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状态
舰队在晚间到达了王虫的囚牢所在。
如果是在首都星，这时候天上应该已经悬挂了好几个月亮。
但是在这片“空白之地”，人类认知里的白天与黑夜都已经失去了意义。
没有任何星球，最近的恒星发出的光芒到达这里，映衬在人类眼中也只有若有若无的一个小点，不仔细看甚至会以为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在这样的情况下，只有借助舰队外置灯的光源，莉娅才能在一片沉寂的黑暗中看清这座王虫囚牢的模样。
明亮的光束投射在囚牢外壳上，盖德伊特合金的特殊性质使它在光束的照耀下呈现一种诡秘而深邃的蓝紫色。
这种蓝紫色随着光线的频率变换在合金上缓慢地产生着变化，就像一只在水中灵活游动的鱼儿。
不过，这个所谓的“王虫牢笼”，与其说是王虫的囚牢，不如说它是一个半成品的实验室。
它没有一丝可以和“笼子”这个名字相似的外形，反而是一个非常普通和宽大的立方体建筑。
莉娅佩戴着维生装置，安静地站在这个巨大立方体的入口处，听一位在这里驻守了一段时间的军部研究员说话。
“捕获了王虫之后，我们意识到无法利用常规手段对其进行关押。经过研究分析之后，我们一致决定在这片空旷区域打造临时囚笼。因为当时时间紧迫，王虫随时可能再次苏醒，我们手边一时也没有更合适的材料，最后只好调用’永恒号‘上的盖德伊特合金库存来制造实验室。”
到达这里之后，莉娅一行人还不能直接进入王虫沉睡的囚牢。
伊莱将军需要去核对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内，驻扎在此处的舰队的守卫信息、能源损耗、库存数据之类零零碎碎的东西。
至于老师奥斯顿，他说要在周围观察一番，具体观察什么也没有说，只一溜烟没人影了。
同行的其他一组研究员还在来时的舰艇上没有下来。
莉娅只好自己先来牢笼外部看看情况。
好在她作为“辉光”计划的重要人物，权限足够，即便没有伊莱带领，守卫的军部成员也没有阻拦她的靠近，只是告知她眼下研究组还没有正式入驻，如果要进入牢笼内部，就必须有伊莱将军的许可才行。
她用随身携带的仪器检查了一番牢笼稳固性，所有数值都在最优区间内，这让莉娅松了一口气。
还没等她再进行更深入的调查，莉娅遇到了来对牢笼进行例行检查维护的贝阿特丽斯。
这位名叫贝阿特丽斯的研究员同样是一位女性omega，和莉娅一样毕业于帝国第一科技大学，只是比莉娅年长许多，也没有在科学院供职，而是加入了军部。
贝阿特丽斯回想起当时的情况，长舒了一口气：“好在在‘永恒号’上的存货用完之前，我们还是建好了王虫牢笼的大致框架。虽说后续还要添进很多设备、继续加强实验室防护，但好歹是做完了。”
“不过之后的这些内容，就得你们来接手了，我好歹能好好歇歇。”
贝阿特丽斯小声告诉她：“虽然有士兵和舰队时刻巡查提防，但这鬼地方——”
她环顾四周：“太压抑了。”
莉娅听了倒是很好奇：“你不是‘永恒号’的随行研究员吗？按理说，同样是在密闭空间呆很久，应该习惯了才对？”
“哪能一样啊。在舰队上好歹偶尔能在甲板上看看星星放松心情，在不暴露坐标的情况下可以定期和家里联系。这破地方我呆了两个月，黑漆嘛乌，远离帝国星网信号也没覆盖，除了虫子和墙什么都没有，神经还得一直绷着，防止这虫子醒来逃掉。”
贝阿特丽斯长叹一口，“果然是年纪大了，和年轻时候不能比了。我很多年前也不拿这种环境当回事的，现在倒好，越难越难忍受了。”
莉娅皱着眉头：“吃药了吗？”
虽然有点苛刻，但是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贝阿特丽斯的精神状况已经算是很不稳定了。
起码在她调整好心态之前，已经不能继续接触精细试验了。
如果只是寻常的研究，她的心态连有问题都算不上。
军部虽然对下属的军士有严格的精神状况要求和专业训练，但对所属的研究员就没那么严苛了。所以在舰队宇宙航行的情况下，研究员们出现些许精神不稳定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可是与“辉光”有关的任何试验都必须万无一失。
尤其像这种关押王虫的危险事件。
实际上，要不是当时条件不允许，缺物资也缺人手，不然贝阿特丽斯这样的状况是不会被允许参与进来的。
“在医疗仓躺了一晚上，用了一点镇静剂。不然我现在也没法站在这和你说话了。”贝阿特丽斯点头，“总之你放心，这玩意儿不是我一个人造的，还有其他研究员监督呢，质量还是有保障的。”
她搓搓脸，“等我假期到了，就回帝国好好歇歇，调整下状态。”
眼下她的精神状况已经不能支撑她继续过于长久地在密闭环境中工作了。
莉娅也不知道该如何更好地安慰她，唯一能说的就是：“放松心情，注意休息。”
两人一时间相对无话，终于不久之后伊莱和奥斯顿的出现拯救了她。
伊莱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军部制服的研究员，和他一样的一脸沉默寡淡。
贝阿特丽斯看见他们走过来，和莉娅说：“看样子你们准备进去了，那我先走了，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来研究处找我。”
“好。”
不一会儿奥斯顿走到她身边，随口问道：“和她说什么呢？”
莉娅乖乖回答他：“就是普通聊聊，贝阿特丽斯觉得自己不太习惯这边的环境。”
伊莱站到门前，用权限开了门，之后两位军部研究员站出来为他们引路，奥斯顿紧随其后，莉娅和伊莱吊在最后面的尾巴上。
莉娅踏进这扇大门前，回头望了一眼远处沉默而黑暗的空间。
无边无际的黑色与她对视。
伊莱注意到她的情况，悄声问她：“怎么了？”
莉娅回神，摇摇头：“没什么，我就是第一次到这么……黑的地方，新奇而已。”
伊莱钴蓝色的眼眸低垂，在莉娅看不到的角度里温柔地注视她。
“过于空旷的宇宙空间会影响你的精神状态吗？就像贝阿特丽斯研究员那样？”
他本是好意关怀，却没想到莉娅完全误会了他的意思。
“不会。”莉娅抿了抿玫瑰花瓣一般柔软芬芳的嘴唇，“但是……好吧，请原谅我无意中选择了以这种方式来对比我们两个人的心理状态——我比她更坚定，更不容易受外界影响。”
“贝阿特丽斯研究员能够成为‘永恒号’的随行研究员，这足以证明她的优秀，但是在这方面我恐怕比她更优秀。”
“伊莱将军，请你放心。”
她转头看向那双和自己无比相似的钴蓝色眼睛：“虽然相比大部分研究员我太过于年轻，可能在您眼中我还有‘不靠谱’、‘麻烦’一类的标签，但是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因为任何原因拖慢实验进度。”
“绝对。”
伊莱不着痕迹地收回自己的温柔神色，用莉娅最熟悉的平淡眼神看向她：“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相信你。”
(https://www.uuubqg.cc/35512_35512592/43069269.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uuubq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uubq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