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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彼岸


  听着树林中由远及近的马蹄声,躲在暗处的人终于看清来者的面目,立即翻身下马,走上前去。

  “王爷!”一直等在树林尽头的男子向戴面具的男子行礼。

  “我猜就是你。”男子将面具摘下,他是东隅国的二皇子萧子源,等他的人是他的贴身侍卫雩龙风。

  “正是属下!属下刚才等在沛德宮外,但突然看您带着面具还背了一个人骑着马跑出了城,属下担心有什么事情,就尾随其后。”雩龙风说道。

  “我刚才在树林中听到暗号声,就策马过来。看!这是什么。”萧子源将手中的物件抛给雩龙风。

  雩龙风伸手接住那件东西,低头一看,失口叫道:“婴垣玉!”

  “没错!”

  “王爷从哪得来?”

  “建昌公主的身上。”

  萧子源在今晚的宴会上无意撞见太子的男宠周谦在傅澜星的酒水中下了五石散,虽说不是致命的□□,但足以会让傅澜星饮后失态,贻笑大方。本来预备坐等一出好戏上演,突然发现替她解围接近她不正是个绝佳的时机。他的另一重身份便是曾替傅澜星诊治的仓溪公子。

  萧子源接着说:“当日在邑安我以仓溪公子的身份替她治病,发现了她的身份。若不是早就认识她,也不会这么快就有如此良机。”

  在邑安城,当他发现傅澜星手臂上的三青鸟图腾时,就确定了她的身份,自己耗费数年所寻找的婴垣玉就在她的身上。这婴垣玉产于东海之东的招摇山上,后被西域一个小国乌墨尔的国师采到,他将这块美玉一分两半,一块镶嵌在西域荒漠中被奉为“神山”的日月山石窟巨门之上,另一块佩戴在身。当这两块碧玉相互感应到,就能打开石窟巨门,而石窟中藏了一卷符域山八十一道图,详细记载了符域山周围的山脉、湖泊、江河、州县的内容。据说东隅国和扶迎国的这道天然屏障符域山脉有九九八十一条暗道,这里自上古时期就是兵家必争之地,然后历尽千年,被发现和布防的暗道不过二十几道,还有很多未知的通道能长驱直入,直捣对方腹地,传说这些都被详细记载在图中。

  萧子源起初听闻,不以为然,认为它是一个传说。当后来游历到日月山时,竟然果真看到石窟巨门上镶着一块美玉,这极大引起了他的好奇。后来他借经商之名,在西域和中原打听这个传说和另一块碧玉的下落,终于知道另一块婴垣玉几经辗转在扶迎国已经故去的皇后英丛榕那里,并且在她死后传给了女儿傅澜星。

  “那我们岂不是很快就能拿到中原全貌图?”雩龙风兴奋地说。

  “是!玉佩收好,你先回去。我尚有些事情要处理。”萧子源打算折返回去,看看建昌公主有没有脱离险境。

  “属下遵命!”雩龙风吹了口哨,他的马也从树林中钻了出来,他跨上马先回了城。

  萧子源折返回去又找了一会,终于发现她的踪迹。他于是弃了马悄悄跟随在她身后。只瞧见刚才丢给她的那件衣服一头被她拽在手中,另一头被拖在地上。他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见她不停用手去揩额头,就知道五石散已经开始发劲,这种让人服下之后性情亢奋,浑身燥热,肌肤因变得敏感而穿不上衣服的药,在贵族和文人骚客的宴席上广为流传。

  渐渐地,傅澜星感到体力不支,每走一小段路都要抱着树休憩片刻,喘气声越来越粗重,在这蓊蓊郁郁静寂的树林中越发清晰。傅澜星不停地用手去扯那已经凌乱不堪的中衣。萧子源总感到一走了之会错过什么精彩,眼前那女子的身影仿佛有磁力一般让他继续跟着。

  两人一前一后又走了半个时辰,树林的小径陡然开阔起来,前方呈现出一湾盈盈的湖水。此刻一轮圆月正挂于中天之上,皎洁明亮,月光如流水般从天幕中直泄入水,湖面氤氲着水汽,宛若仙境。

  傅澜星发现后,发出一声低叹,激动地如在沙漠中迷失方向的旅人看到了漫漫黄沙中一颗矮灌木旁的珍贵水源。她几乎是奔跑着,将手中的男子外袍随手一抛,一个鱼跃就扎入湖水中。

