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还有一人
时隔几周的时间而已，陈想和徐磊再次回到了李教授家里。李教授因为之前在住院的缘故，屋子里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人，桌子上都落了薄薄一层灰。
两人开始一间一间检查是否有任何证据遗留线索。
“房间好干净啊，能说是医生的职业病吗？我这边什么都没有。”徐磊经过一番翻找就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李教授的房间出奇的干净，单调。简单的家具，连一般老人家里会有的儿女的物品都没有。只有书柜上的一张久远的全家福，陈想拿起照片看着，这张泛黄的老照片上连带冯莹在内的一家六口笑的还是那么灿烂。
可能只有冯莹那个像小太阳一样的人真的给这个家庭带来过一丝温暖吧，李江独独留下了这张带有冯莹的全家福可能内心还是有一丝喜欢的。
陈想看着眼前的全家福，突然好想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到徐磊叫他过去的声音。
徐磊在碎纸机后发现了一份被粉碎的文件的碎片。
“碎片不全，看起来像是扔垃圾时没注意掉出来的一些碎片。我大致拼起来后看到是一份配型报告。”徐磊展示那几个拼出来的字给陈想看。
“我本来以为这是佟羽的配型报告，但是却发现配试者是男性，一样的rh阴型血。”
“男的？是谁？”
“不知道，我找遍了所有剩下的碎片，但是都没有名字的部分，应该是被扔掉了。应该是另一个捐献者，我记得李天明和李天昊都不是熊猫血啊。”
“应该不是李江的子女们，有直系血缘关系的人是不建议捐献的，会引发一些列免疫性疾病，死亡率很高的。”
“所以我们这里是出现了一个新的捐献者吗？我联系医院调查一下吧，这种血型这么稀少，全h市有记录的应该不多吧。”徐磊建议到。
“嗯，去医院调查一下吧，重点是男性熊猫血的人。”
这一趟调查没有查出佟羽的线索，反而找到了一个新的配试者，也不知道这个新的配试者在整个案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两人刚一下楼，到小区门口的登记处准备出小区。就看到一个女人在和门卫交代着什么，两人刚打算离开就听到了女人说道。
“那就麻烦您转交了，佟老师的东西都在这里了，如果她回来后发现少了什么就联系我就行。我给您留个电话吧。。。”
徐磊和陈想对视一眼，佟老师？佟羽？
“你好，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徐磊上前搭话道。
“你好？”被搭话的女生有些警惕地看着莫名其妙搭话的徐磊。
“警察，方便问一些问题吗？”直到徐磊拿出警官证，女人很配合的点头答应。
几人挪步到一边人少的地方，开始询问。
“刚才听到你说佟老师，这些是佟羽的私人物品吗？”
“嗯，是的。”
“所以佟老师是被校方辞退了了吗？因为最近的事情？”
“不算是校方辞退的，佟老师在她老公出事后又出了车祸，状态实在不好。她说想要休息一下就递交了辞职申请，校方已经批了。但是佟老师一直在住院，她的个人物品一直都在学校，可是下周新的保健老师就要来了，需要腾个位置给新来的保健老师。我们前几天联系了佟老师，她说把东西送到门卫处就好。”
“这里是所有的东西了吗？”
“差不多，还有一些文件没有归档，我也不太确定，所以才说有缺的她有时间再回来学校找就好。”
“这样啊，谢谢你了。”
“等等，方便带我们去一趟学校吗？”一旁的陈想突然说道。
“可，可以啊。我可以带你们去。”
“那谢谢你了。”
看着女老师和学校打电话，徐磊小声问道。
“你怀疑佟羽有线索藏在了学校？”
“不知道，”
“那你怎么会想要去学校？”
“直觉吧，感觉那里会有线索。”
“你这破案最后还讲究起第六感来了？”徐磊笑着调侃道。
“这你就不懂了，我们这叫对犯罪敏感的嗅觉好不好。有的时候相信自己的直觉不一定是坏事，当你办过太多案件，即使你主观没有发现异常，但是养成在骨子里对罪案的敏感直觉也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陈想吐了一口烟雾说道。
几人一同来到学校，进入了佟羽的办公室。保健室内很干净，办工桌已经收拾过，基本没有佟羽个人的痕迹了。只剩下办工作旁边放了一个大箱子，看起来还没有来的及收拾。
“都在这里了，你们先看，有事随时叫我。”
“等等，这个箱子也是佟羽的吗？”
