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什么意思？
来到霸图的第一天，张新杰就充当npc给新手村的乔栖发布了任务：选一张合适的地图。
等张新杰结束自己的训练来找乔栖时，就看她纠结了三个小时，还在对着五六张图犯选恐呢，张新杰开始觉得这姑娘不太好教了。
乔栖指着几张图一一给他解释：“阳光海滩是新图，王杰希前辈和我对这张图的熟悉程度不会相差太远；求生之路地势复杂，就算我打不过，也可以再苟活更久一些；荒镇16，障碍物比较多，方便我走位吟唱；港口小镇街巷穿插比较多，而且也是个很古老的地图了，说不定可以局限他的走位；冰雪之城也方便我隐藏自己……这已经是我从16张图里筛选再筛选出来的了。”
张新杰听完这一切，只对她说了一句话：“不要心存侥幸。”
乔栖动作一顿，讪讪地摸摸鼻子：“可我，本来就胜率渺茫啊……”
“靠运气的话，只会更渺茫。”
“嗯……那就，排除阳光海滩和港口小镇？”
“嗯，还有这张图。”手撑过桌边，张新杰指向冰雪之城，“你选这张图的理由不够充分，有什么特殊理由吗？这张图既有单人赛版本也有团队赛版本，王杰希应该很熟悉才对。”
果然好聪明啊……
乔栖对着满屏雪白的地图，仍然能看见一年前那场冰雪之城的战斗，有微草训练营，也有那背后一直灼灼紧盯自己的人。
这让乔栖不太好意思地笑笑，“其实这张图是我想要挑战王杰希前辈的起点，所以就比较想……在哪里开始，在哪里结束吧。”
“……原来如此，”张新杰叹道，“难怪你跟张佳乐关系好。”
“嗯？”
“无意义的包袱太重了。”张新杰如是说。
“请、请称呼它为仪式感！”乔栖挣扎。
“无意义的仪式感太重了。”
“……”
乔乔呜咽。
张新杰拍拍她肩，“删了吧，如果你还想赢他的话。”
“是……”乔栖乖乖按下了删除键，一下删三个，心情很复杂，“剩下的还有昨天刚更新的五张地图，我还没仔细看过……”
“那五张的话……鼠标借我一下。”张新杰接过鼠标，调出五张地图直接开讲，“这五张，我个人认为没有你能用的，风雪夜、熔岩火山、沙漠宫殿、沉寂深渊和蛇林，大多对操作要求很高，在这些图里你很难取得优势。”
“那术士的75级新技能，能不能在哪个地图发挥一下作用，”乔栖翻翻笔记，“幽魂缠绕很影响移速的，如果能击中一次，在这些图里也能取得较大优势吧。”
“前提是能击中。”张新杰说，“你的打法在一局里顶多使用一次50级以上的大招，你确定要将那一次机会用在幽魂缠绕上？”
“……”乔栖拧巴住了。
张新杰一看她那皱成一团的脸就懂了，推了推眼镜化解沉默：“明天我给你个时间计划表，你自主训练先熟悉一下幽魂缠绕这个技能，哪个用着更顺手应该由你自己来决定，我明天早一个小时来找你。”
“早一个小时会不会太早了……”乔栖犹豫道，“我听说前辈你总是按严格的日程表过日子，不会耽误行程吗？我可以自主训练的”
“既然是等价交换，我也理所当然要对你负责才是。”
“……”被负责了。
“至于时间表，确实需要调整一下。”
张新杰沉吟了一下，从一旁那沓文件里取出笔记本，唰唰唰翻得像在查字典，翻开前就已经精准锁定位置了。
其实张新杰的笔记本，相比于喻文州算少的了，总共就三四本，最上面的看上去最新，最下面一本则有些泛黄，看来是按时间排列的。
——副队长一般用电脑制作表格来规划，但也有个一直都很重视的笔记本。
乔栖想着宋奇英的那句话，小心地注意了一下，总觉得侧面写着圈一圈二的笔记都不是那个“宝物”，倒是单独放在一边，包了塑料书皮的那本有点像啊……
“橡皮和铅笔借一下。”张新杰出声打断了乔栖的小好奇。
他摊开笔记本，似乎也不介意被乔栖看到，“改表。”
“啊请用！”乔栖赶忙双手递过去，还观察了下那个表格，内容都是铅笔写的，估计是为了能及时修改吧。
不过这边张新杰刚拿起笔，就有人敲响了门：“张副队，这边有你的电话。”
“我现在过去。”张新杰应了一声，手里侧过笔尾，对乔栖说，“你自己填一下吧，从四点到六点都是"指导训练"。”
嘱咐过后，张新杰离开了训练室，只留下乔栖一个人握着尚带余温的铅笔，如同握了块烙铁，被烫得指尖发颤。
在这张新杰安排得满满当当，持续了不知多少年的日程表中，为她腾出了一片空白。
这就像一种无声的默许。
允许她加入自己的生活，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
光是看着就有种满足感呐……
乔栖深呼吸一口气，万分虔诚地趴伏在本上，一笔一画写上指导训练四个字，认真程度只怕是死亡笔记都得不到这等用心对待了。
但写前很紧张，写时很激动，写完很后悔，这不是在说考试，而是在说乔栖。
没过五分钟，张新杰重回训练室，就看乔栖捧着笔记本，沉痛地递还给他，“前辈，如果我有错，你可以在蓝雨拿完冠军后把我关进监狱里，而不是让我这种字迹出现在前辈工整的笔记上……”
