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疑虑（二）
和天元的同化仪式近在眼前，天内理子只能在隐姓埋名地逃跑和豁出去调查真相之间二选一，而且一旦选择就没有回头路。
所以在自己真正做出选择的时候，天内理子也感到惊讶。好在很多事情一旦下定决心之后就会简单很多，在dk二人组跟她确认了想法之后，决定由相对靠谱的夏油杰先去跟咒高和咒术师协会汇报，留下了好为人师、一脸兴趣的五条悟接着指导天内理子学习咒术。
“硝子说了，她还没有完全康复……”临走的时候，夏油杰面色复杂地瞥了一眼五条悟的袋子，不过很快就放弃了说服他们的想法：“算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迟来的五条悟则是像变戏法一样取出了笔记本电脑、一叠五花八门的光碟和一个奇怪的玩偶。
简直就像是真的来探望小女孩子似得，夏油杰在担心什么啊……等一下？！到底为什么人偶会突然跳起来抡起拳头就打人啊！
原本打算伸手去拿玩偶的天内理子瞳孔地震，不过她还是非常敏捷地拿起了病床上的靠垫抵挡住了那个小玩偶的天马流星拳式攻击，然后在那个玩偶往后撤退，重新蓄力准备下一轮攻击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横过了靠垫，将对方像拍苍蝇一样狠狠拍到了墙壁上。
捕捉完成，安全。
目睹了少女擒拿玩偶一系列标准漂亮的动作，五条悟一边鼓掌一边发出了赞赏的声音。
不过，一般来说普通国中生能有刚刚那样灵敏的动作吗？不，现在想来，天内理子能在飞机上从伏黑甚尔的手里跑掉，面对特级咒灵时闪避的反应力……啊，不过算了。
反正都是对天内理子有利，同时也符合他的期待值，暂且就不去深究了。
只不过他有一个预感，那就是这一次的合作，他绝不会吃亏。
“你刚刚说的培训计划，除了让这个丑不拉几的玩偶来揍我，其他还有吗？”
将玩偶连同靠垫一起按住，天内理子看向了五条悟。
“不，准确地说这个玩偶不是这样用来训练的……”五条悟伸出手，将那个已经被□□得脑袋都变形了的可怜玩偶从天内理子的手掌下拯救出来，单手捏住输入咒力，只不过片刻的时间，之前还拼命挥拳打人的玩偶就冒着鼻涕泡泡陷入了沉睡的安静状态。
“像这样，持续地为这个玩偶输入平稳的咒力，这样就可以让它保持安静。”五条悟说着，将玩偶再一次递了过去，“根据你的咒力水平，我设定了中等强度的咒力要求，既可以试探你的咒力极限，也可以看看你对咒力强度的控制力——杰对你说过吧？咒力跟人类自身的情绪有关，所以这些……”五条悟将花花绿绿的光碟丢给了她：“动作片，爱情片，恐怖片……各种电影应有尽有，如果你可以在一天之内成功地看完一部电影并且稳定输入咒力不惊醒玩偶，就算你通过第一阶段的训练。”
“哦，那我就先看……”天内理子一只手捏住玩偶，尝试着输入那所谓咒力的能量，同时另一只手翻看起了那些碟片：“这个悬疑片……”
“那个很不错哦。”五条悟笑眯眯地凑上来，“虽然凶手是那个妻子大家都猜得到不过她从一开始就有最完整的不在场证明，后来还是侦探通过被浇水的花枯萎了才推断出她把毒很久以前就下在了净水器里只不过妻子从来不用那个净水器呢！”
拿着被剧透彻底的悬疑片光碟的天内理子：“……”
她手里的玩偶一瞬间睁开了眼睛，刚想要动手就被迅速稳定下来的咒力再次送回了梦乡。
“唉……不错嘛。”五条悟新奇地拍了拍手，“即便不爽也能够迅速恢复咒力的稳定，不过玩偶还是睁开眼睛了，还请多多加油呢。”
“谢谢五条君的夸奖。”
天内理子语气平静地道，她将悬疑片的碟片丢开，然后精准地点击了d盘开始搜索：“听说男孩子不管多大在d盘里都有一个隐藏文件夹吧？就是那种临死之前一定要拜托挚友帮忙清空的那种——”
“关于这一点，这台笔记本跟电影光盘都是杰的哦。”五条悟说完还一本正经地凑了上来，一副让我看看的架势，“你不说我还真没想到，杰这家伙躲在被窝里都在看些什么呢？想不到理子妹妹小小年纪居然对那种色色的电影感兴趣……”
天内理子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沉默了片刻，转向五条悟露出了一个诚恳的表情。
