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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驸马呢


翌日,公主府。

        宫中传来消息,陛下圣体不安,公主侍疾暂不回府。

        院中老树下,日光穿过繁盛的树叶,斑驳错痕的落在齐元舟的脸上,似乎是觉得日光有些刺眼,他不禁合上手中的书册,望向正在一旁不远处,无聊练飞镖的阿泰。

        “总这般待着也无趣,阿泰你去找个人,带我好生逛逛这公主府。”

        阿泰应声而去,不多时带回一个清瘦的小侍,由他带着路,齐元舟开始闲逛起公主府。

        小侍十二三岁的模样,面容虽稚嫩,说话却很是机灵,一路上见到公主府中任何珍贵东西,都会认真的介绍一番。

        “驸马您瞧,这株神树珊瑚,乃世上唯一,据说当初远海进献而来的时候,贵妃娘娘也甚为喜爱,可咱们陛下却赠给了公主。”

        “还有这清风园,此内一切花树绿植盆景,每一株都是珍奇之物,特别是这中心的一株事事如意树,当年还是陛下亲手种下呢!”

        站在清风园内,周身一切都是清透悠然,连呼吸间都是一股淡雅清香,齐元舟欣赏着这精巧的园林,目光不经意看到了远处的一片竹林,眸光微缩问:“静湖是在那边吗?”

        小侍笑答:“回驸马,是的,您要不要过去看看,那边还可泛舟。”

        齐元舟点头,不多时便穿过竹林到了静湖边,站在青竹林下,迎着微微凉风,他看着诺大的静湖,只觉得此刻眼明心宽,很是舒心。

        一旁的小侍,还在殷勤的说着:“本身咱们公主府是没有这片湖的,可每逢夏季,咱们公主怕热,陛下便叫工部起了这片湖,方便公主游水。”

        齐元舟听着他说话,目光却落在了湖边的那个小木屋上。

        正看着,却见那小木屋中,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者,慢慢的走到了湖边,然后伸手在湖边的草丛中摸索了片刻后,便从湖边拽住了一个草笼。

        “那是谁?”

        “哦,那是老福爷,从公主出生之日起,他便服侍在公主身边了,前两年公主怜惜他年纪大,便叫人在这湖边造了小木屋给老福爷住。如今他老人家没事儿就在这湖边钓鱼养鸟,日子过的可舒坦了呢。”

        “由此可见,公主待人仁善。”齐元舟说着,迈步走向湖边的小舟。

        阿泰摆手示意小侍不用跟,而后两人便泛舟湖上,静心赏景。

        小侍一人站在湖边等的无聊,便跑去小木屋前,去福老跟前凑趣去了。

        绿湖之上,清风徐来。

        阿泰拿着船桨,偶尔才在水中拨弄一下,水面上波光粼粼荡漾着,小舟也悠悠的漂向了湖心。

        “听说公主府这片静湖,是陛下专为公主一人而造,是以从不曾有外人,能够泛舟其上。”阿泰说着,唇角轻撇:“如今瞧着,也不过平平无奇。”

        齐元舟闻言淡然一笑,深沉的目光望向湖水,静静感受着湖水的流动,听说公主府的湖水乃护城河引入,如今一见果真如此。

        想着,眼眸望向身后湖边某处,那里有一大片密匝的水草,翠绿的冒出些尖儿在水面上,丝毫看不见根茎。

        阿泰望着齐元舟眼神的方向,微有疑惑:“公子……”

        齐元舟缓缓转过头,深黑的那双瞳眸,看不出半分情绪,薄唇轻道:“热了,回吧。”

        待回到屋中,齐元舟坐于窗边,阿泰看着奉上茶盏后便离去的侍女背影,低声问:“公子,那片湖,可是有异?”

