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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巴掌


  堂厅之中,众人看着手拿破碎懿旨的女子,全都目瞪口呆。

  青衫女子赤红的眼底里湿润润的,隐隐可见在眼眶打转的晶莹。

  “太后未询问过我便下旨改嫁,难道在太后眼里,我燕云歌就是个物具,想送谁就送谁不成?”

  燕霖正欲起身上前,庆太妃连忙拉住他,意示他别出声。

  既然燕云歌心里不情愿站了出来,那他们就静待结果便可,若豫王府得罪了太后,王府的前途就完了。

  燕霖担忧的看着站姿笔直却显得极为单薄的女子,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跪在他身后的书童世林,手指微动,随后又急忙转过去盯着厅中唯一站起来的燕云歌。

  而书童看见燕霖的动作,垂下头颅,眼底一片幽暗。

  “王妃,奴才也只是个传话的。”

  那太监惊魂未定,看到女子手中还握着匕首,下意识后退一步,然后心思一转,弯腰劝道,“王妃若是不情愿,便回宫里去一趟康宁宫,王妃这般作为也叫人误会,惹了太后更不好打理不是。”

  燕云歌握紧了匕柄,依然被气到发抖。

  去宫中找太后?好啊!

  青衫女子忽将懿旨往身后一扔,临夏反应极快的慌忙接住,随后便看女子将匕首反转收回鞘中,气势汹汹走出府门。

  临夏心中一惊,跑到王府外,就见她家小姐一把夺过羽林军所骑的骏马,翻身上马后狠狠一夹马腹,往皇宫的方向跑去。

  当下,临夏心道,完了,她家小姐可别一个冲动,剑指太后收回懿旨啊!

  不行,她要去找公子来阻拦小姐做傻事!

  顾不得那呆傻了的太监,临夏提起裙角夺过骑上另一个羽林军的马匹,往城门口赶去。

  城门口,打首的一排兵将骑着骏马入城,黑色披风,玄色甲胄的袁弘光驾马走在一辆宽大马车的前面,随着马车后的一队将士缓缓走进城内。

  马车中,楚有卿看着小桌上那个小木箱,紧抿的唇角勾起浅淡的弧度。

  益州地灵人杰是个极好的地方,可惜因益河,两岸之地时常旱涝,每年都会死不少百姓,每年各地举行祭祀都无用,近几年竟大有以活人祭河神的举动,令朝廷百官束手无策。

  河防一事已经历尽十五年,而他登上摄政王的位子后,亲自着手将河防的最后一步终于完善,两岸百姓不再煎熬愁苦,他也急忙从益州快马加鞭赶回来,还给她带了不少好玩意。

  那双深邃的凤眸里如同一阵春风拂过,冷清渐渐褪去。

  正想着,忽然马车停下,外面杂乱之声扬起,剑眉轻轻折起。

  随后,袁弘光掀开马车帘子,楚有卿惊讶的看着临夏探进半个身子。

  临夏焦急道,“公子,小姐她跑进康宁宫去找太后理论了,您快去拦住她!”

  顿时,男人神色骤然一冷。

  康宁宫。

  羽林军手持长弓里一层,外一层将正殿围了个结结实实,被侍卫们护在身后的太后脸上布满怒气。

  “豫王妃对懿旨不满,还要来杀了哀家解气不成!”

  “太后言重了。”

  女子一袭青衣薄衫立于殿中,漂亮的桃花眼危险的眯起,唇角啜着毫无温度的笑意。

  “太后尊贵无比,云歌怎敢对太后起杀念,您看我离您那么远,能对您做什么啊?您这忽然让羽林军将云歌围起来,倒是云歌有些惧怕呢。”

  她嘴里这般轻飘飘的说着,手里动作却是不停,细白的指灵活的翻转着那把匕首,锋利的刃边寒光刺眼。

  “太后是对云歌不满?这么多人云歌实在害怕。”

  “你这恶妇休要狡辩!”太后怒气冲冲道。

  方才她手持匕首气势汹汹冲进殿里,那样子,好像要将她活剐了一般。

  太后越想越气,扬声道,“来人!将豫王妃押入宗正寺!”