  过了许久,湖水激荡起的涟漪渐渐都要趋于平静,却还不见那婀娜的身影浮出来,萧子源正要往前挪步,却听见“哗”的一声,一抹白色的轻盈身影从水中升起,飞溅的水珠夹带着她欢愉的笑声颗颗仿佛都洒落在他的心上,让他觉得痒痒的。

  萧子源靠着身旁的一棵树,玩味地看着傅澜星像条不知疲倦的鱼在水中穿梭,暗叹她如此深谙水性,心中自嘲这点比他强。在水中游了几圈之后,身上的燥热逐渐退下,她索性仰面躺在池水中,随着湖水漂动。

  他正地望着水面漂浮的那一朵盛开的芙蕖花而失神,忽然间耳边就传来了女子低沉压抑的呜咽声,而后又变成细碎的哭泣,最后竟变成嚎啕大哭,

  “你在哪里……”

  “为什么还不带我回去……”

  “我现在只是有一点想你……”

  那朵洁白的芙蕖花在这嚎啕大哭中骤然间凋谢了,萧子源刚才愉悦的心情也在花败中黯然不已,“我跟着她做什么?”,他愣怔地自言自语。

  太子别馆因为澜星公主失踪,她的贴身女婢也被人袭击,已经被雷霆震怒的萧昆吾搞得人仰马翻,馆中所有角落,所有出城方向的道路上都被太子卫队所布满。

  澜星公主身披着男子的披风,最终因走了几个时辰体力不支倒在皇城南门之下。

  八月十八这天是萧太子的寿辰,傅澜星主动要求筹办太子的寿宴。自两个月前误服了五石散狼狈而归后,她想了三日才悟出那下药的歹人,并预备借此机会给他点教训。

  举办寿宴的地点选在了一艘游船,在东宫北面的畅春湖中泛舟而行。宴请宾客的名单是太子亲自拟定,主要是东隅国的几个皇子以及股肱之臣氏族中出类拔萃的青年。

  “澜星,我来给你引见广安王认识。”萧太子刚登上游船,就要引见自己的各位兄弟给傅澜星认识,上次宴会出了些纰漏,令他脸上毫无颜面,也感到在邻国公主面前失了面子礼数,今日一定要隆重礼遇。

  傅澜星笑盈盈地走上前去,向太子施礼后,侧身颔首向萧子源施礼,对方也礼数周全地回应了她。太子热心引荐,但傅澜星显然并不想和这位广安王多交谈,总感觉他嘴角藏着几分古怪的笑容,身处任何一个方位眼梢都在悄悄地打量着自己,虽然二皇子形貌俊朗,身修颀长,可比起他这位风度翩翩气质高贵的太子哥哥,似乎少了几分隽雅,多了几分痞气。

  “最近两个月都不见你,又猫到什么地方了?”萧太子问萧子源。

  “只是又到西域走了一趟。”萧子源简单地陈述着。

  “澜星,广安王可是锦华城中最有女人缘的少年郎,王侯贵胄家的千金小姐梦里的人物,永远都是聚会上少女长久不衰的话题。”萧太子向傅澜星笑着说。

  “二皇子形貌俊朗,器宇轩昂,让诸多少女动心并不奇怪。”傅澜星顺着萧太子的意思往下接,心中暗笑:东隅国的女人那么傻,这男人脸上怎么看都像写着风流二字

  “皇兄谬赞!”萧子源向太子颔首。

  “他还精通医术,父皇偶伤风寒或脾胃不佳时,太医院的方子调理不好时,他开出的药方准能奏效,是我们几个兄弟中最得父皇宠爱的儿子。”其他几个皇子也频频点头,傅澜星微笑着倾听,不再说话,“他得了这些天时地利人和后,竟能还整天逍遥自在,让我这做太子的着实羡慕不已啊!”萧昆吾颇有感慨的叹道。

  傅澜星猜想听了这番捧场的话多半会让萧子源如坐针毡,得意地偏头一看,可正对上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顿时感到自己得意的笑容像是个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坏人才有的,有些难为情,就斜瞪了他一眼。

  今天来的诸位皇子都给萧昆吾送了价值连城的贺礼,三皇子送的是寒木春华百福双耳瓶,细看上面的每一个福字都书写不同,方圆扁平各异,做工十分精美。四皇子送的是一套扶摇鲲鹏展翅澄泥砚台,因为寓意好,很受太子的喜欢;五皇子送的是紫檀柄百宝嵌白玉八宝如意一柄,上面镶嵌了各种名贵金银和玛瑙翡翠等各色美玉,是众多贺礼中最昂贵的一件。其余的人所送的都是名贵的瓷器、盆景、字画、绫罗绸缎。

  大家都一一递上贺礼,说了祝福的话,太子心情甚佳。三皇子突然发现身旁的广安王默默地坐着不说话,便带着几分谐谑问道:“二哥,怎么?去了一趟西域,花光了家底,连个贺礼都拿不出了?”

