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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入局


餐厅很吵,小孩子在走道上疯跑,觥筹交错,谈笑风生的杂音让悬在桌子上的灯显得更耀眼了,烤得苏三大汗淋漓,一松手攥住的汗水就让木桌上多了一个印子,直到三小时后餐厅打烊还清晰可见。“我最近好像有些神经衰弱,明天你和我去医院检查下吧。”

        岳圣抿了一口酒,血色的唇在桌上明晃晃的萝卜片和大白菜的对比下妖异而骇人。“其实我从未得过精神病,”他用细长的十指扎马尾辫,“那三个人完全是我在清醒状态下杀的。”中分头的服务生一个趔趄满满的热水壶就向他们飞了过去。

        在水壶即将砸到一个小孩的瞬间岳圣伸脚接住了它,脸上挂着微笑:“我真的有了特异功能。”魁梧的服务生慌忙拿过水壶,低头让孩子的父母痛骂,闻声而来的老板正在酝酿脏话。

        时针已经走过了打烊的“10”。

        “小朋友你能回到座位上去吗?”岳圣越讨厌一个人态度就越和蔼。他往鸳鸯锅中下入豆芽,还未熟透小朋友就再次开始了动静奇大的餐厅探险。岳圣耐热,连蒸桑拿时都滴汗不出。

        苏三浑身湿透,听着岳圣因激动而颤抖的声音:“你知道我们活了三十年的静山市有多少个座位吗?”他的手时刻青筋暴起,竖起的四根手指如同四把尖刀一样锋利:“四百六十八万零七十七个,每人两个还有剩。”

        然后他招呼那个小朋友过来和自己玩个游戏——猜硬币正反,赌注是汽水。小孩的父母来抓他回去而小朋友却因为连赢两局偏要玩第三局,他喜欢看岳圣输了之后哭似的表情,甚至为此躺地上打滚。

        第三局开始之前岳圣在小孩头顶上抓了把空气,神情严肃:“你不可能再赢我了,因为我已经抓走了你的运气。”

        小孩猜错了。他还要玩,但岳圣请他父亲一起猜并也在其头顶抓了把空气,声明他的运气已消失,以后只会输。对方大概是觉得他是傻子,笑着猜了正面,他的儿子猜了反面。抛的硬币来自男孩父亲,立起来了。

        连续五次,不管谁抛,硬币总是稳稳地立着。

        小男孩有些气急败坏了,唤母亲加入。他也在女人头顶抓了把空气,宣布她以后只会输。

        硬币摔碎了。死一般的寂静。“小游戏而已,大家都散了吧。”健壮的餐厅老板让大家回座位,胡子邋遢的方脸上挂着市侩的笑容。“从现在起各位的运气都给我收走了,以后游戏只会输,不会赢。”

        有人嘘他,于是岳圣向全餐厅的人发出了游戏邀请。服务生是唯一不应战的人。他知道自己会输,因为只要能分得出输赢的事情他从未胜利过,多年让厄运折磨已经让他成了懦夫。

        但是他在正午十二点得知了残酷的天启,关乎生死。为了生存他必须弄清男人的底细。他时刻害怕自己会死。他经常做梦,然后在其中死去,进行一个又一个怪诞的轮回。

        “我记得你在我被认定是疯子之后转行当了漫画家对吧。”他们走到了餐馆前的马路上,看到十字路口处有一辆亮红色的兰博基尼在等绿灯,赌这辆车走的方向。

        岳圣的答案是向上,此语一出众人都给逗乐了,直到它原地爆炸。他就爱观察人们无知又傲慢的姿态。小说需要反转,现实也呼唤讽刺,这种让他人打脸的爽快对他来说实在太美妙了。

        “那你一定知道圣杯战争,现在就有一场类似的争斗在静山市上演,不过每二十四小时便有一位新人加入,我们也不能召唤使魔。”

        “最后一名生存者获得胜利,可以实现愿望。”他揉了揉眼睛,边抽自制的石楠木烟斗边领着人群向它的残骸走去,“我的能力是制造幻象。”他对人群挥手,“祝你们在地狱里过得愉快。”

        服务生来不及理解就和人群一起让左边突然出现的泥头车撞飞了,吓得岳圣旁边的苏三直接跪下了。那辆车最近时离岳圣仅三寸。

        痛苦逐渐从五脏六腑扩散开来,疼得他泪流不止。他回忆了自己的二十四年人生,将一半都耗在了读书考试上最后却只上了一所二本大学,亲情已经失去,友情早已淡去,不曾尝试爱情,妥妥的牛马人生。

        后悔,当什么老实人呐,真对不起过去的自己,活得那么委屈。

        痛苦,我一辈子什么坏事未干却迎来了如此屈辱的下场。

        愤怒,凭什么我不能和其他人一样拥有幸福!