“哦，不是，这是隔壁高中的□□。前段时间流感比较严重，很多学生都病了，连高中部的保健老师都生病了，这才把高中部的保健老师的任务都转给了小学部。没想到现在连佟羽都出事了，所以资料就暂时压在这里了。今年还真是多事之秋啊，不过终于是又招到人了，不然小学和初高中两边保健老师都不在了就麻烦了。”女老师一直在旁边热心的说着。
“哦哦，好的，谢谢啊。”
陈想和徐磊大致了解了情况后就开始在保健室内搜索着，佟羽留在办公室的东西。同事收集的佟羽的私人物品不多，就是一些杯子，本子，摆件等等。
徐磊随手拿起箱子里的资料翻看起来，突然一个熟悉的字样出现在眼前。
“陈队，可能我们等会不用去医院了。”说着徐磊将手上的资料名册递给陈想。
陈想看后也是吃了一惊，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等了半晌似乎确认了什么后才挂了电话。
“陈队这么说”徐磊看着陈队似乎有了注意。
“如果没猜错的话就是他了。石头，我先回一趟局里，你去抓人。”
“抓谁”
“李薇薇。”
………
一小时后警察局内
“徐警官，你到底找我来什么事，我知道的都已经说过了。”
“是吗？不过我们搜查到的可不一样啊。”
说着，徐磊递上一张照片。“你的亲生孩子是个女孩吧，这张全家福上秀气的女孩才是你真正的孩子吧。叫李依依是吧，很可爱的小姑娘。”
李薇薇看到照片微微一愣，眼睛里充满了思念。
“你是从哪里找到这张照片的”李薇薇仔细抚摸着照片上的小女孩。
“李教授家里。”
“他竟然还留着。。。”李薇薇唯一惊讶，但很快就克制住了。
“但是十年前左右出了一场严重的意外，你的女儿就此离开了，而李逸是你收养的孩子，和李依依同岁。”
“”李薇薇没有说话，似乎在等待陈警官把话说完。
“而为什么会收养李逸是因为他的血型吧，他竟然也是罕见的熊猫血，这不是巧合吧。”
陈想当时看到照片的时候就直觉很奇怪，但当时没想到为什么。直到后来徐磊在体检报告上看到了李逸的名字和血型。一下就全都串起来了。
照片上秀气的小孩虽然是短发，但是秀气的五官让人一下就认出是一个小姑娘。那个配型单上的男性应该就是李逸了，从他的收养开始就注定了李逸未来的命运。
“李逸现在也差不多18了吧，眼看佟羽即将脱离掌控，所以李江把手伸向了李逸是吗？”
说着，将收集到的报告碎片放到了桌子上，慢慢推给了李薇薇。
“这是我们在李江家里找到的配型报告，上面的rh阴性血男性就是指李逸吧。他知道这些吗？”
“这都是你们的猜测吧，就像你们说的，他都不是我的亲生儿子，我为什么要为了他害死我的亲生父亲。”
“当年收养他的时候我看到报告就知道父亲的意思了。父亲答应出钱替我开这间诊所以换我同意收养李逸，我对李逸根本没有感情。”
“如果真的没有感情为何会多次强迫佟羽呢？”
“”
“我们问过佟羽的同事，大家都羡慕佟羽嫁了一户好人家，丈夫有能力，姐姐也疼她。每次夫妻俩闹了小矛盾都是姐姐开导，还经常送礼物给佟羽，帮她做美容。生怕这个好媳妇跑了一样。”
“但是佟羽之前提到在提出要换肾那件事上你又出奇的强硬，似乎有什么不容后退的底线似的。”
“如果你真的不在乎李逸为何要推佟羽出去呢？你大可以就像你说的那样，拿李逸的肾去和李教授做交易啊，房子，车子，人脉，事业。既然你不在意他的话就算把他拆散卖掉应该也不会心疼吧，从血液到骨髓，肾脏，心脏，我想李教授一定不会吝啬给你一个好价钱的。”
“够了，不要说了陈警官，我说过一切都是你的猜测罢了。而且就算我真想要保护小逸好了，我也没有时间和工具作案啊。案发当晚我可是一直都在诊所没有出去过。吗啡的针剂也都在医院，我怎么可能隔空杀人呢？”
“当然，我之前也在想你是怎么做到的呢？你的不在场证明如何解释呢。我们仔细研究过录像并没有作假。”
“那就证明我的清白了吧，我可以走。。”
“所以我们检查了尸体。”李薇薇还未说完的话被陈想打断。
“今天新出炉的报告，你想知道里面写了什么吗？”陈想扬了扬手里的尸检报告。
李薇薇没有说话，紧张的吞咽了下盯着陈想手里的报告。
“李教授死于吗啡摄取过量，但吗啡并不在肌肉里而是通过静脉注射流进了血液里。”
“也就是说李教授胳膊上的针眼和用空的针剂都只是障眼法而已，真正致死量的吗啡是在输液瓶里。虽然你是看着当时李教授使用的输液瓶被带走消毒了，但是残留在李教授血液里的吗啡是不会骗人的。”
“”李薇薇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但还是没有说话。
“当天你领取了三天量的吗啡以后就直接将吗啡全部打入了晚上要用的输液瓶里。并嘱咐佟羽一定要按时在晚上的时候给李教授换吊瓶。”
