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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53章


有道是一家欢喜一家愁,不清楚欢喜的是哪家,明通坊的伯氏算是愁的那家。不过愁的人是伯无涯。

        明通坊坐落在伯山之上,伯山的态势和十里云间那片绵延婉柔的山峰不同,这里全是悬崖峭壁,很有剑走偏锋的意味。

        很可惜明通坊没养出明通的人,上到家主,下到弟子,大多都是一根筋的脾性。若说伯无涯以往还没有那么一根筋,那么自从学府结业比试时宜璘一剑刺穿他的衣裳,在比武台上丢尽了脸面时,他彻底往一根筋这方面发展了。

        三虚仙岛的“三小英杰”名气很大,问问那些仙门世家,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但最初有多么轰动潇洒,落幕时却是郁郁寡欢的。

        少年人总是有各种烦恼、各种脾气。有时候话不说开,便留下满地遗憾,人去楼空。

        曾在学府里修习的同窗有人猜测伯无涯和宜璘、季青二人渐行渐远,是由于水瞻的缘故。

        而伯无涯后来与宜璘针锋相对,也与这一谣传不谋而合。

        水瞻是那一届最漂亮的女子,许多弟子们都对她可望不可即,诸多情愫暗留心中,不敢吐露,唯有与兄弟朋友才能诉说一二分对她的仰慕之情。

        伯无涯就是当年暗恋水瞻大军中的一员,他虽外向而脾气暴躁,面对心上人却还是胆小如鼠。

        他也只敢在私底下同季青和宜璘说出自己的心意,白日里在课堂上盯着水瞻的侧颜看个不停。同窗们渐渐也都知道了伯无涯喜欢上了水瞻,纷纷在想这两个人家世相当,只等伯无涯吐露心意,必定是天作之合。

        季青那时候是不是便要打趣他:“有的人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但有的人呢,是有了喜欢的人忘了兄弟。”说着便扒了个鬼脸。

        伯无涯憋得通红,像只虾:“就你会说话,就你牙尖嘴利,小心以后你有了喜欢的人我天天数落你的不是,在他面前揭你的老底。”

        季青假装害怕,转头躲在宜璘背后。宜璘便像老母鸡护崽一样,伯无涯想捶她的头也捶不到。

        久而久之,宜璘除了浣衣女又得到了一个“老妈子”的称号。

        但是不知自打何时起,水瞻总是喜欢贴近宜璘。宜璘手足无措,他不知道怎么样疏远水瞻——因为她的理由都太正当了。

        “师兄,我手腕受伤啦,你可以帮我包扎一下吗?”

        悬壶济世的宜璘无法拒绝。

        “师兄,我这个功法学的不太好,你那么厉害可以教教我吗?”

        谦和有礼的宜璘无法拒绝。

        “师兄,这是我新做的糕点,要送给我娘亲吃的,你能不能先尝尝好不好吃?”

        待人和善的宜璘无法拒绝。

        伯无涯看在眼里,心里总劝自己:没事的,水瞻可能只是把宜璘当师兄。

        直到有一日早读时,伯无涯同宜璘一起到了课堂,宜璘的桌子上出现了一封娟秀小楷书写仔细的书信。

        上面写着“宜璘师兄”亲启。

        书封的字迹看起来像是水瞻的,伯无涯心里打鼓,表面上还是同宜璘道:“你打开看看。”

        宜璘大抵也猜到了里面会是什么东西,慌张得很——好友都说了他喜欢水瞻,如今水瞻给他放了一封情书,怎么交代?

        那岂不是横刀夺爱?

        他手一抖,就想当做没看见丢到纸篓里,到时水瞻听说了他的举动,也就知道他的心意了。

        可惜伯无涯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拆开看看,有姑娘和你表白,你不看看人家的心意,难道不是折辱了人家吗?”

        语气隐忍。

        宜璘慌里慌张把情书拆了,伯无涯挨着他一起看了个遍,沉默了良久。后来宜璘郑重其事地写了一封信回绝了水瞻,水瞻也是一个明事理的姑娘,并不死缠烂打,只道是情分未到,祝福宜璘日后能另寻良缘。

        伯无涯消沉了一段时间,也是在那以后几个月,三小英杰便在无形中潜移默化地割裂了。

        但他自己知道,这件事并不是彻底致使他与他们分道扬镳的导火索。

        水瞻选择了宜璘,只是让他发现了,或许他天生就没有宜璘那么招人喜欢。

        而他的修为,也永远被宜璘压了一头。

        同样的,他也被季青压了一头。

        三小英杰似乎变成了一个笑话,一个耻笑他的笑话。三个人明明齐名,可偏偏只有他一个人落后于人。

        那时流传着一个“伯无涯是拖宜璘和季青后腿的拖油瓶,压根不该是英杰之一”的论调。这论调从哪里传出来的,没人知道。但如今再让那些弟子们想一想,恐怕都只会一笑而过:

        “那时候不懂事,喜欢挥斥方遒罢了,就当玩笑话听一听吧。”

        但对伯无涯来说这不是一句玩笑话,这句话极其刻薄地刺痛了他。在明通坊众星捧月长大的他,有朝一日竟然沦落到成为陪衬的地步。

        这些话他是不会说出来的,少年人有少年人自己的骄傲和莫名其妙的骨气。说出来是服输,说出来就是服软。

        他一个人较着劲儿从白天修习到黑夜,可每一次——每一次他们三个人的比试,输了的都是他。

        季青和宜璘也只是感觉到伯无涯情绪的不对劲之处,却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因此把这个问题搁置了下来——他们觉得关系总是会和好的。

