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现在算是半夜，医务室的人少得可怜，但也不是没有。
许诺刚抬着人进来，看到两个身穿白衣的站在那傻愣愣不动。他当时侧身的疼痛几乎贯穿整个身体，烦躁得很，再加上辛辛苦苦抬进来，结果看见两个医生都像智障似的地杵在那不动，顿时火气就上来了：他妈刚刚是给鬼打的电话？
几个人蹑手蹑脚地抬着人进来，放到病床上。许诺转头问那个身穿白色大褂的医生：“刚刚，不是有人打电话过来？”
“嗯。”医生点头应了声。
许诺奇怪：“那你们怎么不去帮忙抬人？还要我们自己扛过来？”
“不然呢？”那医生一脸“这是你们理所当然要做的”，态度极差：“我们就两个人，没人手，而且你们不是自己抬过来了吗？”
“……”许诺无语了片刻：“两个人不够？”
那医生没抬眼，看都不想看他：“怕有小偷。”
许诺简直气笑了。
他总算见到了什么叫做庸医。
只有两个医生，接到电话有同学晕倒了不去帮忙而是在这站着无所事事，原因居然是怕小偷这种敷衍理由。
真就他妈……这不是庸医是什么？
人命关天的时候还在意着自己那点钱……狗都不这样。
他们被庸医轰出去，说要检查病人伤况。
许诺抱着胳膊靠着门框挑眉：“你为了那点破钱可以连病人都不管，就这还配当医生，你对得起你那几千块钱的工资么？”
医生欲关门的手顿住，看向他的眼神带了一丝尖酸刻薄。
许诺感觉到了，更讽刺地笑起来：“难道不是么？庸医。”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在过身那一瞬，许诺似乎瞥到了庸医嘴角微微上扬，扬起一抹阴冷的笑。
直觉告诉他这医生有问题。
他直径走到医务室门口，看见江黔和白帆临在一边聊得有说有笑。
晚风微微扬起男人的衣摆，衬托出他那完美的身材。许诺这才发现，原来亭亭玉立这个词放在男人身上也可以毫无违和感。
白帆临比江黔高半个头，和许诺差不多。他站在那，时不时推推眼睛，一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样子，但在许诺眼里，却成了刺眼的东西。
他走上前，僵硬地开口：“那个……江老师，你可以打电话让你朋友来么？”
许诺很庆幸，他在想白帆临会不会因为他认识江黔的朋友而感到惊讶。
果不其然，白帆临诧异道：“你认识他朋友？谁？沿溪垣？”
许诺刚刚扬起的嘴角瞬间收敛起来，挑眉：“你怎么知道他名字？”
白帆临笑起来：“我怎么不知道？那是我表哥啊。”说着，他冲江黔抬了抬下巴：“说起来，刚认识江老师那会儿，还是他高中的时候。”他说着说着还看了许诺一眼，着重强调了“江老师”三个字。
许诺微微瞪大了眼睛。
真他妈……感情人家早就认识。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看起来很不屑。
白帆临早就认识江黔，他甚至见过江黔高中时的辉煌时刻。
许诺为先前自己心里闪过的那些心思感到愚蠢。
人家他妈早就认识，你嫉妒，妒个屁。
这他妈能叫同辈？能叫平起平坐？仰慕的人的朋友，是什么？
是能近距离接触神的生物。
“那时我还在上初中。”白帆临还在感慨。
许诺打断了他：“江老师。”
江黔从裤兜掏出手机，然后划开，干脆利落地用密码解了锁，然后点开拨号。
他手指停顿了两秒，把手机递给白帆临，面无表情：“输。”
白帆临扬唇一笑：“江老师，你居然不记得我哥手机号。”说着他抬手按下是一个数字，然后点击下面的电话按钮。
“嘟……嘟……”白帆临看着显示界面上那一串数字一愣，诧异地挑眉：“你没存他号码？”
江黔面上平静地接过手机，淡淡扫了眼：“这是许诺的手机。”
许诺闻言一愣：“……啊？”
江黔垂眸看着手机屏幕：“拿错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密码？”许诺奇怪道。
江黔抬眼：“猜的你生日，没想到对了。”
白帆临摊手：“是不是应该怪你设得密码没有技术含量？”说完，他又故意凑近江黔，戏谑地说：“还是因为我们江老师太聪明了？”这一次，他又故意加重了“江老师”三个字。
江黔：“……”
“喂。”电话通了，里面传来男人沙哑的嗓音。
“沿哥。”没等江黔张嘴，白帆临率先开口。
对面安静了几秒：“……我挂了。”
“等一下。”江黔感到头疼：“沿溪垣，你过来我们学校一趟。”
估计是因为听见江黔的声音，对面传来了轻微的衣物摩擦声，然后就是开门声。
许诺：“……”这是人的速度？
白帆临笑起来：“哥，不带这样的吧。”
对面没好气：“狗东西，死学校得了，别他妈烦我。”
许诺和江黔挑眉：“？”
白帆临尴尬地笑：“对不起嘛，哥，我下次不会这样了，只是当时看那小子……”
