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22
思忖好一会儿，到底是没能张开嘴，程野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从心底深处升腾起来的欢喜，却怎么也消不下去。
温翡一回头，就见程野傻呆呆的在哪儿，嘴巴快要裂到耳朵根去了，也不知道在乐什么。
许是觉察到温翡投落在在他身上的视线，程野正了正神色，端起了架子，手上提着购买的衣服，身板挺直，在温翡身后不紧不慢的走着。
两人容貌出众，一路走来吸引了不少视线。
温翡不太习惯这样，程野见状，拉着温翡走到另一条比较安静的道路上。
路两旁种着合欢花，水瑶镇气候适宜，所以这个季节也开着淡粉色的花朵。
温翡走在树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树梢的那一点粉意，而后踮起脚尖伸长手指去触摸。
可她低估了树梢的高度，踮起脚尖也没能触摸到那一朵粉色的小花。
程野在一旁看着温翡垫脚，唇边漾起一抹笑意，颇有几分趣味的看着温翡，挺拔的身影，傍晚时分的夕阳照在身上，在地上投射出一道瘦削颀长的影子。
莫名地，那一道颀长的身影，飞快靠近地面上，温翡投下的那一抹身影，然后——非常幼稚的和那道影子碰了碰头。
好像在打招呼一般，童趣又带着说不出的暧昧。
树梢被风吹动，微微摇晃，温翡趁机垫脚，指腹轻柔触到合欢花毛绒一样的花瓣。
摸到了花，温翡有些开心，眉眼弯弯，像天边一轮弯月。
回头的一瞬，温翡敏锐觉察到程野移开的视线，她有些不解，却也没有多问。
又走了一段路，这条街道行人很少，只有少数几个摊主在闲聊。
温翡打眼扫了几下，就收回视线，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野克制住自己想要去揉温翡头发的念头，想到刚才温翡的动作，他扫过一个摊位上卖的东西，和温翡说了一声，抬脚往摊位走去。
温翡正在出神，听见程野的声音应了一声，继续发呆。
等程野买完东西回来，她才回过神来。
程野怀里搂着红色的合欢花。
见温翡看过来，程野把花束给温翡，别过头有些不好意思。
接过花，温翡伸手去触摸合欢花的柔毛，过了片刻，她干巴巴朝程野道谢，程野说不用。
俩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氛一时冷凝下来。但彼此简单笼罩的哪种让外人无法插_入的气氛，很是暧昧。
又走了一段路，程野瞅着温翡，小声说:“这是合欢花。”
温翡第一反应是茫然，等她明白过来，搂着花束的胳膊不禁僵硬起来。
这一刻，她想起了合欢花的花语。
合欢花的花语是——永远恩爱。
人们大多用合欢花来祝福新婚夫妻，祝愿他们永远恩爱，两两相对。
这也是程野内心深处所渴求的。
程野送她合欢花的意思不言而喻。
温翡低头看了眼怀中花束，火红色的合欢花，耀眼的好似初升的太阳。
程野面露期待的看着温翡，虽然他也知道温翡不可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但他就是想知道，想知道在温翡心中，他到底是什么地位。
微风吹拂起温翡的长发，夕阳给温翡身上笼罩了一层浅薄橙光。
过了许久，温翡才启唇说:“我的答案，依旧不变。”
温翡看到程野的面容，一瞬间变得苍白起来，她抿了抿唇，强迫自己不去看程野。
程野勉强扯了扯唇，说:“没关系，是我不好，你怨我也是应该的。”
温翡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经过这一个话题，温翡和程野之间那一道触摸不到的屏障，彻底出现在他们眼前，让程野不得不面对现实。
他在温翡心中的地位，已经一落千丈。
程野难过的同时，又想起温翡包里随身带着的照片，心中有了点慰藉，也没有太过失态，不过片刻功夫，那些脆弱情绪就被他尽数隐藏。
程野在温翡面前，总是有很多不必要的面子情绪。
她不想让温翡觉得他说一个脆弱的人，但心中隐约有点遗憾，遗憾什么呢，程野想，约摸是没能把自己最本来的样子展现给温翡看。
这样好像俩人之间始终有一层触摸不到的屏障，无法彻底倾心。
程野没有童年，她是在父母的争吵声中长大的，后来被程徊送到爷爷家，程野也并没有很开心。
程家都是一脉相承的狠，程徊如此，爷爷如此，自己……同样也是如此。
