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拨弄

　　广华菩萨、寒艳、晔朗、王子凄，四人将禅暝团团围住，正要辣手用刑，禅暝却叹了一声道：“不能给一次机会么，或许吾有难言之隐，又或许吾是遭人陷害呢？”王子凄闻言摇头道：“父亲啊，请别做一名懦夫，不然我脸上也无光彩！”禅暝苦笑道：“子凄，为何你与天子都不愿站在为父这边呢？”王子凄冷冷道：“这或许就是宿命吧，承认便是。”禅暝再苦笑道：“好一句宿命，多么的无情，多么的冷血！好！真好！”广华菩萨已不耐烦道：“何必多言，先打他再说！”话落，单掌凝元，浩瀚佛光汇聚，一掌便要石破天惊！

　　忽见禅暝卸下一切消极情绪，瞬间变得意气风发，英气逼人，内元猛然一提，钳制自己的佛手立时碎裂！此时广华菩萨浩掌也已杀至，禅暝不避不闪，同样一掌迎上，各退一步！开天斧眨眼已被收起，禅暝飞身入空，傲视群雄，既没有逃走的意思，更不再解释，挑衅眼神睥睨在场豪杰，令盖戮黄泉等魔将一个个都蠢蠢欲动！樗蠡也兴奋道：“怎么你这架势是要挑战天下么？好好受四掌，虽然受些皮肉之苦，到底不伤性命，何必要自寻死路呢，浪费樗蠡一片好心呢？”禅暝笑答道：“身伤是小，受辱是大，禅暝之自尊不容许吾任人宰割。”樗蠡哈哈大笑道：“既如此说，那今日少不得要会一会各方高手了，后悔吧！”

　　樗蠡方才言罢，王子凄已握起风火双轮，身化风火，滚滚而至！禅暝虽然看出他功力增进不少，却也没太过放在心上，没有取巧，稍稍运劲，一掌当头盖下，包围王子凄周身的火势瞬间吹散，人亦再难寸进！见王子凄还在挣扎上前，禅暝微微笑道：“吾儿，今日的战场尚轮不到你插足，努力修为，日后赶上吧，去！”随说，掌中暗芒大耀，伴随着一声悦耳低鸣，将王子凄打入地底，不得再出！樗蠡见状大声道：“对亲生儿子至于这么狠吗？”禅暝不以为意道：“是他自己太过不济，怪不得别人。”樗蠡不再多说，走近冥轮鬼渡内许久未出。

　　广华菩萨见禅暝猖狂，佛光一闪，飞升入空，拈兰印，诵佛法，开布佛光结界，将禅暝与自己围住，不令他人入内。禅暝见状笑道：“菩萨这是何意？难道要与禅暝单打独斗不成？”广华菩萨正有此意，双手法印一结，佛光在身前汇成一团暴烈气团，成佛头形象，冲向禅暝。禅暝在千年前曾与广华菩萨等共同完成乾坤泣神咒，对其法门早有印象，一步抢进，双掌挪移，犹如太极，成功化消佛力，随即将自身真元注入其中，佛头立时化为狰狞恶鬼之相，反扑广华菩萨！

　　招式被破事小，亵渎佛尊事大，广华菩萨本来刚直，见此情景，顿时大怒，手握佛珠，一拳击散恶鬼，随即单手一抛，佛珠飞升入空，随着双掌合十，咒声朗朗，散为九九八十一颗火焰舍利，绕着禅暝飞速旋转，越缩越小，似要将之腰斩！禅暝无声一笑，正要跳出此火圈，却被舍利自带法界所阻，心中微微一惊。底下求艳见了悄向多宝龙女道：“菩萨连伏魔往生圈都拿出来了，人家却还是空手，不公平啊！”多宝龙女轻叱了他一声，小声道：“你到底帮谁？”求艳讪笑一声，不再多话。

　　结界内，禅暝剑指剖划，斩开舍利法界，一跃跳出伏魔往生圈，却见舍利群往中央一合，随即消散，下一瞬，重又出现在禅暝头顶，仍旧绕着他飞速旋转，不断缩窄！禅暝连试几次，结果相同，只得再想破法。沉思间，伏魔往生圈已缩窄到离自己腰腹尺许之处，法界产生的压力空前之大，禅暝亦感行动制肘，呼吸滞碍！犹然不欲亮兵器，禅暝凝剑芒，再破一次法界，随即跃至广华菩萨身前，果然，伏魔往生圈也转移至此处，将二人围住！广华菩萨见他如此，哼道：“孽障痴心妄想！”随即佛光一闪，竟穿透火焰舍利而出，半分不受影响。

　　禅暝惊诧间，伏魔往生圈业已临身，心想如此下去不是办法，便双脚站定，运起修为，双臂与躯干成十字伸展，灵羽披风一扬，一身强大修为硬挡舍利火圈，将之阻在身外半丈之地，不容擅越雷池！广华菩萨却不屑道：“本座便看汝能撑到何时！”

　　此时高空云层之中，悬空浮岛早已来到，只是整个岛屿都处于隐身状态，透过大诸天幻景注视战场，清晰无比！蓝璱见禅暝被困，并无所感，只等着看他如何反击。蓝英却向天帝道：“天主，吾等不去帮助恩主么？”天帝沉默片刻，唔道：“再等一等，等一等……”