        死亡会散发芳香,吸引的是暴徒。餐馆老板闭着眼,握着刀向他走来。“巧了,我的能力是感知物体的行动,刚好克你。”最终他们约定以羽毛球决生死。羽毛球馆中只有五块场地亮灯,其中两块是给培训班用的。

        深夜的运动总是孤独而神圣的。餐厅老板自信心爆棚,第一局以十球领先的绝对优势获胜。岳圣的幻象毫无作用,老板的感知配上极速的杀球让他无力招架。

        “李无涯是个好员工,任劳任怨,”老板开出第一球,“羽毛球也不赖。”他很会拉球,这一球杀到对方后场下一球却可能在网前跳跃。岳圣跑来跑去,几次飞身救球才在第二局最后一球与他打成平手,遍体鳞伤。

        “兵败如山倒,当你成为一座山的时候前方只有倒塌的命运在等你。”老板活动了下身体,当他在放屁。第二局岳圣以两球的微弱优势获胜,一打完马上躺倒在地并身体抽搐。

        “他的确也就做事勤勤恳恳一个优点了。其他大学生的头衔和证书都看得人眼花缭乱。”岳圣龇牙咧嘴地站起,小腿发抖。“唯独这家伙的简历比白纸还干净。”老板精力充沛,他的杀球一次次击中岳圣的伤口,仅二十分钟就将比分拉到了二比十。

        “为了正义,我要将你这玩弄人性命的家伙打败。”

        “你怎么过成这样啊?”十二岁的李无涯边洗二十四岁的自己的衣服边抱怨:“住的地方不仅只有三十平方还弥漫着发霉的味道。”二十四岁的李无涯坐在墙角,“你很清秀,并不丑,别听那些混小子乱说。”

        “不废话吗?”十二岁吃力地拧干衣服,“爸妈嘞?”“回老家住了。”

        “一个月赚多少钱?”“两千,五险一金自己交。”

        “小说出名了吗?”“在墙角呢,吃饭时当凳子坐。”

        “女朋友肯定也”“我除了帅毫无竞争能力。”

        二十四岁将托盘放上茶几兼饭桌兼写字桌,其中静静地躺着两条香肠与一个麦辣鸡腿堡,自己则靠着角落狂扒酱油饭,分离出十二岁耗了不少体力。“想不到得对不起过去的自己两次。”

        “一室一厅也别又一番风味。”二十四岁确定他是十二岁的自己了,他唯一能骄傲的品质即为乐观与踏实,或者说阿q精神。“你准备对地心许什么愿望?”他迅速站起,“啥意思?”

        眼中写满不安。

        “游戏是由某个家伙借助地心的力量发动的。”男孩打喷嚏,“你应该会许愿成为富人吧。”“我不是出局了吗!”男人歇斯底里,炯炯有神的眼睛快要蹦出深陷的眼眶了,“开什么玩笑,我难道还会因为什么游戏平白无故地死去吗?!”泪水灌进鼻腔,“为什么我非死不可啊。”

        “你赢得了。”男人使劲擤鼻:“我从来没赢过啊!”涕泗横流的他抓住男孩的双臂使劲摇,“我从来没赢过啊!”他的大象腿就像爆破掉的烟囱一样带动身体撞倒了木方桌。

        “如果你能获取二十四道地心纹印说不定就不会死了。”男人像蟑螂一样爬到男孩面前,窝囊的样子让男孩觉得若自己将来混成这样的话不如不长大。“参加者每使一人出局便能获得一枚地心纹章,据说它具有强大的力量。”男人抖如筛糠,“我不敢杀人。”

        他坐得笔直:“十八岁生日那天我便立誓不再伤人。”他拈起洒出来的面条放入嘴中,“无论是物理上还是精神上。”“可是我们要活下去。”男孩信心十足:“只要有我在你就不会输给那些呆瓜。”

        然而俩人早上到了打工的羽毛球馆才记起两人毫无特殊能力的事情。“我记得地心纹印好像能自愿给予的。”李无涯拎着水桶和拖把准备擦地却在最远处的二十四号场发现了老板的尸体,周围散落碎玻璃和两截当灯罩的铁壳。

        俩人一靠近男人就快吐了,他以前总疑惑为何菜鸟刑警一见尸体就想吐,明明外观上也就那样,现在才领教了尸臭的威力。男孩鼻炎可以屏蔽大部分气味儿但他不行。“参加者,能力是红外线动觉。”

        男孩获得老板能力时俩人的意识重合了一瞬然后头脑有一瞬的剧痛,仿佛其中的某根弦绷断了一样。他才晃了几下脑袋另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就造访了。他望向门外却只瞥见了一张长满利齿的嘴,慌忙去追却什么都未发现。

        一个摄像头在两人头顶冷酷地注视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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