  “太后这是要对云歌动刑?”燕云歌匕首一收,语气极为强势而镇定。

  “太后为云歌赐婚改嫁的确是好意,但从头到尾未询问过云歌的想法,强迫我改嫁,现在云歌只是来想太后问个清楚,太后便要将云歌押入宗正寺!”

  她勾唇冷冷一笑,“云歌自知自己不过是宗亲王妃而已,但太后今日之举欺人太甚,小小宗亲随意支配婚嫁不过一纸笔墨,那日后宗亲性命呢?莫不是弹指之间?”

  这番话听得太后脸色大变,尤其这咄咄逼人的质问,仿佛她真是这念头一般。

  燕云歌说过,做事总会留条后路,即使没路她也要强硬的挖出一条来。

  至于现在她的后路……细白的手抚上胸口,那双桃花眼里瞬间涌出委屈之色。

  “毫无征兆便要命云歌改嫁,询问未果反而被押入宗正寺,偌大的燕氏旁脉对皇上,对太后会怎样的心寒至极!”

  “你……你强词夺理!”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明明是燕云歌拿着匕首闯进宫中,现在竟然颠倒黑白反过来指责她!

  太后捂住心口,难以置信的指着殿中委屈不已的女子,气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然,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些动静,太后看见那明黄的龙袍出现时,眼睛一亮,但是目触随后而来的几人,脸色阴沉的滴水。

  秦楚氏在外面看见一层层羽林军手持长弓的模样,心就紧紧的提起,进来看见燕云歌完好无损的模样,这才吐出一口气,随后又心疼的快步过去。

  “云歌!我的女儿……”

  数十日前被燕华绑架受了那么些伤,如今又被这么些人刀剑相指,气愤的将犀利的目光投向那高堂之上。

  “太后忽然下旨命我儿改嫁,现在又这般光景,民妇斗胆问一句,太后究竟意欲何为!”

  往日恩怨她已经放下,现在只求女儿能够平安一生,但今日之事,太后着实太过分了!

  太后见秦楚氏这般质问的语气,心中怒火难平。“分明是豫王妃拿着匕首欲害哀家!哀家不过看她年轻守寡,想于她赐段良缘,有何之错!”

  秦楚氏听她这强硬又不讲理的说辞,顾不得什么身份贵贱,直冲冲道,“云歌如今甚好,就不劳太后费心关照了。”

  太后年轻时就于她不对付,如今是非恩怨积累甚久,想用太后之尊欲害云歌?

  秦楚氏眼底划过一道浓浓的戾气。

  她若敢对云歌下手,她定能将她拉下太后之位。

  仅需一张遗旨!

  燕云歌看着秦楚氏大有撸袖子上去打架的架势,连忙安抚的拍拍紧握着她的手,压下心底那份惊喜和暖意,轻瞥身侧那一袭墨袍矜贵冷清的男子。

  唔……完了,小舅舅脸色不太好……

  燕蒙轻咳一声,上前挥退侍卫与羽林军,待正殿中清静之后,又命人赐了座。

  燕蒙看着沉默却极为强硬的母女,眸底阴郁难化,但语气缓和道,“云歌若不愿改嫁,朕再下道圣旨撤了便是。”

  “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太后本意也是为你着想,你这反应确实太过冲动,惊着太后了。”

  “嗯。”燕云歌要的就是这个结果,眼睛却轻飘飘落到对面沉默不语的小舅舅身上,见他目光低垂毫无反应的模样,心底有些不安。

  于是起身道,

  “那云歌就多谢皇上了。”

  听到这样的结果,秦楚氏急忙起身,“既然如此,那民妇与云歌就告辞了。”