        “那湖是活水,必然有水道,至于水道中如何,去查了才知。”齐元舟说着,目光望向院门外走过的一队护卫,指腹轻轻摩挲着杯盏,眸光轻眯起来。

        阿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浓眉蹙起:“公主府守卫森严,每日轮值都是白鹰随心变化,根本掌握不到规律,且那厮还明里暗里的窥探我们,想要找准时机并不容易。”

        齐元舟闻言,淡淡道:“时机这种东西,不过是天时地利人和,得不到也无妨,咱们以不变应万变就是了。”

        -

        长夜至半,诺大的公主府极为幽静,因着公主不在,主殿内一片漆黑,只有殿外廊下亮着几盏灯笼。

        几个值守在殿外的侍卫,已经在月影下靠着门廊熬的昏昏欲睡。

        深沉的夜色间,一片黑影悄无声息的落在主殿殿后,不过须臾便消失在原地。

        漆黑的内殿之中,黑影借着窗纸透进来的微薄月光,无声的开始在寝殿内各处查探。

        桌下,柜子,床头,字画后……一样样的查过去,并没有找很久,他便在殿内角落搁置盆景的矮桌下,摸索到一片异处。

        齐元舟一身漆黑,整个人只露出一双眉眼,小心翼翼的将那盆景挪开后,他却停止了动作,静静的半跪在那里,直到侧耳听着外面仍旧一片寂静,才掏出怀中小小的火折子。

        借着微弱荧光,他仔细观察着这处暗格,片刻后,他看到了盖板缝隙处的有根细弱的发丝,眼瞳微微一缩。

        他清楚李凝夕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一个突然出现在身边的人,所以她势必会做些什么来试探他。

        但这么粗劣的陷阱……她是在小看谁?

        抬手打开暗格,果然见里面放了厚厚一沓信件,至于那根发丝,齐元舟毫不在意。

        这么大的寝殿,但这暗格却并不难找到,还有这手法粗劣的陷阱,无一不暗暗昭示着,她其实很希望有人能顺利的找到这些信件。

        毕竟,就凭她李凝夕的心计,若真想隐藏些什么,又怎会留下蛛丝马迹。

        暗格中厚厚的一沓信件,足有几十封,当他目光看清楚最上首那封信的字迹上时,漆黑深眸渐渐泛冷。

        一封封的翻下去,发现这同样字迹的信件,居然足足有三十六封。

        沉下思绪,他拿出其中字迹不同的唯一一封,打开后认真的看向上面的每一个字。

        当这封信看完,他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信是假的。

        他们之前得到的消息,也不过是她的障眼法。

        她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第二个选择。

        沉思片刻,他反手将信纸折回原样,看着那余下的三十六封信,目光幽幽冷凝,指尖刚刚想要触上去,便听见殿外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巡查的一队侍卫还未到此的那一刻,靠在门廊下昏昏欲睡的几人便瞬间清醒过来,笔挺的站回了原位。

        片刻后,队伍近前,为首之人看着他们还算是尽心,哼道:“公主不在,我料想你们不是打瞌睡就是玩骰子的,没想到竟是我小人之心了。”

        值守中一人顿时呵呵一笑:“白统领您尽管放心,护卫公主府乃是属下们的职责,属下们定会鞠躬尽瘁,绝不会有片刻的玩忽职守!”

        “最好是这样!”白鹰狭长的眼眸勾起一抹傲然冷笑,抛下这句话后,不过片刻便来到了殿门前,抬手一推。

        寂静的环境中,殿门传出闷响,就着门口照进来的月光,白鹰一步步走向内殿,边走边查看着左右。

        直至寝殿时,他停下脚步,抬手挑开落地的纱帐,冷然的眸光在殿内四周扫过两遍后,才放下纱帐,转身离开时,口中叹息道了一句:“可惜公主不在,否则今夜月色,同公主对月共饮,定是乐似神仙。”

        关门声落下后,不久,走远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听着四周再一次归于寂静,已隐于窗外墙根下的齐元舟,这才默默抬眸望向天上那轮月。

        良久,才垂下眸子,悄无声息的离开。

        -

        一路顺利的回到住处,阿泰见他安全回来,松口气的同时低声问:“公子,如何?”

