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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为谁隐瞒


《双向暗恋的秘密》这部剧,从原著到制片方,算不上顶尖,但有腰缠万贯的特蕾莎背书,制作团队至少能横扫目前市场上的无脑小言剧。

        导演是整个行业凤毛麟角的女性导演,许睿。拿过奖,技法稳健,尤其擅长抓细微鲜活的镜头,两年一部的出片率。

        性情也温和,靠桌第一句话就是,“我不喝酒。拿壶茶来!”

        端酒瓶的服务员走到了杨帆身边,他是特蕾莎的高级项目经理,年纪不大,看着文质彬彬的。他礼貌地把手掩住酒杯口,歉意一笑,“抱歉,晚上开车,不喝。”

        一个制片方的头儿,一个出品方的代表,两人说不喝,那其他人也没有继续坚持酒桌文化的理由。

        一桌席,大家慢慢地吃,偶尔就是许睿把孟悦和唐辞拉进女性话题,毫不客气地,从行业歧视讲到婚恋生子的无奈。要么就是杨帆聊一些娱乐圈的行业资讯。天南扯到海北,对于这部剧只字不提。

        朱姝看着腼腆,却比商宸宁想象中要活络,她用手肘推了推他,“学长,那个梅菜扣肉包馒头,贼好吃!”她说完,拿起了第三个馒头。

        商宸宁佩服她的好胃口,他不是吃得少,而是多年舞蹈经历养成的饮食习惯,他很少狼吞虎咽。

        唐辞是她的经纪人,竟然也不拦着。商宸宁朝正聊得火热的她们看了一眼。

        朱姝很聪明,嘻嘻一笑,“阿辞姐不拦我吃,但明天一定监督我拼命减。”她把嘴里的菜嚼吧嚼吧咽了,“学长,一直嗡嗡嗡的是你的手机响吗?”

        啊?

        商宸宁愣了一下。饭桌掏手机不是什么好习惯,尤其是重要场合。他从裤袋中摸出半个手机的角儿,眯着眼一看,六个未接来电。锁屏没解开,不晓得是谁的电话,又生怕错过了重要的。

        他朝许睿那边又看了一眼,低声说,“我去回个电话。”

        朱姝一点头,大佬发话似的,“嗯,去吧!”

        人刚走出宴厅门,踏入洗手间,他盯着这个六个未接来电的姓名发了会儿呆。

        原绪。

        他的队友,摇光星的老五,原绪。他在《启明之约》里没多少交集、却又在出道之后最多交流的人。尽管在粉丝眼里,出道三整年,原绪和他除了舍友关系,依然不熟。但其实,远比她们想象中的要亲密。

        到什么程度呢?大概只有商宸宁知道。

        原绪比他小三岁,出道的时候还是十八虚岁。大概是成长环境不同,他很多面表现得十分成熟,比如一些商宸宁永远不会踏足的风月场所。可在另一面,他又像是一个不懂得如何担责的小孩子。遇到挫折的第一反应永远是逃避。

        可他不否认,他仍然对这样的原绪动过心。

        他太了解他一个电话打不通就连打六个的性格了,甚至知道他为什么打来。不会是关心,不会是问候,只要无关他的利益,他提都不会提。

        商宸宁把后腰靠在洗手台上,回了他的电话,“喂——”

        还没等他问,原绪的声音着急地响起来,“我打了六个电话!你看到了吗?到底在忙什么啊,怎么会隔了这么久才回电话?!jesuschrist!……”

        商宸宁眼里起雾,他把手机从耳畔拉开一段距离。电话那头是原绪近乎劈头盖脸的问话,这是他对他“恶劣”时的打招呼方式,不是要他回答,只是一种情绪发泄。中文之后就是一串商宸宁听不懂的英文。

        原绪是加拿大籍,生在加拿大,长在中国。十八岁时,他的原经纪公司韦派、和现代运营公司万里明珠,都给过他一条公关建议:放弃加拿大籍。

        但被原绪拒绝了。

        有次商宸宁开玩笑地跟他讲,“你用英文发火是无效的,我听不懂。”

        原绪缠着他撒娇,“我知道你听不懂,所以不是对你说的,是对空气,只是情绪发泄而已。”这是原绪对他态度“优良”的一面。哄、示弱、撒娇,像恋爱里的男友做出了什么伟大的退让似的,我没错,只是让着你。

        手机里没再爆出激动的英文,商宸宁把手机贴回耳朵,“我从广州到深圳的车上睡着了,然后……”声音轻轻哑哑的,在只有一人的洗手间里听起来空落落的。

        原绪没听他的行程报告,直截了当地打断他,“我醒来刷了微博才发现你那事儿!草!”

