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琴房
四点。
莫久急急忙忙赶到了音乐教室，所幸没有迟到。
寝室里音乐教室有点远，莫久小跑过来，他高一来的次数不多，到也不至于不认识。
音乐教室在体艺楼三楼，四楼是单独的琴房和音乐教室。
学校器材很齐全，但是学校考虑到高一的新生摇摆不定或者因为学艺术而忽视学业，所以单独的琴房不对高一新生开放。
教室里已经有几个陌生面孔围坐在一块聊的热火朝天了。
莫久站在门口的瞬间教室里安静了一瞬。
莫久蹭了蹭鼻尖，垂着眸安静的走到一边没人的桌子边坐下，没有参与他们的聊天。
他没看手机，坐在位置上发呆。
但是他明显感觉周围人讲话的声音小了一点，还有些目光落在他身上，但是他并没有看过去。
莫久觉得自己其实不是不合群的性格。
但是他很难独自融入一个群体的原因可能是他根本没有想融入的的念头，搞好一个人的关系容易，但是和一群人做朋友对他来说稍微有些困难。
“那是莫久？”
“对吧，13班那个？”
“什么13班，人家在2班，你以为还高一呢？”
“哦对对对，他真学音乐的啊？我还以为他玩业余的，不都说业余的……”
“你傻啊，你知道人家妈妈，你小点声，我跟你说……”
莫久听到了旁边男生女生的窃窃私语，他低头无意识的扣着桌子角。
他本来不会在实验班的，莫未礼和新校长有交情是其次，孟锦也确实捐给学校不少钱。
他艺术生的政策更宽松，再加上他本身成绩并不差，孟锦觉得实验班氛围给好，文理分班后硬是把他塞进去的。
常域在实验班纯属因为成绩刚好擦到了线，所以刚好一起在实验班吊车尾了。
莫久指尖一疼，没等他把指尖划破的瘀血都挤出来，一道清亮爽朗的女声一下压住了叽叽喳喳的声音——
“哈喽！同学们下午好！”
莫久抬头看过去。
音乐老师一头干练的短发，身材微胖却气质十足，看不出年龄。
她拍了拍手，召集同学们都看向她。
“这里是音乐教室，好啦，学传媒和美声的同学可以在这等下，等会罗老师会带你们去熟悉你们上课的教室。”
“学乐器的，跟我来。”
几个背着吉他的男生“呜呼”着叫喊，从阶梯上跨下来，回头冲着教室里留着的同学喊到：“一会见！”
“别大喊大叫。”女老师一巴掌拍在其中一个男生脑门上，给了他一个爆栗。
“嗷呜——”
李淑给另外几个男生一人敲了一下，突然喊他，“莫久。”
莫久刚起身，忽然听到老师cue他，一时间愣了一下。
“来了。”
李淑点点头，掐着一个男生的耳朵，瞪着眼睛说：“干嘛？你说干嘛，你不是说不会再回来看我吗？考个大学你考不上……”
“别别别老师……啊呀，去年小失误嘛……”
等人都到齐了，莫久拿手上的名牌，看着几个人嬉闹着围着老师开玩笑。
“一年一度撕名牌大战！”
“老师这是干什么的啊？”
“老师不会真撕名牌抢房间吧？”
还有几个安静的男女生也只能在一边，拿着手机聊天的，也有站着不说话的。
学艺术的人就像是两个极端，有人活泼好动性格开朗，有人沉默寡言性情忧郁。
“放屁呢你，走开走开。别挡着后面的。”李淑赶了赶他们，朝他们这边招招手，大声喊道：“站过来点都，都站那么远干嘛？”
“你们一个人一个房间，要什么乐器没有的去器材室领，然后登记，我一会会带你们去。”李淑一边说一边记着手上的笔记，“钢琴在右边，你们学吉他的去左边，自己挑房间。”
李淑警告的指了指他们，“我再说一遍，不许打架啊，要不然都别用了。”
“yes，madam！”
“挑好了把名牌插在门口的那个……”李淑指了一下说：“那个透明的名片盒里。”
“好的——”
“然后你们先跟我来。”李淑朝他们点点头。
莫久感觉李淑那个眼神是看着他的，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总觉得有些奇怪。
有几个没来过体艺馆三楼一直东张西望好奇的打量，没有人的房间门房敞开，莎制的窗帘随微风起伏，墙上贴的吸音棉零零散散，但是不影响美观。
房间都很整洁，有的甚至配有一个铁架床。
房间是没有厕所的，床只是供学生短暂休息，有的音乐生是申请了不上午自习或者晚自习的，方便学生在这小憩。
的等几个闹腾的选完了房间，李淑就不管他们了，带着他们从后面继续往后边绕。
体育馆是环形设计，可以直通右边的琴房。
安排好了所有人，莫久不明所以的站在原地等着。
李淑在帮一个学生调试，他站在门外，眼神有些飘忽。
他刚才选中了一个房间，李淑让他拿下来了。
他不知道李淑是什么意思，但是也没有直接开口问。