  若不是听临夏言云歌独自闯入皇宫,她才不会来这乌烟瘴气的地方。

  太后看着燕蒙示意的眼色,压下熊熊烈火冷哼一声。

  燕蒙同样掩住眼底的阴冷,点点头,随后落至墨袍男子身上,勉强扯出一抹笑意。

  “益州河防一事,摄政王与朕一同去御书房吧。”

  楚有卿默然的点头应下。

  燕云歌见男人还要留在宫中,只能失望而归。

  不过她并未回豫王府,而是跟随秦楚氏回了北城秦府。

  刚跨进府门,两个白净的小公子便扑上来,一个抱腰一个抱腿。

  “姐姐~”

  秦家主收到秦楚氏一个瞪眼,连忙上前,一手一个,拽着后衣襟欲将两个小团子拎走。

  “姐姐身子还未好利落,你们两个小王八蛋轻着点……”

  “不嘛,我们要和姐姐玩!”

  燕云歌垂眸对上两双乌黑清澈的眼睛,眼底神色微柔,抬手阻止道,“无事。”

  秦楚氏见燕云歌这不排斥的举动,眼底喜色升起,上前拍开秦家主的手,拉着秦正则,秦灵均退开几步。

  “姐姐来了,还不快和爹爹一起去把好吃的端来?记得让人送壶香茶。”

  秦家主带着正则与灵均去了膳房,秦楚氏带着燕云歌先回了云亦楼,将染了汗湿的衣衫换下,特意查看了燕云歌身上与脖颈的伤口,这才带燕云歌回到正厅。

  “这都过了午时了,用完膳再回去。”秦楚氏先让燕云歌坐在侧堂膳桌前,将奉上的香茶斟满茶盏。

  燕云歌端起青瓷茶盏,听着秦楚氏道,“日后莫要再这般冲动,太后地位这般尊贵,岂是你能顶撞的,不想接旨便好好商论,我听临夏说你还把懿旨划碎了,真是胆大包天。”

  秦楚氏摇摇头,无奈道,

  “若不是如今局面僵硬谨慎,你能不能活着走出康宁宫都不一定,你呀,就是给你狠狠一棍子,你才知道疼。”

  温热的茶水滋润了干涸的嗓子,微苦的味道这才让燕云歌感觉到了饥饿,发觉如今已是过午。

  “我就是知道今日小舅舅回京,才敢杀进皇宫的,没有小舅舅,我还不敢呢。”

  又喝了几口茶水,饥饿感才稍稍缓解,燕云歌嘟着嘴不乐意道,“懿旨到王府之时,我都快气死了,太后这般举动明显是把我当做棋子玩弄!”

  “而且,我就算嫁,也要嫁小舅舅啊……”

  “嘭!”秦楚氏闻言,不满的拍桌,警告的目光扫过。

  “说了多少遍了,你日后不许再提及此事!你想祸害谁,都不能祸害楚王府,知道吗?”

  “我嫁人怎么就是祸害了?”燕云歌眉头一拧,抗议道。

  随后看着手中清茶,饥腹之欲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干脆放回桌上。

  “我心悦小舅舅,想要嫁给他,我有错吗?”

  “你知道他是你舅舅,若日后你们成亲,让世人怎么看待?舅甥乱伦,楚家德行沦败,养出了这样大逆不道的儿子与外孙?”

  秦楚氏眼里是毫不遮掩的质问与坚决。

  “你一心想要满足自己,你可想过你舅舅?天涯何处无芳草,云歌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认定有卿一人了呢?”