        齐元舟行至屏风后,再出来时,已是一身纯白的寝衣,走上桌前研磨时才道:“找到了。”

        阿泰松口气,见着齐元舟已经提起笔,便起身离开。

        微风从窗子的缝隙徐徐吹进来,烛光微微摇曳,光影在白纸上肆意的跳跃舞动,沾了墨汁的毛笔在他指掌之中,他却没有下笔。

        那三十六封信……她为什么会留着,还放在那里,她是想借着这些信,传达些什么么……

        俊逸凌然的面容之上,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隐隐掀起冷冽波谲的光影。

        忽地,一声轻忽的滴答,他垂眸一看,一滴墨水落在了纸上。

        他看着那滴墨水,静默许久后,才提笔开始在纸上落下字迹。

        -

        明成帝的这一次头疾复发,比以往猛烈多倍,太医研制的新方,直到五日过去,才初显效力。

        朝中诸事,有大臣协同调理督促,一切都有条不紊。太子说是过去理政,其实也只是挂名而已,凡事到他手上只是过一遍,如何去做,让谁去做,他还要反过来询问大臣的意见才行。

        午时,明成帝靠坐在床头,贵妃正亲手给他布菜,看他放下筷子后,将手中的碗筷递给了宫女。

        贵妃四十不到的年纪,面如珠玉圆润,细心的为明成帝擦拭唇角后,笑着说:“陛下,您今日的气色,瞧着比昨日好了许多呢。”

        明成帝懒懒的眯着眼,嗯了一声。

        贵妃习惯了他的冷淡,面上笑容不减,又道:“陛下,臣妾听说您病着这几日,平儿前去学政理事了。臣妾一个妇道人家,不敢妄议朝堂之事,只想问问陛下,平儿这几日表现如何?可有让陛下失望?”

        明成帝闻言,半眯开眼睛,淡淡的看着她,过了片刻后又闭上眼才道:“尚可。”

        若不是他头疾顽固难治,这些年服药太多,也不至于如今子嗣单薄,明知太子资质平庸,恐难当大任,可无奈却没有别的选择。

        只可惜凝夕不是男子啊。

        贵妃离开不久,凝夕回到殿内,看着靠在床头的明成帝已经拿起折子在看,凝夕勾唇一笑:“父皇,您这才刚缓解一些,可千万不能劳累,再看一会儿,就歇息吧。”

        明成帝看着她,明明是一身素淡到极致的月白,可穿在她的身上,却好似染了仙气光华一般耀眼。

        “放心,父皇有分寸。”明成帝慈爱一笑道:“父皇病着这几日,想必你也累了,今日便回去,好生歇歇吧。”

        “父皇多虑了,我不累。”凝夕说着,双眼弯弯如月,又道:“只要父皇圣体康健,一切安好,女儿再累也无妨。”

        明成帝欣慰的笑着,冲她摆摆手:“朕知道你的孝心,回去吧。”

        凝夕笑着点点头不再多言,起身离去。

        -

        华丽的马车一路回到公主府,得知消息的白鹰,亲自前去门外迎接。

        托着凝夕柔嫩的手,白鹰看着她的眸光,再不见丝毫冷厉,只余无尽的柔和。

        凝夕感觉到他的眼神,眼稍轻转对上他的眼,轻轻一弯。

        四目相对,他笑意正深时,却听她问起:“驸马呢?”

        转瞬片刻,白鹰唇角的笑意便无了,别扭的转过头去,冷哼一声:“太师府。”

        凝夕早已习惯他这般模样,在他指尖轻轻一捏后,笑着便松了手:“派人叫他回来吧。”

        掌中的温度消失,白鹰看着凝夕已经走在前头,心气不顺的回头看着一个侍女,冷声道:“愣着做什么?没听到公主的话么?还不去!”

        侍女吓得扭头就跑,白鹰转过身看着走远的背影,眼神瞬间又柔了下来。

        回到主殿,凝夕净手过后,白鹭挥退了一众侍女,独自一人往寝殿内去。

        不多时,她从寝殿内出来,清丽的眉眼间带着幽然笑意:“公主,暗格夹着的发丝不见了,看来,鱼儿咬钩了!”

        凝夕闻言,靠在软榻上的全身都松散下来,眸光迷蒙蒙的看向远方:“咬钩了就好。”

        这一天,她已经等了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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