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是她对不起你
深冬的夜晚，总是来得特别快，钟诺从卫生间出来时瞄了眼，夜色已然深沉不像话。
很清楚某个家伙此刻的欲求不满，钟诺自觉避退三舍，却引来男人愈发不善目光。
“我去外面订盒饭。”聪明地拿起床头上手机，钟诺脚底抹油先闪为上。
望着女人快步而出的背影，沈璧好气又好笑，最终只能无奈阖目修养。
他的腿伤得要段时间才能好。
钟诺站在走廊尽头窗户前，拨打了五星级饭店电话，报了几个菜名，眼神漫不经心扫着楼下走过的隐约可窥的人影、
“嗯，就这些了。”
挂了电话，钟诺正欲离开，不经意又晃了眼楼下瞳孔猛地瞪大，再细细看了过去，眼神急转直下。
没错！
她没有看错！
虽然天色很黑，但是借着两旁的灯光还是能分辨清楚。
将手机放入大衣，钟诺避开沈璧病房，从一旁的楼梯跑了下来。
出了旋转门，刺骨的寒风迎面袭来，钟诺只觉得胸口处的滚烫和冰冷混杂交融，让她连呼吸都很是困难。追随着刚才视线所看的方向，钟诺环顾四周却不见半个人影。
人呢？
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
刚才的走过的两个人，就好像是她的一场幻觉而已。
可是，那真的是幻觉？
钟诺双手捂着发红的眼，心底的恨意喷薄而出。
不，不可能！
那个女人她怎么可以看错！
“诺诺。”
一道修长的黑影缓缓从阴影里走了出来，韩棘身上的警服换成了便装，眉宇间的阳刚之气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多了一丝拂不去的悲伤，双眼深沉隐忍看向眼前濒临边缘的女人。
钟诺深深吸进去一口凉气，肺腑之间瞬间从滚烫跌入千年冰潭，冻得连她的心都硬上几分。
一步一步上前，钟诺伸手抓住韩棘衣领，眼角迸发着冷冽寒意，咬牙切齿道：“你妈呢？”
“她在哪里？”
她刚才明明看到他们在一起的。
“诺诺，是她对不起你。”
韩棘悲凉闭了闭眼，警察的敏锐性比常人要好到很多，头顶上一双平静的眼神化为彻骨的愤怒的视线，他怎么能没有察觉呢：“害你流产，她心底也不好受。”
“......什么呀？难道你一句‘她心底也不好受’就能化解一切了？”
韩棘你能再自私一点吗？
钟诺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笑得荒凉而悲哀：“你还可以再搞笑一些吗？”
“韩棘——”
“我失去的不光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我今生未来的所有孩子。”
“......”
韩棘身子狠狠一颤，不可思议望着钟诺，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
钟诺语气凌人：“而你韩棘，你作为一名人民警察，亲眼目睹了一桩惨案发生，你又做了什么？”
他选择了包庇！
“你到底将你妈藏哪里了？藏哪里了？”女人一遍一遍的质问逼得韩棘无路可退。
是，他自私了。
因为那个人是他母亲。
看着眼前如陷绝境的野兽般的钟诺，韩棘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双手圈住她的双手，像对待珍宝般将她放入怀里，分分寸寸的温柔，只想换取此刻片刻安宁。
“诺诺，她是我的母亲，是我的母亲啊。”
即便是错得再离谱，他也舍不得让她在他这里委屈了半分。
钟诺听到他的话，蓦地停止了挣扎，大颗大颗眼泪掉了下来滚落到韩棘衣服里，消匿无踪，却足够让男人心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是他胸口的一枚朱砂痣，是她心尖上的一泓白月光，更是他此生最爱的女人。嘴上一遍一遍说着放手和祝福，他也不知道究竟是用来欺骗她的还是他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现在除了这三个字，韩棘根本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宽解女人心中的怨恨。
她从来都是一个理性的人，否则只会早早杀到他家门口。如今她心头的恨意被她一天一天累积下来，陷入痛苦漩涡，伤口日益加深，他日就像今晚一触即发，不能自已。
“......对不起，有毛线用啊。”
说了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能让她怀上一个孩子。
钟诺神色麻木下来，身体里的炙热如今早已化为万年寒冰梗在心口上，她每说一个字身子就冷上一分。
就这样呆呆被男人拥紧在怀里，属于男人的温润如玉的气息席卷了钟诺整个人，硬生生叫她记起一切曾经最熟悉的过往。
那个过往，是她晦暗潮湿的生命里出现的第一缕阳光，而这缕阳光，就是眼前这个男人给的。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从钟诺心底蔓延开，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前程往事踏着无尽悲伤绝尘而来，勒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我恨她、我恨她，好恨......”女人脸色平静到麻木，微启的红唇诉说着冷漠的恨意，韩棘不想见她如此，手指不自觉用力，一个俯身覆上钟诺的唇，将她接下来的话语悉数一人承担进去。
所有的恨也好，苦也罢，他愿意一人承包。
钟诺沉下的眼睑睁开，面无表情伸手抵在韩棘胸膛，将脸微微侧向一边，没有过激的动作，没有拒绝的言语，一转头，拒绝他对自己的行为。
韩棘苦涩扯动嘴角，就这般静静看着怀里女人：“我只是......”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想安抚她，却对她做出了这样的事。
钟诺双手捂住自己的眼，让自己的悲伤重新逆流会身体，至少能让她好好冷静下来不是？
二楼之上，在钟诺原先站过的那个走廊窗口，男人单手拄着拐杖，黑眸翻腾着浓烈狠决，却诡异地安安静静地将眼底男女搂搂抱抱、亲亲我我的画面收入眼底。
沈夫人，你今晚犯的事，足够你在床上死上十回了。
“哗——”
沈璧抬手拉开窗户，面无表情将手里的拐杖朝楼下那对男女直直砸去。
韩棘率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把搂住钟诺将她用身体护住，自己则硬生生接下那一拐杖的分量。
钟诺眸色闪了闪，慌忙朝头顶望去，只见窗户之上的男人携裹着深重压迫感，薄唇紧抿，眼神很深地锁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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