  燕云歌被秦楚氏那句“你可想过你舅舅”戳中了心脏。

  是,她行事莽撞,只顾一时解气,不计后果,但……她做不到远离小舅舅。

  为了小舅舅买凶杀人,甚至遗忘掉当初他遣派将士押她入云中寺,还有那枚她不欲看见的楚家令牌。

  燕云歌想,或许楚有卿便是她的劫,走不了,逃不开,只能飞蛾扑火般前行。所有都是未知,但结局无疑就两个选择,或生,或死。

  她垂下头,浓密的睫毛遮掩住眼中的挣扎,有些颓败。

  “母亲,别逼我了……”

  秦楚氏看着原本骄阳般高傲的女子忽然落寞,心中堵涩难受,这模样真是像极了那些年的她。

  她深呼吸一口气,主动避开这个满是矛盾争吵的话题,“你小叔燕霖知道太后懿旨,态度如何?”

  “并未注意。”燕云歌配合的跳过,敛眉浅思,才道,“只记得庆太妃都未起身接旨,那时厅堂众人都未出声。”

  “那说明庆太妃也是不愿你改嫁燕霖一事,至于豫王这个位子,燕柏身亡满一年,燕霖嫡子的身份,继为豫王是没问题的。”

  “庆太妃也不愿……”燕云歌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却不知令她困惑的一点出自哪里。

  燕云歌第一次与自己最亲近的人一同用膳,饭桌上两个小弟弟话痨的不行,所谓食不言寝不语,被秦楚氏好一顿教训。

  用完膳,秦楚氏拉着燕云歌一再嘱咐后,才罢手放她回府。

  豫王府,正堂之中,听闻燕云歌平安回府,忐忑不安的庆太妃与燕霖总算放了心。

  女子一袭白衫简雅秀丽,款款步入堂中,见到庆太妃微欠身,“见过太妃。”

  庆太妃见她神色自若,心中所念已经了然,当下露出笑意道,“云歌快坐吧。”

  “嫂嫂,太后那处……”

  燕云歌刚落座,燕霖便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听到满意的答案。

  燕云歌眸眼清亮,望着浑身书卷气叫人极有好感的青年,划过一道幽色,“燕霖想听到什么结果呢?”

  虽然查到了燕柏化名白木住在府中疗伤,对于燕霖知不知道燕柏未死这件事,燕云歌还真没有把握。

  燕霖对上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眼底清澈干净,他坚定的坦诚道,“燕霖对嫂嫂绝无半点非分之想。”

  “太后改日便会收回懿旨。”

  燕霖笑着点头,“那便好,那便好。”

  庆太妃心里头也算安定了,不动声色瞥一眼燕霖身后的书童,她挺直身子,似乎是想树立几分威严。

  “前些日子燕霖说七月中旬,要向书院交纳学费,王府离书院有些远,老身心想,在书院附近给他办置一处宅子,读书也方便。而且昨日大房二房来找老身言明,想要搬离王府分房。”

  燕云歌眉头一挑,这言中意太清晰了,王府银子不够了,要她给钱。

  然而燕霖却是敛眉看向庆太妃,不满道,“母亲,购置宅子太过铺张浪费,租一处普通宅院便可。”

  “燕霖所言正是本宫心中之意,这银子不是大风刮来的,总要用在要紧事上。”燕云歌红唇微勾,“至于分房离府,前往宗正寺说明,宗正寺理清王府财库,自会有所断定,太妃无需找本宫商议。”

  大房二房乃是庶出,庆太妃想要弃之都来不及,怎么会跑到她这里要银子给他们,怕是想偷留几分银两充作公库吧?

  那就直接去找宗正寺来盘清公库,要穷一起穷,有亏损就一起背,别想打她私库的主意。

  “你这是什么话!”

  庆太妃果然不乐意,恼意指责道,“王府上下乃为一体,你既然是王府主母,分房一事自然有你处理,随后报至宗正寺说一声即可。”

  “母亲……”燕霖听着庆太妃强硬的语气,敛眉出声,却被身后书童扯了扯衣袖,只能将话咽回去。

  庆太妃继续道,“盘清各房与财库总共数额,依照嫡庶之分分配下去便可,这么简单的事哪还需要宗正寺,你这王府主母就是这般糊弄吗?”

