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五条先生, 我们在这里发现了挟持了禅院先生的诅咒师不久前存在过的痕迹。”
家入硝子四处望了望：“是诅咒高发的贫民窟呢。”
五条悟推门而入：“进去看看。”
一进入里间，所有人都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定睛一看, 一张窄窄的铁床上布满血迹, 中间位置的几十上百条挠抓出来的血痕触目惊心，难以想象躺在这上面的人曾经忍受了怎样的痛苦。
家入硝子捡起地面上的一块碎骨, 认真看了看：“这个地方躺的应该是头部，根据厚度来看, 应该是颅骨……五条, 你怎么了？”
五条悟身形凝滞, 眼神发直, 他喃喃道：“硝子, 他死了。”
“谁？禅院吗？”硝子吸了口烟, “你不用先往最坏的方向猜。”
“不是，”五条悟的手做出手枪的形状，枪口对准太阳穴, “那个人可以用脑花寄生别人的身体，杰的头就是从这里被切开的。”
硝子不说话了, 在既定的事实面前, 一切安慰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硝子，我是最强吗？”
“当然。”
狭小的窗户照进太阳的光芒, 五条悟的身体一半站在光明，一半站在黑暗，脸色晦暗不明。
“那为什么, 我会一次又一次守护不了最重要的人呢？”
家入硝子闭了闭眼, 她可以找很多种理由, 比如“谁也不知道他设计了那么多条逃跑路线”, 再比如“你限制太多，他手里拿着狱门疆，只要你用大招，他就会把禅院放出来同归于尽”。
但是，她清楚地知道，谁都不会因为这些理由好过半分。
不大的室内回响起手机铃声，大家连忙在身上搜寻起来，最后他们才发现，响的是五条悟的手机。
硝子叹气：“我帮你接吧。”
拨过来的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硝子开了扩音，听到那边人的声音后，五条悟的眼睛瞬间亮了。
他一把夺过手机，瞬间消失在所有人的眼前。
“你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我会变成这个样子！！！”禅院直哉看着玻璃窗照出来的自己，气得直跺脚。
旁边的路人看了，用“这个小姑娘怎么年纪轻轻脑子就不好使了”的眼神看着他，被禅院直哉瞪了一眼后加快脚步离开。
对，没错，小姑娘。
玻璃窗上的直哉长发及腰，染着很时髦的黄色，发尾留有一点原本的黑，他的身材也比原来缩小了一圈，跟他十五六岁的时候差不多，但是因为面部线条柔和了许多，看上去就像个高挑的漂亮女生。
全身上下也就穿的男式和服和第二性征才能证明他是个男的。
“对不起宿主，因为咒……因为bug的原因，目前能量不足，只能把你捏成这个样子。”
禅院直哉要被气疯了，这个不靠谱的狗系统！
“那你能量什么时候才充足？五年？十年？”禅院直哉语气满是嘲讽，充斥着对系统的极度不信任。
系统汗颜：“不会的，最多一周时间，不不不！五天，五天就够了！”
看着禅院直哉越来越黑的脸色，系统连连改口。
听到五天的回答，禅院直哉虽然感到不快，好歹没再度发作。
但是没过多久，他又开始生气：“可恶！五条悟那个家伙怎么还不过来？！他不是会瞬移吗？我看他一点都不在乎我！”
他借路人的手机打了电话，都在这儿等半天了，连五条悟的影子都没看到。
“直哉。”
后背的温度隔着衣服传来，禅院直哉刚刚还喋喋不休的嘴像被用胶带粘住似的没了声，眼睛微微睁大，时间仿佛放慢了许多。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二人抱得密不可分，和煦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不远处广场上的鸽子扑腾着翅膀起飞，喷泉旁的椅子上坐着一家三口，画面美好得好像一切灾难都不曾发生。
“喂，五条，你——”禅院直哉叫出五条悟的名字。
五条悟的声音从未像现在一样靠谱：“嗯，我在。”
“你能不能别贴我这么紧？这里人这么多很丢脸啊！”禅院直哉满脸通红地挣扎。
他们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甚至还有路人驻足，在他们嘈杂的交谈里，直哉隐约听到“真是相配的两个人啊”、“不愧是热恋中的情侣”之类的话。
直哉压低声音警告道：“喂，快点放手，别人都误会了！”
谁知，五条悟听了抱得更紧，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诶？我才不要！我差一点就要失去直哉了，这次一定要好好把你圈在我的保护范围之内！”
“啊呀——你真是——”禅院直哉觉得自己很奇怪，明明五条悟是在胡搅蛮缠，但他莫名其妙就是狠不下心放狠话。