　　那处广华菩萨正在得意，以为邪魔即将伏诛，禅暝忽然双眼一亮，撤去所有功力，往生圈积蓄的压力顿时排山倒海而至，眨眼缩窄到身上，却见八十一颗舍利戛然而止，再看时，被围住的却是广华菩萨自己！禅暝拥有与物质交换空间之异能，转生之后乃由炼狱子首先发现，却也没有太当回事，此时他便借此与广华菩萨对调，效果非常理想。剑出嘹亮若龙吟，电光火石之间，已向广华菩萨砍了数百剑，却都被伏魔往生圈所阻！

　　残影回归，重叠合一，禅暝笑道：“原来此圈不仅可以杀敌，更可防身，当真好宝贝！”广华菩萨心中惊骇，因为方才禅暝出剑之快，力道之沉，走势之奇，当真慧眼难辨，若非有伏魔往生圈护住，虽有金光不坏身，怕也挨不住！不能被吓倒，广华菩萨收摄心神，为印证方才莫名状况，往生圈再向禅暝罩去。禅暝本无心隐瞒自己能力，也知此宝不易破解，硬拼并不理智，所以向底下看了一眼，最终挑上了心术不正的殚邪郎，与之空间对换！

　　只一闪，禅暝便出现在战国军中，却无人注意到他，只因他们都注视着半空，谁也没功夫关心人品败坏的殚邪郎。殚邪郎也正看得入神，心想换作自己，该如何破那法宝，谁知当真心想事成！伏魔往生圈感应其身上邪魔之气，更比对付禅暝时添了威力，只一下，殚邪郎便被斩成两段，如烂泥般瘫软在佛光结界底部，惨不忍睹！

　　众人并未看真切，以为禅暝被斩，都在啧啧。广华菩萨却一脸诧异，连忙收了往生圈，重新变作佛珠，握在掌心，佛光法界也同收去。殚邪郎残躯掉落尘埃，众人才看清他并非禅暝！战国军登时一阵骚动，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何事。禅暝却在此时走出人群，拍手笑道：“好好好，菩萨斩妖除魔，造福人间，不愧为大诸天圣僧！”广华菩萨闻言，面色一沉，叱道：“孽障如何使用妖法，陷害本座！”禅暝笑问道：“菩萨此时知道为人陷害是何滋味了么？”广华菩萨正火冒三丈，只见地上两滩烂泥竟然缓缓融合在一起，随即殚邪郎再度站起，表情扭曲，脸孔焦黑发臭，阴阳怪气道：“我还在想该如何破法，原来不用破，这东西根本伤不了我！”

　　意外的结果一个接一个，人间群侠见殚邪郎死而复生，无不惊异，面上更不禁露出厌恶神情。魔兵魔将将他们的态度看在眼里，全都恼火，一时杀气弥漫冥山地界，似要倾巢而出！情势正在万分紧张之刻，不破望月与樗蠡同时走出，喝令群魔安静，殚邪郎也知趣，只用手向禅暝比划了两下便跳回战国军中，没有多话。樗蠡便向禅暝哼笑道：“你好重的心机，为求脱身，竟不惜挑起三界战争么？”禅暝回道：“若如此轻易便能开战，禅暝倒不吝再试几次。”樗蠡哼道：“你的意思是说，挑起战争乃你所愿是么？这就是你开启大诸天的动机吧？”禅暝不置可否道：“要怎么解读，悉听尊便，只是如今吾便要离去了，尔等可还要阻拦？”

　　禅暝说话之时，充满自信，眼神更是锐利如刀，一一扫过群侠面孔，令人胆寒！正当众人被其震慑之际，紫殷从人群中步出，开口道：“禅暝道友，你曾说忘记将仙界交予何人，自然更不该知晓仙界如今位置，何故又能只身前往，将已落入神朝手中的弥烟救出，并连开天斧也取回？这是否太过不可思议？”

　　禅暝看着紫殷，眼神中带有赞赏。论为人，仙界之中，紫殷最高，仙家风范，浑然天成！禅暝本对他有好感，便笑答道：“道友心中已有答案，何必再问呢？”紫殷便叹道：“同为入道仙者，为何要杀皓阳子，又为何要摆弄仙界？”禅暝坦然道：“入道仙者吗？哈！道友应当清楚，再入仙界之前，或者说一千年前，当诸位还是懵懂少年之时，吾禅暝灭烨便已能配合正邪两道最顶尖高手完成乾坤泣神咒。既然吾千年前便已拥有如此修为，为何会在数百年后才成道飞升？这样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众人闻言，无论是知他过去者，或是不知他过去者，都觉骇异！紫殷再问道：“那从一开始，你入仙界便是为了发动正邪大战是吗？你所谓的父亲，那个指使你行动的人，真的存在吗？”禅暝答道：“这点道友需要相信禅暝，因为发动正邪大战非是吾之本意，主谋确是吾父，而操控各位下凡，祸乱人间者，也是他，因为禅暝并没有役使各位的能力，否则今日大可故伎重演，让在场诸位相互厮杀借此脱身不是么？”

　　众人闻言，半信半疑，禅暝再大方解破道：“今日无论如何，吾也需背个恶名，既然如此，便将一切能说的都说与各位知晓吧，诸位可要仔细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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