“而你给佟羽的针剂里面应该都是水而已，你要做的就是第二天一早在没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将针剂掉包，换上自己提前准备好的空针剂，证据就是只有佟羽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的那只针剂检测到了她的指纹，而其他的都是被擦拭过的，完全没有任何指纹。我想她不会做完案后忘擦了一只吧。”
“为了让自己的计划能顺利执行，你还在佟羽的水杯里下了安眠药，让她能够一觉睡到第二天，以保证你的计划顺利执行。这一点我们在佟羽的杯子里也检测到了安眠药的残留。”
“我说的没错吧，李薇薇，还是说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有。。。”眼看警方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证据，李薇薇倒也没有再继续纠缠下去，惨笑一下承认了。
“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都查出来了。”
“所以你承认是你杀害了李教授”
“。。。他低估了一个母亲想要保护自己孩子的决心。”就像是放弃抵抗一样，李薇薇突然放松了下来，娓娓道来多年前的故事。
“大概是依依过世不到半年吧，爸就领了个男孩回来说是希望我能走出阴影。可当我看到男孩资料的时候我就知道爸的意思是什么。”李依依轻蔑一笑，似乎在可笑李江的明目张胆的做法。
“那时候冯莹刚走几个月吧，爸就又找了一替代品，还想以我的名义将孩子领回来。”
“我本是不愿沾染他的罪恶，可是他李江一旦想做的事情，谁能反抗的了。我那时刚开诊所，很多关系都是他牵线的，资金周转也离不开他。其实就像我之前说的，我确实是为了一个诊所才答应养那个孩子。”
“我本以为我只要管他口饭吃，等到他差不多长大了，爸他想怎么我都不会插手。可我低估了一个母亲的本能。”
“可能是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缘故，小逸非常敏感。他才十岁的时候就能敏感感受到我的难过和伤心，小小的孩子就已经会照顾我了。”
“我为了不和他产生太深的感情，从不允许他叫我妈妈。他就很小心的很乖巧的叫我李阿姨。那时候我和前夫离婚一年多，又失去了依依，每天都会酗酒，对于小逸我也是根本没有在用心照看的。父亲对此也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也知道我心里的不愿。我和小逸就一直维持这种陌生的关系。直到小逸发了一场高烧，一个人躺在家里烧了2天，最后还是被钟点工打扫的时候发现的。”
“父亲为了小逸能够安全的长大，便要求我多一些时间陪伴小逸。我自是不愿，可即使我无故发脾气，小逸都会包容原谅我，我从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十岁的小孩包容。”似乎是应为想到了李逸，陷入沉思的李微微嘴角绽放出一抹微笑。
“那天我烂醉如泥的回到家，倒在床上就睡，没有人需要，人在迷茫的时候的感觉真的很糟。然后我的房门被推开了，小小的李逸照顾了我，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小逸小小的身体趁我睡着后才敢轻轻环抱一下我，嘴里叫着妈妈，一脸幸福的模样。”
“我也不想和他产生任何感情的，可是他叫我妈妈啊，他叫我妈妈啊。。。”李薇薇的眼里有泪光在闪动。
“从那天起，我就决定保护小逸了。”
“所以当佟羽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小逸有救了，可能你会觉得我道德败坏，不过只要能救小逸，那么我便入这地狱也无妨。”
“可我没想到天明会出事，一旦天明出事，佟羽要离开也是随时的事情。直到父亲住院，我去家里收拾东西的时候在柜子里看到了那份配型书，他竟然要动小逸，他终于还是要带走我的小逸。”李薇薇说道这，火气似乎也上来，只能努力压制住这种气愤继续说道。
“我受够了这些年来的担惊受怕，小逸需要躲躲藏藏的事情，既然这次逃也逃不了，那么我便选择让这一切都结束吧。”李薇薇眼神最后变得坚毅和决绝，包含着那种为了所爱而愿意放弃一切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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