啊啊啊啊啊啊！果然他还是太心软了！
禅院直哉改换方式，压着火气好言好语地劝道：“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先放开，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先交换一下情报。”
五条悟仍然不肯撒手：“我们就这样走。”
禅院直哉可不想被人拍照，再以什么“激烈の情侣”之类的标题发到网上，他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把五条悟掰开，然后牵着他的手：“这样，可以了吧？”
五条悟脸一皱，禅院直哉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他表情恐怖、咬牙切齿地警告道：“别得寸进尺！”
“那好吧。”五条悟肉眼可见地萎靡几分，不情不愿地妥协，就着直哉抓住他的手，稍微变换了下，来了个十指相扣。
“走吧直哉。”
禅院直哉很想翻白眼，可恶，他为什么要跟五条悟在大街上玩这种小学生一样的把戏啊！
二人越走越偏，禅院直哉跟在五条悟后半步，几乎是被他牵着走。
“五条，真丢人啊这次，居然能让那个冒牌货逃走，那么明显的调虎离山都能中计，让我白白在那个冒牌货手底下吃那么多苦……”禅院直哉越说越生气，干脆把头扭到一边不理人了。
“直哉放心，我会给你报仇的。”五条悟墨镜下的眼睛平静而深不见底，表情也没有一丝波澜，像在谋划着什么可怕的事情。
禅院直哉一愣，屁话越少事越不小，五条悟这是要搞什么大事的节奏。
“喂，五条……”
“直哉。”
“嗯？”
“没有救出你，你怪我吗？”
“你说呢？你知道我脑袋有多痛吗？就算换了个身体我都感觉还有幻痛！那个冒牌货简直是个变态！麻药都不给我打！”
禅院直哉嘴巴疯狂输出，等他停下以后，五条悟轻轻地抚摸了下他的额头：“再等一下，等抓到他，我就让直哉你亲手宰了他。”
他的动作带了一万分的小心，竟然让禅院直哉感到有些不习惯，直哉的肩膀不自然地动了动。
“你、你先抓到他再说吧！”
他们停在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小巷，头顶横七竖八地搭着电线，偶尔有一只乌鸦飞过。
五条悟忽然转过头笑了起来，一派轻松道：“好了，让直哉担心的事情应该不存在了，那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关于你的事情，还有，咒灵，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果然早就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了。
禅院直哉耳垂上的耳钉发烫，仿佛在回应五条悟。事关自己的秘密，直哉小心翼翼地咽了一口唾沫，在心里组织着语言。
不过五条悟的话还藏着一个惊人的信息：“你居然是咒灵？”
系统的声音响起，不过不同于以前只能让禅院直哉听见，这次，他们两个人都听到了。
“宿主，还是你先说吧。”
五条悟又看向禅院直哉，直哉对上的目光，又飞快地移开眼睛：“这个……那个……其实，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死过一次？什么意思？”
禅院直哉一五一十地把上辈子他是怎么死的，又被系统坑进游戏里遭遇了多少折磨，重生以后还要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的事全说了出来。
五条悟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怪不得，前段时间突然就发现直哉变可爱了。”
下一秒，他立即切换成比假夏油还反派的狞笑：“就算是因为你直哉才活了过来，但我果然还是觉得很生气。我要把你放进马桶里冲一百次，再把你嵌进高专的台阶让所有人在你身上踩来踩去，等一百天以后再把你放出来祓除！”
禅院直哉想这样做很久了，他把耳钉取下来，握住五条悟的手激动道：“我支持你！”
二人核善的脸离耳钉越来越近，系统连连发出警报：“不可以！宿主，我和你订下了束缚，快阻止他！”
禅院直哉差点跳起来：“我什么时候和你订过束缚了？？！”
“就在你同意进入游戏的那一刻，”系统的声音都在颤抖，“涉谷之战死伤无数，产生的负面情绪难以计量，我就是诞生于此的、按你们的话来讲，算是特级咒灵。”
“不过我承载的是那些死去的人对生的希望，因此我用了一半的咒力扭转时间，为的就是阻止悲剧的再次发生。”
禅院直哉抱着手臂，表情凶凶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们未来要发生的事，我要说出去时还威胁让我死，干脆让我昏睡了十天！”
