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长城
“大人。”
威尔小心地组织着语言。
徐涛没有急着答话，只是弯腰拣起一段劈裂的木柴，扔进火坑中。“怎么，心软了？”潮湿的新柴落入火焰中，冒起烟雾。
“大人，她们只是女人。”
徐涛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浓烟冒起，“我看啊，你是对那个叫吉莉的女人有想法。”
被徐涛点破了心思的威尔，顿时羞红了脸，用手抓了抓后脑勺，“大人，你知道的，我们守夜人那地方很少有女人。”
“你想把她们安置到哪里去。”
威尔一听这话，便知道有希望了，“大人，再往南走，有白树村，那是野人自由民的小村落。我们可以把她们安置在那里。”
“白树村？”
“是的，很近的，大人，我们哪怕步行，也不过三天的路程。”威尔轻声道，仿佛不愿打扰徐涛的沉思。
翌日清晨的阳光并不明媚，乌云遮掩住了光芒，徐涛和威尔二人踩着自制的雪橇，牵着马，行走在积雪之上。
那十几个野人妇女，也变成了自由民，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们手里抱着捆灰色或是白色的毛皮，那是她们的全部家当。
白树村距离绝境长城已经很近了，所以当徐涛等人还未来到白树村时，他们便先一步望见了长城，遥遥的望见。
随着距离渐渐拉近，徐涛那超凡的视力，帮助他清楚地看到这条横亘在地平线的巨墙。
一道硕大无朋的，灰蓝直线的巨墙，它紧贴着山，好似要撑开天与地，横断半天。
那些个野人妇女们，目光触及这番景象，不禁浑身颤抖说出话来。
没有错，这道巍然耸立在天际之间的城墙，俨然如一座七百尺的冰封绝壁，是有着灰蓝多种色彩的。
而且是在肆意转变的，徐涛感觉它就好像有生命一般，随着心绪来变换的冰壁的颜色。
“大人，这冰雪长城，在晴朗午后的时候，会变成河流冻结的深蓝，而在早晚时分又会变成堆积陈雪的污白，等到天光黯淡下来，就又会成了凹凸山石的浅灰。”
“不应该只是光线的原因。”
徐涛抬头仰望，他可以感觉到那无比雄厚的冰层向他重压而来，仿佛城墙崩塌要将他掩埋。
“它之所以是灰色，是因为这个巨物，耸立在北地太久了，无数世代的风沙污泥，早在城墙留下印痕，犹如阴霾天际。
威尔也是抬头望着那道冰墙，那道广大的冰墙，“它确实很久，这是人类所造最庞大的建筑物。”
徐涛听到这话，也是微微点头，这道长城向东西两面延伸，毫不间断地，直至视线尽头，其庞然之势，让他感觉到它，就是世界的尽头。
徐涛在这一刻有些理解了，为什么万里长城会被人称为人类奇迹了。
“大人。”威尔的声音继续在徐涛耳边响起，“这长城高近七百尺，足足是它所庇护的要塞上最高的塔楼的三倍。”
“城墙之宽，足以让十二名全副武装的骑士并肩共骑。”
“倘若哪天长城真的陷落，整个世界必将随之瓦解。”
威尔附和着徐涛的话，心中更是沉重了几分，“是啊，这长城的建造缘由，我现在才明白了，不是什么该死的野人，而是异鬼，人类的最终敌人。”
白树村，在徐涛眼中，实在算不上什么村庄。
唯一值得称赞的，就是村子正中央的一棵高大畸形的鱼梁木，村子的名字就是由此而来。
无论是那暗红的叶子，还是那苍白的枝干，都让徐涛感觉到恶心，因为这树能让徐涛回想起不好的记忆。
但是更令徐涛脸色不好的是，这变成了一座死村，四栋单以石块砌成，没刷砂浆的单房屋子，业已倒塌，环绕着空空的羊圈猪舍和一口井，惟有狂风和苍蝇穿梭其中。
穿透乌云的天光，再渗过鱼梁木的红叶洒落下来，已经不剩下多少了，整个村子的气息在这昏暗的环境下，更显得有几分诡异。
徐涛皱紧了眉头，对着威尔说，“威尔，你之前来的时候，这村子也是这样？”
威尔的脸色在此时也是变得极为难看，“不，不是的，大人，我们北上的时候没有经过这村子，但是我远远瞥见过，还是有炊烟的啊。”
“看来，异鬼的活动范围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大啊，要知道，这里离长城已经不远了。”徐涛再次抬头望向了那耸立在天际之间的巨墙。
他们几人的心情并不怎么轻松，随意挑了间房子，便打算进去，那简陋房舍的屋顶铺着草皮，窗户则用破烂的毛皮遮盖。
掀开鹿皮做的门帘，徐涛等人走进低矮的门槛，屋内是扎实的泥地，没有任何家具，也无居住痕迹，只是屋顶排烟口下有少许炭灰。
威尔蹲下身子，用手指沾了些许炭灰，轻轻摩挲起来，“一个星期，起码一个星期了，这个炭灰。”
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大人，我想我们可能要暂时别过了，我必须早些回去，要告诉我的守夜人兄弟们，告诉他们凛冬已至，必须要小心。”
“我想，我的兄弟们都忘记了自己真正的使命，我必须早点去提醒他们，守夜人军团甚至是这道七百尺高的绝境长城的建设，决不是为防止那些个穿兽皮的野人来偷姑娘的。长夜将至，我们是守护王国的坚盾。”
徐涛静静的看向威尔，威尔可以说是自己在这方世界以来，所结识的第一个伙伴，更难得的是他内心还保留有一份善良。
他觉得自己还是有些义务说些什么的。
“威尔。”
“大人？”威尔疑惑地望向徐涛。
“能打败异鬼的，除了魔法，还有龙晶。”
“那不是由龙制造的吗，这东西现在真的有吗？”威尔一脸迷茫。
而徐涛听到这番话，眉头紧皱，“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
“大家都是这么说的，那些个森林之子就是用龙晶刀剑的。”
“森林之子。”
徐涛哼了一声，“龙晶不是龙制造的，旧镇的学士们说它是在地心深处用火锻造而成，他们称它为黑曜石。”
“当然，它还有个别称，冰冻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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