莫久还没想明白为什么单独叫他出来，李淑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走吧。”李淑招呼他，“你经常用的那间房间现在有人了。”
“我知道。”莫久摸了摸耳垂，“所以老师……”
“怎么想着学钢琴的？”李淑打断他，问道。
莫久莫名沉默了几秒，他随口说道：“因为喜欢吧。”
“喜欢吧？”李淑笑道：“你很有能力，也有天赋。”
“孟锦总和我是她感觉你并没有那么喜欢弹钢琴。”李淑像是随口唠家常一样，停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以因为学音乐减的分而努力，但是我更希望你能感受到热爱一个事物的灵魂。”
“加油，慢慢悟。”李淑拿着钥匙打开了一间锁上了的房间，没有回头。
莫久“嗯”了一声，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产生什么特别的情绪。
“我和你妈妈也是大学同学，”李淑拉开窗帘，温暖的阳光顿时洒满了整个房间，莫久被晃的眯起眼，有几秒短暂的失明。
“我记得。”莫久没感觉到空气中浮尘的味道，深吸了一口气。
房间似乎经常打扫，居然没有想象中的灰尘满天。
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李淑笑着说：“孟锦找了人天天过来打扫的。”
“这是小锦给你准备的，”李淑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那边，“反正毕业之后都算捐给学校的，不算特殊照顾。”
莫久眨了眨眼睛，感觉眼睛有些发胀。
这间房间的所有配置几乎和他在家里的房间的配置一模一样。
而房间的采光和室内布局都比其他房间要好很多。
孟锦没有告诉过他这些。
“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有需要老师的地方可以去办公室找，只要是音乐老师都能叫来帮帮忙。”
李淑笑着说：“你妈妈老说你害羞、不好意思。没事的，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老师。”
莫久忍住鼻间发酸轻轻的应了一声，“嗯。”
-
毕竟不是上专业课，只是放他们过来练习的，没有耽误太久，一行人离开的离开，熟悉环境的还待在自己的琴房里。
李淑走了之后莫久在房间里坐了一会。
他房间的铁架床换成了正常睡觉的小木床，比别的房间要更宽。
因为刚好处在转角位置，他的房间又比其他房间要大。
莫久莫名感到心慌，他感觉这一份爱来的太过于突然。
孟锦可能还没有下飞机，莫久给她发的消息并没有得到回复。
他坐了一会就准备走。
锁好门，把钥匙收好，慢慢的绕着体艺馆的廊道走。
没贴名字的琴房是公用的，但是来的人也并不多。
莫久漫无目的的想，他和其他艺术生不熟的原因大部分原因是平行班艺术生更多，都是聚在一起熟人。
就是到时候集训一个学校的多半会住在一起。
就挺尴尬的。
他走到自己经常用的那间琴房前，脚步顿住了。
他听见禁闭的房门里传出来悠扬的琴声，像是演奏古老的童话，漫长而悠远伴着琴声像灵动的精灵嬉闹在林间山泉。
是一首难度极高的曲子。
“确实是天赋啊……”莫久看着房间名片盒上的名字忽然一怔，“宗……谨玉。”
莫久蹙了下眉，莫名划过一丝不愉。
他没见过这个名字不错，莫久抬眸又确认了一边，忽略掉隐隐的不适，他不可否认会被这个同样的姓氏吸引兴趣。
他听说李淑说，在他之前琴房的这个男生是高一的特批生，来的时候一眼就选中了他的这个房间。
其实也不算他的，只是他来的比较固定。
李淑对这个男生的评价很高，说他以后会在音乐上造诣很高，不输当年的孟锦。
莫久确实被这个比喻吸引到了。
他一向很明白，学音乐除了照葫芦画瓢的皮毛，更多的是从音乐本身的天赋。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有天赋。
但是他确信自己是能达到照葫芦画瓢的高仿葫芦。
琴房的琴声忽然停了，莫久后退了一步。
他思考了一下自己是否对里面的人有兴趣，很快得出答案是否。
莫久没有犹豫的转身走了。
-
钢琴声停了一会，里面走出一个看起来文弱秀气的男生，他站在门口不知道对着空荡荡的廊道里看什么，很久都没有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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