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无间道
无论我们怎么解释，老人始终表现出一副见了土匪的表情，对我们的身份也是一百个不相信，直到王警官亮出了证件。
“我……倒垃圾不犯法吧……”
老人见到证件后，不但没有安心，反倒露出另一种恐慌：“我本本分分，不偷不抢，警察同志，您别抓我。”
听到这句话，我和王警官哭笑不得，现在早就不是父母每天把警察挂在嘴边，用来吓唬小孩子的时代了，竟然还有人会害怕警察？
“大叔，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抓你的，是来了解一些情况的，你认识这个人吗？”王警官递上周寄翠的照片。
“哦哦哦，了解情况的啊。”老人总算是放下心来，一口气说了三个哦。接过照片，他一眼就认出了上面的人。
“这不是周寄翠嘛。”
“你认识她？”
“都是同村住着，怎么能不认识呢？说是前几天突然失踪了，他儿子正到处贴寻人启事呢！警察同志，咱们进屋说。”
跟着老人走进屋子，我闻到了很重的香土味，眼前一个老妇人正在打扫满地的陶瓷碎片。
“老伴，别收拾了，警察同志来了解情况了，你快去给倒杯水。”
“大叔，不麻烦了，我了解一些情况就走了。”王警官看着遍地的碎片，问着：“这是什么物件摔了吗？”
老人看了看地上的碎片，满面愁容：“唉~这是菩萨像，被人砸了。”
“被人砸了？谁砸的？”
“还不是那群东正教教徒！”
东正教？我们倒是刚从教堂回来，他们为什么会来村子砸菩萨像呢？王警官直怀疑是不是听错了，反复确认着：“你是说东正教的教徒来你家砸了菩萨像？他们为什么要砸？”
“警察同志，你是不知道啊，这群教徒疯狂得很呐！他们来村子里传教，见谁家供着佛堂，直接就砸，强迫你信奉东正教。他们还说，只要信东正教，就给钱，每周还会给水果蔬菜。这哪是传教啊！这是土匪！”老人看着地上的碎片，眼里尽是愤恨。
“老头子，咱们这些东西还摆吗？”老妇人问着，手里拿着好多十字架摆件，还有几张天父的挂画。
“都摆上吧，省的他们下次来，看不见的话又该闹了，只是可惜了咱们的菩萨像。”
听老人说完，王警官还是不敢相信，反复确认着：“你的意思是说，东正教的教徒来传教，强迫你入教，又砸了你的菩萨像？”
“对！就是这么回事！”
真是少见，什么年代了，还有人暴力传教，逼迫村民入教对传教士又能有什么好处？
王警官继续问着：“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啊？”
“谁知道呢！这几年来，住在这村子里的人家，几乎都遇到过这种事情。有些贪小便宜的，见到有利可图就入了教。还有一些不愿意入教的，都把佛堂搬到家里看不见的地方，表面上入教，偷偷信佛。”
怪不得和祭司闲聊时他对传教的方式含糊其辞，半天也说不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如此看来周寄翠入教也是因为这些。
老人继续说着：“要说最有骨气的啊，还得是周寄翠！”
周寄翠！听到这个名字我和王警官瞬间打起了精神：“她怎么？”
“她坚决不入教！和他儿子两个人就把传教的人打跑了！”
周寄翠没入教？不可能啊！祭司明明看了照片，说认识这个人，已经入教一年多了！他们谁在说谎？不过作为萨满，我宁愿相信这个老人的话。
“她可能给你骗了。”我没好气地说。
“周寄翠骗我？不可能，她可是我们村的大萨满！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她的名声！”
“她入教了，已经一年多了，祭司亲口跟我们说的！”
“哎？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老人笑着，向我们缓缓道来：“她啊，是卧底！”
卧底？
“她是村里的大萨满，东正教教徒当然知道，所以才拼了命地向她传教，认为她入教了，我们这群村民也就都能入教，可偏偏去她家传教被打了出来！这才发生了挨家挨户暴力传教的事情，可偏偏有那些不争气的，为了点水果蔬菜就跑教了。所以她才去东正教卧底，要在东正教内部传教，瓦解他们！”
无间道？两伙宗教势力竟然演出了谍战剧的感觉。见老人越说越精神，像是在说什么大事。
老人突然压低了声音，向我们说着：“我现在越来越怀疑，周寄翠的失踪，就是东正教那伙人干的！周寄翠暴露了，就被杀害了！”
这还是一个潜伏的故事，这个老人活在旧社会吧。宗教无非就是一种文化信仰，怎么敢违法犯罪！不过听老人这么一说，也不是没有可能。
王警官向老人普及着宗教信仰自由，告诉他下次遇到这种事情可以直接报警，这属于非法入宅和故意损害他人财物，是违法行为，任何宗教都不是罪犯的庇护所。
……
夜晚是那么的温顺和幽美，村子静悄悄地睡在白色公路的两旁，像孩子那样安宁香甜。
经过一天的走访调查，王警官准备先送我回家，再去警局汇报今天的走访情况。由于村子比较偏僻，导航也有这里的大概标识，路上没有行人，连个可以问路的人都遇不到，只能凭借记忆离开这里。
“王警官，这个案子就你一个人负责啊，不派个人来辅助你啊？”
“不是不派人一起来，是人手不够，一个村镇的派出所，本来警力就不够。村民丢鸡丢鸭的，邻里吵架打人的，我们都要管，实在是忙不过来。”
“警察也是够辛苦的。”
“说的是，哪有电视里那么风光。多亏了有你，要不就得我自己挨家跑喽！”
我们闲聊着，只感觉路边渐渐没了人家，取而代之的是茂密的树林。道路也越来越窄，像是要进了山。
“这路怎么这么熟悉，像是刚刚走过一样。”王警官喃喃着，仔细分辨着这条路。
月光躲进低沉的厚云，山路崎岖蜿蜒，不会是遇到鬼打墙了吧……
突然一个急刹车，若不是有安全带，我一定会飞出去。
“怎么了？”
王警官的语调很阴冷：“你看那是谁？！”
车灯光的尽头，有一个老妇人，正看着我们，那张脸无比熟悉。
周寄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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