  “诶,老三!”,太子打断了他的话,“贺礼可不在攀比价值几何,今日各位兄弟能齐集一堂,咱们畅快的喝酒,聊表心事,就是给我最大的贺礼,是不是二弟?”萧昆吾侧脸问道,紧接着又说:“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到底给我准备了什么,不会真的什么都没带吧!”萧昆吾故作惊讶的样子,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贺礼倒是准备了一件,不过和诸位弟弟的一比,的确有些……”,萧子源表面依旧淡然,从怀里掏出一本像小册子一样的书,递给太子,“这是我从古人五禽戏中所受启发,又结合西域各国的舞蹈和祭祀仪式中的动作,创作了这本运动功法,希望皇兄练习后能够强身健体,保健养生……”

  “哈哈……”,傅澜星实在没忍住大声笑出来,心想拿这么件寒酸东西来糊弄太子,然后又赶紧把嘴捂上,示意萧子源继续说。

  萧子源也轻轻地白了她一眼,继续说:“只是这本书还没名字,请太子赐名!”

  “好!好!好!广安王真是太有心了,这件礼物是今天所有礼物中我最喜欢的”,萧昆吾将手中的书举起来向大家展示,“嗯……”,他低头略作沉思,“就叫《逍遥锦》,希望能通过练习此功,达到强身健体,天人合一的境界。”

  “如此甚好!谢太子厚爱!”萧子源说道。

  “澜星啊,你给我准备了什么?”萧昆吾问。

  “我可没有几位皇子出手阔绰,和广安王一样就只有一片诚挚的祝福。来到东隅国也有大半年的时间,承蒙太子的关照,让我不会有寄人篱下的伤感,吃穿用度无一不是细致入微,令人感动。我略通厨艺,今天就借太子哥哥的寿辰让大家品尝。云梦!”

  云梦从舱外带了几个婢女进来,端了十几只碗,每人分了一份。大家还以为是什么珍馐美味,低头一看竟是一碗面。

  看见大家议论纷纷,傅澜星解释说:“据我了解,东隅国没有吃长寿面的习俗,我们扶迎国有。相传还有一个习俗,前朝有位皇帝总想长生不老,一天看到《相书》上的说法,就对大臣们讲人中长一寸寿命就长一百岁,其中一位睿智的大臣大笑起来,皇帝怪他无礼,问他笑什么,他说照这么个说,上古的彭祖活了八百岁,那他的人中有八寸长,那他的脸该有多长啊!大家听了都大笑起来。所谓脸长即面长,后来扶迎国的先祖就用吃长寿面来祝贺寿辰。”附着这个传说,大家都觉得有趣,“这个面汤我是用扶迎国最好的酒仙翁醉加以鸡鸭鱼羊牛肉以及很多海品煨成高汤,面是由厨子醒发揉拉三天才制成,各位皇子品尝品尝。”

  “好!又是份独具匠心的贺礼,大家都尝尝!”太子端起碗来,向大家说道。

  “请诸位稍等!”傅澜星说,大家预备要端起面的手都顿住了,“吃面还有个讲究,别看是一碗面,其实这里面只有一根面!”听她这么说,大家更有兴趣地讨论起来,“吃得时候,这一根面不能断,才能象征对寿星长长久久的祝福!像我这样……”,说完,她就端起面前的碗,用筷子捞起面的一头放进嘴里,哧溜……哧溜……哧溜,那一根劲道顺滑的面条就入了嘴!碗里竟然空,就剩下了汤!

  此刻,宴席上鸦雀无声,大家都惊掉了下巴,邻国公主吃面的吃相和技法简直让人叹服,从未见过让人开了眼界。

  “哈哈……澜星……这……!”,太子也顾不上仪态,实在忍不住大笑出来,随后大家都笑得东倒西歪。最后大家当然没有按照她所指导的吃法,太子也说面断无妨,诸位王侯公子才安心的将这碗美味的长寿面吃下。

  看大家吃得差不多,傅澜星十分满意地向太子进言:“刚才那碗是希望您长命百岁的,接下来还有一碗面是愿两国永结秦晋之好,无纷争,无流离,两国百姓安居乐业。云梦,把那碗面端上来!”她吩咐完又说:“这碗面就让太子指定在坐的一位聊表心意吧。”

  太子看了一圈,点了其中一个人说:“就是图个好寓意,没那么多其他意图。周谦,你把这碗秦晋之好面享用了吧!”

