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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桂湘姨也有小秘密


“定的是这个月底,想赶在小玖开学前先在那安顿下来。还不急。”

        梁伯察觉到自己声音需要补充水分,拿起茶碗喝了一口。

        一大桌人有一句没一句得聊着自己对卫阳城的见闻。希望能有些参考价值。

        在大家一片融洽的氛围里,桂湘的情绪变化并没被察觉到。

        星星开始一颗颗抢着点缀上颜色逐渐浓郁的夜空。

        一盏油灯的影子,映在阿大家的油纸窗上。屋里摆在窗户旁的桌子上正趴着刚刚哭过的桂湘。

        阿大洗过脸,醉意也已消散了大半。有些不解的挪到媳妇跟前。

        “我错啦,我下回绝对不喝这么多了。今个不是高兴么,大家难得聚一回,就多喝了几杯。以后不敢了,媳妇。要不你,还是骂我好了,我心里还能舒服点。要说啊,梁缜这回可真是出息啦,听说那推荐信还是他们直隶府官员亲自写的。”

        本来准备收拾好情绪的桂湘,听到梁缜的名字,瞬间又快要哭出来了。

        “别哭啊,媳妇儿。你告诉我哪错了好不好。别哭,阿湘。你这一哭我心疼。”

        这可给阿大整得手足无措,就差原地跺脚啦。

        “不是~我是~舍不得。”桂湘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干扰了正常的语音表达。

        终于随着最后一个字眼,大声地哭了出来。

        阿大像是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心又被这哭泣声狠狠地揪了起来。

        “我知道,你重感情。大家都一样,我也舍不得。做了这么多年老邻居。早就习惯了这么相处,咱总不能跟着去卫阳不是。再怎么不舍得,哪有孩子的前程重要啊。这是应该高兴的事儿。好啦,媳妇,都哭成花脸猫了。咱洗脸去。”

        阿大牵起桂湘的手准备往脸盆架那儿带。

        桂湘却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打量着阿大,又环顾了家里一周。像是在决定着什么。

        这下可把阿大吓着了,赶忙连着叫了好几声媳妇儿,想看看桂湘的反应。生怕自己媳妇是哭傻了。

        “就在跟前叫什么叫。我听得见。”

        桂湘些小情绪回怼着,又没头没脑的问了句“老朱,我好像记得咱们刚成婚的时候,你还在镖局那会儿有个师傅是不?”

        阿大被这么一问弄的彻底凌乱了,媳妇儿这都问的是哪跟哪啊!

        “是有位师傅,不过已经不在咱们这镖局干啦。怎么突然问起七叔来了?你是想到时候托人带东西给梁伯一家?那也用不着找镖局啊!我找几个以前的兄弟,捎带手带去卫阳就行。”阿大底气十足的说道。

        “哎呀,不是。我是想说七叔当时离开前不是说要去女儿家么,我记得好像就是在卫阳附近哪个地方的。”

        桂湘试探着继续说“老朱,你说咱能不能也跟着到大城市去闯闯看。你看咱俩都会些吃饭的手艺,我这绣工放现在也能算绣坊里数一数二的,前段时间不还和萍妹一起绣了个挺大的屏风么。你会的也多,随便哪样拿出来都能吃得开。咱们要不试试,七叔要是在那儿,咱们也算是有个熟人,到时候梁伯一家需要什么也能搭把手不是。”

        一脸兴奋的桂湘看阿大没有回应,以为他不愿意只能做出了让步。

        “就算是到最后,咱还可以回来继续种菜不是。”

        阿大有些不解的看了看桂湘,又仿佛是在纠结些什么。

        “真想去,非去不可那种。”阿大一脸认真的看着桂湘问。

        “恩,想去。能去不?!”桂湘用力的点点头,眼神里流露着真诚的期许。

        其实,阿大早就想去找寻七叔了。

        距离上一次和七叔联系还是去年夏天的事儿,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只是有些决定牵一发而动全身,他还要好好考虑考虑。

        “好,让我考虑两天,好不好。咱先把脸洗了,天色不早啦,早点睡,明天还要干活呢。”

        看着被哄的高高兴兴哼着小曲,乖乖洗脸去的桂湘,阿大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去给你冲碗蜂蜜水,润润嗓子。”拿起门口堆放的张几报纸出了屋子,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繁星。