  王府亏损巨大,燕云歌先前虽补上了一些,但只是一时,现在她就是要燕云歌把她那嫁妆都拿出来,将这些窟窿全部补上,随后私库充公!

  届时她儿有朝一日回府,都是日后王府崛起的基础,而燕云歌……哼,她若再顶撞她这个婆婆,定让燕柏休了她!

  燕云歌丝毫不知庆太妃心中算盘打得啪啪响,今日之事她心中极累,但是看太妃这意思,分房一事她必须要答应,大有不答应绝不轻易放人她离开的架势。

  漂亮的桃花眼眸光流转,随后红唇轻轻一勾,明艳的笑意恍若骄阳。

  “既然太妃让本宫主持分房一事,那本宫就让太妃安心,所以这件事全权交由本宫即可,太妃不必插手,只管静候佳音。”

  庆太妃心头一突,正想在补充几句留有几分余地时,女子已经款款起身,优雅的行一礼后,翩翩离去。

  燕霖挥退左右婢仆,待着堂中只有他们三人时,上前将堂门一一关紧。

  随后他转过身,紧皱眉头不赞同的看着庆太妃,“母亲,你方才言语未免太过了些,定让嫂嫂寒心的。”

  然后,侧头看着跨步坐在他位子上的书童。

  “哥……你怎么不劝阻母亲,嫂嫂今日还为了与你这门婚事,单枪匹马前往宫中,一个女子为你做到这步,你就任凭母亲这般逼他她吗?”

  “霖儿,这件事你不要管,我和你哥哥自有商量。”庆太妃站起身,浑浊的眸眼里精光闪闪,“你嫂嫂太不知礼数,每每顶撞长辈,不受礼法,娘自然要替你哥哥好好管束她。”

  “嫂嫂她人很好……”

  “燕霖。”原本微弱存在感的书童,已经化成了眉间阴戾之气极为浓郁的燕柏。 

  “王府之事你不懂,好好准备七月中旬回学院,其它不必多管,一切兄长来处理。”

  “那哥哥你何时才告诉嫂嫂真相,让她助你寻查凶手?”燕霖很是不解,嫂嫂是哥哥拜过天地入过祠堂的发妻,夫妻之间为何如此遮遮掩掩呢?

  “既然哥哥想用嫂嫂的财力加倍寻找,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

  “燕霖,我说过,这些事情你不必多管。”

  燕柏并未因燕霖一连串的质问而恼怒,他端起桌前茶盏轻抿几口,再抬起头,眉宇间阴郁之色浅淡了几分,风轻云淡道,“你期盼的那些日子,过不了太久的。”

  长叹阁发觉了他的踪迹,追查极为严密,让他越发紧张的做完手头的事情。

  但是,不够,远远不够。

  楚家身为异姓王在朝中屹立数百年,却从未招惹上君王的斩刀。而这一代的楚家只有楚有卿一人,他的野心却是历代家主没有的。

  摄政王,趁先帝逝去,越过沂亲王,贤亲王,从而霸占了京都权势的摄政王。

  他已经知道楚家家主手中,握有一支精良的守卫,若为自己报仇雪恨,他需要的还差很多。

  木兮院……

  主厢房里房门紧闭,刺眼灼热的骄阳洒落在木板上,透过缝隙照进房中,竹竿撑起的木窗正好临着柔软舒适的美人榻。

  榻上的女子只着了一件单薄的白色内衫,她手撑着脑袋,侧卧着,尽显凹凸妙曼身姿,只是那双桃花眼里忽明忽暗。

  临夏坐在一旁的梨花圆凳上,手里绣着木兰锦帕,秦清一边瞅着学习,一边鼓捣着自己手里的一块白帛。

  “哎呀临夏你慢一点,我看不清你这一针是怎么走的。”

  “……”

  “这个这个,这一针你告诉我咋弄好看。”

  “……”临夏心累的放下手里的针线,无奈的劝道,“秦姑娘要不你去院里喂鱼吧?”