张新杰沉默了一会儿，接过并表示：“放心，如果你有错，我会在蓝雨拿冠军前就关押你的。”
乔栖：……
乔栖被牧师补了刀，更伤心了。
可张新杰瞧她那样，还以为乔栖的字有多么奇形怪状，低头一看，也没什么大问题啊，说不上非常好看或难看，就普普通通还算工整，形状偏圆嘟嘟的小字体，谁看了都会觉得是女孩子所写的，没太影响观感——所以她到底在沉痛什么？
“如果前辈实在看不过去，就擦了吧…”乔栖看他沉默了半天，只能两手捂住脸不好意思地说，“能在圣经上写字，我心理上已经圆满了。”
“瞎说什么，”张新杰无奈地合上笔记，“这只是一个笔记本而已。”
黑色的笔记本被他放回原处，连边角都与其它本对齐。
所有文件连同纸张书本被整理好，在桌子上磕了两下，现在这些写满张新杰字迹的文件里同样留下乔栖的痕迹了。
张新杰摩挲着最上面那一本，似有若无地弯过嘴角，“而且……我在心理上，也已经圆满了。”
乔栖疑惑：“什么意思？”
张新杰说：“就是"我愿意"的意思。”
晚饭后，乔栖正准备走霸图的规矩去慢跑两圈，可还没出门就先在食堂门口遇上了宋奇英。
少年单肩背着书包，连围巾都裹好了，像是要去出远门，但在这种晚饭后的时间？出远门？
乔栖不太确定：“你这是…要回家吗？”
宋奇英也是愣了一下，迟迟反应过来：“是，我家离得比较近，所以没有报全日制。”
“这样啊……那我送送你吧！刚好我也要去跑步。”
“去外面吗？前辈会不会穿太少了？”
“运动起来就热乎了嘛，而且今天张新杰前辈给我规划了好多任务，我也想放松一下，顺便快点熟悉一下周围的路，你不用管我啦，快回家吧，天都黑了，”乔栖推着宋奇英往前走，生怕他自己还没保护好自己又来担心她，“奇英你每天都是在这里吃完晚饭后再回家的吗？”
宋奇英走在前面，动作微微一顿，然后才点点头：“嗯，家里…不太方便。”
听上去，语气不大对劲？乔栖眨眨眼睛，也没多问，“这样啊，那非全日制的学员也需要跑步吗？”
“青训营没有硬性规定，但我偶尔也会参与，锻炼身体的事肯定没有坏处吧。”
“……”竟然在自觉性方面，输给了后辈。
“之前撞见队长遛小乌龟也是在夏天跑步撞见的，一般在那里，”宋奇英推开玻璃门，示意门外的花坛，“一般会把乌龟放在花坛上，但现在天气太冷了，不知道有没有冬眠……前辈？”
乔栖盯着外面被风吹得直发抖的大松树，内心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给后辈做榜样的心态占了上风，视死如归踏出屋外，迎着寒风点点头：“我……我会为了见到韩文清前辈的小乌龟而努力的！”
牙都在发抖。
这种即使风餐露宿食不果腹举目无亲也要去见小乌龟的决心，深深触动了宋奇英。
宋奇英没忍住笑，唤了一声：“乔栖前辈。”
乔栖挺直腰板：“我很好！”
“嗯。”
少年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围巾。
霸图的红色标牌下，宋奇英用围巾裹住乔栖半边脸，裹了两圈，裹到她红通通的鼻子吹不到风了，这才放下了手。
“嗯……就这样吧，”宋奇英耐心地嘱咐，“就算只是为了我回家不会辗转反侧担心前辈，也请戴着吧，前辈。”
少年星眉俊目，如同士兵做任务一样认真，却又说着让乔栖拒绝不了的话。
乔栖想摘，“你就这样回去，辗转反侧的人是我才对啊。”
“那时就给我打电话好了。”宋奇英赶忙推拒回去。
“打电话就可以打消担心吗？”
“嗯。”
乔栖好奇：“你会怎么做？”
宋奇英很认真地说：“我会跟前辈说"不用担心"，说到前辈不再担心为止。”
“……”
最可怕的是他真会这么做的，她很确信。
“你啊……”乔栖拿他没办法，“不是这个问题吧，而是我离俱乐部这么近，就算冷，走两圈也就回去了，你可还要走好久的路呢。”
“前辈不是还想去这附近熟悉一下路吗？”
“明天也可以……”
“但副队长给前辈安排了很多任务吧？”
“……”
少年反问得很是自然，从来不觉得记住她随口的几句话有什么不对劲的。
他看着乔栖欲言又止最后又缩回围巾里的郁闷模样，一时忍俊不禁，干脆低下头，帮忙拢了拢围巾，“前辈实在介意的话，就怪我吧。”
乔栖一怔，“怪你什么呀？你又没什么错……”
“有错，”宋奇英说，“我错在让前辈担心了。”
“那你还……”
“嗯，抱歉，是我的错，那前辈可以原谅我吗？”宋奇英十分诚恳地望着她。
“……”乔栖无话可说。
她怎么就跟这个人说不清理呢！
路灯下，姑娘愁眉苦脸，少年单纯疑惑，彼此相视许久，最后还是乔栖先泄了气，举头望明月，低头想自闭。
这一刻，乔栖总算认清了一个邱非半年前就看明白的事实——
赛场下，她这辈子也赢不了宋奇英。
完全被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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