        嘴里嘟囔了句“希望明天是个好天气。”

        而后拐进了厨房。

        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只有碗冒着温热气息的蜂蜜水。刚刚的报纸已经不见了踪迹。

        夜色下,城中一处老旧阁楼里。

        一张卷曲且布满折痕的报纸在圆桌上被展开。报纸的一角还沾染了些许香椿嫩叶。一双布满老茧的大手,正仔仔细细地研究着报纸上几处有些刻意的折痕。

        这双手的主人是个墨色长衫读书人打扮的中年男人,看起来人生阅历是有些丰富。在他手边还放着盘吃到一半的炒香椿。

        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在手巾上擦了擦湿哒哒的手。拿起洗干净的碗,用纤细的手指并在一起推进橱柜里。

        而后从抽屉夹层里拿了个辨别不出颜色的墨水瓶走过来,坐到了圆桌另一边。

        “老师,今天一切顺利,明天还继续么。”女子开口说道。

        说话的正是白天买阿大菜的那个女人。

        “通过这几天观察,上次的事基本上和老朱没有关联。铁匠那条线可能是其他地方出了问题。”女人一脸严肃的报告着。

        叠着报纸的男人,抬头看了眼问“切口也对上了?!老朱给的口令是什么?”

        “都对上了,我认为老朱没问题。破译口令是猫。”眼前这个花信年华的女子,坚定的回答到。

        模样倒是像极了回答老师提问的学生。

        男人沿着其中几道折痕把报纸折成猫头形状。

        接过女子递过来沾着墨水瓶里不明液体的小毛刷,在猫耳朵部分报纸空白边缘扫了几下。

        一会儿功夫,一串有某种规律的数字逐渐显现。

        猫头的正中间是一则大面积的公告。是个常见的结婚公告。

        不同于其他结婚公告的是,这好像不仅仅是简单的通知亲友,倒像是个面向全城的婚宴邀请。

        薛鸣唐巧惜结婚启示

        我俩少时经由双方长辈介绍相识已征得双方家长同意将于本年五月十五日在庆云城南薛家举办婚礼薛唐两姓联姻邀全城同喜届时将全天候设宴款待诸位登门贵客无需请柬无需贺礼诚邀各界友人赴宴共同观礼特此敬告

        一会儿功夫,男人在纸上记录下数字对应几个单字。

        我、于、十、时、待、客、邀

        “明日不必去啦,他自己会来。”被叫做老师的男人放下笔,将译好的内容转了个方向推给她看。

        次日上午,福安街上叫卖的小商贩来来往往。

        街角不远民巷深处,一座老旧的青砖阁楼上,一扇雕花的木窗虚掩着。

        一个女人探着头往街上看了一眼,转身关上了窗户下了楼。

        女人拉开院门冲蹲在街角整理扁担的阿大喊道。

        “哎,墙边那个卖菜的。你过来。”

        阿大抬起头,冲女人憨憨的一笑。

        “好的,太太您稍等。”

        一切自然到仿佛两个人真的是第一次见。

        “太太看看,都是今天早上刚摘的新鲜蔬菜,您选选!”在宅子门口放下装满菜的扁担,殷勤地向女人推荐着。

        “就这些啊,看着挺新鲜。就是少了点,招待客人怕是不够呢。”女人稍微带着点嫌弃的语气说道。

        “今天出来的早,赶上生意好,菜下去快了点。太太您要是用的多,我家里还有。到地里摘了下午就能给您送过来。”阿大赶忙补充道,像是生怕这个大客户跑了一般。

        女人有些不耐烦的甩了甩捂着口鼻的丝帕,有些为难的说:“可是等不起的,客人中午就要来了的。先就拿这些凑合一下,你给我都挑进来放厨房去。”话语间还带着浓浓的港城口音。

        木门关上那一刻,女人的表情立马像换了天一样。

        “老朱,你好。解老师在楼上等你,请跟我来。”

        说着就引着阿大往楼上走。

        “解老师,老朱到了。”女人带着阿大进了二楼的屋子。

        “朱阿大同志,你好。终于见到你啦!”。”解老师起身上前握着阿大的手。

        又冲带阿大进来的人吩咐道。

        “珺兰,你先去门口盯着。注意随时警惕”