  周谦觉得能为太子效劳,面露喜色,高兴地接过碗。

  这碗面大有不同,汤上漂浮了厚厚的热油,汤里加了许多的芥末籽,味道令人难忘。“你可要一口吃完啊!”傅澜星又特意嘱咐到。

  “奴才尽力!”周谦陪着笑说。

  烫死了!该死!周谦吸第一口面时,心中暗暗骂道,可大家都在看着他,特别是太子面露浅笑看着自己,绝对不能失了风范,硬着头皮将面吃下去,那可是从嘴里到心里都又烫又辣的,肚子里仿佛烧了一团火焰。

  “喝汤!喝汤!汤更不错!”傅澜星又嘱咐道,这下周谦就明白了,原来这碗面今天就是给自己特意准备的,真想把心里烧得正旺的那团烈火喷到这个让太子心里记挂的女人身上。

  “哎呀!周公子,你的脸怎么了?”,周谦拼命地完成任务,此时已是泪流满面,汗流浃背,听傅澜星这么一叫,摸着脸惊疑道:“我的脸怎么了!”

  大家闻声都看向他,不看不打紧,一看大家又笑成一团,周谦的脸上的脂粉被汗和泪弄花了,正一道一道顺着脑门子往下流着。

  “啊!”一声惨叫,周谦跌跌撞撞从船舱跑了出去!大家还在笑,可是太子此时却一语不发,脸上一副琢磨不透的表情像尊佛像似坐在那。

  自从这个寿宴之后,傅澜星在锦华城有了新的名号:面姬公主。

  转眼八月已入初秋,这日傅澜星照例来到坐落在皇城东南角的别有洞天酒肆。她现在已经不习惯在高阁上要一个雅间,而是习惯于在大厅之中,将自己隐没在鼎沸人声中,热闹的氛围让自己感到并不孤单。她站在窗口旁,习习的凉风扬起她双臂的披帛在空中飘舞,酒肆中庭里那几株桂花树开得正好,满树鲜嫩橙黄的桂花吐露出沁人心脾的阵阵芳香。

  “你说司马泓如今在做什么?”想他仿佛已经成了傅澜星独处时的全部主题,那伤感落寞的表情让人怎么也回忆不起她笑的模样。云梦不愿和她谈论这件事,于是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正准备找个理由将这话头岔开,不巧此时耳边传来一阵琴声,嘈杂的人语丝毫掩盖不住那舒缓悠远的琴声。

  “公主,你看那边!”顺着云梦所指,她看见斜对面的隔间内一位白衣男子正在抚琴,身体随着韵律微微起伏,不染凡尘的姿态和意境吸引着她俩走上前去,站在竹帘外静静地聆听。

  男子随琴轻唱: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

  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使我沦亡……

  一曲《凤求凰》的曲子竟然让傅澜星听得落下泪来,琴声都结束了,她依旧傻傻杵在原地。隔间中坐的男子隐约看到了竹帘外两位女子的身影,站起身来撩开竹帘。

  “竟然是你!”男子似乎非常惊喜,又忽然看见了她的泪珠挂在脸庞上,“怎么哭了?”他想伸手去帮她擦掉,她却轻轻地别过脸,男子的手顿在半空中又放下,讪讪道:“你这是怎么了?”

  “你琴弹得太好,让我觉得无法超越。”傅澜星赶紧用袖子擦掉眼泪,红着眼眶开起玩笑。

  “哈哈,看来你不仅懂面还懂琴,面姬妹妹。”萧子源笑着说。

  “我懂得比你知道得还多,江湖郎中!”傅澜星回击他的挑衅。

  “江湖郎中?”萧子源不相信自己精湛的医术竟不在庙堂在江湖。

  云梦听他二人在这为了名字拌嘴,笑出声来。“云梦,我们走,不跟着这江湖郎中探讨什么琴艺。”傅澜星说着就拉云梦向外走,萧子源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别走啊!刚才是谁站在这哭来着?要不我再给你弹一遍,让你好抒情!”萧子源笑得露出两个梨涡。

  两人拉扯中,突然萧子源感到从正前方向他们飞来一件暗器,“小心!”他将傅澜星抱在怀里猛然一个闪身,,那只暗器“铛”的一声直插在他们刚才所站位置后面的木柱上。

  “抓住那姑娘!”只见厅中几个人掀翻了茶桌,拔出剑来,齐齐地朝傅澜星刺过来。

  傅澜星主仆二人这才回过神,只见傅澜星推开萧子源,迅速上前和那几个人陷入一场恶战。

  这边萧子源愣怔在原地,不知是上前帮还是向其他人客人一样跑出去躲起来,心想:这女人的力气这么大!

