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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23章


不知何时雷溢找了间客栈住,他正双手凭空抓着什么东西,极为痛苦用力地推出灵力,画了一道符箓。

        这东西叫寻魂符箓,专门就是回魂用的。回魂指的是召回死者的一缕未入轮回的魂魄气息,以此拼凑出死者临死前的记忆片段。这法子是很好用,但是极为损耗寿数。用一次少活起码十五年,修为越低,损耗的寿数就越多。

        季青为雷溢捏了一把汗,他眼下的修为想要强行运转这个符咒,恐怕大半辈子都要葬送在这里面了。

        少年雷溢无从得知来自很多年后季青的想法,他固执地一遍遍画着这个符咒,却一次次失败,综错复杂的笔画一次又一次消弭粉碎于无形。

        但他并不放弃,终于那符箓画了出来,与此同时雷溢难忍疼痛,倒退了两步,嘴角溢出一丝血滴。

        季青只觉得嗖一下子,自己的魂魄就被这符箓稀里糊涂吸了进去。她抚着额头心想,这鬼地方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她要被晃吐了。

        现在季青看见的是花竺死前发生的事。

        季青无语凝噎:敢情她是在雷溢的幻境里经历自己的幻境然后又开始看雷溢在雷溢的幻境里看花竺的幻境?

        他搁这搁这呢?

        吐槽归吐槽,从未谈过恋爱感受过狗血爱情的季青对眼前发生的东西还是极为好奇的。

        虽然她前世很强,但是她那个遗臭万年的老娘是在是尊无懈可击的门神,谁敢找她谈恋爱无异于羊入虎口,早死早超生。

        寡着倒是无所谓。

        但不影响她喜欢看热闹。

        回了回神,她眼前的幻境已变化成了回魂时发生的一切。这是一间姑娘的寝房,妆奁上胭脂水粉一样不落,桌几上还有半绣未完的绣撑子,看得出那是一朵月桂花。

        针脚很扎实,窥得见主人的细心之处。

        花竺似乎一夜无眠,靠在床边不言不语,只是无限放空地看着窗外。很快季青便感觉到了不对。

        屋子有一角没入阴暗,那里斜斜摆了一张椅子,神色晦暗不明的男子坐在那里,周身一股无可安放、横冲直撞的火气。

        季青很清楚,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这男子是花子言,看起来他濒临走火入魔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这种应当是修炼时没人加以管教,运气总是处在不稳定的情绪,久而久之便成了这样。

        花竺很疲惫地开口:“哥,你说你到底为什么非要这么做呢?你明明知道,如果正常的进入我设下的那个圈套,我们都能全身而退……”

        花子言很难压抑住在走火入魔边缘的怒气,他吐字几乎断断续续:“可你又为什么想走呢?我很爱你,把你当我的嫡亲妹妹一样疼爱,谁会把你当庶出?一辈子待在花府不好吗?”

        他们好像刚刚才谈过一场话,把所有的一切都摊牌了,此刻空气中弥漫着无法言喻的滞塞。

        谁也不肯让步。

        “我的计划是假意和雷溢私奔,你快要走火入魔,现在已经完全抑制不住你的怒气了,到时肯定会杀了他,”花竺没回应花子言的话,而是虚弱地望着窗外,“你一旦失手杀了他,我就立刻制造舆论,你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花竺对上花子言隐在阴影里的眼:“娘肯定不会让你死的,而我会趁着你自身难保的时候逃走,逃得越远越好。”

        接下来她又自嘲地笑了:“可你反应很快,你猜出来我的想法了,所以你没有杀了雷溢对不对?看来我还是高估了你走火入魔的程度……”

        花子言的手掌捏的劈啪作响,他似乎在极力克制着那种来自于金丹深处不受控的感觉:“可你为什么……可你为什么……”

        “够了!”花竺的脸一瞬扭曲起来。

        “你说你爱我如同亲生的妹妹一样,可你哪一点是为了我好?你说不让我去三虚仙岛进修是为了我好,外面的人都很危险。”

        花竺冷笑:“不,你只是为了满足你那种可怕的控制欲。”

        “娘一直以来对待你严苛,从未真正关怀过你,你难道不觉得你很可怜吗?因为这种不足为外人道的事走火入魔,你不觉得你很可怜吗?”

