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起势

张晓琳三人打着黑伞来繁星墓园吊唁同事。“我们得主动出击。”小李神色凝重，“趁老李还没被那该死的枪手吓破胆。”李无涯面无表情：“你还十二岁，不懂自己的命有多苦。”女人放下白菊花，毛毛细雨在空中舞动。

        “庞义的能力是修复类的。”她布置在周围的黑线传来轻微触动，是敌人。“而且他很强，连子弹都能轻易劈开，遇到他之后千万别对战。”小李牵着她往门口走时手心给她食指刺了一下：“李无涯哪有胆儿呢？”

        一道霹雳切开了她栓黑线的松树，星星之火在毛毛雨下茁壮成长。两人停下，庞义和林乙走到警察们的墓前。“人好多。”小李这才发现周围扫墓的人竟有二十人，清一色的黑西装，胸前戴着唐氏的标识，是一只燃烧的飞鸟。

        “地心的力量会不定时狂暴，到时候一天里可能出现很多玩家。”李无涯将黑伞收起，紧张地盯着林乙的手，时刻准备先下手为强。“合作吧，得来的纹印一人一半。”林乙一刀砍爆他的伞与藏匿其中的枪，“另外别让我意识到现场有人带枪。”

        “所以你杀了他们，就因为他们配枪！”张晓琳挡在李无涯面前，黑线变得通红。“不，因为我们有仇。”庞义蹲在墓碑前默哀，胆识让远处的小李佩服得暗暗竖起大拇指。唐家人看不出两人间的剑拔弩张，过度的松弛导致了后面的悲剧。

        张晓琳的袭击又快又狠，二十四岁都看不清两人的交锋，只觉得绚丽的火花刺眼，傻傻地站在原地，数秒后就让林乙把刀搁在了脖子上。“我给我的能力取名为“十二试炼”，可以复活十二次，除了外伤别无致命原因。”

        “仇恨？”张晓琳的黑线偷偷连接到小李脚下以使他向林乙的逼近静音。“对，战争之仇。”他手一动二十四岁的喉结就流血，“对你们来说是小事，对我来说是战争”张晓琳赶紧将黑线收到周围，“好，你慢慢说，我不动。”

        “直说吧。”庞义从衬衣胸前的口袋中掏出，“让我听听你的借口有多可笑。”林乙一刀戳在李无涯心脏上一寸的地方，握柄的手不住颤抖，“某日我住的村庄来了一个玩家，村民对他的超能力很恐惧，即使他一直表现得人畜无害”李无涯仿佛忘了痛苦般屏息凝神。

        “但他最后还是给村民烧死了。”唐伟万的suv停在了外边墙根处。“之后赶来的警察要抓人，起了冲突，死了几个人。”唐伟万一下车就撞到了一粒悬浮的子弹上，仔细观察，发现一样的子弹到处都是，约有上千粒，小，且位置巧妙，一旦击发能够让这里的人全不生还。

        “指使的村长因为对众人有恩所以其他人替他顶了罪。之后村风就变了。”林乙露出了久违的微笑，苍白，“村民以为拉关系能解决一切，闯大城市的家伙更是信奉这一法则。”庞义想破局之法时目光扫过墓碑，惊觉沉眠于此的人皆姓唐。

        “但他们拉关系的对象成了城里人，老乡成了他们坑蒙拐骗的对象。”李无涯的意识逐渐模糊，岳圣展示的宇宙侵入他的视野。“放了李无涯！”张晓琳擦去眼泪，“我求你了！”林乙一拔刀就踩庞义的肩膀跳出了墓园，落地的刹那与唐伟万四目相对，呕下一口血就跑了。

        “叔叔你一直不谈女朋友想必挣了许多钱吧？”李无涯尴尬地转头盯着电视机。“叔叔我们来玩个游戏吧。”小南怀中的猫睡醒了，打了一个哈欠，露出了蜡黄的尖牙。“《赌圣》里的那种德州扑克。”

        “不可以学赌博哦小朋友。”黑猫跳到柜台上，狠狠地在他手臂上挠出两道血痕，痛得他原地起跳。“不赌钱就不是赌博了。”他一脸天真地仰望李无涯，“餐馆隔壁的人都是这样玩麻将的。”

        “玩嘛，这是一个叔叔拜托我的。他说如果你赢了就告诉你谁是那名枪手。”李无涯扶住柜台以免自己腿软倒下。“输了呢？”猫窜到后方的酒架上，接连打碎了好几瓶。“输了就输了。”