        他骂了句脏话,像只毒蜘蛛似的,对着商宸宁的耳朵蜇了一口。他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下,有点疼,不知道是哪里疼。

        醒来?我的事儿?

        商宸宁垂下头,盯着鞋子上交缠的鞋带,没吭声。

        原绪醒的时间永远是下午,他不像自己,有跑不完的商务,有倒不完的作息。他只是单纯地喜欢熬夜,打游戏、看电影,然后快天亮的时候入睡,在第二天永远赶不上队友正常的练习室排练。

        团里有不擅长跳舞的,好几个,一个是主唱,一个是rap担。而原绪有过两年的练习生经验,那点舞蹈底子比上不足,但比下有余。他也没想着精进,不过也不至于彻底摆烂,就这么卡在中间,像他的名次,第五名。

        为此,他作为舍友和队长,念叨过他几次,像个操碎心的老妈子。劝他为舞台增色,劝他积极营业。

        刚成为舍友那会儿,他俩不大熟,原绪说话也不客气,他朝商宸宁撇嘴一笑,“队长,我第五名,放心吧,观众的视线聚焦在前三身上。”

        他好像把第五名的错完全推给商宸宁。

        出道那天,微博一部分声音是欢呼和祝贺,还有一部分,说的非常难听。

        譬如:我以为c位是太子的,结果太子第五名!我以为这个什么商会淘汰,结果他是c,谁懂?!

        出道两天,刷了各式各样的评价,他才知道,原来这档节目的粉丝观众们,早就认定原绪是争c人选之一。毕竟他是那届《启明之约》的太子,他背靠的原公司韦派顶半边天,韦派有他父亲的股份。

        负面消息看多了就容易当真,因而连商宸宁自己都默默接下了这口锅,对他的第五名感到抱歉。

        好像是太久没出声,原绪在电话那头的情绪比之前稳定了许多,他把声音压得很沉,“公司为这个事情,找你谈话没有?”

        “嗯,谈了。”商宸宁跟个问一句答一声的机器人似的,淡淡地补了句,“早上八点。”

        “你——”原绪不敢直接问,他的声音慌得厉害,许久才想起来一种委婉的问法,“你怎么说的?”

        暴躁、惊惶、害怕、颤抖,一句问话里,商宸宁听出了他四种情绪,他觉得荒诞得好笑,“照实说的。”

        他试着苦中作乐,调皮了一次。

        “你说出去了?!”果真,原绪的情绪又回到了伊始——暴躁,他听到他摔了什么东西的声音,“哐当”一下,“你跟公司说了?!”

        “我说——”商宸宁的嗓子嘶哑到说不出话,他轻咳一声,“我说ot酒吧,我一个人,没和谁说话,没和谁有肢体接触,一个人打车回酒店,没带谁过夜。”

        他说完,电话那边静默了很久。但他却听到了原绪由促及缓的呼吸声,从他讲话时每蹦出一个字的提心吊胆,到完全讲完后,他大舒一口气,仿佛这件事,只要没供出他,就跟他再也没有关系。

        原绪发现自己似乎失态了,电话开始的那两句话也说得过于难听了,他很会用他的方式道歉——顾左右而言,“你吃过晚饭了吗?”

        商宸宁没想把气氛继续闹得很难看,“在吃,许导的开机宴。”

        “哦,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商宸宁抹了把通红的眼角。

        “好,等你。”原绪的声音轻松了很多,又恢复了那种活泼的少年气,他没说其他话,把电话挂断。

        一通电话,原绪的两个面,像本反转的剧本,有他喜欢的会哄人的那一面,也有他不喜欢的逃避的那一面。

        他遇到原绪的时候,也才二十一岁,情窦初开,甚至还不如小三岁的他老道。既是年少,又是明星,没有那种亲密的、能让他吐露心声,帮他辨别是非的朋友。因为是明星,所以是秘密。

        因为这层喜欢在,所以他本能地想要帮原绪守住所有不可公众的秘密。

        比如荒谬可笑的夜店事件。

        一通电话好像耗尽了他的心神,有些踉跄地,他埋着头朝外走。

        “商宸宁。”

        一个声音喊住了他,他抬头看,是唐辞。

        她脱了西装外套,里头是一件款式简约的衬衫,没那么正式后,显得亲和了许多,“你看起来有点累。”

        “啊,我。”商宸宁用手腕揉了揉双眼,“我好久没睡过觉了。”