  “我不。”秦清看一眼自己身旁的冰块,舒适的呼出一口气,“外面太热了,这大中午的我才不出去。”

  “要不临夏你帮我买几本书回来呗。”

  燕云歌淡淡的回眸斜她一眼,风轻云淡的提醒道,“你这些日子在本宫院里,花了不少银子,你还是老实的考虑如何还钱吧。”

  “临夏手里的锦帕拿出去也能买不少铜钱,不然你就好好学,届时也好赶紧离开王府去寻自己亲人。”

  “……”秦清默默翻个白眼,燕云歌这个嘴毒的女人,一句堪比一刀子,随时能剐下她一块肉来。

  但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还是很怂的败下阵,放下手中针线狗腿的跑过去,轻轻给她捶着腿,可怜巴巴的哀求道。

  “哎呦我的好王妃,好小姐,您看小女子我这么可怜,连回家都不知道路,还身无分寸文满身伤痕,您就发发善心再容我几日嘛~”

  燕云歌凉凉的甩她一眼,“谁把你打成这样你就去找谁,本宫可替你查过了,你八成生在疆北之地,那一身衣物乃是玟锦,一匹不少银子呢。”

  “……”秦清动作一僵,她一个冒牌古人,回了原身的家里,是想找死被人当妖怪烧了吗?!

  “小姐,这木兰帕奴婢给您弄好了。”临夏及时出场,替秦清摆脱了这一尴尬的场面。

  燕云歌懒懒的闭上眼,抛开沉重的心思,嗓音软糯道,“临夏,我想要酸梅汁……”

  临夏听女子这撒娇的语气,不禁一笑,连连道,“那奴婢这就给您去弄。”

  说着,拉着秦清走出房门,往后院走去。

  见秦清神色有些恍惚,以为是被自家小姐的话伤着了,临夏柔声解释道,“近日小姐忙活分房一事,常常点烛看账本核对,脾气不太好,你别往心里去。”

  “不是啦……”秦清想要说自己不是因为燕云歌的话而闷闷不乐,但是转眼一想,这些话她只能闷在心里,毕竟她是个外人,这个世界的外人。

  “我知道云歌的性子,才不会被她几句话伤到呢,我觉得她还是很喜欢我的。”说着,她笑嘻嘻的弯起眼睛,“你看我花了她那么多钱,吃她的住她的,她也没让下人赶我走啊。”

  见此,临夏心里的担忧就放下了。

  走进膳房,将井中浸凉的酸梅汁提上来,倒入一个小碗中递给秦清。

  温柔笑道,“或许是公子这些日子被皇上叫进宫里,老是见不到公子,而且小姐也好久不出门了有些闷躁吧。”

  酸酸甜甜的冰爽感滑过咽喉流入胃里,清爽的感觉在五脏六腑中逐渐蔓延到四肢,整个人都舒爽多了。

  “这个好办。”秦清眉眼弯弯,“我们回房里,拉着你家小姐出去玩,你之前不是说有一个湖,夏日去那里很舒服嘛,我们一起去玩。”

  “嗯……”临夏抿唇沉吟,最后抬眸笑道,“好。”

  ……

  燕云歌喝完酸梅汁,刚想去书房继续看账本时,便被秦清与临夏按在梳妆台前,精心打扮后,换上一袭清爽的嫩黄薄衫裙,拿着钱袋就出了府。

  马车上燕云歌拨弄着眉间垂下来的额坠,懒懒的缩在角落里,有气无力的质问道,“今日太阳那么毒辣,你们挑热的时辰把本宫弄出府,是想各领十大板吗?”

  “忍一下嘛,那个嗯……镜湖,镜湖很快就到了,我们去小船上玩啊。”秦清掀开马厢的窗帘享受着凉凉的微风,任由清风吹散她的头发。

  其实天这么热,去海里游一下是最爽得了!