        “好的,老师。”叫珺兰的女人回了句转身准备出去。临出门还想着把餐桌上的茶水端来,被解敬崛阻止。

        “我来就可以。”

        听到老师这么说,珺兰便收回了手。出了房间,转身关上房门,下楼去了。

        “来,阿大同志喝茶。我从南方带过来今年的新茶,尝尝合不合口味。”

        阿大品了一口,有些急不可耐的想要开口。

        “茶要一口一口的喝,才能体会其中滋味。”解老师开口说道。

        只见他放下茶杯,认真的看着阿大的双眼说道:“人也一样。有些事情急不得,容易打草惊蛇。”

        阿大深深地看着解老师,迟疑的开口。

        “七叔留在庆云这条线是他一手创建起来的,每一个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过命兄弟。我相信他们之中不会有叛徒。”

        阿大眼神里是对自己判断的坚定感。

        解老师看着阿大满意的笑了,拿起茶杯又喝了口说道:

        “负责调查的同志会有最公正的判断。你放心,这条线是很多人一起努力的结果,不我们是不会让它搁浅下去的。”

        “解老师,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当不当讲”阿大看着解敬崛犹豫的说。

        “先说说看”解敬崛将茶杯放回桌上,看着阿大。

        阿大挺直了腰杆,坐的极其板正。

        “我想请求上级准许我到卫阳,参与调查这次的事。我想找到师傅,亲自揪出出卖他的叛徒。”

        “看来,你还不知道。七叔他现在很安全。不过,这还是个秘密。”

        解敬崛略带笑意的看着他,好像在等他自己慢慢回味这句话的意图。

        “师傅很安全,那为何外面传言难道说,这是”阿大恍然大悟。

        解敬崛及时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不可说,不可说。一切还不是时候。”

        “你既已猜到了大概,那就已经是局中之人了。至于卫阳那边的确是需要有人接替铁匠的工作,不瞒你说他也的确向上级推荐了你。不过,这一切要等咱们先下完眼前的这盘棋再说。”说这话的时候,解敬崛的声音比刚刚低了几度。

        “那需要我做些什么呢?”阿大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之情问道。

        “以不变应万变,这局也快收尾啦。”

        ‘噔’的一声解敬崛把茶杯盖子扣在了手中的茶杯上。

        约摸着一刻钟后,盯着门外动静的珺兰看见二人一前一后下了楼。就自己从靠在墙边的梯子上下来,迎了上去。

        “老师,外面一切正常。没有异常情况发生。”

        解敬崛点了点头,向阿大正式介绍道。

        “这是我的学生,蔺珺兰。也是我现在的搭档,对外是我妻子。之后,就由她每隔两天去你那买菜,还是用之前的方式联系。若是有紧急情况,可以到庆云女学堂找我,我现在在那里任职。安全起见就跟门卫说来找我结月钱即可。”

        “老朱,给,这是菜钱。”一旁的蔺珺兰见阿大挑起来空扁担,递给他串铜板帮着开了门。

        阿大一面向外走,一面腾出手故意颠了颠那串铜板高声说道。

        “正好,太太您要是吃着不错,下次可以去柳树巷菜场找我。我常年在那儿的。”

        “好好,知道了。”珺兰又摆出一副太太派头打发到。

        街角一起出摊的剃头匠玩着手里的锁子靠过来,用肩膀拱了拱阿大。“你小子可以啊,今天生意这么好。这家人看着挺有来头的。怎么样,他家的生意好做不?”

        毕竟在这小小的庆云县城里来几个新面孔还是十分显眼的。

        尤其对这些走街串巷的商贩们,没有什么是比了解自己的潜在客户还重要的了。

        “男的人还不错,是个来咱们这教书的。说话也是文绉绉的,分寸也拿捏得当。看样子像是中午还要请学校上司来家吃饭。不过这家女主人看着可有些脾气,不像是个好相处的。没说几句就把我往外赶。还是小心点的好。”阿大一股脑的分析了一通,像是有些怨言。

        说完环顾了圈街道各处,挑起刚刚放下的扁担,对把玩着手里锁子还在琢磨事儿的剃头匠说道:“我先回家睡觉去啦!下午还要出摊呢!你继续,祝生意兴隆哈!”

        撂下些吉祥话,阿大的背影汇入了街上行色匆匆的人群里。

        果然,今天是个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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