“我现在觉得在这个房间里最影响我情绪波动的就是你了五条君……可以请你滚出去吗？”
读空气是不可能读的，滚也是不可能滚的。
天内理子赶人也只是说说气话，不过从五条悟听完之后只装作伤感了几秒钟就恢复了若无其事的样子，少女不用问也知道自己绝不是第一个这么对他说的人。
反过来的话，她倒是很想知道这个家伙的周围到底有几个人没有对他发出这样的驱逐警告。夏油杰能够成为这种家伙的挚友，要不然就是菩萨一般和蔼，要不然就是志趣相投。
天内理子追求效率。一般来说一部电影的高-潮就那么几个地方，她选择用二倍速看那些没什么波折的日常剧情，然后在关键剧情的地方恢复正常播放速度，并且一旦电影高-潮剧情让她不小心惊醒了玩偶，她就迅速关掉选择下一部电影。
简直就像一台训练有素的学习机器。这是吃着甜品旁观的五条悟的想法。他注意到，在第三次换电影的时候，天内理子就已经能够在惊悚的剧情时面色微变然而仍然不惊醒夜蛾正道的玩偶了，不得不说，这个少女有着非常恐怖的学习能力。
他眯了眯眼睛，又忍不住想起了天内理子之前平平无奇的成绩单。反应能力，学习能力，咒术能力……仅仅是一次失忆，真的可以让少女各方面都改变这么多吗？
还有她失忆前后对于同化仪式的态度，对于他人的信任度和依赖度。
直到下午的时候，天内理子的训练基本上告一段落。一口气看完了七八部电影，哪怕只是速放让眼睛疲惫也是在所难免的，天内理子用双手抓住玩偶，保持着咒力的不间断稳定输入，靠在病床上闭目养神。
夏油杰传来讯息，表示天内理子想要面见黄金氏族的迦具都小姐这个消息已经由夜蛾正道通过咒高的官方渠道转达给协会高层了，薨星宫估计也已经听说。因为他们这边说的时候表示这一举措是为了顺利安全地促成天元同化，这两方面不但没有阻止的意思，甚至觉得星浆体终于恢复了正常。
“这样的话，大概率是可以见到的。”五条悟将夏油杰的讯息念完之后这么判断，同时语带讽刺地道：“那帮老家伙都是一副很欣慰的模样呢。”
“从区域安全的角度来说，黄金之王应该也挺希望我可以跟天元顺利同化吧？”天内理子懒得睁开眼睛，“对她而言，举手之劳。”
“这也很难说哦。”五条悟按着手机键盘开始给夏油杰回讯息，“听说新任的黄金之王是个脾气古怪但是异常护短的家伙，如果是顾及到迦具都小姐本人的心情，说不定也会拒绝……”
“那她对于自己的下属也太不信任了吧？不过是这种程度的见面勾起糟糕的回忆，就能为天元顺利排出同化仪式的安全隐患——要求我为了咒术界的安稳贡献出性命，却认为属下连这点小小的创伤都撑不住吗。”
嗯，看起来直到这件事情解决之前，这家伙都会保持这种攻击性极强的疾世愤俗状态了啊……大概这样才是天内理子真正的模样吧。
这也能难怪，毕竟已经堵上了一切。
五条悟看向她，“既然说到了信任，我倒是有件事一直挺好奇的……理子妹妹你这么努力，除了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这个理由，是不信任我和杰可以在这件事情上保你周全吗？”
看中的队友不努力，他觉得糟心；但是队友太努力了些，又让他有些受打击。
五条家的家主，生得术式继承了最强之一的“无下限术式”，天生六眼。
从出生开始，五条悟就清楚地知晓着自己与他人的不同，实力上理所当然的悬殊，以及自己对于咒术界的重要意义。他习以为常地对待着周围人习以为常地求助，理所当然地扛起家业（虽然不是那么尽心尽力），虽然讨厌但是却还是按照咒术师协会的要求去祓除了一批又一批的咒灵，拯救了无数将死未死的咒术师和非咒术师们。
交给五条悟就好。有五条悟在还担心什么。五条悟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没有办法，谁让他是最强呢——无论是他还是他周围的人，都是这样理所当然地认为，然后把一切都甩给他。
直到他遇见了天内理子。
她是第一个，得到了他的承诺，但却完全不放心上，仍然全心想要依靠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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