连程野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爱上温翡，明明他和温翡，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
程野双手插兜，和温翡在街上慢慢行走，俊朗的面容染上丝丝忧郁，这种和他性格不符的矛盾情绪，让他整个气质变得复杂又吸引人。
温翡低头看着怀中花束，余光却一直切着程野，见程野伤春悲秋，她咬了咬唇瓣，有些纠结。
她心知肚明自己对程野的感觉，可这些感觉并不能代表一切。
怀中合欢花依旧艳丽，给了温翡一些慰藉。
她想，至少要等到程野向她道歉，告诉他当初为什么送给她分手信的原因。
温翡午夜梦回的时候，特别想问问程野，为什么这么对她。
可重逢这么久以来，她一次都没有问，她下意识逃避那个有可能会让她伤心的答案。
她一直都不是特别勇敢的人，温家没有破产时她也没开口问程野爱不爱她，现在的她，更加没有勇气去问程野了。
水瑶镇街道弯曲，小巷四通八达，一不小心就会迷失其中。
道路两旁栽种的合欢树随风轻轻摇晃，带起一阵涟漪。
镇上的房子有弯弯的角，上面坠着风铃，风一吹，清脆铃声，不绝于耳。
晚风逐渐带了一丝凉意，天边绚丽晚霞逐渐被幽暗乌云掩盖，路上行人匆匆，昏黄路灯逐渐亮起，照亮片刻地方。
温翡站在凝白的墙壁旁，路灯给她身上凝了一层温柔的光。
妆容被湿巾卸掉，露出原来白净面容，程野定定看着温翡，瞳仁一眨不眨。
也许是路灯的光芒给温翡加了一层温柔滤镜，程野眼里的倒影，和多年前那个挽着他胳膊撒娇的女孩，有片刻重叠。
五官面容都没有太大变化，依旧精致灵秀，可无端的，程野就是有些心惊。
和十八岁的温翡不同，现在二十六岁的温翡，身上已经没有了那股天真纯稚，有的是经过风浪打击的从容温润。
而这在温润背后，是挥之不去的冰冷。
程野心口，这一刻，疼的几乎要无法呼吸。
他微微弯腰，捂着腹部，眉眼染上丝丝脆弱。
温翡正低头和王蕾聊天，因此没有立刻发现程野的不对劲。
等她抬起头看程野时，程野面上有汗珠滚落，吓得温翡立马上前一步，紧张的问程野怎么了。
程野摆手说没事，可温翡怎么都不放心，拉着程野就要去找刚才的药店。
程野缓和了情绪后，那股子刺疼感就逐渐消失了，他对温翡说:“我没事，已经不疼了。”
岂料温翡闻言，扭头批评他:“有病就要治，不然拖成大病怎么办？”
对于温翡的紧张，程野很受用，他一脸受教的样子，被温翡拉着去了药店。
一进药店，温翡就让店主给程野看看。
店主看了看程野的面色，让他伸出手，片刻后，他说:“没什么事，情绪太激动引起的胃痉挛。”
顿了顿，店主又对程野说:“别喝太多酒，你的胃不是铁打的，经不住你这么糟蹋，等下我给你开点中药，年轻人就是不知道心疼自己的身体，等到年纪大了，有你后悔的。”
程野摸摸鼻尖，连连应声说知道了。
店主给程野问诊时，温翡就坐在一旁，听了店主的话，她抿了抿唇，问:“他的胃怎么了？”
店主说:“他的胃出过血，加上长期饮食不规律……”
听了店主的话，温翡瞪了程野一眼，仿佛在说“这么大人了连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好”，看的程野特别想亲她。
但是不能，程野面上闪过郁闷。
店主问诊完，开柜拿药，让店员去后面煎药。
煎药过程中，店里又来了病人，温翡和程野坐在长板凳上，腿和腿几乎没有什么距离。
温翡不自在的动了动腿，却在下一秒，被进门的病人撞到了肩膀，一下子倒进程野怀里。
病人急忙和温翡道歉，温翡说不用客气，程野瞪了病人一眼，病人又小声说了一句什么，温翡没听清，但程野心情明显好了不少。
来看病的病人几乎要将这一家小药店挤满，温翡被程野抱在怀里，后背不是冰凉的玻璃柜门，而是程野的胳膊。
程野一手放在温翡身后，一手挡在温翡身前，面容严峻，好像在开国际会议一般。
温翡抬头，一时看呆了。
这样严肃冷凝的程野，她很少看到，但……意外的有魅力。
温翡看了几秒，程野的余光就在温翡身上停留了多久。
见温翡收回视线，他还有些意犹未尽，拥挤的小药店，程野起了坏心，他凑到温翡耳边，轻声问。
“怎么不看我了？是我不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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