“还小子？都怪你，害得我被他咬了一口。”沿溪垣似乎毫不忌违说这句话。
许诺奇怪：“咬哪？”
对面安静了会儿，道：“嘴唇。”
许诺属实奇怪，那少年亲上沿溪垣难道跟白帆临有关系？
他瞥了眼白帆临，被对方察觉到视线，低声笑起来：“哥，我挂电话了。”
说完便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江黔皱了皱眉，把手机从白帆临手里拿回来，吩咐：“我去校门口等他。”说完便抬步往校门口走去。
现在差不多也算半夜，周围黑得落下的枫叶都看不清颜色。
白帆临见江黔走了，眸色暗了暗，兴致缺缺：“你找沿溪垣干什么？”
许诺也不知怎么地，莫名扬唇一笑：“你猜。”说完便进了医务室。
留下白帆临一个人在外面傻愣。
–
许诺刚进来医生就从病房里出来了，他挑眉：“哟，什么结果啊？”
“……”医生不想鸟他，转头对别的同学说：“脑震荡。”
“还真让你猜对了。”许诺嗤笑：“你进去半天就检查出这么个结果，刚刚在楼道里我也是那么说的。”
白帆临刚进来就听到这句话，他不解：“你老针对人家校医干什么？”
许诺诧异地回头，嘴角扬起的笑意充满了讥讽：“我不针对他？有本事你试试。这就好比你躺在病房里奄奄一息，然后他拿着手术刀告诉你外面没人，他怕有小偷进来，所以不治了懂么？”
其余几个目睹全过程的同学点点头。
白帆临也笑了，矛头指向医生：“检查病人情况也要将‘家属’轰出去么？”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或者说，你想在里面干些什么。”说到最后他自己都笑了。
同学：“……？？”
这格局有点大。
许诺抿唇轻笑，心里直道荒谬。
“情况怎么样？”不知什么时候，江黔从走廊转角走过来，身后跟着一个与他身高相符的人——沿溪垣。
因为江黔没穿校服，而且戴着工作牌，医生一眼就看出来是个老师，语气好转了些：“轻微脑震荡，好好休息就行。”
沿溪垣似乎很忙，拿着手机在不停地打字。他抬眼看见许诺，走到他身边，低声问：“找我干什么？”
许诺皱眉，压低声音：“这医生可能是个庸医，我希望你进去再检查一遍。”
刚说完，许诺就觉得自己有病。
特么大半夜叫人家医生过来就因为那个破直觉？
谁他妈会信你。
谁有空陪你玩？
傻逼。
许诺在心里对自己翻了个白眼。
谁知沿溪垣只是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便熟练地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工作证，满脸歉意：“校长让我来实习，抱歉，来迟了。”
那医生诧异：“？”
沿溪垣说完后没管那医生，我行我素地走进病房，熟练地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白色手套。
“我已经检查过了。”医生愣了下，说。
沿溪垣带好手套，将他推出病房：“以防万一。”随后关了门。
那医生：“？？？”
江黔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对站在病房走廊排成一排的同学说：“回去睡觉。”
那群同学自知没好戏看了，恹恹地冲江黔说了声“老师再见”便忍着到底就睡的困意走了。
白帆临却没走。
许诺挑眉：“你怎么不走？”
白帆临也跟着挑眉：“你怎么也不走？”
许诺从刚刚见到沿溪垣开始就感觉自己肩膀处有剧烈酸痛，现在感觉手肘和脖颈也有一丝丝强烈的疼痛。其实这感觉在抬人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只是注意力放在别处，所以感觉没那么强烈。
现在人走了大半，感觉更强烈了。
原本还可以隐忍的疼痛，现在弄得他几乎直不起腰来，所以他干脆半蹲在地上，手轻轻搭着肩膀揉捏。
他皱了皱眉，当着江黔的面，不太打算说出口，但也不打算让自己回去死在床上。他抬眸看着白帆临，没说话。
他虽然疼痛难忍，但面上云淡风轻，看上去一点事也没有。
白帆临跟他不熟悉，看着他紧锁的眉头也没察觉有什么不对。如果是林添冉或者陈晔，那么他现在已经被嘘寒问暖包围了。
白帆临见他一直没应，便也靠在墙上抱着手臂不动了。
江黔抿唇，视线一直放在病房紧关着的门。
过了不久，许诺痛觉神经都快麻木了，沿溪垣开了门。
他刚出来，脸色不太好，看着江黔，开口：“送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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