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个小坏蛋
洛中高二才给艺术生提供单独的音乐教室，所以莫久第二年才选择住校。
【口禾火】你人呢。
【速耐放过我！】我一兄弟在隔壁，我跟他聊天呢。
【速耐放过我！】我等会过来。
莫久合上手机，没再回消息。
他坐在床上看任梵神神秘秘的捣鼓他的平板，疑惑的问了一句：“你在干什么？”
“啊……？啊——”任梵一个激灵手一抖，“嘿嘿”的笑了笑，尴尬的把平板盖上了。
“跟朋友聊天呢。”
他不自然的盯着莫久瞧，瞧的莫久头皮发麻，才突然说道：“我其实一直觉得你挺好看的……”
莫久摆弄手机的姿势一顿，茫然的说：“啊？”
“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任梵表情莫名有点害羞，他结结巴巴的说完之后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任梵挠挠头，说道：“你别多想，我没有别的意思。”
莫久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他这一打岔来的实在突然，莫久甚至在大脑里略过了“陌生号码”的可能，但是几乎瞬间就被他否认了。
第六感，并不像。
感觉没这么直率。
他沉默了两秒，犹豫道：“谢……谢谢？”
“不用谢不用谢。”任梵摇着尾巴，“我没想到能和你一个寝室。”
“张老太也不告诉我，就说我上来就知道了。”
“我叫任梵，任务的任，梵高的梵。我是一班的，你听说过我吗？”
莫久犹豫，点了点头：“听说过。”
他对着任梵期待的目光，实在难以说出否定的话。
“真的！”任梵高兴的尾巴摇的飞快。
“我高一就很喜欢你！”任梵顿时放开了，兴致勃勃的说：“元旦晚会你弹的那首曲子，我足足听了一个月！”
“我第一次听纯音乐听一个月！”任梵手舞足蹈，一边翻聊天记录一边说：“当时我们群里都传遍了，你当时是13班的吧，我还特地加了你们班群……”
莫久被他的热情弄的尴尬，脸顿时涨的通红，“你说什么？”
任梵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太自来熟了，又挠了挠头，“嗨……你看我，太激动了。”
莫久感觉有些别扭，不安的向旁边挪了挪，“你说喜欢……？”
“我喜欢男生，性取向是男生。”任梵觉得没什么，他顿了顿，“你恐同？”
“没有。”莫久深吸了口气，艰难道：“那你对我？”
任梵愣了愣，急忙说：“不不不，你别误会。”
“我喜欢的男生可多的去了。”任梵猝不及防咬了下舌尖，妈的，这话他怎么好意思说出来！
“我就是很开心。”任梵乐呵呵道：“我一直希望能有第三个室友。”
他看着莫久有些不解的表情，接着说：“他不怎么住寝室，张老太有和你说过吧？”
任梵指那张铺着防尘布的床。
“说过。”莫久迟疑道：“他……不好相处吗？”
“那倒也不是。”任梵干脆的摇头，“他只有周六晚上会来寝室住，不过那天我一般会去别的寝室。”
“他平时本来就不怎么理人，你也不用跟他搭话。”
“我们班的高岭之花，你肯定知道他，我就不多说了。”
莫久倏的呆了，他脑子里突然划过一个可能。
他僵硬的缓慢的把头转向那张床铺。
“宗郁琛？”
“对啊。”
莫久呼吸瞬间紧张，手一点点攥紧床单，那个形容词只会是他，可是他还是不可置信。
莫久试探的问道：“他是平时都不怎么来学校吧？”
“是嘞。”任梵摸着下巴，“不知道他一天到晚都在外面干什么，我们觉得他应该是在外面补课？”
“不过我们普遍认为他在外面打游戏什么的。”任梵耸耸肩，说道：“毕竟学神这个名号不是空口无凭，他一个月就去班上那么一次……”
“我还是学校能见到他最多的人～”任梵傻笑了几声，后知后觉自己表情有点傻，他擦了擦不存在的口水，坐直来说话。
任梵说：“总之你要住在寝室也没关系啦，他也不会管你。”
莫久压下了还想说的话，抿着唇忍住了继续追问的冲动。
他点点头，闷声道：“嗯。”
“对了，”任梵忽然想起来，“你刚才问我寝室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嗯？”莫久看着手机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朋友刚才在这。”
“来了。”
莫久抬头看向门口，任梵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常域？”
任梵意外却又不太意外的表情看着门口进来的人。
一脸耐人寻味的打招呼道：“嗨～”
常域挑眉，向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他转头对着莫久说：“我一会去和风榭他们打球，你去吗？”
