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都督
都督府内白幡高悬，随风飒飒作响，数十口棺材停放在广阔的大院中，昔日声威赫赫的都督府，如今变成这幅场景，连活人的影子也未曾看见半分。
高储肃走进府内时，看到的便是这番凄清的场景。
高储肃身材高大威猛，五官硬朗，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气宇轩昂的非凡气概，显得卓尔不群。而他身后，跟着两个人。
一个身高不足五尺的中年侏儒，目光好像总是时时刻刻在搜寻些什么。
一个其貌不扬看起来有些木讷的青年，浑身上下如同埋在沙子里的金，等待着光芒重现的那一天。
此时，高储肃注视着正当中最大的一口棺材，厉声问青年道：
“都督大人一家的尸首，是你命人收敛进棺材的？”
青年点点头：“都督大人一家全部死于非命，而朝廷的人一时赶不过来，所以我只好把都督大人一家的尸首草草收敛了！”
“想不到你一个下属，竟如此有情有义，想必都督大人在天有灵，也会感动于你的一番赤诚吧！”
“都督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查明谁是害死都督大人一家的真凶，想都督大人武将出身，一身武功出神入化，早被海上鲛血榜认定为天下第二十一的高手，他的两个儿子亦得他亲传，武艺非凡，究竟是谁有这个能力，能在一夜之间灭亡都督大人一家及其奴仆数百口人命？我实在想不通！”
“我刚到贡城时，听人谣传，并非是人，而是一种妖孽……”
“那些怪力乱神的事情高将军也信吗？很多事情我也说不清楚，高将军，请你看看都督大人一家的尸首吧！”
高储肃缓缓走到棺材面前，正欲推开棺盖，这时，一股非同寻常的气息在周围弥漫开来。
对于自己本身就是高手的高储肃而言，很容易就能辨别这股气息出自于另一个高手身上凌冽的杀气。
他猛捷地回头，看向高墙处。
一个美丽的少女身姿轻巧地站在墙头，一身红衣明艳无双，眼中却傲然无物，似乎不把一切放在眼里。
“喂，这位高将军，我劝你还是不要推开棺盖的好，要是这时候棺材里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什么毒烟雾，或者飞出数十根暗箭来，那公子你可就没命了！”
高储肃愕然。
“是你……”
原来他并非少女，而是少年！
青年怒不可遏地冲段瑾说道：
“你胡说什么，棺材里怎么会有这些！”
段瑾看向他，揶揄道：“那你怎么知道棺材里没有？”
“自然没有，都督大人是我亲手封的棺！”
青年气得脸色通红。
“哦，这样啊……”
段瑾似笑非笑，并没有回答高储肃，而是如一片树叶搬从墙头飞身落下，站在了都督大人的棺材上。
“臭小子你给我下来！”青年冲段瑾咆哮道。
段瑾却不为所动，和高储肃大眼瞪小眼，相视良久。
“你看着我做什么？”
“你刚才不是要打开棺盖吗？继续！”段瑾抬手示意高储肃继续刚才的行为。
“可你刚才说了……”高储肃停顿了一下，问道：“你刚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人想要害我？”
“没有别的意思……”
“嗯？”
“我只是为自己的出场烘托一种高深莫测的紧张气氛，不说点什么，总有些说不过去吧……”
高储肃沉默良久，旁边的青年一副看到鬼似的表情看着段瑾，反倒是侏儒男子南曲显得镇静许多。
段瑾从棺材上跳下来，高储肃问道：
“你是谁？”
“段瑾……”
高储肃皱了皱眉。
“近来江湖人津津乐道的那个段瑾？”
“哦，原来我这么有名了……”
“可惜不是什么好名！”
高储肃好奇地打量着段瑾，段瑾的出场，在他的心里激起一阵不小的涟漪，倒不是因为他厉害的轻功和出众的样貌，而是因为他张狂的少年意气，和眉眼间的与猖狂气质不符的温润文雅。
“怎么个不好法？莫不是世人误会了我吧？”只听段瑾问高储肃。
高储肃笑了笑，一一列举：
“容绝美，好女装，是你吗？”
“不才正是段某！”
“喜欢伪装成女子教训别人的人是你吗？”
“哪算是伪装，我还是我，只是你们容易认错，我却不点破罢了！”
“那常常以海妖故事为范本，用歌声将人困入阵法百般折磨的人是你吗？”
“可我困住的都是一些自以为是的好色之人……”
“好色是人的本性，至于自以为是，你这样认为，江湖人可不这样认为，所以，你的行为在他人眼中就是离经叛道荒诞不经的，再加上你有着许多人望尘莫及的美貌及武功绝学，你身上这些别人无法企及的优势及深深鄙夷的恶性，自然使你的恶名流传开来，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在江湖，兵不血刃就轻易出名的，看来我是第一人……”
“不，还有四人……”
“哈哈哈，还有谁？”
“鲛血榜上的音懿四大君子，如牡丹君等，虽手无缚鸡之力，却在江湖美名远播……”
“哦……那我这样的也得有一个美称，不如就叫绯樱君吧！”
“随你……我只想知道，绯樱君为什么要来贡城，又为什么要来到都督府？”
段瑾笑道：“我受人所托……”
“想不到还有人会托付绯樱君办事，不知是何人？”
“都督府的门客……”
青年在此时出声道：
“不可能，都督府的门客早已遇害，他们的尸首如今就摆在都督府后堂，等着跟都督大人一家一起下葬……”
段瑾神色自若地看向青年，问道：
“那又如何，请我来的人不管是不是都督府门客，我既来了，都督府的事我就管定了！”
“与你无关，你为什么要管？”
“我好奇，我喜欢，我闲着无聊！”
“你……”青年对他如此无赖的做派束手无策，只好求助似地看着高储肃。
高储肃劝段瑾道：“你年轻气盛，对这些神秘事件感到好奇我能理解，但秘密后面，往往隐藏着危险，或者说，秘密本身就是危险，你难道要因为一时的心血来潮，将自己置身于深不可测的危险之中吗？再说，即使你不怕危险，我们也不会同意你参与到这件事来，其一，你是事外人，我们不会让你有机会了解到更多的与此有关的事情，其二，你不是平民百姓，也不是朝廷官员，你是最多事最自由最热血的江湖中人，一旦你牵扯进来，将意味着我们会多出许多麻烦！”
段瑾突然笑了，那一笑牵动着人们的心绪，似一汪春水，纯美而无害。
“你说的很对，但对我的身份，你却判断失误！”
段瑾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块白色玉佩，扔到青年的手中。
“赠……君……如……意……”青年轻轻念出了声，抚摸着玉佩上的桔梗花纹失了神。
高储肃直愣愣地盯着那块玉佩，不可思议地问道：
“……你是如意谷的人……敢问，如意谷谷主是你的？”
“是我的师父……”
“唉，原来如此，那么，段瑾，你可以加入我们了，如意谷本来就是助人排忧解难顺心如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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