  可惜京都不临海啊……

  待真正到了镜湖,燕云歌以主人的身份,坚决抗拒上船,转身去了不远处的镜湖楼,临夏在燕云歌的同意下,与秦清欢欢喜喜奔向了小船。

  踏进镜湖楼,小二一眼就看见了燕云歌,小跑上前,“王妃您来了,来来来里边儿请,您今日是要喝茶吹吹风,还是去雅间听个曲儿赏湖啊?”

  燕云歌拿出一锭银子放在小二手里,“曲竹阁。”

  那日她和小舅舅就是在这个阁间,弹琵琶,赏镜湖,看落日,嗯……那天的小舅舅邪恶的十分诱人……

  想着,她又拿出两锭银子,留给小二后踏上楼梯,“以后这个厢房留给本宫。”

  “这个……”小二看着手里沉甸甸的三块大银子,十分不舍的为难道,“王妃您看你今日先在一旁的迎风阁怎么样?六楼正好有两个厢房,日后这曲竹阁一定都留给您。”

  “有人?”燕云歌不悦的敛起眉头。

  “是啊王妃。”小二惋惜的摸了摸掌心里刚捂热的银宝,“摄政王大人前些日就定了这厢房,方才刚到,您看……”

  他试探道,“您今日就将就一下,在迎风阁……”

  小舅舅!

  然而女子已经一脸欣喜之色提着裙角,噔噔冲上楼,小二勉强跟在她身后不被甩掉,不一会这六楼便到了。

  “小姐……”林允昌站在厢房外看见燕云歌时,一脸惊讶之色,然后随着女子的视线看到一旁的婢女时的阴沉脸色,心中一突,连忙上前解释。

  “小姐你听我说……”

  “走开!”

  燕云歌狠狠推开欲拦住她的林允昌,这婢女简直眼熟的不能再眼熟了!

  这分明就是白惠卿身边的大丫鬟玉芝!

  待她终于碰到那扇门时,玉芝忽然跨步上前将她狠狠推至一边,燕云歌没站稳,险些歪倒,林允昌急忙伸手扶住。

  “小姐你没事吧?”

  玉芝整个人站在门前,神色看着谦和,语气却极为冷硬,“我家小姐说了,不允任何人进这阁楼,奴婢冒犯王妃,还请王妃见谅了。”

  “……”脚踝的刺痛叫她整条腿都不敢落地,只能将一半重量压在林允昌身上。

  几息后咬着牙慢慢踩地,剧痛让她闷哼一声,脚踝似乎肿了,鞋子勒痛的感觉越来越强,额际渗出豆粒般大小的汗珠,鼻子酸涩到不行。

  不是说皇上经常唤小舅舅进宫,无暇来寻她吗?怎的会有空闲来与白惠卿相见,不想见她直说便可,为什么骗她!

  燕云歌深呼吸,硬生生压下疼到麻木的痛感,抬头,狠戾的眸光瞪着玉芝,随后忽然跨一步,清脆响亮的巴掌扇在她脸上。

  “本宫见谅不了,所以你便受着吧!”

  随后反手又一巴掌狠狠扇过去。“本宫叫你滚开!”看着玉芝吓傻了的模样,燕云歌不耐的将她推开。

  “砰!”

  厢门发出的声响叫房中两人皆是一愣。

  看着白惠卿紧紧搂住男人的窄腰,踮起脚尖作势强吻上去的姿态,漂亮的桃花眼里酝酿着巨大的风暴。

  她一瘸一拐的上前,顾不得脚踝的胀麻的痛感,将两人拆开,拉过男人的手护在身后,狠戾的眸光似乎要将眼前人活剐了一般,让暗自得意的白惠卿瞳眼一缩。

  “郡主揽着摄政王企图强吻的姿态,是想让皇上头上戴一顶鲜艳的绿帽,来彰显靖南王府是怎样的不将皇室放进眼里,或者郡主是想看看左拥右抱的感觉如何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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