“策划这一切的家伙诡计多端，阻止了这次，下次他还会想到别的办法卷土重来，我最大的优势就是已知，在那家伙赌上一切的基础上彻底击溃他，是连根拔起的最好办法。”
“我的咒力和别的咒灵不一样，不可以恢复，一半用来扭转时间，剩下一半的一半用来影响狱门疆，不错惭愧的是，我能力不足，影响狱门疆的同时也影响了其他在副本中和你有关的人。当然，像您，还有那个没有咒力的男人很强，我的咒力对你们不起作用。”
系统听上去很怕五条悟把他冲进马桶，连敬语都用上了。
“最后四分之一，就是我和你订束缚所贡献出来的东西，等这一切结束以后，我会消失，你将继承那四分之一咒力所包含的能力。”
“什么能力？”
“新生，任何死亡的人，你都可以用这个能力将他们复活，不过一个人最多使用一次，以及它必须要有特定的媒介，要么是肉体要么是灵魂。”
禅院直哉不明白：“但是，为什么被选中的是我？还是你选了很多人，最后定下来的只有我一个？”
“只有你一个，”系统解释，“我在涉谷飘荡的时候发现了你，跟着你回了禅院家，接着禅院家灭门，因为我很强，所以连咒术师的情绪都能吸收，正因为如此，硬性任务又增加了‘帮助禅院真希’成为家主的这一条。”
禅院直哉似乎听到了幸灾乐祸的意味：“说起来你们禅院家真是一群奇怪的人，明明被人家杀死，居然一边产生的激烈的恨意一边产生崇拜之情，高自尊的慕强派说的就是你们。”
“接着说吧，在你死的那一刻，你对求生的希望达到了顶峰，是我见过求生欲望最强烈的人，再加上你确实具备协助我完成计划的实力，所以选择了你。”
禅院直哉觉得系统莫名欠打，不过他没有实体就打不着，只好唇舌反击道：“哈！还说你很强，连个人都杀不了的咒灵怎么好意思说出这句话？”
“除……除了这一点都很强！虽然只有一次，但我还是扭转了时间！而且，你见过哪个咒灵可以起死回生？就连你们咒术师，有个会反转术式的都当宝贝供起来，我难道不比他们厉害？”
五条悟适时打断他们的争吵：“停——继续说，既然选中了人，为什么还要去参加那个‘mob游戏’对吧？”
从他嘴里说出“mob”这个词，禅院直哉忽然觉得很羞耻，他悄悄斜着眼睛看了眼五条悟，对方朝他眨了眨眼睛后，他又赶紧别开脸。
“因为他就是个屑，”系统言简意赅地说道，“要让一个屑改邪归正，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处于他原来最瞧不起的人的境地，不得不说这种教育方法很有效，连您都觉得他现在很讨人喜欢；当然，这只是一方面原因，他经历的每个副本，里面npc对他产生的感觉变化数据都会被我收集起来，这些是影响狱门疆的关键，可以让你跟它见面时放出五条悟，转而把你收进去，五条悟是破开局面的关键，只要他出来，一切困难都迎刃而解了。”
禅院直哉怒发冲冠，这个狗系统刚刚是在讨好五条悟对吧，什么叫“连您都觉得他现在很讨人喜欢”？而且让那个什么狱门疆放出五条再把他关进去，他看起来好像个工具人啊！还是个不管死活的工具人！
“这么说，你有考虑到直哉可能会被那个冒牌货杀死咯。”五条悟说得很散漫，靠着墙的动作也没个正形，可周身却泛着一股隐隐的杀气，仿佛下一秒就要进行一场全凭心情的杀戮。
系统连忙解释：“没有没有……不对，有的有的，不过宿主是不会被杀死的！因为有我，你看他现在不是好好站着吗？”
禅院直哉比了比堪堪到五条悟鼻子的身高：“你管这个叫好好站着？”
“这只是暂时的……等杀死那家伙，在会反转术式的咒术师的帮助下，你可以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
禅院直哉心想，这还算不错，不管系统怎么捏，还是原生的身体用起来最顺手。
还有，系统说什么五天能量充足重新捏身体的鬼话果然是随便骗他的！
“我有一个问题，”五条悟若有所思，“你对那些人的影响，还在吗？”
“哪些人……”禅院直哉嘴唇微张，一瞬间反应过来。
不愧是你，一瞬间就抓住了重点！
系统回答：“在，影响一旦开启，只能随着时间慢慢消失，大概需要一周左右吧。”
禅院直哉唇角一勾，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他在脑海里勾勒出假夏油到处躲避别人骚扰的画面，并没有注意到，五条悟的手，慢慢搂紧了他的腰。
与此同时，东京这座大城市的一角，有个脑门上有疤痕的男人到处逃窜。
羂索气喘吁吁，眼白布满红血丝：该死！真人到底在发什么疯？！变成章鱼就算了，居然还用他的触手缠住他，想对他做这做那！
坐月子那么辛苦，孩子生一次就够了！！！
对了，这明明是具男人的身体，为什么他还会觉得自己可以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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