        但有的时候好友之间出了误会,时间并不一定能化解一切,没有抓紧去处理和解决,只会让裂隙越来越大,最终形同陌路。

        后来每每他们三人一同外出平定邪祟,季青和宜璘配合的天衣无缝,伯无涯因为实力总和他们差了一层,故此力不从心。

        每每他的失误被直截了当的指出来,都让他感觉到自己蒙羞了,为明通坊丢了脸面。可这谁也怪不了,积怨不停在他的心中发酵。

        和他们一同走下去,只让他愈发精疲力尽。明明只是想追赶上好友的步伐,可却被落得越来越远。

        他最终开始质疑他们两个并没有把他当成真正的朋友。

        又逢宜氏同伯氏交恶,怀疑对抗邪修时是伯氏的人致使宜氏宗主夫妻丧命,一路闹到了三虚仙岛。

        家里的人唾骂宜氏,并告诉伯无涯以后少同宜璘接触,仔细他心术不正,又让他离季青远一些,早就看不惯这只阴沟里母老鼠剩下的坏老鼠了。

        十几岁的伯无涯夹在亲情和友情以及友情出现了裂缝的危机之下,只觉得从来没有这么累过。每天一倒下,耳边都是那些纷纷扰扰的议论。

        “伯无涯根本比不过他们两个。”

        “还同那两个坏小孩一起玩,你就是不听阿娘的话了。”

        “他们把你当成朋友了吗?还是说一个可有可无的跟班?”

        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末了这些纷纷扰扰的话语,化作无数魔障向他袭来,他拿起木剑,一招一式地与之抗衡,手中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是逼着对面出手——

        他看清了,那根本不是什么魔障,对面的人是宜璘。

        而宜璘的木剑没有收住,携着疾风而来,刺穿了他的衣裳,胳膊上一道血丝飞溅,台下滞了半晌。

        失手是有的,但他们没想到会出现在三小英杰身上。台下的季青的眉毛一凝,心里已经在盘算怎么和伯无涯解释了。

        宜璘也愣住了。

        他解释道:“你的招数太凶悍了,我没留神——”

        回答宜璘的是伯无涯手中的木剑当啷一声落地,滚了三两下,再抬眼时伯无涯已自己退下比武台,宣告自己认输。

        比武台上的认输,是伯无涯一根筋不服输的开始。

        他的练习更加刻苦努力,夜以继日,伯家上下都有些担心少家主会不会因此病倒了。

        就连他的家里人也不知道他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后来一段时间里,伯无涯变得沉默寡言,性格愈发暴躁。

        直到某一日邪修找上门来,偷袭正在练功的伯无涯。邪修雾气侵袭,仍然是笑嘻嘻的口吻:“这位少年郎,我看你心有执念,是个当厉鬼的好料子。”

        伯无涯虽然猝不及防,但很快反应过来,一剑刺过去,口中道:“就是你害得药宗宜氏的宗主故去的吧?拿命来!”

        邪修的化影分身一偏,态度依旧玩世不恭:“你说错了,是前宗主。难道你希望这一任的宗主也下黄泉吗?哈哈。”

        伯无涯的剑影越来越快,他本不适宜这样迅捷的剑法,更应该稳扎稳打,然而他被邪修的话语乱了心神,冷声道:“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萦绕着灰色雾气的□□像捉弄他似的,完全不给他可乘之机,伯无涯满头大汗,不知为什么靠近这邪修,心绪愈发混乱,又走火入魔之感:“你,肯定是你当初动了手脚。你拿什么栽赃了我的父母,让药宗宜氏的人以为是我们家的手笔?”

        “哈哈,你还真是信任你朋友的家里人啊,”邪修嘻嘻哈哈的,“我说是我用了幻境,你信吗?哎呀,其实我没有用幻境,就是你父母杀了你好友的父母呢!”

        伯无涯咬牙切齿:“不可能,你少来——”

        下一刻伯无涯七窍喷血,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眼神逐渐模糊,灰影邪气的轻笑声响在他的耳旁:“为了那个目的,我要先铲除掉你们这些势力,到时候会方便不少的呢。”

        他觉得浑身痛得要命,濒死的感觉让他下意识回想起父母的怀抱、未完成的心愿,还有与宜璘季青初识的场景。

        野慈姑长得葳蕤茂盛,宜璘那日穿着一身飘飘白衣,面容俊秀,笑意腼腆地立在水边,问他道:“小兄弟,我们能不能共乘一条船?我带的钱不是很多。”

        恰巧那日他出门也忘了带钱,正当做是结识了一位朋友,很爽快地答应了。

        “你穿这身蓝色真好看,我们家里的人只准穿白色。”

        “我们家那片都是山,所以我压根就不会划水。”

        “你们明通坊的剑法无双,想来你也是个英姿飒爽的人物。”

        绿植赛人高的水塘里,谈笑声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消散。而水塘深处,那名姑娘轻卧小舟,态度疏离。

        长街上她戴着面具,笑容像是漫不经心,轻松抓住了匪徒,将荷包还给老婆婆,正是他一直以来幻想的快意恩仇走江湖。

        “你们吃莲蓬吧,莲蓬真的很好吃……”

        伯无涯的意识渐渐涣散,他想的是:可恶,总有一天他会打得过那两个人,总有一天他要化解开宜氏和伯氏之间的恩怨,总有一天……

        可惜后来,其中一个人为了救回他的命经脉寸断,另一个人销声匿迹于江湖,做起杀手这种不入流的勾当,无缘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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