎么这么死要面子?不就是让他主动开个口么,服个软有这么难以启齿么?

        卿廷殷语气幽幽,像是飘在风里,“真想死啊薛惊云,开个口那么难?”

        他想救我?

        他一开始就知道,他就是故意的,他多半在怪自己不告而别,可是他却还是赶来救我了,他或许就是想要自己表个态……

        薛惊云眼眶一热,使出全力暴喝道:“卿廷殷!你救我!”

        风,突然安静了。

        薛惊云吼完了,羞愤袭上心头,他能感觉到自己,整个头都在发热发烫,这道阻绝他们的土墙,现在在他看来反而很碍事。

        卿廷殷没回应他,外面忽地沉寂起来。薛惊云有些慌了,他怕他真的走了,撑着拢月想站了起来,却又因为四肢乏力而瘫软下去。

        安静不过半响,数道纵深的裂缝,自穹顶往下张裂了开来,土泥的崩解声充斥耳膜,外面似是有凶残至极的风劲,将这障碍刮得如粉末般消失升腾起来。

        视线内一片沙尘,也卷散灭了罩内的火,一袭如烟雾般飘渺的黄沙被掀开,薛惊云的视线愈发地清晰起来。

        一只手突然伸来,提起了薛惊云的衣领一拽,他毫无防备地跌了过去,手间的拢月不由得一松,落在地上发出响亮地耳鸣声。

        嘴唇被卿廷殷含住了。

        薛惊云直接懵了,他本就刚死里逃生,外加上里面缺氧,刚出来的他呼吸都是紧的,这下竟直接被迫逼得屏息了。

        卿廷殷很会,他似是经验丰富,哪怕只是用嘴唇,也没再做什么逾矩的挑逗,他只像是在教薛惊云这个动作,没有让他觉得有任何地窒息和难受。

        这样的自制与温柔,反而更教人欲求不满意乱情迷,薛惊云只觉得心头邪火骤起,再多一刻他便要啃上卿廷殷去了。

        卿廷殷就是故意的,而后还是报复性的,他齿间轻合往下狠咬,薛惊云顿觉下唇一痛,有股甘冽的药味,和腥甜的血腥味蔓延开来。

        薛惊云彻底慌了,痛倒是其次的,他在想旁边还有人,便一拳捣上了他的小腹,把卿廷殷给推了出去。

        这个吻,来得措手不及,去得一地狼藉,薛惊云觉得体验感极差,好似打了一场输得惨烈却又意犹未尽的败仗。

        他捂着嘴羞恼喝道:“卿廷殷你干嘛咬我?!”

        卿廷殷舔了舔嘴唇,唇上有丝显眼的有猩红,他颇有些餮足地笑道:“你先动的口,现在还好意思来问我?”

        薛惊云一愣,回想起了今天在水下的那茬,甚是尴尬地别过了头去。

        半空中薄雾沙尘被风卷去,只有那赤兔马瞪大了眼睛瞧着他们,竟还打了个响亮地马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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