  萧子源有武艺在身,可他却没料到傅澜星竟然也有如此好的功夫,正如她所说对她不了解的部分还是居多。再看她的贴身婢女更是位以一挡十的高手。主仆二人联手,那些人竟然没占到半分便宜,一时打的难分难解,别有洞天厅中的桌子、蒲垫、茶器碎片、纱蔓遍地都是。

  不过二人手无寸铁,几次都险些受伤,萧子源站在一旁观望。

  “郎中!快闪开!”听见她的喊声,萧子源就看见一张茶桌正向自己飞来,他敏捷地一侧身抱着头蹲在地上,躲避了飞来横祸。

  又打了十几个回合,几个人都已经纷纷倒地,只剩下其中的一位领头人还在和主仆二人缠斗,萧子源认为出手时机已到,大喊道:“澜星小心!”然后奋不顾身地挡在她的身前。原本领头人的来招一定能被傅澜星破击,却突然被身前的萧子源挡住视线,领头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干扰,本要收剑确已然来不及,最后将手中的剑□□萧子源的腹部。领头人此刻趁大家不备,扔出烟雾,逃之夭夭。

  萧子源最终眼神涣散地从傅澜星身上滑向她的脚边,“广安王!萧子源!”,听着傅澜星着急地大叫自己的名字,他对自己出手的时机感到十分满意,知道自己性命无虞,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昏厥过去的。

  萧子源那日在别有洞天中所受的剑伤不轻,他为自己所配的汤药喝了几日便将体内的伤调理好了大半,剩下的便是外伤需要时日愈合。半月过去,他依旧每日缠着绷带困顿在屋中不出,等待建昌公主来探病。

  “公子!公子!建昌公主已经走进庭院了!”他的贴身小厮萧歌从门外急匆匆地跑进来。

  听他这么一喊,本来正伏在案上处理政务的广安王,顿时扔了笔,一路跑着进了卧房躺了下来,萧歌赶紧在一旁将他的被褥整理好。刚掖好被褥,傅澜星就跨进了房中。

  “今天感觉怎么样?”傅澜星迈着大步进来,先在厅房中转了一圈,然后才走进他的卧房。

  她进了卧房,看见萧子源还是一如既往笔直地躺在床上,便走上前去瞧了瞧他的脸色,然后皱起眉毛说:“你是不是装的?”

  “你就是这么说救命恩人的,我为了救你差点丢了命!”萧子源斜着眼睛瞪她。

  “你又不会功夫,突然窜出来,吓得我魂都飞了,最后让那贼人趁机跑了!”傅澜行埋怨道。

  “你……啊!”,萧子源听了这话,决议再演的逼真些,激动地要起身却佯装扯痛了伤口,发出一声惨叫。

  这一叫果然奏效,傅澜星忙上前两步扶着他的身子,萧子源紧紧抓着她的手。

  “估计……是……伤口又裂开了!”萧子源脸上一副痛苦的表情,让傅澜星看了忍住不再逗他。

  她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手被他紧紧攥着,只是说:“好!好!好!你是我的救命恩人,等你好了我会报答你的大恩大德,不就是要我这样说。你躺下,别弄的这么激动!”

  “先说怎么报答!”

  “怎么报答?”傅澜星仰头想了一下,“我还没想好,不过你提什么要求,如果我能办到,决不食言。”

  “我召唤你,你就要到!”

  “怎么可能?”傅澜星觉不可理喻,刚想站起身,却又瞧见他痛苦地抽动着嘴角,只能又坐下来安慰说:“好!”

  看他一脸得意的笑容,傅澜星冷笑着说:“锦华城那些王侯贵族家的小姐都是你用这样无赖的手段勾引上的吧,先是上演一段子虚乌有的英雄救美,然后再演一段肝脑涂地的牺牲,最后花前月下,比翼双飞。”傅澜星斜睨着他说道,趁他愣怔之际,挣脱他的手,用手将他用力推倒。

  “啊!”萧子源又是一声惨叫,傅澜星正推在她的伤口上。

  “骗子!从明儿起,广安王府我再不来了!”说着站起身就出了门,留下他一人伤口钻心彻骨地疼。

  “澜星!澜星”萧子源叫她的名字,见她头也不回的出了房,自言自语道:“被她发现了?哪里出了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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