        花竺句句戳人痛处,花子言倏忽一下从阴影里站起身来,怒容几乎无法克制,整张脸既扭曲又可怖,花竺怕得打哆嗦,仍然瞪着眼睛直视着他。

        她继续极尽所能地嘲讽道:“是,我是庶出,软柿子好拿捏。可你又是什么呢?你不过只是一个可怜的人罢了,你从小没有从娘那里得到过快乐,所以你就来折磨我。”

        “以关爱妹妹的名义,实则施加苦难。”

        “为了我好,多么讽刺的一句话。”

        “你从未是为了我好,你只是为了你好。”

        这也是一个云遮雾绕的夜,外面星子稀疏,光透不过厚重的云,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花子言呼吸越来越粗重:“我怎么不是为了你好……?外面很危险,不要到外面去。你一生活在花府里就好,这样就好……”

        季青无语。

        合着她终于看明白了,这场戏从头到尾都不是什么爱情故事。

        原来是花子言从小缺乏母爱,修炼时心神不正,濒临走火入魔,控制不住自己有关于怒的情绪。而他的走火入魔,加深了他的执念。

        他的执念源于控制欲。

        只有控制才能让他安心。

        花竺这个庶出的软柿子就成了供他拿捏的玩具。季青心里吐槽,花子言不过是像个最无理取闹的村长傻儿子,滥用职权罢了。

        而花竺从始至终也许都没有喜欢过雷溢。

        她只想利用雷溢激怒花子言,她有些高估了自己的分量,以为花子言必然会杀了雷溢,到时她大可以脱身离开,再也不必经受这种可怕的控制欲了。

        季青这才明白是什么从未在三虚仙岛见到过花竺。

        听了花子言这种无可理喻的话,花竺似乎再也没有辩白的想法了,她只是沉默了半晌,备受煎熬地喊道:“你是个废物,彻头彻尾缺乏关爱的废物,一个疯子,一个变态……”

        花子言的双拳越捏越紧。

        季青想,花竺或许是因为长期的压抑,她也快濒临走火入魔了。

        “你不知道每天背后都有一双眼睛注视着你在做什么,观察着你要做什么有多么恐怖,而我一旦做了某种你不喜欢的事,就会被驳斥,会被娘问责……谁来体谅我?你们一家人真的快把我逼疯了!”

        花竺歇斯底里地大喊。

        可她没注意到花子言暗中凝了一个结界。

        “你要么就让我走,要么你就杀了我。”花竺冷冷地扔下这句话。

        季青知道花子言现在确乎走火入魔了,花竺沉浸在情绪中还没有意识到。而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她不用看都知道。

        评书先生说的故事版本里,花竺自缢而亡,雷溢因抑郁而终,本是才子佳人相识相爱的一段佳话,落幕却成了哀婉之事。

        然而事实的真相其实是花竺当晚被走火入魔的花子言杀害,事后花老夫人把一切都伪装成了花竺自缢,而关于她的人物生平,永远停留在了那句轻飘飘的话语上。

        “十八岁卒”。

        季青感受到一股忍不住的颤抖。这不是她本身的反应,而是幻境中雷溢的波动,他听到花竺原来并没有爱过他,于是又一次万念俱灰。

        至于投湖而亡。

        季青觉得雷溢这种人肯定不会这么蠢,人家都不爱自己了还傻乎乎去殉情。他只有可能伤心一段时间,然后变得更加心狠手辣。

        眼前的环境越来越暗淡,被禁锢的灵力和魂魄也渐渐释放了出来,季青知道这段幻境维持不了多久了,现在她只需要按部就班等待一切结束。

        这次呈现出的画面,一派春光明媚。季青见花子默站在一树梨花下,举止轻浮,像个酒囊饭袋一般声色犬马。

        有人嘻嘻笑着喊了一句“柯湾”,一名举手投足都好似写着“世家弟子”的少年郎从檐下走过,气质风流,眉目间却扫不去一股阴鸷的邪气。

        不过他可以收敛表情,这邪气倒成了锦上添花之物。

        歌舞伎见他出来纷纷掩着嘴角笑,眼珠滴溜溜转,又娇又媚地道:“上次柯公子在翠满楼里讲到你家乡的风土人情,还没等说够,便被别家千金约了去,奴家几个姐妹倒是好等。”

        柯湾微微一笑,愈发没正形的风流:“今儿我肯定给你们讲个清楚,花兄肯定也想听吧,不过我寻了一味新的‘糖’,你先尝尝再说……”

        季青无暇听他们闲扯皮,想着这不是雷溢最恐惧的梦境么?为何出现这些劳什子事……难道他对调情也害怕?

        看起来挺风流的,不该怕吧。

        左右高低她不爱听,于是在空中飘来飘去,眼里看到一棵梨花树,顿时觉得好生奇怪,这树从人皮雷的院子里一直跟了好几个梦境,莫非今年流行种梨花树?

        不等她想完,那梨花树蓦然化作金粉若隐若现地消散开来,另一只阿飘倏忽诞生。

        季青:……

        哪还用得着多说,此阿飘正是纨绔本人——乌子昆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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