        “孟悦还是这样,不擅长规划艺人的行程时间。”当着他的面,唐辞也丝毫不避讳说前同事的短处。语毕,她将一张名片递到商宸宁的眼下。

        商宸宁不是蠢蛋,她欲意明显。但他又略微糊涂,只能尴尬站着,对这张塞过来的名片有些手足无措,“我的合约是跟……”

        “全约在原公司燎原,团约是紫台,万里明珠全权代运营。”唐辞何止是业内人,她是行家,是翘楚,“跟燎原签了十年,紫台有五年,也就是说万里明珠那儿,还剩两年。”

        商宸宁不答话也不接,唐辞就这么把手伸着,也不收回来,比谁更执拗似的,“我看过万里明珠去年的财报,也知道它对你的个人规划安排,甚至知道两年后,它一定会想续签你。就像我今天这样,问你是否考虑和燎原终止劳动合同。”

        整个行业,应当没有公司会不馋商宸宁的商业价值。

        她追溯过商宸宁从出道开始,所有舆论风评。当然,当初有过一些比较愚蠢的粉丝,评价他傍上了什么大资本,抢了太子原绪的c位。有甚者还传他跟紫台高层有一腿,说他的票是紫台作弊作来的。

        民智未开的蠢货。这是唐辞对此的评价。

        对于商宸宁,只有他们业内人看得最清楚,他是当之无愧的c位。撇开他的艺能价值,光“民选”这个词,就足够他在这个行业锦衣玉食。

        那个什么太子原绪算什么吊车尾小资本?她就是韦派出身的,比谁都清楚,韦派股东大会,他爹连搬张椅子旁听的资格都没有。

        “我、我……”商宸宁就这么支吾了好几遍,他用道歉劝她收回这张名片,“对不起,唐辞姐,我在万里明珠挺好的,顾总很照顾我,孟悦姐也对我很好。我没有什么其他打算,就想这两年把团做好。我……”

        他把拒绝的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唐辞看他窘于应对的样子,真怕自己逼得太狠,把他逼应激了。因而莞尔一笑,把名片收了回来,“别紧张,我一天要被明星们拒绝好几次。”

        这话没能舒缓他的情绪,他倒是更局促了,“对不起,唐辞姐。”

        唐辞倒被他逗乐了,“你怎么跟台上一点儿不一样呢?!”她拍了把他的肩臂,“台上气定神闲,男团舞也是有自信又有活力的。”

        社交面还是窄了些。就算出道三年了,接触舞台,还是跟直面与资本挂钩的影视行业,大有不同的。

        “别老是对社交圈内人感到抱歉。”唐辞随口一句话,却被他记到心里去,“别让无所谓的人成为你的心理负担。”

        唐辞没再扯着他聊闲话,催他赶紧回饭桌,再吃两口。

        她虽然嘴上这么安慰,却庆幸他有这份人情负担。也是这种情感在,她才能找到将他纳入麾下的豁口。

        她正眯着眼欣赏商宸宁挺拔的背影,手机在她掌心嗡嗡振得扰人。

        来电显示:森郁。

        “喂?”

        “万里明珠出声明了。我发给你了,你切屏看一下。”森郁不等她翻阅,开门见山,“风控晚了一步,流量降级了。这次做得很好。”

        “奖励呢?”唐辞调皮地反问,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这种声明,她几乎可以一目十行。

        万里明珠的声明很巧妙,先是承认照片里是商宸宁,认错道歉,再是否认他与异性亲密接触,拒绝造谣,最后是让后援会抢占热评,纷纷为他开脱,比如:

        【别把你心里的人设强压在他身上,当他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再毁掉他!】

        【抽烟喝酒,但换个角度,这是夜店,夜店禁烟禁酒吗?艺人难道连去夜店的资格都没有了吗?我寻思他也没去泡美女啊。。。】

        承认了该有的,否认了想象的。的确是标准的运营公司的手段。

        “不是给你了,朱姝的女一号。”森郁不经逗,真的一本正经地回答她。

        万里明珠的公关声明看似是标准的,其实漏洞百出,且在唐辞眼里,这就是最低级的“逃避,等风头过”手段。永远处于被动地位。

        唐辞咯咯一笑,“哦对了,我见到杨帆了。你什么时候正式聘我进特蕾莎?”

        “那得看你什么时候签下商宸宁。”

        “嘶——”唐辞已经有了下一步的招,可她刚被商宸宁拒绝,忍不住撒了个娇,“不能简单一个度?”

        “敲门砖。”森郁依旧语气肃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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