        两人玩牌时猫异常安静，偶尔打个喷嚏。第十局时它跑到外边淋了一身雨，输了九局的李无涯赶紧以擦猫为由拒绝开牌。“叔叔你到底是怎样确定每把必输的呀？”李无涯使劲灌水以免自己哭出来，“因为叔叔我一直在努力工作所以不是很擅长这类游戏啦。”

        “但是小咪的主人，那个小姐姐说你以前曾沉迷过赌博诶。”李无涯苦笑道：“那个姐姐还向你说了什么呀？”猫瞪了他一眼然后咬了他的虎口一口，鲜血直流。“她说自己现在很幸福，希望你也过上好日子。”

        倾盆大雨让店内客人滞留，几个小孩子玩起了假想的枪战游戏，李无涯看到孩子玩耍都有阴影了，赶紧上前阻止他们。“幼稚。”几人纷纷对出言不逊的小南射来了厌恶的目光。男人想起了自己小时候。

        花儿的美丽不是给自己看的，但总有人不喜欢它的美，要踩它，一踩就死。人不是花儿，所以人甚至连前一种权力都丧失了。

        “你上新学校大家欺负你了吗？”大雨一下又一下地从门口的顶棚浇下，重得让人害怕四散的水珠打碎玻璃门。“他们不敢。”小南双手一拍外边儿就响起一道炸雷。猫向外歪头，神秘的瞳孔倒映出恐怖的图像。小李手舞足蹈地欣赏着jojo的战斗，替身确实猛。

        “否则我就放雷劈他。”

        李无涯慢慢来到小李背后，“娱乐也要认真，寻求愉悦的同时也观察它的剧情，人物乃至绘画究竟是怎么样的。”小李翻了个白眼，“岂不是看得很累。”时针走到了十一，他估摸着张晓琳快下班了就准备开庞义的奥迪a6去接她。

        十三岁那年你就开始这样娱乐了。七色的玫瑰，收录着黑色的密码。

        同在他十三岁时萌芽的便是底薪的游戏。周俊杰在偌大的废弃汽车厂中央来回踱步。“十二年前来自这座城市的发明数量突然暴增，很可能是游戏造成的。”周俊杰干脆地给了庞义一耳光，“我最讨厌别人讲话如此肯定，因为这是他傲慢的表现。”

        “我们四个是同盟，为什么将自己的能力泄露给别人？”周俊杰连揍了他小腹几拳，咬牙切齿道“傲慢是大忌，是万恶之源！”他走累了想找块干净的地方坐，找不到就坐在庞义背上，“如果你想让小芳过上好生活不能靠你腐烂的五脏六腑，还得是这场游戏的胜利。”

        “你真的没有需要游戏替你实现的愿望？”周俊杰伸了个懒腰，“也许另一个人格有，那就是消灭我。”他笑得满口白沫：“但是他一旦失去我马上就会堕入万劫不复之地。”摄像头只能录到图像。

        张晓琳赶紧记下，写的字有阳刚之气：“庞义方四人，周俊杰，庞义”一个胖胖的女辅警笑嘻嘻地进来点了点她的肩膀，“小琳你男朋友来接你喽。”张晓琳慌忙收好笔记，两颊绯红，“我们只是朋友。”女辅警笑道：“你男朋友看起来又温和又帅气，快点儿结婚吧。”

        也冲一冲派出所的晦气。这次意外甚至传到了中央，但是因为事权纠缠人员还未到。公务员和老师明明是香饽饽但是静山市愿意在基层干这两个工作的人十分少，真是奇怪了。

        一辆银色桑塔纳从混沌的雨幕中走出。庞义撑黑伞走进派出所。“罪犯的侧写说明弄出骚乱的人为同一个人。”瓜子脸，挺拔的鼻，鲜红的唇，比汉白玉更美的手，无疑是岳圣。

        两人边讨论真相边朝外走，看到李无涯和彭嘉在门口闲聊。彭嘉和张晓琳等高，较纤弱，长发，和瀑布一样下坠让人忍不住去摸，典型的江南佳人。“庞义，能麻烦你送晓琳先回去吗？”他递给彭嘉一支薄荷烟，“遇到熟人，想聊聊。”

        张晓琳快步走到他旁边，一把抓住了李无涯的手腕。男人的微笑让惊诧打断，不解的眼神撞进了她复杂的目光中。

        雨是一队骑兵，一轮接一轮朝着三人发起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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