莫久摇头说：“不去。”
莫久看着任梵一脸八卦的样子，愣了一下，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睨了一眼常域。
“我下午要去琴房看看，没时间。”
常域“哦”了一声，“一个暑假都没跟他们打过球，不知道那群小菜逼还行不行。”
莫久没说话，点头，懒得搭腔。
下午不用上课，学校按着惯例给了他们一天的报道时间。
常域自然的和任梵聊上了，莫久起身去阳台刷牙。
常域伸了个懒腰，含糊不清的对着阳台方向说道：“你睡午觉吧，我走了。”
他走的时候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的正好撞到了任梵的肩膀，他顺势拍了一下。
手肘抵着他的脖子压了压，小声说：“来，再跟哥们聊两句。”
任梵吓了一跳，“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常域勾着任梵的脖子就望走廊带了过去。
任梵一脸懵逼：“哥哥哥，咋了有话咱就好好说……”
莫久刷完牙回到床上，躺在床上听见没有完全关上的门外传来隐隐约约的交谈声。
莫久揉了揉眉心，他真的不得不说，有时候常域的操作真的不像个直男。
-
莫久睡醒了寝室已经没有人了。
他迷茫的在床上坐了一会，才摸摸索索的眯着眼看手机上的时间。
【15：27】
短信栏上的红点从一变成了二。
莫久僵直着背，睡意一下跑了个干净。
他点开了收件箱，上一个电话号码发来的短信还是未读的状态，莫久冷着脸点开了。
【开学第一天就这么不听话，是不是老公没c你就学不乖？】
莫久脸越来越白，他瞪着手机屏幕上的字，忽然发泄一样，用力的戳着手机屏幕上的“删除”。
不够泄愤似的，他发麻的指尖“哒哒哒”的戳着屏幕，意外点开了第二条短信。
还没等他看清楚，短信页面就已经弹出了一段长条信息。
莫久眼睛放空了一瞬，又迅速聚焦。
他滞了片刻，才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发麻的指尖缓慢的把电信服务的推送信息拉进了垃圾箱。
“要不然再换个号码吧……”莫久把手机反盖在床上，双目无神的盯着任梵床边挂着的忍者神龟的下巴。
可有一个声音声嘶力竭的在他耳边呼喊：“没有用的！不管换多少个号码他还会找到你！”
莫久恍惚的打了个寒颤。
他捂着脸，把头埋在胸口，低低的呜咽了声。
他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盯上他的，是不是只盯上了他一个人。
他该怎么办，他甚至还只能庆幸那个人不管什么原因，至今还没有在现实里缠上他。
音乐老师通知他们四点到阶梯教室，莫久大脑格外清醒，不敢拖拉太久，他还得过去。
叠好被子起身，拉开门的瞬间他还有点恍惚。
眼神又落在了那张铺着防尘布的床，后知后觉心口密密麻麻的酸涩感。
即使没有“陌生号码”，他似乎同样对靠近那个人感到愧疚又自我厌弃。
莫久站在门口没有动，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挣扎的，做贼一样将门落了锁，然后走到那张铺着防尘布的床前。
小心翼翼掀开防尘布，木板上铺着黑色的床单，只有一个纯黑的枕头和被子。
莫久咬着唇，心里不停的质问自己这样做到底和“陌生号码”有什么区别？
他喜欢宗郁琛，这份感情来的莫名，他从未和他人提起过。
无人知晓他的秘密，就像无人知晓他单纯无害的皮囊下，同样藏着令人厌恶的病态的感情观。
他一直很清楚这一点，只是他不愿意面对。
就像他厌恶“陌生号码”，他同样惧怕宗郁琛如果知道他其实也是这样的人，会不会对他产生厌恶。
这样总让他感到愧疚又自责。
但是莫久很胆小。
如果没经历过那些事以及现在的“陌生号码”的横空出现，莫久觉得自己胆子会很大。
比如现在，他就不应该想了一中午，却只是仓促的亲了亲他的枕头就赶紧把一切收拾回原样。
“陌生号码”的出现同样给了他犯错了纵容，让他无意中知晓世界上还有一个人与他想法近乎相似。
那个人的想法是对他，明目张胆的骚扰他，他并没有对方那么恶心。
他无法接纳那样一个人对自己产生的瞎想和欲念。
他只是想偷偷想碰碰他的东西，并不想打扰他的生活。
莫久脸发烫，耳根红的滴血，他摸了摸嘴唇，感觉唇上一片火热。
他懊恼的盯着指尖，心里酥麻的发疼。
莫久心虚的关上了门。
他做这一切的时候都很匆忙，以至于他没注意到正对着床的书桌角落，冷不丁亮起一点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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